直男修炼手册——by竹外桃花87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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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阵呢?”
“大阵是个泛称,并不特指某种阵法,只是指威力比较大的阵法。”
姜平多聪明的人,文鸿山不会出于单纯的好奇问这种问题,真要说问文鸿山不理解的词汇,整本书可以找出太多了,但独独有针对性地挑出了这两个词,可见是和鬼胎有关的。
“你找到破解鬼胎的方法了。”姜平用的是陈述句。
“算是吧。”文鸿山道,“它说鬼胎七天就会成熟,阴气最重的时候娩出,需要红龙克制鬼胎。”
姜平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这个时代里不好找了,要这种东西大概会被当成脑子有病抓起来吧,翻垃圾桶倒是……”
文鸿山打断姜平这种随时要大家一起捡垃圾的发言,突然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是阴气最重的时辰?如果早了或者晚了呢?”
“那肯定会被削啊,如果能在阳气最重的时候让它出来,我估摸着大阵也可以?但鬼胎不可能会选择一个不利于它的时间出来的,除非……”姜平突然想到了那个被文鸿山隐去的方法。
“在他成熟之前先杀了我,再用大阵困住他。”文鸿山有些遗憾,他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会这么短暂,他和姜平才见面不到一天,剩下的时间也不到两天了。
文鸿山的语气平静,但姜平却不能淡定,有一刻他想把人设那些都抛之脑后,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好,他会找到救文鸿山的方法,让他看着文鸿山在他面前死去的话,他会做一辈子噩梦的。
“你不会记得的。睡多几觉就忘记了,就像做了个梦。”520努力向他证明自己的系统的安全性。
“但是那种感觉我会记得一辈子的。”姜平轻声回答520。
他现在已经几乎想不起自己六岁之前的事情了,说不出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过去仍然像一张恐惧织成的大网。
姜平身体里天生有一套多出来的器官,这在那个小县城里,医生的说明让他的亲生父母对他是厌弃乃至是憎恶的。
尽管那套器官很不起眼,没有影响姜平成为一个被身边的人都认可的男孩,但是依旧改变不了他父母心里的芥蒂,他四岁的时候被丢弃过一次,遇到了一条和他差不多大身量的狗围着他,那条狗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呼唤了他的主人过来,但小姜平还是害怕。
被送到警察局之后,警察局再次把他送回了父母家。
那之后姜平再不说话了,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石头、树枝都是他的画笔,地板、沙地都是他的画板,他所有的一切,只对天地述说。
六岁第二次被抛弃的时候,姜平在警察局里一句话也不说,那时候教育心理学教授的蒋欣恰好在警局领自己叛逆期打架的倒霉儿子回家,她比基层的警察更能体察那些微小的情绪,蹲下来和小姜平说话。
后来小姜平还是不得不被送回了父母家,但蒋欣放心不下,去看了一眼,就看到那孩子自己一个人躲在院子的角落里,瘦瘦小小的,吃饭也是等其他人吃完了他才去吃,蒋欣确实是没有经济压力,她和姜平父母提出自己没有孩子,想把姜平带走的请求,他的父母求之不得,像是卖小孩一样地把姜平用五千块卖了。
五千块卖一个孩子啊。
蒋欣花了一年的时间才让姜平回到一个正常的孩子该有的状态,姜平慢慢地变得开朗,聪明,也乖巧,只是伤痕是不会消失的。
有时候姜平还是会拿着树枝,无意识地在院子里画画。只是这个时候蒋欣都会上前和他说话,问他在画什么。
是蒋欣建议他要不要走美术生的道路,系统地学画画,做设计。姜平觉得自己可以说是幸运至极,能够遇见蒋妈妈。
和文鸿山结婚之后,姜平也一遍遍地问过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没有安全感了,才会觉得文鸿山没有给出全部的爱。
他回答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有时候会想,自己之所以想要离婚,是不是也有害怕被文鸿山抛弃的情绪在里面。
文鸿山用死亡丢下他,是他不能够忍受的。
姜平很努力了,奈何眼睛大,眼窝尚浅,文鸿山轻描淡写地把死挂在嘴上,一下子就让姜平红了眼眶,他胆子又小,若是文鸿山魂魄来相见,姜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相认的勇气。
文鸿山也慌了。伸手用拇指蹭了蹭姜平的眼角,结果眼泪越蹭越多,最后姜平一点儿也忍不住,哭得两只袖子都是湿子,自闭地窝在沙发角落随手拿着个小本子画画。
文鸿山肚子又大了些,挺着沉重的肚子说话都有些费劲,文鸿山没有证据,尽管没有证据,但文鸿山有种直觉,他说:“姜平平?我是指……那个姜平。”
不高兴就躲起来画画这个习惯太像了。
姜平没有说话,但没有说话就已经是答案了。
文鸿山抱着他有点困难,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大肚子,虽然文鸿山对待肚子里的糟心玩意丝毫不小心翼翼。
文鸿山固执地把姜平抱在了怀里,一个人的重量压上来,就连腰上也有点吃不住劲。
“姜平,看我,不画画了啊。”
姜平的家里倒都很开明,蒋欣当时唯一生气的就是文鸿山家里那副态度,但对于姜平的恋爱,还是秉承了恋爱婚姻自由的理念的,因此也和文鸿山私底下叮嘱过,如果姜平不说话地躲在什么地方画画,就是不高兴了,这种时候一定要和他说话,要哄。
“为什么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
“那怎么哭了?”
“我想哭不行吗?”抬杠姜平上线。
“因为让你想起来……很疼……了吗?”文鸿山不知道这个世界里有没有不能提到现实的禁令,所以说的很含糊其辞,虽然520说是独立世界,但还是要防止系统突然坑他一把。
“……”
“没事的啊,不想了啊,都过去了,我不疼,不难受,一点事都没有的,这是假的。”文鸿山捏着他的手揉。
姜平想说那你退出啊,但这句话被系统限制了说不出来,姜平还想说,那你刚刚还说你想去死,结果这句话也被系统限制了,也说不出来。
所以姜平只能用眼神努力地暗示文总退出游戏。
接收到姜平眉目含情,暗送秋波的文总觉得自己的哄人技能果然有所精进,心情逐渐阴转晴地继续揉揉姜平的手。
上帝视角的520:完犊子,为啥这时候文总的恋爱脑反而启动了。
☆、鬼屋篇
文鸿山想在里面和姜平呆的更久一点,系统施加的种种时间限制,文鸿山根本就视若无睹,现实里相聚的时间太短,而他早已陷入名为姜平的沼泽。
姜平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于姜平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妄,只有文鸿山是真实的,如果这个世界里注定要让对方受苦受难,他一定会带着他回到现实。
两个人都怕被系统干涉,没有过多地交谈现实里的事情,姜平起身去准备第二天要用的东西,甚至包括联系自己的女性朋友,问她们最近是否有人在经期。
尽管这让姜平看上去有点像个变态。
文鸿山撑起身子,却猛的脱力倒了下去,肚子紧缩得越来越频繁,似乎都在宣告着即将瓜熟蒂落。文鸿山轻轻地托着腹底,手指发力地把那重得发坠的肚子往上抬。
“别在沙发上睡了,困了洗个澡去床上睡。”
“睡着了?”姜平走近了才看到,男人的手紧抓着沙发的边缘,几乎要把沙发垫都抓破,大概是疼得狠了,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
姜平当时只有临产的时候才疼得这么凶,一时间姜平甚至以为鬼胎要出来了,甚至想打电话叫救护车。
“没用的……”文鸿山抓住他的手腕上。
“没事的,每天晚上这个时间,可能就是鬼胎集中地长的时间吧,按这个成长速度的话……我估计明晚就成熟了。”文鸿山刚熬过一阵尖锐漫长的疼痛,肚子更重了一些,衣服也被绷的发紧。
文鸿山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自己的脚和地面了,腰上根本承受不住这种突然增加的重量,针扎一样地疼,文鸿山靠在沙发上阖着眼皮,似乎甚至打算在这里枯坐一宿。
过了一会听见动静,文鸿山睁眼看见姜平在往地上铺垫子铺床。
“你这是……”
“疼得动不了吧?就睡这里吧。”姜平头也不抬,铺好之后扶着文鸿山慢慢地挪到地面的床铺上。
文鸿山明明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半夜里姜平猛的被惊醒,整个客厅里鬼哭狼嚎,婴儿尖锐的哭声尤为明显,姜平听到了,但把自己整个人猛地往被子里扎了扎。
启动了只要我不露头,鬼怪就雨我无瓜的被子防御大法。
这种风水选址和布置都极佳的老宅会闹鬼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自己旁边那位主儿。
那堆婴儿再哭下去姜平就要和它们一起哭了,隔着被子姜平感觉到有无数支小手隔着被子对他上下其手,被子和外界细小的缝隙里都是阴风阵阵。
有什么冰凉的触感从小腿的位置猛的蔓延上来。惊地姜平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离他远一点。”
姜平听见男人严厉的低声呵斥。
“你们再碰他一下,我现在立刻就自杀。”文鸿山皱着眉头看着满屋子乱爬,甚至连天花板上都有的婴儿。很多看上去还尚未发育成熟,连人的模样都有,爬得到处都血糊糊的。
前几天都还只是虚影而已,今晚已经有如实质了。
婴儿的哭声更甚。但还是不情不愿地从姜平身边爬开了,姜平感觉到有个东西顺着自己的腿从被子里爬了出去。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受到原身的影响,姜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恐惧的情绪,理智上他知道没什么好怕的,也知道自己能够对付它们,但是他四肢都发冷发麻,连动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身边的人动了几下,掖好了他的被子,把他的脑袋露出来,碰了碰他的脸。
那只手带着从被窝里刚出来的,在四周的鬼哭狼嚎里,带着令人感动的人类的体温。
哭声持续了半个小时才慢慢弱下去,四周重新归于沉寂。男人也重新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姜平试探着碰了碰文鸿山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猛的抓住了。
文鸿山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有些累了。
“它们今晚不会再出来了,安心睡。”
姜平轻轻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还是没有睡着,又觉得不应该吵醒文鸿山,想翻个身吧手又被文鸿山抓着,非常为难。
“说句实话……”
姜平突然听见他以为已经睡着了的文鸿山问。
“你害怕一个人吗?”
“不用让鬼陪伴我,谢谢。”姜平突然想起看过的某个鬼故事,被文鸿山问得浑身发毛,往文鸿山那边又蹭了蹭。
“怕鬼?”
“嗯哼?”
“可是鬼胎在我这里啊。”文鸿山忍不住低笑,无情地戳穿。气得姜平平干脆裹着被子翻了个身不理他了。
520已经不想管了,这两个人明明就没有真的要离婚,卑微的只有它而已。电子宠物小狗真好玩。
文鸿山那天晚上没有再睡着,肚子时不时就会抽痛一下,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鬼胎的情况,因此他也执意要和姜平一起去现场。
在鬼屋那处摆灵台的时候并无事发生。下午回到委托人现在的住所准备灵台的时候,文鸿山几乎确定女鬼就在这里。
肚子开始一阵阵地发硬,像是坠了个铁球在里面,男人紧致胯骨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异物卡在里面,骨头一阵接一阵地刺痛。文鸿山无意打扰姜平,只是沉默着后退了几步,让自己能够靠在墙壁上借力站着。
姜平今日身着广袖宽袍,哪怕是作为小神棍也很够格。布完信物灵台祭品,姜平口中轻声诵读着听不懂的语言,房间里霎时阴风四起,就像一个以灵台为中心的漩涡。
安魂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光是要记诵要一长篇的祝辞就已并非易事,魂灵容不得错,在漫长的诵读中,一个词都不能错。
同时还要伴以动作,姜平的动作并不快,只是每个动作都认真,跳到第三个小时的时候,地面上几乎汇集了一滩水,全都是姜平身上淌下来的汗。女鬼的怨念很深,迟迟不愿意离去。
文鸿山也已经站不住,蜷在靠墙的角落里坐着,鬼胎在腹中挣动,又害怕又躁动。
两条腿已有些合不拢,但文鸿山没有任何要配合着鬼胎出来的迹象,那些小崽子对人只有恨,文鸿山想拖过今晚的阴时,因此只有疼得受不住了才会挺一挺腰身,强忍着不用力。
但随着距离阴时越来越近,腹中剧烈的收缩已经不是文鸿山能够控制的,他整个人像从水中捞出来,压抑不住地发出了一声闷在嗓子眼里的痛哼。
姜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也是这一个停顿,刚刚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的女鬼忽然恢复了自己的执念,她已被那个灵台压得晕乎乎的,但却还是记得自己为何而死,只有仇恨支撑着她没有消失,朝男主人的方向飞快地爬过去。
“林易柳,不值得。”姜平喊出她的名字。
他已知悉了女人大部分的过往,心里只余下悲悯的情绪。
“他不值得你背杀孽,这个家也不值得,一重杀孽一重地狱。”
男主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边哭边说:“你不要过来啊,你的死也不能怪我的啊……都是……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