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boss同归于尽——by鹿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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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城大怒,捂住屁股怒瞪单面镜。
他知道司尘肯定在那后头观察自己!
一声嘲讽的轻笑从他耳边轻轻擦过。
罗城烦得不行,大喊:“别笑了!”
他都快饿死了,哪个神经病还笑!笑你娘的笑!
404抖抖索索地说:【城哥,没人在笑啊……】
罗城暴躁地走回床边坐下,【我知道,】他用力咬住自己的左手虎口,尖锐的犬齿磨了磨薄薄的皮肉,【是我他妈的饿出幻觉了。】
虎口没一会儿就被磨出了血,罗城没停。
很快涌出的血液就顺着他的腕子流下,滴滴答答落在雪白的床单和地面上。
他咬下虎口一块肉,在口中嚼了嚼。
口感着实糟糕,罗城皱眉,“呸”地吐到地上。
自己的血肉无法缓解烧到胃袋抽搐的饥饿感,但痛觉能很好地帮他保持理智和清醒。
【往好处想,】404安慰他,【咱们现在成功进入司尘的地下实验室了,计划已经迈出去一大步了对不对,好的开头就是99%的成功啊城哥!】
罗城不答,泄愤般地撕咬自己的手,很快手和嘴都变成血糊糊一片。
他伸出舌头舔掉唇边腥甜的血,血和唾液润泽了干燥爆皮的嘴唇。
每一个毛孔都焦虑得他浑身发痒。
天可怜见,非洲人民都吃上超级水稻了,地府鬼均GDP都赶超人界的中等发达国家了,他一个三界高级公务员,竟然还在忍受饥荒的折磨!
好饿啊啊啊啊啊——
房间里终于响起一把冷冷淡淡的声音。
司尘毫无起伏地说:“罗城,立刻停止自残行为。”
罗城霍然转头盯住单面镜。
镜面反光里,黑亮的瞳孔隐隐泛起一线血红。
“为什么把我关起来?”他嘶声问,声音哑得发疼。
司尘的声音继续无波无澜:“你被进化种身上携带的变异E病毒感染,虽然现在没有出现感染症状,但还需要隔离观察。”
罗城吸吮着伤口上的血液,口齿含糊,“其他人呢?”
司尘说:“除了你和高小风,无人生还。”
罗城的动作停了停,深深呼吸。
“我要见高小风。”他说。
“可以,”司尘说,“但得等24小时隔离期结束之后,现在还有——22小时零5分48秒。”
司尘单方面切断了对话,过了一会儿,隐藏在一面白墙上的门滑开,走进来两个人高马大的雇佣兵,后面跟着个年轻的女研究人员。
罗城看她觉得有点眼熟,在对方给他包扎的时候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好像叫小孟。
罗城控制自己尽量不去看对方的脖子,克制地说:“谢谢。”
年轻女孩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抿抿嘴唇,什么都没说。
三人出去后,罗城又一个人待在这安安静静雪白白的斗室里。
他平躺在床上,开始读秒。
2144秒后,门上开了一个小窗口,放进来一个餐盘,餐盘里有牛奶、面包和一个牛肉罐头,称得上丰富。
但罗城一点胃口都没有。
只有鲜活的、滚烫的,人的血肉,才能平息他的饥饿和焦虑。
404其实是有点怕他的,察觉到罗城的心情极其糟糕,它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始终安静如鸡。
6032秒后,有人取走了餐盘。
6053秒后,房间里再次响起司尘的声音。
他问:“罗城,你不饿吗?”
罗城闭着眼,气若游丝地哼哼:“还成。”
司尘的声音里透出一点仿佛真实的迷惑:“你是不是不满意我的安排,在同我赌气?”
什么鬼。
罗城睁开眼睛,偏头看着单面镜说:“你想太多了。”
7199秒后,小窗口递进来一叠书,罗城走过去,捡起来翻了翻。
都是末日前不久的东西,从财经、赛车到时尚杂志,几本漫画,甚至还有小黄书,全都被翻得起毛边了。
他挑出一本印着兔女郎的杂志,说:“不如你给我套能遮住屁股的衣服好吧?”
8000秒后,一套普通的短袖T恤和棉质运动裤递了进来,没有内裤。
罗城面不改色地脱掉露屁股病号服,换上衣裤。
娘的,有点卡蛋。
79200秒后,罗城睁开毫无睡意的双眼。
司尘的声音同时响起:“时间到,你要现在见高小风吗?”
罗城说:“不,我要见你。”
弗兰肯斯坦(十)
如果说刚醒来时还想见高小风一面,问问自己被敲晕后发生的事,罗城现在就完全,彻底,一丁点儿都不想了。
被感染之后,他对血液的味道敏感得可怕。
而且这种满是槽点的“后遗症”还有神他妈印随作用。
反正他是牢牢记住了高小风的味道。
罗城担心自己会克制不住把他拆吃入腹的冲动。
司尘沉默几秒,说:“可以。”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神情寡淡的男人双手插兜走了进来。
罗城抽抽鼻子,眉心微不可见地一皱。
司尘靠在门边,开门见山地问:“你为什么想见我?”
罗城盘腿坐起来,双目灼灼:“教授您能过来点儿吗?”
司尘盯着他看了两秒,浅淡如冰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他依言走近。
走到床边,还没开口,领子被人猛地拽住,用力下拉。
眼中划过一丝错愕,司尘还来不及发怒,耳廓边骤然滚过对方的呼吸。
急促而滚烫。
“司尘,”他听到对方说,“我饿。”
司尘低下头,面上的一切表情都在眨眼间被人为抹平,简直像个精密准确的高级AI。
他面无表情地捏住罗城拽着他衣领的手,冰冷的指尖碰到对方温度高得吓人的皮肤。
“放手,”他轻声说,浅色的眼睛一点点加深,“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隔离室,人来人往的实验室瞬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盯着罗城看。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被E病毒感染却无事发生的人,这是医学之光,人类之光啊!
于是罗城未来的小白鼠生涯就这么奠定了。
司尘领着他往深处走。
他们走过一段长长的无人走廊,死白的廊灯洒在司尘雪白的后颈上,罗城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推开门,门后是一个规模小许多的实验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实验室里还有个办公室,用一扇磨砂门隔开,门上有密码锁。
司尘点点下巴,示意罗城坐到一堆器械围着的躺椅上。
他拿着一副听诊器过来,拉起T恤下摆,细白手指把听诊头按在罗城胸口。
过了会儿,他直起身,摘下听诊器。
“饿了,”司尘用一种平铺直叙的声调问,“你想吃什么?”
罗城盯着他笑,露出雪白锋利的犬齿:“人肉。”
司尘动作停住,抬起那双浅淡的眼睛。
他的双眼里盛着无波无澜的冰湖。
罗城只想打破冰面。
“有多想?”司尘一点不惊讶,慢条斯理地问。
“很想很想,非常想,”罗城毫不遮掩,“比如,即使知道你是个烂到骨头里的人渣,我还是想现在就咬断你的脖子,因为你的血的味道很香。”
“唔,”司尘竟然还能冷静地点点头,“那看来确实挺想的。”
罗城突然伸手抓住司尘细瘦的脖颈。
“你知道我有多想直接捏碎你的脖子吗?”他手指收紧,直到司尘的脸被憋得通红,才在404着急忙慌的警报声中松开,“但我不能,我真是个好人。”
司尘即使被扼到喘不过气都完全没挣扎。
他捂住咽喉,咳嗽着平复呼吸。缓了一会儿后,他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你想吃人肉,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被完全转化,这不是什么值得恐惧或担心的事。”
他甚至反过来安慰罗城:“别怕。”
这是罗城见过这天杀的王八蛋最真诚的笑容了。
他。娘。的。
“那你还要怎么着呗,”他放下手,指骨喀啦啦地响,“怎么样才算是被完全转化?”
司尘在这点上异常坦诚,毫不犹豫地回答:“等你准备好之后,我会给你注射真正的E病毒。”
罗城跟着重复一遍:“准备好?”
“生理和心理都准备好,”司尘嘴角上扬的弧度愈发扩大,话也变多起来——就好像是个终于找到了合意玩具的小孩,“你现在只是非常想吃人肉,但心理上还不能克服‘同类相食’的障碍,对么?但很快,很快你就能克服这些无聊的、世俗限制的规矩,很快你就能从心底认同自己的渴望……到那时,你就完全准备好了。然后,我会让你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他用一种近乎迷幻的声音说:“罗城,你会是新世界的伊始。”
“你的新世界都是由食人魔组成的啊,”罗城点评,煞风景地讲,“那估计是要完蛋。”
“优胜劣汰,强者生存罢了,”司尘眉目微敛,嘴角收了收,“你很快会想清楚的。”
罗城干脆道:“我觉得一辈子都不可能。”
“你未免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和人类的劣根性。”司尘嗤笑。
罗城龇牙一笑。
虽然24小时隔离期结束了,但罗城仍然没被允许离开实验。
司尘被罗天元叫去开会,离开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现在想不清楚没关系,我会等你。”
听听,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深情告白呢!
司尘离开后,罗城在隔离室里闷头睡了一觉——尽管饿得根本睡不着,只是闭眼假寐——起来后,他向研究人员提出想在实验室里参观一圈。
由于他现在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个活的人类之光,全世界的未来,所有人简直对他有求必应。
罗城趁机记牢了地下实验室的结构,除了司尘的私人领域、病毒存放区和实验体存放区等一些他没有权限进入的地方。
但以他的经验,已经能基本勾勒出地下实验室的整体地图。
看了一眼头顶错综复杂的通风管道,罗城舔了舔牙齿。
每当饿得受不了的时候,罗城只能通过自残来保持头脑清醒。
实验室里被他搞得人心惶惶,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作死了,只好给他注射镇定剂。
当发现能药倒三头大象的药剂也无法使罗城睡着之后,这个消息被报告给了司尘。
司尘过来看了一眼,问他:“你还要坚持吗?”
罗城敞着血淋淋的两条手臂,咬着牙冲他笑。
又过了一天,司尘又来找他。
凌晨一点多,罗城还在饥饿的折磨中死来死去,指天骂地。
两条胳膊都被咬得没地方下手了,只能换个方式,用头撞墙。
咚,咚,咚,咚。
得亏是他头壳硬,脑袋没事,白墙上却已经出现了裂纹。
司尘就在这十分有节奏感的闷响中走进来,从衣兜里夹出一包烟扔在床上。
罗城简直就像强制戒毒失败的毒瘾青年一样,如饥似渴地扑过去。
这些天待在被全方位监视的观察室里,他都不能和404换烟抽,不然真是没法解释一个被脱得连内裤都不剩下的家伙是怎么源源不断地摸出香烟来的。
焦油和尼古丁污染神经的瞬间,罗城爽得长长呻/吟了一声。
“我不明白你在坚持什么,”司尘双手环胸,审视着他,“这种饥饿感应该足以摧毁你的神志了吧,为什么还要介怀那种……无趣、无用并且无知的‘常识’,反而压抑自己的天性?”
他咬着嘴唇,偏头蹙眉,眼里有着显著而强烈的困惑。。
好像面对的是什么人类第九大未解之谜。
罗城用牙磨了磨烟嘴,讲:“你这种反社会中二精神病何苦来理解我们正常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从没试图了解你的想法,小心脏承受不来。”
司尘一点没生气,他耸耸肩——这个动作让他寡淡得像张白纸的外表多了些鲜活生动,从严丝合缝的机器人外表下透出一丝人气儿来。
“其实我很好奇,”他把双手揣回白大褂的外兜里,“你为什么会发现我?我们只见了不超过五次。”
“当然是因为你身上有股挡也挡不住的斯文败类衣冠禽兽味儿,”罗城笑得端正极了,“我也很好奇,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我会吃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