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龙傲天翻车了——by鹤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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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姜折微看清了镜子里那人的脸。
“裴易安……?为什么你要让我看裴易安……”
有那么几秒钟,少年魔尊昳丽的面孔上显出的是纯粹的迷茫与惘然,但看着裴衍之冷冷的眸色,他渐渐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以为裴易安是那个我心爱的人?”
不知道因为什么,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姜折微一向清亮的少年嗓音变得尖锐了起来,他用一种格外陌生的目光看向裴衍之,又问了一遍,像是格外不可置信:“……你居然以为裴易安是我的爱人?!”
裴衍之眸色冷淡,声线清冷:“假若不是,那岂不是正好?”
他说着忽地俯身,将姜折微拽到镜子的面前,就要垂眸吻上他的唇:
“他既然不是你的爱人,那尊上又怎么会在意在他的面前,与臣亲近?”
☆、
第15章
姜折微听了这样的话,忍不住在心底悄悄对系统说:“……统啊,我觉得权臣他变了。”
刚把耳机取下来的系统闻言愣了愣:“呃……他怎么变了……”思索片刻,犹豫道:“他变态了?”
“不,是变刺激了。”姜折微的语气明显带着些期待。
系统:…………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宿主脸上满是“不要不要”,内心却是“好啊好啊”,装作无力地抵抗着,任由裴衍之将自己从房间的中央一路抵到落地镜旁。
直到自己被吻得差不多了,姜折微才像是突然爆发了般,又羞又怒地狠狠挥开裴衍之:“你疯了!”
姜折微还穿着早上时那身华丽繁复的装饰,挥开对方时腕上的饰品在裴衍之的面颊上勾出一线血痕。但裴衍之似是对此毫不在意,只淡漠地伸手拭去渗出的血滴,静静道:“或许。”
“臣大概是一早便疯了,才会相信您口中的那些花言巧语。”
裴衍之缓缓勾起唇,苍白面颊上那一痕血色格外刺目。他俯身欺近少年魔尊,眸子黑沉得似是透不进一丝光:“臣真该早早便把您关起来,关在只有臣能看见的地方。这样您不曾见过天日,臣——便会是您所有的、全部的一切。”
“这样臣与尊上,都会对自己所拥有的感到心满意足。”
他那么认真地说出这样可怖的话,语气神色都是如水般的温柔。
姜折微颤抖着被他用力地按在铜镜上。
雾气的一角从铜镜的上方蜿蜒而来,轻而易举便褪下了那层轻薄的纱衣,在失去了那层脆弱的保护之后,少年白皙美好、曲线圆润的肩头立刻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气中。
当他冰冷的唇瓣落在少年娇艳饱满的红唇上时,姜折微忽然阖上眼睫,鸦黑色的睫羽轻颤着,声线带着绝望的晃音:
“——我恨你。”
裴衍之的动作稍稍一顿,随即便毫不在意地径直吻下,眼眸里显出深深暗色:
“您要恨臣便恨吧。”
“不论是爱还是恨,尊上的心,永远只能属于臣一个人。”
——就在裴衍之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姜折微的耳边骤然响起了熟悉的机械提示音:
“第一个反派BOSS:权臣裴衍之。
任务目标:让他对你心有挂碍,终其一生,求而不得。
任务进度:99%。”
“……现在离任务目标只差一步了,宿主。”系统语气复杂地提醒他。
姜折微面色苍白地半阖着眼睫,淡淡“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我知道,还差一个终其一生。”
凉凉雾气轻柔地抚过少年如烟凝雾般的流丽眉眼,忽而收紧,将他紧紧捆缚在铜镜上。
姜折微没有挣扎,任由暖白肌肤紧贴着冰冷镜面,洒落满肩的黑发在细喘声中凌乱地缠绕在一起。薄薄的绯色侵染上玉般肌肤,姜折微紧紧抓住身后铜镜的金属边缘,用力到颀长指尖都泛起些微的玉白颜色。
长袍悄无声息地从肩头滑落。
苍白的冷光自头顶明珠上投下,透过雾般轻纱蒙上了一层淡淡荔红,少年奶白的腰窝上那一痕犹带着暗红的刻痕靡丽又清晰,曾经那样真挚的爱与誓言,终究在两个人一模一样的淡漠神色里,碾碎零落一地,终至不成型。
在一切结束后,裴衍之整束好衣襟自殿门处从容步出,当他的背影即将消失在漫天晚霞中时,床幔里又苍白又妖艳的少年魔尊忽然轻轻地又说了一句:
“我恨你。”
语气却平直而冰冷,像是在叙述什么不带感情的东西。
然而,听了他说的话,裴衍之却微微弯唇,乌眸柔和,仿佛听见了世间最甜蜜的情话一样。
“臣知道,”裴衍之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这正是臣想要的——”
“如果您不能爱我,换另一种方式也好。”
……靠啊。
裴衍之彻底黑了。
在深深的帐幔中,姜折微怀抱寝被,如云乌发散乱着从光洁背脊上洒落。他毫不在意足踝上重又缠上的精致链条,一心一意地跟系统呜呜呜嘤嘤嘤:
“就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让时间快点走吗?裴衍之黑化之后真的超——级——刺——激!”
他眨着那双清纯又无辜的眼睛,满脸都是“我不想走”,“我还想睡”,“好不容易让他黑化成这么刺激的样子突然就走了实在是好浪费”……
系统:…………
它听了宿主这一遭毫无志气的言论,简直想要跳出来敲他的头:“野心呢!宿主,你的野心呢!!”
“难道你忘记了吗?宿主?你曾经想要魔界臣子们在你的面前天天走秀的远大理想?!”
系统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如果你被权臣锁在深宫里当他一个人的爱宠,就只能反反复复地睡同一个人,刺激程度再深,新鲜感也有限;如果你当了执掌三界的魔尊,这天下之间的诸多美人,还不是任你予取予求?”
“哎?”姜折微闻言精神一振:“你说的不错!”
“——那宿主你?”系统充满期待地眼巴巴向他望去。
姜折微思考片刻,抖擞精神:“等我先把今天份的权臣睡完了再说。”
系统:……????
“你们今天不是已经睡过了吗”——这个问题含在系统的口中欲言又止,最终它只能默默地戴上耳塞,生无可恋地缩进了姜折微的脑海深处。
……
于是很快裴衍之便听到下人来报,道是魔尊发了脾气不肯吃饭。
“……”他持着文书的手停顿了片刻,随后起身,目光中不见喜怒:“……且先去看看。”
说是“去看看”,踏出房门后却毫不犹豫地用上了缩地成寸的法术,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工夫便已经到了地方。靴子才踏至门口,便听见殿内“呛啷啷”一阵乱响,抬眼望去杯盘碗碟滚了一地。
在遍地狼藉的菜肴香气间,是少年魔尊熟悉的清亮声线,气咻咻地、带着几分颐指气使:
“……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下贱东西,也敢对孤说伺候?还不快些滚去回话,就直接对裴衍之说,孤今日就是要他来喂我!”
话音未落,便看见裴衍之抬步迈过门槛,原本还气咻咻的姜折微顿时将面前的侍从们丢在了一边,眉眼弯弯地往床前一扑,眸光潋滟地软绵绵唤了一声:
“裴卿——”
那样熟悉的猫儿撒娇似的娇柔声气,唤得裴衍之眸中乌光一敛,连神色也不知不觉地放柔了许多。
“怎么了?尊上?您为什么不肯吃饭?是他们做的饭菜不合您的口味么?”
他说着,自然而然地俯身搂住姜折微,将少年魔尊抱起来拢在自己怀里。姜折微熟稔地将脸埋入裴衍之颈窝,似亲昵似依恋地蹭了蹭,尾音缠缠绵绵地九曲十八弯:
“和饭菜什么的没有关系呀,只是我想要看到你而已。怎么啦,你高不高兴呀,裴卿?”
一边说着,少年一边毫不在意似的自自然然地将足踝垂落在床榻边,随着他撒娇的声调有节奏地一晃一晃,华丽沉重的金色链条锢在那不堪一握的细白脚踝上,彼此碰撞中发出铮然轻响,简直像是某种奢华精致的惑人饰品,格外引人遐想。
当着满殿中人的面,据说被“病倒”的少年魔尊就那样坦坦然然地坐在权臣的怀中,丝毫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他半歪着头,黑发如瀑般垂落在膝上,素白颈项上还能隐约看见些许红痕。
随着姜折微扬起眸的动作,一线青丝带着似有若无的冷腻香气,绸缎般冰而滑地从裴衍之的手腕上拖曳过去,语气是娇软的趾高气扬,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命令:
“孤才不管别人怎么样呢,以后孤吃饭都要你来喂我——记住了吗?裴卿?”
就像是一切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那样,姜折微弯着那双暖洋洋的红唇,一张昳丽清澈的面容上是一眼能望到底的纯白,神气轻盈又明丽,连看向他的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也像是盛满了清透的花蜜般,甜软得醉人。
——这世上应当再没有人比裴衍之更清楚眼前的明丽少年有多会撒谎。
他是一个天生就会蛊惑人心的魑魅,所有工于心计都被伪装成我见犹怜的模样,那张清白干净如初开菡萏的面容下是一袭艳骨,裹挟着清清冷冷的心。一双清透明眸里藏着狡黠神气,而那比花更丰美比蜜更香甜的红唇里,启启合合,吐出来的是多得看不见尽头的谎言。
就像是春季盛开的丰盈花朵,那样盛美,那样柔软,那样容易凋谢的反复无常。
裴衍之长久地沉默着,沉默的时间久到系统都以为他不会答应他了。
然而最后,裴衍之只是凝眸望着姜折微,微微一笑,应了声:“好。”
——同样的错误,他的一生中从不会犯第二次。
——他人的过错,他也从不会宽容
然而姜折微。
只有姜折微。
“以后一定要乖乖的啊,尊上。”裴衍之微笑着,抚过怀中少年的黑发:“您对臣说过的话,永远也不可以反悔。”
——他也,再不会给他可以反悔的机会。
☆、
第16章
清晨时分,熹微的晨光从廊檐上无声洒落。
浅浅的光从糊着碧色薄纱的轩窗透进来,半笼在姜折微的身上,他只穿着单衣,一头黑发顺滑地倾在榻上,从背后一直拖曳到脚跟,颜色和上好的乌木一样黑沉。
他俯身趴在男人的胸膛上,指尖轻抚过对方的温雅眉眼,干净的面容似如月光般轻盈,红唇里噙着些微笑意,柔软如蔷薇花瓣般。
在晨光下对着那人的眉眼看了半晌,少年魔尊忽地鼓起雪腮朝着那人的发鬓边呵气,暖融融的气息微痒地拂过对方的乌发与耳廓,恶作剧似的,似乎是要把枕边的人用这种方式叫醒。
但他呵了半天,床上的那人依然没有反应,姜折微淡烟色的眉毛于是好看地蹙起来。
他托着下颌想了想,十分大胆地将呵气的位置逐渐下移,从耳廓到颈项,从锁骨到胸膛。正当他准备再接再厉地往下呵气时,忽地一只手臂从侧面伸来,一把揽住了少年的纤软腰肢。
“……尊上,现在离早朝还有三个时辰。”
裴衍之的声线微微沙哑,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他望着姜折微,黑沉的眸子里似是闪过一丝无可奈何,但在晨光下,就连黑眸里的这丝无可奈何也显得懒洋洋地,像是一头餍足后的猛兽,对伴侣抱着的宽容无边无际。
姜折微飞快地吐了吐舌头,就着他的手臂滚到了裴衍之的怀里,毫无悔意地蹭着他的胸膛撒着娇:
“孤饿了嘛,裴卿——”
他拧着腰,把自己整个人都缠在了裴衍之的身上,就像一条妩媚蛇妖,白皙的身子软得要命:
“你答应过孤的,以后都要喂孤吃东西。”
前半截的语气还是严严肃肃,仿佛命令般的端庄持重,后半截的声线却又徒然柔软下来,语调绵软,像是蜜糖做成的云朵那样软软甜甜的撒娇:
“孤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吃东西了,你再不喂孤,孤就要饿死在你怀里了。”
“我们今天就早点来吃饭吧,好不好嘛,裴卿——”
这似曾相识的话一出口,裴衍之顿时哑然失笑,他睁开眼睛,正看见姜折微嘻嘻笑着俯身吻向他的唇,少年魔尊的唇瓣像是满溢着甜美汁水的柔软果实,带着一股充满香甜气息的温软,只在唇边轻轻一蹭,便让人觉得喉间干渴。
偏偏他亲完后也不做其他,只趴在他胸膛上,用那一双清透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神像是猫儿那样柔软,又偏偏充满了期盼的神色——明知道可以轻而易举便令他满足,又怎么能生得起拒绝的心思。
裴衍之只被他看了片刻便低低地笑起来,安抚似的拍了拍少年光洁的背脊,道:“好,臣这便喂您吃饭。”
然后他便起身下床使人做了早点送来。
转回身来时,姜折微正披着属于裴衍之的宽大外袍,安安静静地坐在帷幔里乖乖地等着他,柔软手臂环抱住膝盖,那条细细的金链从脚踝处一直牵到轻纱帷幔里。
大概是前一日时,两人的动作稍大了些,锢住细白脚踝的那一处被金链反复碾磨,压出了一道浅浅的艳色红痕。痕迹不深,也很窄细,但被羽毛般白腻的肌肤一衬,那一道红痕便显得格外刺目显眼。
裴衍之知道姜折微有多娇气多怕疼,亲吻他时力道稍重了些,那双漂亮的琉璃色眸子里都会漫上薄薄一层水雾。但此刻他抱着膝盖坐在榻上,就像是感受不到那道红痕般,看见他时姜折微的眼眸便忽地一亮,像是跌进了漫天闪烁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