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终于成了盛世白莲——by坎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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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醒了啊。”他开口,是一种完全不似大夫该有的优雅而慵懒的腔调,“醒的真早。”
他微微弯下腰去,替谢遗检查身体。
谢遗瞥见了他胸口铭牌上的字迹。
左明远。
应当是他的名字。
“……手术很成功,后期只要恢复得好,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左明远说到这,站了起来,他眉梢扬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来,“听说你是做手模的?可惜,以后怕是做不成了。”
他口中说着“可惜”,语气却不带一丝遗憾,映着他眉梢的笑,甚至几近刻薄。
可是谢遗只是垂下眼帘,极平静地说了一声:“谢谢医生。”
青年雪白的面孔上,长长的睫羽倏忽颤抖了一下,像是什么黑色翅膀的蝴蝶,极轻极快地在左明远的心上擦过,容不得抓住便已经消失不见。
左明远微微一怔,回过神来,又忽然觉得心头有些说不出的憋闷,悻悻道:“不过你放心,违约金会有人帮你付的,总不至于让你过不下去。”
丢下这一句,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谢遗并不懂得他口中的“违约金”是什么意思,系统刚刚没和他提到过这个。不过“手模”他知道,是自己之前的工作,似乎现在不能继续做了。
谢遗两世不食人间疾苦,也不清楚对于现代人而言丢了工作是多么可怕的事,因而没将左明远的话放在心上。
谁料几个小时后,便又有人来了。
来人自称律师。
白白告诉他,这是一种等同于讼师的职业。
“谢先生这次受伤并非是工伤,根据合同,经纪公司不会支付给您医药费。另外因为这次的伤会影响到以后的职业生涯,所以……”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遗憾,“您违约了。保险公司的赔偿金额,支付违约金之后仍有两百万欠款。”
谢遗垂首沉默了片刻。
他在心底问白白:“两百万是多少?”
白白:“你从前一天可能能有一两万。”
谢遗算了一下,大概是两百天能还上的债。
然后就听见白白带着哭腔道:“可是宿主大大现在没有工作了,A市的人均薪金只有五千一个月。”
宿主大大还不一定能有一个月五千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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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遗:为什么我这次穿越又是身负巨债,又是二等伤残?突然怀疑我是后妈生的。拔剑吧,狗作者。
蔓蔓:(点烟)当然是为了有合理的理由包养你。
关于番外,我还没想好怎么写,以后再写吧。
本来第二个世界想写民国,题材敏感,就切了。
这是临时加的世界,莫得大纲,可能会比较粗糙?
啊啊啊啊,作者真的不怎会写古穿今,第三个世界写武侠吧。
捂脸。
第27章 掌上珠
屋内气氛一时凝固起来。
半晌, 律师才听见谢遗慢吞吞开口, 声音低哑柔和:“所以呢?”
他脸色丝毫未变,平静得让人心生诧异。
“两百万的金额虽然不算大,但是据我所知,谢先生这些年似乎并没有什么存款。”律师扬手从自己怀中一大沓文件中抽出一张纸来, 递到了谢遗面前, “倘若谢先生愿意的话,祁先生会为您补上这笔欠款,另外……”
他轻轻笑了一下,有如金属般锋锐的光芒自眸中一晃而过,“您妹妹的学业我们也会资助。”
算是赤.裸.裸的要挟了。
谢遗睫羽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抿着唇看向那张纸,那是一份非常简陋的协议。
“对于这一次的事故祁先生感到非常抱歉, 您自然可以选择不接受这些条件, 以示歉意, 您的违约金我们也会帮您补上。”律师的语气仍旧是非常公事公办的平稳刻板, 谢遗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不过, 如您所知的那样,祁小少爷患有严重的自闭症,这一次的事故使得他的病情加重了, 后续的治疗可能需要您的参与, 希望您能配合。”
啧。
这是要求无辜的受害者去安慰将灾难带给自己的人吗?
毕竟有着几千年的代沟, 协议上的一些条款,谢遗不怎么能看懂。
白白就在一边细声细气地解释给他听。
大意是,谢遗需要在伤好之后住进祁家,后续复健的事祁先生也会帮他安排好。
但是他需要配合祁小少爷的自闭症的治疗,行动也会受到一定的限制。
作为报酬,是一笔足够他挥霍后半生的钱和两处房产。
白白说到最后都忍不住心动了,小声道:“其实宿主大大答应也没有什么不好啊,住进祁家,我们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任务目标了哎。”
就算最后的钱没有机会用到也很好啊,知道自己能有这么多钱,至少心理上很满足。
谢遗抬眼看向律师,他的眼眸是过于纯粹的黑,安静地看向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产生“他非常认真”的错觉。
一贯牙尖嘴利的律师先生在这样的目光下,也不禁生出些微妙的心虚之感,只觉得自己手中这份协议对眼前这青年提出的要求有些过分了——他分明草拟过比这更加过分的协议。
“可以。”谢遗说着,还轻轻点了一下头,以示同意。
对方却将手中的一纸协议收了回去。
谢遗正有些诧异,就见那人微笑着道:“这份协议只是供您先过目,后期会有更加完整的过来,在此期间您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谢遗没有什么异议,“好。”
后续给出的协议便不像是之前所见的那般简陋了,条条款款逾千条,非常缜密,出现在谢遗面前的时候厚得可以装订成册。
白白给谢遗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涉及谢遗底线的过分要求后,双方签订了协议。
谢遗对于枯燥乏味的养病生活早已经习以为常,因而在康复期间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愉之情,终日都很平静。
也许是他的反应太过奇怪了,那位至始至终不曾露面过得祁先生甚至让人请来一位心理医生为谢遗做检查,想要确认他并没有因为之前受伤产生什么重大的心理上的疾病。
只是谢遗对职业并没有什么归属感,更没有亲眼看见别人砍下自己的手指,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检查不出来。
得空的时候白白会为谢遗介绍现代的事物,想让他早些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
在现代人思维里,古代人似乎应该为现代的高科技而折服,甚至将之敬鬼神。白白一度也是这样以为的,所以在教谢遗的时候,甚至想过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行。
实际上,从某些角度而言,不过是一方站立于巨人的肩膀,一方处于巨人的脚下。当高度被拔到同样的时候,现代人的优势较之古人也不复存在。
谢遗的适应速度,让白白险些怀疑自己的宿主被掉换了。
左明远医生似乎对谢遗很感兴趣,寻房的闲暇里很爱来找谢遗讲话。
他生的美貌,便只是站在那儿也让人觉着赏心悦目,即便偶尔言语刻薄,也还在谢遗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
这天他提了一篮水果来,问谢遗:“吃水果吗?病人送了许多。”
他蓬松的金发被发圈在脑后扎了起来,只有额前几缕因不够长,自然地垂落下来,随着动作轻轻曳动,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外面正下着雨,有剔透的水珠在玻璃窗上拖曳出蜿蜒的湿痕,模糊了窗外的景致。屋中没有开灯,不明亮的光线落在湿润的空气里,显得昏暗而暧昧。
左明远微挑着眉看谢遗,五官淹没在幽阴的光线中,看得不甚清晰。可是头发是极其显眼的,每一缕都仿佛自带光彩,如融化的金子拉成的柔软的丝。
不可否认,谢遗是有些喜欢看他的,于是微笑着点头:“好啊。”
左明远一如既往地刻薄了一句:“这么久都没有人来看你?真是没见过像你人缘这样差的了……”
他说着,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谢遗的面孔。
青年的容貌是一种偏于古意的美,眉修长,眼略狭,眼尾上挑,睫羽低垂的时候,就显出一种介乎清冷与荏弱之间的奇异气质,非常地……吸引人。
怎么看,也不应当是没有社交圈的人啊。
谢遗确实是没有社交圈的。
这具身体本身是有些自卑的,因自卑而生自傲,是一种非常不讨喜的性格。
同行之间竞争激烈,他又不常与人交流,失去价值之后,更是经纪人也不愿意上门了。
医生从篮子里捡了一个苹果出来,去洗手间洗了,用刀切成好看的小兔子形状装进了碟子里,才端到谢遗面前,甚至还问了谢遗一句:“好不好看?”
谢遗被他这带着几分炫耀又有些别扭的问话逗笑了,道:“好看。”
他将盘子搁在了桌上,用牙签一根一根戳了上去,似有些漫不经心地问:“吃过这样的吗?”
谢遗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没有。”
左明远便低声哼笑了一声,是一种不愿被人察觉的压抑的愉悦:“我就知道。”
白白:“啊呀啊呀……”
谢遗略诧异,看了白白一眼:“怎么了?”
倘若不是没有手,白白已经捂住自己的眼睛了:“恋爱的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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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明远:我单方面宣布,我和谢遗谈恋爱了!
谢遗:???(内心os:有这回事吗?)
还未出场的攻:一个小兔子苹果算什么,我要承包全世界的水果摊子!
今天回校,坐了好久的车,有点儿晕车,更新比较少……明天一定多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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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掌上珠
实在是胡说八道。
如果不是顾虑着左明远还在, 谢遗简直要拎起系统检查看看它是不是坏了。
左明远察觉不到系统的存在, 也无从知道刚刚那句话。他将牙签一个一个扎在苹果上后,就端起盘子,搁在了谢遗的左手边——他知道谢遗的右手还要再过几天才能取出钢针。
切成小兔子形状的苹果一个个果皮鲜红果肉淡金,看着精致小巧分外可爱, 即便是谢遗这样不怎么喜欢吃苹果的人都颇为意动。
左明远看他吃了, 站在一边抱着手臂慢悠悠地出声:“好吃么?”
吃起来确实是比谢遗从前吃过的那些都要清甜香脆,他轻轻“嗯”了一声。
于是就看见拥有一头金色发丝的青年愉悦地弯起了唇,镜片之下眼眸都因为这个笑而微微眯起,整个人宛如一只慵倦的大猫。
“这是今早空运过来的,”他声音和缓, 却有些微不至于让人反感的傲慢在里面, “我就猜到你会喜欢。”
谢遗睫羽翕动了一下,道:“谢谢, 我很喜欢。”
白白在一边哼哼唧唧:“明明之前还说是病人送的, 大屁.眼子。”
其实就是想勾搭宿主大大对吧。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谢遗并不是一个习惯主动挑起话题的人, 而对方也显然不是一个很会找话题的人, 聊到最后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盘子的里的小兔子苹果吃了几个后谢遗就不再动了, 果肉因为暴露于空气, 慢慢氧化泛出些浅淡的褐色。
左明远此刻的注意已经不再是停留在那盘切得好看的苹果上了,他只是静静看着谢遗,目光游离于对方过分出色的容貌。也许是之前受伤失血太多的缘故, 谢遗的面孔始终是一种不自然的苍白, 唇瓣也是如纸一般寡淡的颜色。
他忽然想到下一次可以带一些补气血的食物来。
比如红豆、薏米、红枣……
转眼又是一惊——
自己想这个做什么?
再过一个星期谢遗就可以取出右手手指的钢针, 离开医院了,那时候谢遗怎么样,又关他什么事?
他正想着这事,门外却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这敲门声似乎只是为了意思一下,告诉屋子里的人自己要进来了。因为还没等屋中的两人开口,门便由外向内地被推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谢遗已经不陌生的律师先生。
“抱歉,”他并没有走进来,仅仅是站在那里,目光忽略过站在床边的左明远,看向谢遗,有些歉意地道,“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可能需要谢先生提前出院。”
没等谢遗开口,医生便轻轻哼笑一声,一贯优雅的腔调中掺杂了些挑衅地:“哦?方便问下出了什么事吗?”
律师与他似乎是熟识了,闻言,也不见恼怒,只是道:“左医生如果方便的话,最好也一起去。”
左明远微不可觉地蹙了下眉,脸色显而易见地难看了起来:“不去。”
律师微微颔首,似乎对这样的回答早就习以为常。
又看向谢遗:“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谢先生这就可以去了。”
左明远“喂”了一声,懒懒撩起眼皮,睨着律师,道:“多少给人换件衣服的时间吧?”
“抱歉,事急从权。”律师低头看了一眼表,“还是希望谢先生可以尽快。”
“好。”谢遗点了点头,就要从床上下来。
左明远却忽然出声叫住了他:“谢遗。”
谢遗茫然地转过头去:“嗯?”
左明远看着他,眼瞳中有极其微妙的情绪浮现。他抿了一下唇,最终,轻轻吐出四个字:“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