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终于成了盛世白莲——by坎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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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逢对手,不相上下。
她忽然想到这两个词,倘若谢遗也是有意狩猎她的话,那么她当真是遇见了前所未有的势均力敌的对手。
可是偏偏,他一丝一毫的主动出击意味也没有。
好在这时候侍应生送上了甜点和咖啡。
台秋烟将盛着蛋糕的白瓷碟往谢遗面前推了推,道:“尝尝?”
酥皮和吉士层层堆叠成精致的一小块,轻薄如泡沫的奶油和星星点点的朱古力碎点缀其上,非常的诱人。
谢遗忍不住尝了点儿。
很甜,兼具朱古力淡淡的苦味和樱桃微酸的口感。
台秋烟撩起了自己耳际的一缕发,漫不经心地向后捋去,问:“滋味如何?”
“很好吃。”谢遗笑了笑,毫不掩饰自己对甜点的喜爱。
台秋烟微微仰起了下巴,愉悦地笑:“喜欢的话,以后我们还可以来。”
谢遗没将她说的“我们”二字放在心上,道:“倘若以后有机会的话,也许我会常来。”
台秋烟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他们在咖啡店里坐了一会儿,又详谈了关于转让房屋的价格问题,最后达成了一致。
台秋烟看了一眼窗外天色,道:“天色不早,一起吃顿饭如何?”
“这种话应当是我说才对。”谢遗看向她,温声道,“怎么好让女士主动邀约?”
台秋烟起身,道:“我已经在金鼎盛辉订了位置,现在去?”
“不胜荣幸。”
台秋烟定的位置是在金鼎盛辉的顶层,放眼望去,可以看见城市盛大的夜景。无边无际的夜幕,被无数的灯光照亮了,川流不息的车灯和连成串儿的路灯汇成了绵延的长河,奔流向远方。
台秋烟开了一瓶香槟,主动为谢遗倒了半杯,邀请他共饮。
面对女性的邀请,谢遗实在是很难拒绝。
他错估了这具身体的酒量,半杯香槟下去,身上便泛起了一层热意。
谢遗轻轻扯了扯领口,有些歉意地对台秋烟道:“抱歉,我想暂时离开一会儿。”
他还不知道自己眼下是什么模样——眼眸是含着水的,被灯火映照出亮亮的光,脸颊被酒下肚蒸出的热意染成了薄淡的绯红,异常的好看。
台秋烟也觉得有些醉了。
不是因为酒,是沉醉于美色了。
她善解人意地接受了谢遗的歉意,说:“好。”
谢遗起身去寻找洗手间。
他向站在电梯口的侍应生问了洗手间的方向,步履匆匆地走过去,却因为头脑有些蒙昧昏沉,在门口撞上了一个人。
谢遗低声道歉,却听见那人慢吞吞开口:“你为什么在这儿?”
声音清澈低柔,很是熟悉。
谢遗抬头看去,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楚了。
祁瑾年。
他为什么在这里?
少年似乎比上一次分别长高了许多,已经超过了谢遗半个头了。他伸手扶住了谢遗的胳膊——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抓更加合适。
“谢遗,你为什么在这里?”他又问了一遍。
“我和朋友来的。”谢遗道,“在这里吃晚饭。”
“朋友吗?”祁瑾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之间又察觉了什么,“你喝酒了吗?”
谢遗点了点头,道:“一点。”
大概是酒精麻痹了脑子,他意识到在这里遇见祁瑾年似乎是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祁瑾年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于深深的无奈带着些许的包容:“可是谢遗你受伤了啊……你忘了吗?”
他的手顺着谢遗的胳膊往下摸去,最后握住了谢遗的手腕。
祁瑾年微不可觉地蹙了一下眉。
只觉得手中的腕骨比之前还要细瘦,细瘦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折断。
他缓缓举起了谢遗的右手来看。
目光在触及谢遗手指上那两道红色的疤痕后,狠狠一缩。
“……这样怎么能喝酒呢?”他的声音低得谢遗难以听清。
祁瑾年握着眼前人的手腕,低头轻轻亲了一下谢遗的指尖,语气苦恼:“谢遗真是让我不放心啊。”
直到那个微凉的吻落在指尖,谢遗才蓦然察觉出什么不对劲。他挣扎了一下手腕,出乎意料的是,祁瑾年竟然轻易就松开了。
“祁瑾年。”谢遗的醉意去了大半,目光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念出了他的名字。
“嗯?”他与谢遗对视着,忽然歪了一下头,笑了,“我很想念谢遗。”
很想念,很想念。
我一直以为让你离开,离得远远的,受不到任何伤害就好了,可是——
再见的时候,那种思念,却如潮水倒涌铺天盖地遮空蔽野地席卷而来,肆掠心房,又像是藤蔓疯狂生长蜿蜒扭曲汪洋恣肆地爬满四肢百骸,深入每一分灵魂,无一处遗漏。
谢遗垂眸,雪白的面孔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他问:“你怎么在这儿?”
祁瑾之静静盯着谢遗,漆黑的眼瞳只倒映出他的影子。
他的嗓音是少年的清澈:“我和哥哥一起来的,处理一些事情。”
谢遗点了点头。
又听见祁瑾年带着几分忐忑不安地问:“这么久……你有没有一点想过我?”
谢遗讶然抬头,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诧异。
当初分明是祁瑾年说不需要他,让他离开的,现在为什么又要问这样的问题呢?
沉默在两个之间蔓延。
许久,祁瑾年慢慢地弯起了唇角,眼中掠过一丝微妙的情绪:“不想的话,也没有关系的。”
我想你也是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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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秋烟:“我要泡谢遗。”
祁瑾年:“他是gay。”
台秋烟:“读者都站我x谢遗。”
祁瑾年:“他是gay。”
台秋烟:“mmp!”
饿了。
想吃肉肉。
第41章 掌上珠
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再一次接近祁瑾年的机会。
少年对他病态的喜爱, 是他夺取龙角之力最大的依仗。
谢遗意识到这一点。
可是……真的要这样做吗?
谢遗犹豫不决之间, 祁瑾年已然笑着开口,他的声音柔软亲昵,与在祁家之时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带着一种近似天真的撒娇意味:“我还有一点点事要忙, 很快的。谢遗一会儿能不能……在门口等等我呢?”
他这样说着, 小心翼翼地抬眼,从睫毛下觑着谢遗,白皙的面颊晕开了一些绯色。
谢遗为少年这模样所怔忪了片刻。
明明不久之前,他还那样冷淡地说着,不再需要谢遗。可是这一刻, 却又展露出如此柔软的模样, 希冀着谢遗的片刻注目。
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化这样大呢?
谢遗不解。
“不可以吗?”祁瑾年看着他,眉眼间浮现些许落寞。
谢遗摇了摇头:“没有。”
少年又展颜, 颊侧梨涡一旋, 一种奇异的纯挚天真之气从他的身上透露出来。他道:“那就这样说好了。”
谢遗直到回到座位上, 整个人还是茫茫然的。
台秋烟看出了他的走神, 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动作优雅地用手帕擦拭了嘴角, 才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询问:“是食物不和胃口吗?你似乎有些心事?”
谢遗蓦然回过神来,为自己的走神歉意一笑,低声道:“抱歉, 我的酒量不大好, 似乎……有些醉了。”
“这样啊。”台秋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又笑,深褐近黑的眼眸在暧昧的灯光下流淌出琥珀的光泽,“不用道歉,和你在一起,今天我很开心。”
她的音色是被烟酒长期侵染后的微哑,并不难听,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妩媚韵味。
谢遗中规中矩地回答:“能和台小姐一起用餐,也是我的荣幸。”
这样的话台秋烟听得多了,若是以往,此刻她应当是于心底生出些轻讽,然后不失气度地一笑而过才对。可是偏偏对着眼前的人,总觉得仅仅是和他说上这样一两句话,也是值得人为之欢喜的事了。
两人用餐完毕,台秋烟叫来了侍应生记账。
谢遗和她下楼,出了金鼎盛辉,刚走到路边,就有一个小女孩迎了上来。
“哥哥,买一枝花送给姐姐吧?”女孩穿着干净朴素的衣裳,努力地抬高了手,将手中的花给谢遗看,“姐姐长得这么好看,送一朵花给姐姐吧。”
仅剩的几枝花经过一个白天的炙烤,外边的花瓣已经有些蔫了,并不能算有多好看。女孩大概也意识到这点,怯生生地道:“晚上便宜很多呢,白天要十块一只,晚上只要五块。”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谢遗仰头看了一眼电子屏幕上显示的时间,问女孩:“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花还没有卖掉呢。”女孩小声道,“今天要卖完的。”
谢遗数了一下,大概还有七八多。他无意去关心女孩的家境或是那些难言之隐,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粉红色的钞票,递给了女孩:“卖给我吧。”
女孩接过了钱,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花整理了一下,递给了谢遗。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零钞,一张一张数出了要找的钱给谢遗。
谢遗没有说“不用了”,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音色温柔:“早点回家。”
目送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了远处,谢遗收回了目光,他看着手里的花,垂眸笑了一下,将之递给了站在一边的台秋烟。
“给我的?”台秋烟没有立即伸手去接。
五块钱的花,放在以往,台秋烟必定是看不上的。可是,今天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白日的燥热还余地表有所残留,略带热意的风吹的谢遗柔软的发轻轻起伏,青年雪白的面孔为深夜的灯染上了醉人的暖色,眼眸是有光彩的,粼粼的,像是盛着潋滟的酒。
他就这样看过去,看着台秋烟,慢慢地“嗯”了一声,说:“送给你的。”
声音是和勾人的眼眸截然不同的清冷雅致。
台秋烟晃神了一瞬。
啊,刚刚我是不是喝了酒?对,喝了半杯香槟……
不,喝了一杯叫做谢遗的酒。
台秋烟握着那几朵花,一手捂住了脸,痴痴地笑,像是真的醉了。
谢遗怕她站不稳,忍不住伸手去扶她。
“谢遗,我大概也喝醉了。”她被谢遗扶着肩臂,如是说。
谢遗没有多想,点了一下头,道:“我帮你叫车。”
想到两个人都饮了酒,谢遗便招手替她叫了一辆出租车。
台秋烟含着若有若无的笑看着谢遗为她拦车,没有将自己有司机这事说出来。
“你不走吗?”台秋烟坐在车上,看着站在路口的谢遗,这样问。
谢遗摇了摇头:“我还有些事。”
“哦。”台秋烟点了点头,“那……再见?”
“再见。”
出租车绝尘而去。
……
祁瑾年走进包间的时候,桌上的赌局已经进行到最后了。
对方手中五张牌,红桃9、黑桃9、红桃k,草花k和一张暗牌,祁瑾之手中则是四张相同花色的牌,分别是红桃Q,红桃8,红桃10,红桃J和一张暗牌。
“继续?”那人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漫不经心地看着祁瑾之。
祁瑾之的手指按在那张暗牌上,微微垂着眸,半晌,才道:“继续。”
牌翻开。
红桃A。
祁瑾之凑出了一个同花。
那人轻轻笑了起来,手指从牌面上移开——草花9。
满堂红。
祁瑾之轻轻呼出一口气,面色依旧是平静的,声音低沉:“我输了。”
“这样玩可没有意思。”那人端起了桌上的酒,仰头饮尽了,放下了酒杯施施然道,“真的让我怀疑祁先生是在故意谦让。”
“让您见笑了。”祁瑾之抬头看见了祁瑾年,眸中飞快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缓声道,“我赌术不精,不如让家弟和您赌一场吧?”
少年人的身材是高挑纤细的,穿着清爽的、甚至堪称学生气的白色衬衫和黑色小西裤。他有着过于干净青涩的容貌,妃色的唇微微抿着,眼眸很黑,却也很暗,看不出喜怒。
祁瑾年慢慢地走过去,在祁瑾之起身让开的位置上坐下。
“这是你的弟弟?”那人打量着祁瑾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若非他不近男色,否则真的要怀疑祁瑾之是借着赌一局的名义,要送人到自己的床上。毕竟,祁瑾年的长相确实是按照那些喜欢玩弄男色的人的喜好长的,难得一见的貌美。
不过,堂堂祁家,把持商业界多年,即便今时不及往日,想必也是做不出这样的事。
“是。”祁瑾之点了点头。
那人耸了耸肩,没怎么将祁瑾年放在心上,道:“开始吧。”
暗牌发下,祁瑾年看也不看。
前三张陆续发下,祁瑾年分别是方块10,方块Q,红桃J,对方则是黑桃10,红桃A,黑桃J。
那人看着手里的牌,有些惊讶于今夜的好运气,他的暗牌是草花A。
“继续?”
祁瑾年脸色不变,道:“我们玩大一点儿吧。”
“什么?”
他漆黑的眼眸看着眼前的人,有什么过于幽深的暗光在其中稍纵即逝。他的面孔是雪白的,漠然的,在灯光下不见血色,一丝表情也无——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种纸扎的人形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