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终于成了盛世白莲——by坎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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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遗知道这是要分头走,他点了点头,叮嘱道:“你也是。”
傅宸微笑,道:“自然。”
很快三辆马车驶向镇外,又在岔路口分开。傅宸骑在马上,遥望着远处载着谢遗离去的马车,轻轻笑了一声,问身后人:“可准备好了么?”
那人披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模样,斗篷下传出的声音竟是与谢遗一般无二:“公子,请。”
傅宸策马而去。
马车颠簸,谢遗有些不适地扶着横木,以期坐稳身子。封住他周身几处大穴金针似乎有些移位,带起绵延不觉的疼痛感,让他额上不禁沁出些薄汗。
只是即便是如此难受的情况下,谢遗也不敢叫外头驾车的人停下,他只得咬着牙忍耐,希望快些到地方。
白白看他难受得紧,只暗恨自己没有减轻宿主疼痛的办法,心想,若是换成别的系统,谢遗必然不会这么难捱的。
然而片刻之后,马车猛地停下。
谢遗身形不稳,摔倒在冷硬的底板上,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他无暇顾及身上的疼痛,提声朝外头询问:“到了吗?”
外头半晌没有声音,谢遗心下正有些奇怪,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慢吞吞响起:“枕花魁,许久不见。”
谢遗撑着身子做起来,一手推开了马车门,朝外看去,只见微生子羽被一众人簇拥着坐在马上,静静凝视着自己,神情莫测。
谢遗心知自己是还没到梅韶倾接应处就被微生子羽拦下了,只是不知道微生子羽拦下自己是为什么?
“不必如此叫我。”谢遗道,“我姓谢。”
“谢公子。”微生子羽微微颔首,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道,“六扇门办案,还请谢公子配合我等走一趟。”
那些人顺势包抄了上来,一副谢遗若是不愿就要采取强制手段的模样。
谢遗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道:“好。”
他如今经脉被封,根本无力与这些人对抗,面对微生子羽提出的要求自然也不必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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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破春寒
空气里潮湿的水汽和香料燃烧的气味缠绕在一起, 像是一条剧毒的蛇蜿蜒过人的肌肤,遗留下湿滑的黏液,冰凉的蛇吻亲吻着谢遗的耳廓,带来令人战栗的不适感。
火盆之间间隔的距离很大, 纵然已经燃上了火,也显得周遭光线过分暗淡。微生子羽的影子被火光投在地上,拉得极长极细, 随着跳跃的火苗不断扭曲变幻着。
谢遗的目光在那影子上停留了片刻就移开,他静静坐在椅子上,垂首看向脚下的地面。青石铺成的地面,残留着难以冲刷干净的血迹, 冰凉的寒气仿佛能透过鞋底渗入人的脚掌心, 陈年的污垢浸在浸在青石的缝隙间,潮湿的水汽凝结在石面上,湿漉漉, 滑腻腻。
他又看周围, 整座囚牢都是用这种材质的石料搭建的,处处水汽凝结,潮湿冰冷。
微生子羽缓缓将一炉燃烧着的香推到了谢遗面前, “谢公子可认识这个?”
那味道一靠近谢遗,便令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些不适, 不禁眉心未蹙, 却没有回避开。
微生子羽紧紧盯着他, 捕捉着他每一丝表情的变化, “认识吗?”
谢遗摇头否认:“不认识。”
“不认识?”微生子羽挑了挑眉。
谢遗伸手朝那香炉碰去,见微生子羽没有阻止,便揭开了香炉的盖子,一手掩住了口鼻凑近去看,口中反问道:“难道我应当认识吗?”
微生子羽道:“我记得你很喜欢用不同的香。”
谢遗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似是承认又不似承认,视线依旧停留在香炉中的香料上,只是就这样去看也看不出什么,他端详片刻后便放下了炉盖,道:“只是这种香,我确实不曾见过。闻着气味像是加了侧柏叶、沉香、白芨、细辛……还有什么东西,我闻不出来。”
微生子羽看不出谢遗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他早就从傅宸那里知晓这里头有一味特殊的药物,当下试探着开口:“这里头有一种成瘾性的药物……”
谢遗眼皮微闪,“成瘾性?”常用的植物香料,诸如丁香、茱萸子、茉莉、百合、豆蔻……这些都不具备成瘾性的效果,所以,这里头加的会是什么呢?
谢遗面露思索之色。
片刻后,谢遗恍然,“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微生子羽嘲也似的一笑,吐出二字:“魔教。”
谢遗一怔,旋即又问:“用在什么人身上?”
“陛下。”还有……太子。
“所以你怀疑是我?”谢遗阖了下眼睛,再睁开,“因我那日众目睽睽下被谢忌劫走,所以你们觉得这东西是我所做?”
微生子羽沉默不语,只是看他。
谢遗轻笑一声,低下头去,他浓长的睫羽被昏暗的火光一照,于面孔上投落一层灰影,显得神情难辨。只见他伸手一点一点解开自己衣裳,任由白皙的胸膛赤裸在人前。
微生子羽只看了一眼,便觉心头骇然——上面有几处猩红的血点。
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这几处血点落在人几处命脉穴道上。
“金针过穴。”谢遗重新拢起衣裳,言简意赅,“谢忌的手笔。”
微生子羽心中尚存疑虑,遣人去招了宫中太医来。
不多时,太医就战战兢兢跟着人进了水牢,打眼一看,只见里头两人一坐一立,站着的自然是六扇门总指挥微生子羽,坐着的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青年。
那青年生的一副清远出尘的好相貌,眉目如画,气质卓然,只是肤色过于的白皙,丝毫不见温暖血色,身材更是清减消瘦,一眼便可以看出其应当有体虚之症。
太医大致知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心里有了底,也少了些惶恐不安,稳了稳心神朝着微生子羽行礼。
“你去看看他的伤。”
听见微生子羽这样讲,太医心道果然,他走上前去,他正要请青年伸出手诊脉,就看见那人抬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裳,露出单薄的胸膛来。
他肌肤白皙地给人以一种透明的错觉,被水牢中暗淡的火光一照,仿佛要晕出一层微弱柔软的白光,只觉得细腻如瓷,自生光彩。然而这般雪白的肌肤之上,却横陈着几个颜色殷红的血点,刺人眼睛。
太医一见那心口处几个血点,面色不由大变,“这是……”
“有劳您。”谢遗顿了顿,解释道,“这是金针过穴之术。”
太医在听见“金针过穴”四字时,不由瞳孔一缩,骇然道:“金针可是留在体内的吗?”
“约莫如此。”
太医颤颤巍巍看向微生子羽,在得了他的首肯后,才敢伸手去碰谢遗身上的血点。
手指触碰到谢遗的肌肤,只觉得指尖一片冰凉柔软,令人心神微荡。他定了定神,按在伤处的手指逐渐加重了力道,终于隔着肌肤感受到了底下深埋的金针。
他见谢遗深深蹙起了眉,不由问道:“可是疼痛?”
“无时不在疼痛。”谢遗道,“只是动作起来,要更为疼痛些,被按压穴道,还要更疼。”所以他在谢忌那里大半时间都在休息,鲜少活动。
太医心里有了个大概,又查探了他的脉象,询问了内力在体内行走的情况,才向微生子羽禀告:“这等手段实在是世间罕见,下手之人想必医术精绝,便是某也不敢说能安全取出所有金针。”
微生子羽沉吟片刻,挥手令人送太医离开。
“谢忌手上有如此医术精绝之人,便是我也不免身受其害,”谢遗仰头对上微生子羽的双眸,道,“想必这种香料对那人而言,想要配制也并不困难。”
微生子羽久久不语。
谢遗抿了抿唇,道:“只是你仍旧不肯信我。”
“我确实是不信。”微生子羽道,“单是你隐瞒身份,委屈求全,扮作女妓隐藏于楼中一事,便解释不通。”
谢遗听他提起旧事,也不免生出些尴尬之意,这事确实是难以解释。他本意是借那身份拿到鲛珠,再用谢遗的身份推出一位一统武林之人,谁知道后续生出那许多变故。
只是这事,想要同微生子羽解释也实在是困难,纵然解释,微生子羽若是不肯信也还是枉然。
微生子羽在原地站了半晌,始终等不来谢遗的解释,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谢遗摇了摇头,道:“有些话,我纵然是说了,微生大人不肯信,也是枉然。”
微生子羽深深看了谢遗一眼,转身离去,只留下二字:“收押。”
旁的人拿不准微生子羽的想法,见他对谢遗实在是过分温和,虽然得了命令要将谢遗收押,却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收拾了一间尚算干净的牢房让谢遗进去。
水牢中太过潮湿,谢遗住的这间地面略微朝里侧倾斜,里侧的地面上积了一层不知多久不曾流动过的污水。污水将地上的稻草浸地透湿,腐烂发黑,实在是容不得人睡。
谢遗尽量往稍微干些的地方坐着,只是水牢里哪有真正干净的地方?靠外侧的地面虽然没有积水,却也滑腻湿漉,顷刻便濡湿了谢遗拖曳到地上的衣角。不多时,潮湿的水汽就浸透了整件衣裳,直侵入人的肌肤了。
这种环境远远比谢遗曾经去过的关押王景明的那种牢房要恶劣,若是身上有皮肉外伤,又待在这种地方得不到救治,必然会恶化流脓,甚至腐烂。
待到有人来送饭的时候,就发觉坐在牢中的谢遗面色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整个人精神萎靡不振,一副病态。
那人心知微生子羽对谢遗的特殊,当下一慌,也思考不了太多,便匆忙放下饭菜,去和微生子羽禀告此事。
微生子羽听闻这事后来得很快,狱卒开了牢门放他进去。
微生子羽走到谢遗身前,一低头就能看见他潮红的面色,待弯腰伸手触碰上谢遗嫣红的面颊,更是觉得指尖滚烫一片,很是灼人。
发热了。
意识到这点,微生子羽面色微变,正准备叫醒谢遗,就看见眼前青年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鼻音浓重:“嗯?”
“谢公子。”微生子羽似乎怕惊扰到什么一般,放轻了声音问,“身上可有不适?”
谢遗只觉得浑身上下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整个人头重脚轻,他喉间一阵痒意,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无碍,应当只是受了些风寒。”
谢遗不是第一次生病。只是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前期一直开着绝世武学的bug,有内力护体,后面沈归穹成了魔教教主,也极为注重调养他的身体,因而病得时候不多,纵然是病了,也多半会很快好起来。
他自己是不怎么当回事,微生子羽却在短短一时之间想了许多。水牢寒凉潮湿、空气混浊,谢遗又被金针过穴封住了周身命脉,如今患了风寒,再留在这儿得不到救治,恐怕……
微生子羽心下担忧,只得又将人接了出去,延请大夫治疗。
第77章 破春寒
“只是受了些风寒而已, 将养些时日就能好了。”大夫诊过谢遗脉象,朝微生子羽要了纸笔,书下药方,又交代, “照此抓药,一日两次, 三碗水煎作一碗水服用,十日左右便可痊愈。”
微生子羽叫人送大夫出去, 又让下属取了照着药方抓药去煎。
他在桌边矮凳上坐下,隔着一张桌子打量谢遗。
身着男装时候的谢遗与花楼里的花魁枕无寐差异甚大, 分明是同样一张雌雄莫辩的清冷面容,却宛然若二人。若非自己早就知晓所谓的枕花魁是男非女,恐怕也会误认为这是两个人。
谢遗喉咙作痒, 忍不住一手掩住了唇瓣低声咳嗽,漆黑如墨的睫羽也忍不住轻轻颤抖,宛如蝴蝶破茧。他面容雪白清淡,此时因为病中泛出了一层红晕,反而显出些往常难见的娇妍来,却又因着过于纤细的颈项与单薄的脊背, 显得憔悴堪怜。
微生子羽看着他, 一手下意识按在腰间的剑鞘上, 婆娑着。
“你且暂时留在这间屋子里休息, 养好病再说。”半晌, 微生子羽终于出声。
谢遗终于忍不住了咳嗽, 开口,声音虚弱沙哑:“劳烦微生大人了。”
微生子羽面色不变,好似未听见他这话一般,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目光,望着窗外发起呆来。
时候已经不早,昨个半夜微生子羽带人将谢遗从半途中截下,一路奔波回六扇门,又是一番审问……一番折腾下来,如今已经黄昏了。天边云蒸霞蔚,绮丽绚烂如若锦织,夕阳沉了一半如山头,另一半则呈现出一种似橘似绛的奇异丽色。
谢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外头残阳晚霞景色动人,不由弯了弯唇角,也不说话。他此时精神不济,不过片刻功夫,就忍不住以手肘抵着桌子一手支颐打起瞌睡来。大概是多年的好教养,他睡姿一贯老实,这样的姿势下竟然也睡得安稳。
两个人一个睡着,一个醒着,也不知道时候过去多久,外头响起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大人,药熬好了。”
微生子羽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朝身旁一看,谢遗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闭目休憩着。他站起身,矮凳在地上拖出声响,谢遗似乎被这声音一惊,也骤然从睡梦中醒过来,后知后觉地仰着头看向微生子羽。
他刚醒,听见了声响,便下意识瞥了过去,眼眸微睐,惺忪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