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穿了一本医书 番外篇——by大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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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师兄弟几人学习方法各不相同,傅怀就喜欢东问西问,什么都要问上一问。当然,他问的问题叶昭大多数听都听不懂。廖山是实践派,闲暇时便外出给邻里四处诊病。陆予则常常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内研读医书,问题少、也不出去给人看病。
至于叶昭自己……他也没什么学习方法,不提也罢。
叶昭走到傅怀屋门口敲了敲门,喊道:“傅师余?”
没人回答。
“师弟?”
明显是有人在里面的。
“好师弟?”
过了好一会儿,叶昭终于没耐心等了,正要抬脚离开,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傅怀满脸戾气,不满地瞅着他:“你又做什么?”
“你干什么呢?”
“……与你无关。”
叶昭踮脚往里张望:“非也非也,关心师弟的生活作息是师兄应该做的。师弟这么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内,闷出病来可怎么办?”
傅怀把他拦在门口:“我闷不闷坏不用你管,你赶紧起开。”
“啧。”其实他就是不说叶昭也知道他在干什么,还是存心想戏弄他,于是清了清嗓子道,“师弟有所不知,其实我来是想请教一些事情的。”
“请教什么?”
“我今日上街时看到个摆摊卖画的人,画得甚好,我想请他画一幅给师父做礼物,师弟觉得如何?”
傅怀听了明显眉头一皱,抬眼看他:“路边画摊能画得有多好,师父未必喜欢。”
“好不好喜不喜欢你又怎么知道,反正我没什么擅长的,也不会吟诗作画,花些钱而已。哪有人不喜欢书画的呢。”
傅怀斩钉截铁道:“不行,你不能送。”
叶昭奇怪道:“为何我就不能送?”
傅怀:“……我说不能就是不能。”
叶昭更浮夸地道:“难不成师弟……”
傅怀顿了顿,咬牙道:“没错,我给师父送的就是画,所以你不能送。”
终于套出来了,叶昭意味深长笑着说:“师弟早说嘛,师兄我也不是这样的人,我换不就行了。师弟是自己画的么?”
傅怀不耐烦道:“是又怎么了?”
叶昭摆摆手,客气地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作画了。”
回了房中,叶昭连靴子也不除就摊在床上,枕着手臂望着屋顶。
……究竟送什么好?
他……会喜欢什么?
他揉着头发,脑中一片混沌,一时想不出来。
这人的生活太无趣了,除了给人看病便是整理医案、批改医案、读医书,吃喝玩乐一概没兴致。反而叫人摸不透心思。
叶昭又不像傅怀那样惊才艳艳,还……还有钱,随便什么都拿得出手。放在这讯息不通的古代,就算从前有十八般武艺都施展不出来。
没错,他会弹钢琴,会打篮球,游戏高段,可放到现在都没什么用处。
叶帅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悲凉,体会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绝望。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呆呆望着屋顶。
其实……他也想好好用心准备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又回来了。
……
鸽了一个月的作者长跪在这里。
叶昭:呵,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我的爱情已经无望了。
鱼:对不起,请大家无情地尽兴地肆意地鞭挞我吧……
我回来了,你们还爱我吗(捂脸)。
第15章 生辰
十日后。
一大早,叶昭就看到薛白正蹲在大门口喂猫。
这附近有一小群野猫,每天都会固定时间跑来医馆门外等着——都是被薛白喂惯了的。他早上都会先将饭菜准备好放在门口,接着便等它们自己跑来吃。日复一日,有的小猫长大了生了猫崽,甚至还会拖家带口的来。
薛白蹲在一旁,伸手一下一下摸着一只茶色短腿猫。那猫被摸得舒服,吃饱了后哼哼着蹭了蹭他的手便跑了。
叶昭抱臂靠在墙上好一会儿,薛白喂完猫起身回头,这才看到他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早读完了么?”薛白问。
“嗯,我读完了老师。”
“……”
看薛白正要往回走,叶昭突然直起身子挡在他身前:“老师。”
薛白停下脚步,疑惑着抬头:“怎么了?”
“老师你先别回去了。”叶昭话一说完,又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对,于是补充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先回屋歇着吧。”
薛白静静看着他前言不搭后语,但还是没多说什么,半垂着眼道:“我现在要去诊堂。”
“等等!”叶昭一惊一乍的,“老师你现在不能去。”
薛白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叶昭又道:“老师,累了这么多天了,你今日歇着吧,医馆的事我们几个打理就好了。”
薛白还当有什么大事,听后淡淡道:“无事,我去便好。”
“不行!”叶昭又喊道。
没完没了了。薛白终于皱起眉头,道:“有什么事你直说便好。”
叶昭“嗯啊”着,闭了闭眼又睁开:“傅师余说这几日一直忙活医馆,他累了,今日中午要请老师和咱们师兄弟几个吃饭,老师先去歇着,等下我们便出发了。”
薛白:“……”
诊堂里,傅怀廖山和陆予三个人把叶昭围在中间,虎视眈眈注视着他。
叶昭看了看傅怀仿佛能射出刀子的眼神,心虚地转开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揉着头发闷声闷气道:“好嘛,是我错了。”
傅怀凉凉道:“错在哪了?”
“……我不该说那句话。可当时我真的一时紧张,就、就……”
“就把我出卖了?”
“哇呀——”叶昭大声道:“你们就那么小气吗?连顿饭都不愿意请。”
傅怀道:“这不是请不请的问题。”
廖山也皱着眉看他,道:“说好了咱们师兄弟几个给师父做一桌饭菜,你哥我还特意回去拿肉,现在肉也白拿了!”
连陆予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傅怀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不就让你把人挡在屋里么,怎么就连这你也不行。”
叶昭心里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还是心下烦躁,一句话也不说,径直起身离开了,将另外三人干晾在诊堂里。
——那会儿他是真的脑中一片空白,面对着薛白时想好的说辞也都忘得一干二净,支支吾吾地开始随口胡扯。
叶昭恼怒着回到院中,正巧撞上薛白。薛白见他一身戾气,脚步顿在半路。
叶昭一看见薛白,脾气也没了,低头悻悻喊了句:“老师。”
薛白“嗯”了声,问他:“是要走了么?”
叶昭抬头:“啊、啊……”
薛白就那么静静看着他,叶昭突然道:“嗯,我们走吧老师。”
两人坐进酒楼雅座的时候,薛白还在四下张望,问:“他们几人呢?”
叶昭敷衍道:“估摸着医馆有事缠住了,老师别管了。”
薛白垂眸道:“那我们稍后也尽早回去吧,莫要耽搁太久。”
“无事的老师,他们几人能处理得了。”
薛白听他这话,倒是轻轻笑了笑。叶昭很少见他露出这样的笑容,不由怔住了,道:“老师,怎么了……”
“从前你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薛白道,“我总是叫你们几人相互帮助,但你从来不信他们几个。”
叶昭脸上难以觉察地红了,连自己也不知为何因这一句夸奖,心里就如同炸开花一样。
叶昭点的菜摆了满满一桌,薛白见他们这么大阵仗,眼神微动,道:“叫师余不必破费这么多的。”
叶昭表面上应着,心里却想:“什么傅师余,分明是他花了这段时间攒的所有积蓄。”
傅师余,傅师余没准儿现在还在同他生气。
“老师,你快吃菜吧。”见薛白坐着不动,叶昭连忙给他夹菜。
“无妨,若是他们几人等下能过得来,便先等一等。”
“不用等他们。”叶昭直接夹着菜往嘴里送,“老师喝酒么?”
话刚一出口,他就想敲自己脑袋——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薛白素不喜酒,连别人喝酒都不喜,更别说自个儿喝了。
叶昭低头安静如鸡地夹了几口菜。
薛白淡淡的声音突然传来:“嗯,给为师倒一杯吧。”
叶昭猛然抬头,见薛白神色如常,也未表现出什么厌恶,便试探着问:“老师说真的么?”
“嗯。”
叶昭眼看着薛白拿过面前摆着的空酒杯,分放在一桌五个座位上。
叶昭默默将五个杯子倒满了酒,薛白修长的手就拿起一杯放到唇下抿了抿。
叶昭眼睛随着那只白皙的手,看着那手将酒杯送到唇边,薄唇含着酒却未咽下去,似乎在口里含了含。薛白皱了皱眉,才将那酒吞咽下去。
一看便知他不怎么会喝酒,明显被呛了一下,掩着嘴咳嗽了几声。
叶昭忙递了帕子过去,关切地问:“老师没事吧?”
薛白眉头尚未舒展,掩着嘴摇头。
他脸因咳嗽而泛上微红,眼角也跟着染上了红晕,在白玉般的脸上十分明显,衬得整个人都不大一样了,好像有了些醉态,少了些严肃。
叶昭不敢看他了,低头自顾自倒酒喝。他自诩酒量不错,平时白的啤的都能上手,更别说古代这瞧着度数就不高的酒。
叶昭连着喝了四五杯,没有任何反应。
薛白见他喝个不停,便道:“你吃点菜,别空着肚子喝这么多。”
叶昭愣了愣,“啊”了一声。
薛白道:“这样饮酒……伤身。”
叶昭又低下头去,默默应了声:“好。”
二人又沉默着不做声了。薛白继续喝着酒,一杯喝了好一会儿才将将喝完。
场面一度有些过于静谧。
叶昭正斟酌着找些话题,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听见自远处传来几声熟悉的笑声:
“哈哈哈,我就说师父和阿昭一准儿已经吃上了。”
廖山高大的身躯当先自拐角处走上楼来,后面跟着神色冷漠的傅怀和微笑着的陆予。
叶昭倒是愣了愣,不知道他们几人怎么找来的。
傅怀显然还和他呛着,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来。廖山活跃地说了几句,气氛一瞬变得好多了。
廖山迅速给众人满上酒,熟练地道:“今日日子特殊,咱们师兄弟几个也就不守那些规矩了,一起喝几杯。”
傅怀一张臭脸也终于便缓和了些,举起酒杯对薛白道:“师父,这一年来,我们几个又劳你费心了。”
薛白见他们突然如此正式,反倒略有些失措,便点了点头:“不费心,你们都做得很好。”
陆予接着傅怀的话头道:“我入师门最晚,却得师父许多照料。这一年来,弟子实在是获益良多。”
“嗯,”薛白准备端起酒杯,还没拿起来却又放下,“是你自己的用功。”
廖山也举起酒杯,收起了脸上嬉笑,正色道:“师父,我性子急,且总是不细心,常常做什么都做得不好。”他一口将酒喝尽,“但是你从未责怪过我这一点。”
廖山又倒了一杯,说起来便停不下来:“训斥我医术不精也好,课业不上心也罢,我都服气,是我做得不到位。但你从来不嫌弃我性子不好。学医之人的人,要么是像阿怀一般天赋卓绝,要么是像阿予一般勤勉坚毅,最忌性子焦躁。”
“我娘从前跟我说过,我性子不好,不适合学医。可我当时非要入师父门下,我爹娘都是老实人,实在拗不过我,这才同意。但师父你从没说过我学不了这本事,一句都没说过。师父,你从来都相信我们。”
廖山一口气说了许多,酒也连着喝了三杯,此刻眼神灼灼的,一瞬不瞬望着薛白。
薛白愣住了。他倒是从未想过,自己的徒弟内心原来是这么看自己的,他只是觉得自己做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薛白握着酒杯的手有些绷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子征,学医从来没有性子好坏的区分,也从没有什么性子便一定适合的说法。谁都有资格,哪怕是街边的乞丐。为医者不必将自己标榜得多高,却也不应当妄自菲薄。”
薛白看着他们,一字一顿:“你们是我薛从源的学生,薛从源的学生,向来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你们的双眼愿意看向光亮,那就把黑暗与龌龊统统甩在身后。”
薛白说这话时眼睛是亮的,他的眼中好像有一盏明灯。
叶昭想,或许正是这盏明灯,穿过世事浮沉,穿过沧海桑田,是他来到这里的全部意义。
像雪夜里的炉火,微弱却闪着生生不息的火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还愿意爱我!(铁锅炖自己)
叶昭:害,都听我的,这个作者说的话以后都别信。
鱼:害,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所以我依然还是建议你乖乖回去背书。
第16章 师父
几人分别说完后,齐齐看向叶昭。叶昭见他们都盯着自己,知道是轮到自己说了,可他这人素来不擅长表达,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老师。”他将酒杯先举起来,面向薛白正色。
薛白也不由自主微微动了动。
他其实心中有一丝不确定。叶昭从来不与旁人说自己心中想的是什么,更遑论当着师兄弟的面像其他几人一样说这些过于亲近的说辞。
但不确定的背后,也有近乎隐秘的……期待。他想,若是叶昭的话,会说些什么。
“我……”叶昭支吾着,犹豫着开口,“我……我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
薛白神色暗了暗,半垂下眼帘道:“不必强求,没什么要说的便不说了,又不是一定要说。绶之这些日子来的进步,我都看在眼里。”
“不,”叶昭听他这么说,突然高声喊了句,接着声音又变得细如蚊蝇,“我、我没说我不说。”
傅怀见他这样,心中憋着的一股火气更旺了,皱眉冷冷道:“你要说便说,不说便吃。”
“谁说我不说?”对上傅怀的时候,他底气就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