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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穿了一本医书 番外篇——by大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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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叶昭还是不敢看薛白,只得将酒杯举高挡着自己眼睛:“我这个人嘴笨,也不像他们那么会说话。平日里课业也不上心,没少得你训斥。”叶昭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以后若我做错什么了,老师你也千万别放过我,该怎么惩戒就怎么惩戒,我毫无怨言。抄书也好,洗衣服也罢,我都能接受。只要……”
只要什么?
叶昭没继续说下去。
他觉得没必要往后说了,再说便显得自己十分的矫情。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在这种场合说出那样的话来吧。
薛白还在等着他的后文,叶昭却将话头转了:“老师,今日的事是我不对。本来他们几个商量着要给老师做一桌子菜,子征连肉都拿回来了,但被我搅和坏了。希望老师你不要介意,这顿饭我也不会让傅师余出钱的。”
傅怀倒是没料到他自己先说出来了,心里其实也早没先前那么生气了,但面上还是冷冷的,哼道:“我傅师余也还没有穷到要你替我付酒席钱。”
“不管怎么说,”叶昭继续道,“今日都是我的错,害的老师的生辰也没过好,我还是要先道歉。”
“一个师门说什么两家话。”廖山摆摆手道,“这回事我早忘了,你怎么还记挂着。肉本来就是拿给师父的,也不是非要今天吃。”
“没错,绶之不必太过自责。”陆予也道。
“让他自责自责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傅怀道。
薛白听了半晌,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念及他们几人为自己过生辰还费了这许多功夫,心中一暖。
他从不记得自己生辰,往年也是几个徒弟记着了特意为他准备。今日一早叶昭刚要叫自己去歇息时他还尚未反应过来,后来见他一副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样子,才猜个**不离,却也没揭穿。
薛白举杯抬头,郑重道:“薛某何德何能,能够遇到诸君是薛某的荣幸。”
几壶酒下去,廖山已经喝得上头。别看这人个子挺高,宽大结实,其实酒量根本禁不起折腾。陆予没怎么喝,想是准备留着最后收场子。傅怀也喝了不少,但脸色如常,不见一点醉色。
意外的是,薛白竟然也没什么动静,只是脸上漫着浮红,眼神依旧是清亮的。
廖山还在不停喝着,一边喝一边絮叨道:“师父,这肉是新鲜的,我娘特意叫我拿给师父。我五大三粗的,想不出什么花样,这肉就算作给师父的生辰礼物了。”他说着打了个酒嗝,补充道,“肉我都给师父堆厨房了!”
傅怀和陆予也纷纷拿出备好的东西。二人相较廖山便仔细许多了,都用绣文锦囊包着,傅怀的一看便知是个卷轴,陆予的是本书。
三人皆精心准备了礼物,薛白没说什么,都是心意,不能敷衍了,便全收下了。
薛白刚接过两人礼物,那厢廖山却突然吐了起来,阵阵发呕,酒劲上来了。
陆予连忙扶他,又是递水又是擦嘴,可廖山已经呕得直不起身子。
傅怀也跟着扶他,两人合力才将将扶住。薛白站起身来就要上前,傅怀却将人拦住了,道:“师父先坐下,我们来扶。叶昭,待会儿你送师父回去,我和少文现在送子征回去。”
叶昭也跟着站起来,问:“你们能行么?”眼看着廖山快要倒了,人神志不清,却还嚷着要继续。
——还真是没看出来,平日里嚷嚷着要喝酒的是他,酒量差的离谱的也是他。啧啧。
傅怀边扶人边道:“子征喝醉了得我和少文扶回去,你照顾不来他。你记得早些送师父回去。”说罢,傅怀还是有些不放心,犹豫道,“你没醉吧?要不还是我……”
叶昭催促他道:“放心,我醉不了。你们快些吧。”
傅怀和陆予这才搀扶着廖山回去了。
薛白依旧坐着静静喝酒,叶昭便陪在人身边也喝。
又一壶酒见底时,叶昭见薛白还是没有回去的意思,试探着轻轻问:“老师?”
薛白“嗯”了声,眼神扑朔朔看着他,好像比方才更清亮了些,看着像是越喝越清醒了。
可叶昭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薛白脸上的浮红有些过于明显了,整个人像是坠进迷雾里一般,罩着一层薄晕。
叶昭大着胆子,伸手探上了薛白的额头……
薛白没有任何反应,漆黑的眸子随着探过来的手的动作落到了对方身上,就那么静静凝望着他。
叶昭却在探上去的一瞬惊了一下,连忙仔细再探:“老师,你怎么发烧了?!”
薛白依旧没说话。
“老师?”
那双明亮的眼睛好像愣住了。
“老师,不能再喝了,我们回去吧。”
叶昭说着便起身过去扶薛白,谁料刚将人连扶带抱离了座位,他却突然感到怀中的身子一软,紧接着薛白整个人便滑到了地上。
“老师!”
叶昭蹲下将人扶起,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晕过去了。再一摸额头,比方才还要烫得厉害。
叶昭心中一紧,也顾不得那么多,打横将人抱起来就往楼下跑。
小二见人急匆匆跑下来,殷勤问客官有什么吩咐。时间紧迫,叶昭便先叫小二开了间房,将薛白抱进房中安顿。
接着便去打了盆水,给人额头脖颈尽数敷上沾水的布巾,又用冷水不停擦拭。忙活了半晌,烧仅稍稍退了一些。
叶昭心急,又不敢贸然将人带出去,免得再受了风寒,只得用自己知道的最原始的方式退热。这时候才突然懊悔自己没有好好记清那些退热的穴位,更不会什么推拿手法,不然也不至于如今手足无措。
床上的人口齿紧闭,薄唇无甚血色,眉梢间都是沉沉的郁色。那只苍白的左手此刻又开始痉挛,不住地发着抖。
然而叶昭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不知道他究竟缘何突然高烧晕倒。
正自愁苦间,床上的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沉吟,悠悠转醒过来。
薛白缓缓睁开眼,双目无神地四下看了看,这才落在叶昭身上。
“老师!”叶昭赶紧给他擦汗,“你怎么样?”
薛白看他急得满头是汗,微微愣住,道:“我没事,叫你担心了。”
“吓死我了,”叶昭松了口气,“老师不知怎么了,突然便晕过去了,高烧不退,叫我好着急。”
薛白面露愧色,摇头道:“……抱歉,是我忘记提前与你们说了。我饮酒便会突发高烧,不省人事,过会儿便会自己缓解退烧。实在是叫你担心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嗯,从小便这样。所以我从不喝酒,今日算是破例。”
“那老师以后别喝了,”叶昭斩钉截铁道,“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薛白点点头。
叶昭蛮横地说了这句话后,又立马软了下来,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不知该说什么。
想了很久,这才想起只有他还未给薛白送礼物。
叶昭忐忑地站起来,又坐下,又站起来,这才低低问了句:“老师,你还难受么?”
“不了。”
他便又问:“那老师……我给你唱歌吧?”
“唱歌?”
“就是唱曲。”
薛白没想到他还会唱曲,心下也好奇,便点头同意了。
叶昭兴冲冲站起来出了门,去方才的雅座将来时藏好的宝贝小心翼翼拿出来,又回到客房中。
他将外面包着的布取了,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擦了擦。
那是块方形的木头,被他打磨得很光滑,还特意涂了层薄薄的漆。木头上绑着几根琴弦,从一头系到另一头,崩得紧紧的,像是把简易的类似琴一样发音的东西,却又不像琴的构造。
叶昭在床边坐下来,将木头抱在怀中,在几根琴弦上轻轻拨了几下,琴弦跟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拨着琴弦道:“老师,可能……唱得不好,条件太简陋了,我尽最大努力也只能做成这样了。”
薛白道:“不会。”
叶昭吸了口气,手放到木头上,轻轻拨动起来。
他若说这是把吉他,薛白定是不知道的。时间紧,条件又严苛,他只能凑合着做出一把音色还不那么准的仿品。经过自己多次调音和试练,好歹是有那么几分样子的,也不至于那么走调了。
叶昭没想着要耍什么技能,只弹唱了最简单却也最适合的一首曲子——生日快乐歌。
他不知道薛白有没有听懂,只知道自己唱得差极了,本来练得还像模像样,可真对着薛白时,就不自主地走调了。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他来回重复着这一句歌词,唱着他听不懂的调子,却唱得全是自己的真心。
一曲罢,薛白愣住了。叶昭还弹拨着琴弦,在歌声的余韵里轻声说了句:“师父,生辰快乐。”
“这把琴是我自己做的,做的不好看。”
你不知道我是怀着多大的勇气才叫出一声“师父”。
师父,徒弟没什么大本事,只有这一样能拿得出手了。
师父,希望你能够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码到半夜,但这章依然写的不满意。
大家如果觉得有哪里不好也可以说一下呀,我就有改的方向了。
晚安,不,早安鸭。


第17章 寒冬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初九还未至,邬州便下了第一场大雪。这不是个好兆头。
叶昭拿着大扫把,将院子里的雪清到一旁,开出条路来。还没过多久,新扫完的地面便又落上了几层雪,清都清不干净。
叶昭叹了口气,不想扫了,把扫把往旁边一扔,拍干净肩上的雪便进屋了。屋内生着炉火,比外面暖和多了。桌上摆着肉汤,他暖融融喝了几口,这才感觉被冻得僵硬的身体渐渐软下来。
这鬼地方的冬天怪冷的。他从来不知冷为何物,一二月份的寒冬还穿着短袖去外面打球,自小到大感冒的次数一只手能数得过来。自打来了这地方,感觉身体都大不如前了,怎么带都带不动,这还是头一回知道冷是什么感觉。
只能说原来这个叶昭的身体素质实在是不、怎、么、样!
白瞎了这么好的比例,不好好锻炼能长出肌肉么?!
叶昭给自己定了个训练计划,按着以前篮球队的标准来,几个月下来也算小有成效,但和原来比还差远了。
每到这种时候,他就会无比想念自己从前的身体。
傅怀见叶昭边喝汤还边唉声叹气的,一顿饭吃了半天,自己等着收碗等得快不耐烦了,便敲桌子道:“喝汤,想什么呢。”
叶昭没理他,又跟着叹了口气。
傅怀抱着胳膊打量他:“难得啊,还能有什么事让你叹气?”
陆予已经去诊堂开门了,只有廖山在一旁擦凳子,顺便搭话道:“估计是师父快回来了,阿昭书还没背完。”
叶昭反驳:“谁说我没背完?”
傅怀便问:“‘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上第五’?”
“……”
傅怀耸着肩大笑起来。
叶昭依旧嘴硬:“这不算,这是以前考过的。”
“考过的就不考?这谁说的。”傅怀道。
“考过的就不背?这谁规定的。”廖山补充道。
“……”叶昭更郁闷了。
薛白已经走了半个月,到现在还没回来。走之前天气还算暖和,这几日突然变天,叶昭都担心他那瘦弱的身板能不能禁得住这天寒地冻的。该不会是给隔在半路上了吧。
他这次独自外出,说是去会什么朋友。叶昭一度怀疑,薛白这么死板教条之人,朋友该会是什么样的。估摸着也和他差不了多少。
薛白走之前给他们布置了不少任务,叶昭自认为完成得还算不错。眼看薛白还不回来,心里反倒有些抓心挠肺的,就好像……急切想早些给他看看自己连日来的学习成果似的。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突然对学业如此上心了。
恰在此时,院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叶昭猛然一震,将碗放下就站起身来要去开门。
傅怀见他如此激动,激动得有些不正常,疑惑道:“你怎么了?开个门也至于这么大阵势?”
叶昭说:“傅师余,你每天不杠我两句就浑身不舒坦。”
“杠?”傅怀问,“叶昭,你什么时候又学会赌博了?!”
“你是我祖宗。”叶昭留下一句话,径自开门去了。
他兴冲冲跑到院子里,还差点被雪滑倒,踩得院里七七八八的脚印。
叶昭把大门拉开,正要喊“师父”,头刚探出去,却愣在了当地。
外面站着的人不是薛白,而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
那姑娘瞧着十三四岁的样子,大冬天的,却还光着脚露着脖颈,脸颊到耳尖都冻得通红,怯生生望着他。
“请问你是……”刚开口又觉得不对,叶昭改口问,“请问你要……”
小姑娘看着他,原本冻红的脸更红了,垂下眼道:“听说薛神医这里收留无家可归的人,我、我是来找薛神医的……”
“……”先不管这话是不是真的,总不能大冷天的让人冻在外面,叶昭便先将人让进院里了。
小姑娘局促不安地跟在他后面,脚上没穿鞋,显然走得踉跄,他便伸手扶了扶。谁料刚一碰到姑娘衣角,那姑娘便“啊”的一声躲开,又垂下头去。
他忘了这里和他们那儿不一样,姑娘家的都保守,哪能随便碰呢。叶昭讪讪收了手,又道了句歉。
傅怀和廖山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叶昭身后领个小姑娘,也都愣了愣。
叶昭忙解释道:“是外面来的小姑娘,看着怪可怜的,我就带进来了。”
他两人倒没什么反应,显然是习惯了,点点头:“把人带到诊堂里暖暖吧。”
“等等,”叶昭回头看了看那低着头的姑娘,低声对傅怀道,“先给人拿双鞋。”
傅怀这才看到那姑娘脚下是光着的,一双小脚冻得通红,头一回也面露难色:“这……我去哪找姑娘穿的鞋?”
“我哪知道,你不是神通广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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