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穿了一本医书 番外篇——by大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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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昭磕磕巴巴问:“师、师父写的名字是什么?”
“金风玉饮甘露枇杷汤。”薛白一本正经回答道。
“……”
“……”
“……”
傅怀看了他俩一眼,沉声道:“看什么看,还不快些去诊堂帮忙抓药,金、金风玉饮甘露枇杷汤的还差许多副没抓好。”
叶昭实在忍不住了,看见傅师余那一副又臭又无可奈何不能发作的脸,方才的别扭怒火都化成了几声放肆的笑声。
傅师余,你也有吃瘪的时候。
叶昭得意地起身:“好,我去帮少文抓金风玉饮甘露枇杷汤了。”
廖山也站起来,正色道:“师父,我也走了,少文一个人今晚怕是备不完明日金风玉饮甘露枇杷汤的药材。”
薛白尚且不明所以,点头道:“好,辛苦你们了。”
傅怀:“…………”
过了一会儿,他也道:“师父,我也去抓金……抓药了。”
傅怀一进诊堂,廖山和陆予在抓药,果然没见叶昭的身影。
——这人这几日又开始偷懒了,隔三差五的不见踪影,不知道整天窝在房里捣鼓什么。也亏得师父大病初愈没精力,不然一定得叫师父罚他抄几天书。
傅怀走到药柜前开始收拾药材,几人都没说话。刚整了会儿,诊堂又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人问:“师傅,请问薛氏医馆是这儿么?”
师傅?
傅怀纳闷,有叫车夫师傅的,有叫鞋匠师傅的,还真从没听人这么叫过大夫。这是头一回。
他回头看时,只见那几人穿着颇富贵,虽然不像老爷公子的打扮,但也瞧得出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几日诊堂来的人多又杂,也有许多富人来求药的。
“是薛氏医馆。”陆予温声道,“请问几位是……”
为首的男子见走对了地方,抱着胳膊走到柜台前高声道:“我找薛白。”
这一声听得人十分不舒服,傅怀皱了皱眉问:“你们是什么人?”
“听说这儿有治这次疫病的药,我们是来拿药的。”
这几个人听口音不像邬州本地人,看穿着打扮也是。倒是像临阳过来的。
廖山道:“有什么需要的同我们说也是一样的,师父近来身体不好,暂时不接诊了哈。”
陆予问:“有几个病人?我们这里先每人开五剂,过后再看情况拿药。”
“一个病人。”男子说。这男子说话时,其他几人也抱着胳膊站着,来势汹汹的。“我们家老爷病了,听说薛白有方子。”
医馆平日里会见识到各式各样的病人,有富人有穷人,有闹事的,也有脾气差态度不好的。每每遇到这种的病人,最好的办法是尽快送走,不必过多纠缠计较。
于是陆予迅速打包了五副药递给那人:“吃法与煎煮方法都写在上面,回去按时服用。”
他们接过药,一行人却还没有走的意思。
为首的男子提着药打量片刻,突然问:“你们这药……吃不死人吧?”
傅怀脾气不好,见到这种人更是没好感,直接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男子皮笑肉不笑地转着药袋子,“你们是薛白的徒弟?”
傅怀淡淡道:“是。”
“哦,那就对了。”男子道,“如果老爷吃了你们这药不管用呢,我就来找你们麻烦。你们几个徒弟是愿不愿意代替薛白受过呢?”
当大夫的还从来没见过没吃药便喊着没有效果要找大麻烦的病人。
傅怀冷冷开口:“你把药拿回来。”
那男子面露讶异:“你说什么?”
傅怀又重复道:“我说,你把药放下再走。”
陆予连忙在下面拉他袖子,廖山低声对他道:“阿怀,别冲动,让他走便是了。”
傅怀眯了眯眼,心道我这不算冲动,若是叶昭在这里,早就几个拳头上去了。
那男子一听不乐意了,道:“薛白就是这么教你们当大夫的么?”
廖山朗声道:“这位兄弟,既然拿了药便快些走吧,医馆事多,没工夫陪聊。”
身后几人听了忽然开始哈哈大笑,笑得合不拢嘴。打头的男子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看得人没由来气上心头。
那男子道:“薛氏医馆,还真没想到你们忙得很呢。薛白竟然能在这邬州城混下去,真是不得了了。”
廖山也压不住火了,他个子高,直起身子板后比那几个男子还要高上一头。他道:“你们走还是不走?”
“等等等等,别动怒。”男子继续笑,伸出手晃着示意他冷静,“说了要见薛白,人你们怎么没给我喊出来。”
廖山道:“师父身体不适,不见。”
“无妨。”他道,“我们便在这儿等他身体什么时候适了再出来。”
傅怀突然直起身子,一把夺过男子手中的药袋子,往地上一扔,冷冷道:“滚。”
他还要说什么,薛白的声音已经自远处传来:“师余,不可动怒。”
“师父?”廖山喊,“你怎么出来了。”
薛白走到他们身边,偏头看了看来的那几人,对他们三个道:“你们先回后院去。”
傅怀道:“师父,我们不走,你别理会他们。”
“回去。”薛白沉声道,语气不容反抗。
“……”几人都没动。
薛白皱眉:“还不走?”
“……”
三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往后院走去。
等人彻底离开后,薛白又看向来的几人,淡淡道:“我知道是谁让你们来的,我们到外面说吧。”
三人趴在门后听诊堂里的动静,却听不到里面任何人说话的声响。他们又不放心就这么走,一直在门后干等着听动静。
过了约莫一刻钟,薛白的脚步声在门里响起了。三人刚退开几步,薛白已经打开了门,正对上几人的眼睛。
他整个人状态十分不好,神色恹恹的,与方才出来时判若两人。
薛白往房中走去,道:“那几人若再来,不要给他们开药,也不要将方子给他们。”他疲惫地揉着眉心,关门进屋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
鱼:我真的不是在故意水字数。
鱼:真的是因为金、风、玉、饮、甘、露、枇、杷、汤的名字实在是太太太太太长了。
傅怀:……
第30章 奇怪的人
叶昭端着粥站在薛白门口好一会儿,却一直等不到人出来。
“师父怎么了?”他敲傅怀的门,正赶上要出门的傅怀,两人碰了个正着。
“方才来了几个人,师父出去和人说了几句话,回来便这样了。瞧着精神不大好。”
叶昭问:“什么人?”
“不知道,不像是本地人,穿得挺阔气。”
叶昭心中担忧,道:“再来的时候我去问问。”
傅怀边往外走边说:“师父交代了不必理他们,也不要给药。”
叶昭现在已经习惯于把薛白交代学业任务以外的话当做耳旁风,自然也没将这句放在心上。
第二日早上叶昭起得早,最先去诊堂开门,果不其然等到了傅怀说的那几人。
“又换人了?”为首的男子打量着诊堂四周,又晃悠悠走到叶昭面前。
“请问你是来——?”
“你也是薛白的徒弟?怎么着,薛白没告诉你们几个?”
叶昭见他态度不善,当即明白了这几人是谁,便道:“你有话往清楚了说,不要叽叽歪歪。”
身后站着的几个人都开始笑,那男子也跟着放肆笑:“你师父都不敢对我们怎么着,你们几个小子倒是挺横。”
叶昭问:“你们是什么人?”
男子轻蔑道:“赵家的人。”
“不知道。”
“不知道?”男子奇道,“临阳赵家,你说你不知道?”
叶昭确实不知道,也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于是又问:“你们来找我师父做什么?”
“自然是来拿药。临阳也受到了疫病的波及,听说薛白有方子,我家老爷病了。”
叶昭稍稍抬眼上下打量那几人一圈,心想,连师父这样心肠的人都不愿意给这些人药,可见确实不是什么好鸟。
他道:“抱歉,药昨日发完了,请回吧。”
男子觉得好笑:“药没了方子也在。”
叶昭淡淡道:“方子满大街都是,你要找随处都可以打听到。”
“你就给我句话,这方子薛白给是不给?”
叶昭抬起头:“不给。”
“好。”男子说,“你转告给薛白,薛白老爷子也染上病不行了,我倒是要看看他给药不给。”
“薛家?”
还未等叶昭问完,一行人扬长而去。
薛家老爷子?
——难不成说的是薛白家里的人么?!
叶昭转身欲往后院走,刚一回头看到薛白正站在门边。
“……师父。”叶昭见他面色极差,显然是没睡好,“那些是什么人?”
“你不必管了。”薛白疲惫地走了两步,不稳地晃了晃。叶昭三两步上前扶人,伸出手又被挡开了。
“方子我会给他们,但是我要亲自走一遭。”
“不行!”一听他要出门,叶昭想也没想先否决。想起上次他独自出门回来时的样子,让人现在还心有余悸。
叶昭又补充道:“我是说……我和你去。”
薛白看了他一眼:“不必。”
“不行。”他态度坚硬,“为何一定要去?”
薛白却不答话了,转身走开去收拾桌子,腾出看病的地方。
叶昭的话也被拦在嘴边没问出口。
当夜,医馆又涌进一大批患病的流民,全是从临阳来到这里的。疫病果真波及到了临阳。
叶昭忙着煎药抬病人,一晚上累得气喘吁吁。
就在这累得狗喘的间隙,廖山还来喊他:“阿昭!你来看一下这个病人,靠这里睡半天了,我出去送一趟药。”
“来了来了。”叶昭忙着跑过来。
廖山说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衣着破烂,正靠着墙角昏睡。应当是同之前那些流民一道被挤进来的,估摸着一路上累了,实在困得不行便靠着墙角睡着了。
叶昭大致给人检查了一下浑身上下,并没有溃烂,只有些皮外伤。面容很年轻,就是有些消瘦。长得倒也还端正。看来并非是个疫病病人,那怎么同这些染病的流民混在一起了?而且居然未被传染。
叶昭摇了摇他:“兄弟,醒醒。”
那人依旧昏睡着,没什么反应。现下病人拿了药都走了,诊堂里只留下三两个等药的。只有这个大兄弟一直睡在这里,这么着也不是个事。
叶昭看他实在困得不省人事,叫醒人也确实感到良心不安,便索性从后面夹起大兄弟的腋下,将人拖着去了后院。又一路拖进了空着的屋子。
一路流浪过来也不容易,叶昭心想,姑且让他在这儿睡一晚。反正也并非染了病的流民,不碍事。说不定人醒了为了答谢,还能留下来做几日苦力。
叶昭算盘打得美滋滋,笑着出门了。出门前还不忘给大兄弟带上了门。
病人都走完了后,他们还需连夜准备明日的药材。整拾到半夜,叶昭属实困到不行,呵欠连天回了后院。
刚要回房,觉着有些饿,复又跑去厨房找吃的。
厨房黑灯瞎火的,但叶昭轻车熟路,夜里来寻吃的一向不点灯。
摸进厨房后,他几步走到灶台前,去探锅里还剩下的半碟肉肠。
说来奇怪,平时摸进厨房都是一路顺利,今日走到灶台前时叶昭却被个软软的东西不大不小绊了一跤。
一声“哎呦”没喊出来,又给憋了回去。
他揭开锅盖,手伸进去摸了摸。
……
叶昭:“???”
不对,肉肠呢?
晚饭后明明是他亲手将盘子放在这里的,错不了,怎么会不见?
叶昭又伸进去四处探。
——还是没有。
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厨房。
前脚刚迈出去,叶昭又迅速反身,倏地掏出火折子点着,快步走到灶台前,大喊道:“好哇,算是给我逮着了!”
被他手指着的人正蹲在灶台前的角落里愣愣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都眨了眨眼睛。
正是晚间被拖回房间的那位大兄弟。此刻大兄弟正捧着个盘子,嘴里还留着半片未嚼完的肉肠。
“……”
叶昭本来气势汹汹,想质问是不是他吃了自己的肉肠,但现下答案就摆在眼前了,好像也无需多问。
那要问什么好?
——你为什么偷吃我的肉肠?
这样未免也太小气,你说你都能带人家住屋里了,却还要小气到不给别人吃那半盘肉肠。何况人家还是千里迢迢赶来,饥肠辘辘,怪不容易。
叶昭想了想,只好问了句:“你……什么时候醒的?”
大兄弟把半片肉肠吞下去,支支吾吾道:“就在刚、刚才……”
叶昭看了眼他手中的盘子——嚯,最后半片刚被他吞下去。
叶昭道:“……那现在你吃饱了么?”
大兄弟继续眨眼看他,不好意思地说:“没、没吃饱……”
叶昭:“……我们这儿厨子睡了,而且他脾气大得很,现在叫醒他怕是会不愿意。你就忍忍吧,明早再吃。”
大兄弟只好点点头站起来,在厨房四下看了看,就是不愿意走。
叶昭无奈,又回身看他:“你怎么了?”
大兄弟指着桌案上的一篮子菜道:“我、我可以借个火吗?”
叶昭有些不可思议:“你要做饭?”
“嗯。”
“行啊。”他道,“你会做就做。”说完又补了一句,“顺便帮我也做一份。”
大兄弟欢喜地又点点头,转身从篮子里挑了几个菜,拿到一旁开始洗。
叶昭来了兴趣,左右没什么事,用火折子点上火,站在一旁看他做饭。
大兄弟非常专业,自个儿打扮得不那么干净,洗菜倒是洗得很认真、也很干净。足足洗了三遍,他才将菜整齐码在案几上。
叶昭去看他选的菜,西红柿,鸡蛋,韭菜,蘑菇,肉,茄子。
他心道,大兄弟是要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