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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穿了一本医书 番外篇——by大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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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好客栈,叶昭跑了一下午找房子,最后在城北乐兴坊租了座暂住的小院落。
两人没什么东西,收拾一通也不过几日。叶昭特意辟了间屋子出来做诊堂用,药柜买不起,药材还进不来,但日后总有齐全的一天。
日子一晃如流水,快得悄无声息。
清早,天还蒙蒙亮,叶昭做着清秋大梦,一捞胳膊立马清醒坐起来——人又没了。
薛白每天起得比他早,因为总有远道而来一大早就上门的病人。
师父的名气比他预料之中还大得多,就连景安城都不乏薛白曾经的病人。招牌一打出来,两月不到,名声传了个遍。
叶昭下床收拾洗漱,出院子扫落叶时看到院门口外跪着个身影。
叶昭一惊,看清楚人后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那个身影缩了缩,抬头看他。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约莫十三四岁。他就那么在院子外安静地跪着,若不是叶昭看见了,估计也不打算出声。
“快起来。”叶昭忙走过去,“跪多久了?”
男孩不起来,回答:“一晚上。”
叶昭无奈:“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男孩固执地说:“师父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这就叫上师父了。叶昭道:“师父不收徒弟了,不是看不下你,是再也不会收了。你年纪还小,去学堂读书以后考功名,不比学这个强么?”
男孩摇头,起身的时候跛了一下,叶昭两步上去扶住。跪着看不出来,站起来才发现,这孩子左腿有残疾。
“算了。”叶昭心软,没办法厉声赶人走,把男孩往院子里带,“你先进来,在外面一晚上不冷吗。”
男孩不语,乖顺地跟着进了院子。恰好薛白出来喊叶昭,看到了他身后的孩子。
“阿昭,这是……”
“师父,这是上次闹着要拜师那个孩子,在外面跪了一夜。”
薛白默了默,道:“先进来一起吃饭吧。”
男孩自始至终安静,不多说一句话,安静到叶昭甚至要忘了他的存在。
一顿饭毕,薛白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猛不防被问到,愣了愣:“我、我叫陈小宥。”
“家住在哪里?”
“南、南央坊。”
“这左腿……”薛白寻思着怎么问更委婉些。
男孩却先主动说了:“左腿是小时候一次高烧落下的病根。”
薛白眼前一亮:“今年多大了?”
见他眼光闪动,陈小宥也跟着激动:“十、十三岁。”
薛白不说话,许久才轻叹一声,道:“原来是你啊。”于是他站起来,“好,我收你做徒弟。只不过跟我学医术要很辛苦。”
陈小宥当即跪在地上就要磕头:“原来您还记得我!谢谢师父!”
叶昭是三个人当中最纳闷的,吃过饭一个人默默洗碗,总有种多余的感觉。
一只手绕过来摸了摸他的肚腹,接着听到身后凑上来的人问:“怎么一直不说话?”
这么一问叶昭更有被冷落的感觉,索性耍耍性子:“没怎么。”
薛白在后面笑,手又往上挠了挠,被叶昭沾着水的手一把握住,死死按在腰间。
叶昭闷闷的:“总感觉你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薛白道:“我本就比你多生六年,还不许有你不知道的事?”
叶昭又问:“那个孩子……怎么回事?”
“想不开了?”薛白不直接回答,而是戳他心思,“收个新徒弟,你这个老徒弟就坐不住了?”
“我老么?”叶昭转身,“我不老!”
薛白哈哈笑,靠近给他赏了个吻:“你们不一样。”
“那是自然,”叶昭得意,趁机把人卡在怀里,没洗完的碗也顾不上了,“他顶多是徒弟,我可就不同了。”
“嗯,你最不同。”薛白应和着,笑话他还和个小七八岁的师弟计较。“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曾经治的一个左腿残疾的孩子么?”
叶昭停下动作:“是他?”
“嗯,那时我还在景安。那孩子不大,我记得他和我说长大要拜我为师,我当时没放在心上。这会儿碰见了,都是缘分使然。”
“所以你就收了?”
“嗯。”
“就这样?”
薛白看他:“你觉得还有哪样?”看叶昭方才郁闷的样子,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薛白不由开玩笑,“莫非你觉得是我的私生子?”
叶昭脸涨得通红:“没、没有!”其实说实话,洗碗那短短一刻钟,脑中万马奔腾过,他还真考虑过私生子这个可能性。
“没有就是没有,”薛白笑,“脸红什么?”
叶昭说不过,转头继续洗碗。薛白站在身后没离开,叶昭洗着洗着就耐不住心中那股邪火,又转过身来,趁薛白还未反应过来,一把抱起人往外面的屋子走。
薛白拍他:“碗,去洗碗!”
叶昭偏不:“我要先证明!”
“证明什么?”
“证明我和一般徒弟不一样!”
“……”
陈小宥正蹲在外面墙角数蚂蚁,看到叶昭扛着薛白直冲里屋,眼睁大愣得说不出话。
光天化日,他大师兄这是要……干吗?
薛白筋肉骨头都要被拆散了,汗涔涔地窝在被子里,想着他今天还有些病人要看,新徒弟还在外面没训导。
叶昭却精力充沛,事后还霸占着人不让走,也知道人走不动了。
“阿昭,别、别了……”薛白躺着和站着就完全不是一个人,躺在床里就任人欺负,语调低柔,无力地推拒着叶昭的胳膊,哪还是徒弟们眼里那个冷面师父。
叶昭赢了,实实在在证明了自己与其他徒弟确实不同,能见到师父这一面的仅他一人。这么一想舒适得很,他低头吻着薛白满额头汗水,笑而不语。
薛白仰起头问:“这下满意了?”
“嗯。”
“以后不能再纵着你了。”他察觉自己现在在薛白面前毫无为师的震慑力,反而时时刻刻任人宰割,毫无怨言。
“师父从来说是一套,”叶昭又亲他一下,“做又是一套。”
“你又看透了?”
“早就看透了。”
屋内是春光乍泄,陈小宥在外面等了一个上午,蚂蚁都跑回洞了,都没等到师父和大师兄出来。
他站在院子里仰头望天,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突然就忍不住好奇,冲屋内大喊一声:
“师父、师兄,这么久了,你们两个在屋里干吗呀!”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最后一章,今晚再加一个番外,感谢所有等待和陪伴!
写这个文的原因是因为听了《无问》这首歌:
如果光已忘了要将前方照亮
你会握着我的手吗
如果路会通往不知名的地方
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很久之前听了歌以后突然就冒出个想法想写,但是写完以后发现好像和最开始想的效果差很多,说白了就是我的能力还不够……这是硬伤,我会继续努力的。写之前想说的话挺多,但写完了又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总之一句话,行你所行,爱你所爱,只问深情,无问西东。
这趟旅途到站了,如果有缘,咱们下一程见!


第61章 番外
梁衙是第十二个被赶下山的少年。
“怎么回事儿?”一群少年坐在山下茶馆喝茶,看见梁衙垂头丧气地下山来,都围上去问。
梁衙忿忿道:“不收,约莫真的是个怪老头。”
少年们摆着手散了,没兴趣再继续游戏。
镇上人们都说,这山上住着个神医,不过平时几乎不下山,下山也是打着伞。少有人见过他几面,不过医术倒是真的了得,镇上许多人喜欢上山找他看病,诊费也相当低。
五年间,许多人家想把孩子送去给神医当学徒,神医不收徒弟,几乎全部拒绝了。不过神医也说过,如果真遇到天赋卓绝的,也会考虑收做徒弟。
这帮少年打赌,轮着上山,看谁能被神医收为徒弟,除夕的压岁钱就都给谁。
梁衙作为最后的希望,上山刚敲了门说了句话,就被神医轰下山了。最后连面儿都没见上。
梁衙一个人坐在小馆子里吃云吞,怎么想都觉得不服气。
其他人没天赋也就算了,他可是私学里的第一名。无论是博闻强识、亦或是领悟反应,都甩其他人一条街。
他怎么就没天赋了?!
梁衙很是不甘心,第二天早上又爬山上去一次。
神医家住半山腰的竹林中,颇有番隐士的味道。屋子也建得极其特别,一般人欣赏不来。
这回神医家门口拴着匹马,像是有客人的样子。
梁衙犹豫半晌,还是上去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谈话的笑声和碰杯声,看来神医确是来客人了。也是奇了怪了,这么个怪老头,还能有什么朋友?
“咚咚咚——”
屋内声音听不真切,只隐约有人说:“来病人了,我去开门。”
另一个声音答:“不必开,又是那些小孩在玩闹罢了。”
“真不用开?万一是病人呢?”
那声音不耐烦道:“真不用开。”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不知交谈了几句什么,有个人还是站了起来,说:“还是开了吧,老让人等在外面多不好。即便玩闹也说两句就好了。”
然后又是一阵静默,“吱呀”一声,门开了。
梁衙看清了里面的情形。开门的是个身高壮实的男子,蓄一把胡子,站在门口几乎能挡住整个门,瞧着粗鲁洒脱。
里面还坐着个紫衣男子,修长的手正举着酒杯细抿。梁衙品了品两人,猜想那瞧着气度不凡的紫衣男子想必便是客人了。
那眼前这位壮汉……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神医?
神医开口问:“你是何人?”
梁衙反应机敏,连忙跪下:“我是昨日来过的梁衙,想要拜神医为师。”
“拜师?”神医顿了顿,道,“不收徒弟,回去吧。”
梁衙不依不饶:“我是真心来拜师的,我不怕辛苦,教什么都认真学。”
神医似乎想了想,还是道:“回去吧孩子,好好读书。”说罢关了门。
梁衙依旧不甘,灰头土脸下山,下到一半又原路折回,他今天一定要做成这事儿。
屋内几声碰杯的清脆声响,廖山问傅怀:“怎么就不收徒弟?”
傅怀淡淡道:“麻烦。”
廖山哈哈笑:“你这足不出户的,倒是省了不少事。”
傅怀道:“出去了犯恶心,倒不如不出去。”
“我都听人说了,你出门青天白日也要打伞?”
傅怀点点头,把酒给他满上:“这城是敖族地界,我见不得敖人的太阳。”
廖山不置可否,只是和他碰一杯。
傅怀又问:“你过得如何?”
廖山道:“不比你们清闲,但天南地北地跑,总归能暂时忘掉些东西。”他叹气,又说,“前几日阿昭来信了。”
“嗯,也给我这儿来了一封。”
“今年师父的生辰……”廖山试探着问,“一同去吧。”
傅怀放下酒杯,最终点点头。
“阿怀,你……其实不必多想的。”廖山劝他,“师父从来未说过责怪。”
傅怀突然道:“可我心里过不去。”
“我心里终归……是觉得对不起师父的。如果当时我听了叶昭的话,如果当时我没走……师父一定对我失望极了。”
“我不也一样么。”廖山苦笑,“不全是你的错。”
傅怀心中憋闷,不想谈这个,转了话题:“叶昭信里说,师父前些日子入宫了一回。”
“贵妃病重,师父声名在外,又在天子脚下,难免的。”
“他还说……师父在宫里遇到了少文。”
说起此事,两人具是沉默。陆予向来是四人中最为勤勉的,能走到如今这步也是预料之中。
御医算是一个大夫所能达到的最好结局,但身在宫中又有许多身不由己。孰轻孰重,全看个人选择。
当年薛白声名鹊起,天子曾亲自下诏入宫,薛白婉言拒绝。一旦进了那座围墙,或许就再也不能为平民看病。有些人求之不得,有些人却有不同的选择。
聊到傍晚,廖山起身告辞:“那便说好,到时再见。”
傅怀点头,送他出门。
一开门,却看到有个人直愣愣立在外面。
还是梁衙。
廖山奇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梁衙道:“神医还未答应我。”
廖山道:“不是拒绝你了么?”
梁衙道:“不同意收我为徒就不算答应。”
廖山被这少年逗笑,干脆拍屁股走人:“那你和他说去吧,我不管了。”说罢解开拴马绳。
梁衙见他牵马,惊异道:“原来你不是神医啊!”
廖山更觉奇怪:“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然后潇洒地牵着马下山了。
梁衙这才将脸转向傅怀,傅怀神情淡淡的,一身衣服华贵,清隽冷淡。不仅不是个老头,而且怎么看都和这山野格格不入。
“你才是神医?”
傅怀看了他一眼:“是。”
得知神医不是方才那个大汉后,梁衙却莫名觉得有些欣喜。他兴奋地问:“那你能不能收我为徒?”
傅怀不理解这少年的头脑,几次三番拒绝,他是没听懂还是怎么。
梁衙继续道:“神医今日不答应,我就不回去了。”
傅怀打量他:“你……在此站了一天?”
梁衙点头。
傅怀继续打量:“穿着打扮看来家境也当殷实,来找我学医是为何?”
梁衙愣了下,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反问道:“那神医瞧着也非凡人,怎么也学了医?”
傅怀被问住了,还真答不上来。当年正是因为要拜师父为师,才被家里赶了出来,断绝关系,到现在都未回过。
景安傅家的三少爷,从小饱读诗书,心怀大义,决心要济世救人,却满眼皆是家族官场的黑暗,这才决心入医行。
这些都是往事了,和这少年也说不着。说了也未必能懂。
梁衙见他不答,还当他不高兴了,连忙道歉,又道:“我自觉天赋非凡,符合神医的标准,还当不上神医的弟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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