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啵啵的鸭舌帽——by胡八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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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通电话打得很顺畅,许是因为今天主演缺席片场,陈导也没劳心费力地去监工副戏。孟雪回这边电话刚拨过去,直接就是本人给接的电话。
“喂,系哪位?”
孟雪回听到这声熟悉的港普,畏惧之心油然而生,小心翼翼地握着听筒,给那边的小老爷子回话道,“喂,陈导,是我,孟雪回。”
陈导“哦”了一声,语气淡淡道,“孟雪回你今天怎么不来报到啊。”
“我正要跟您说这事呢。”孟雪回搓了搓耳朵,给他说明道,“我昨晚在路上遇到了秦先生,他身体不太舒服,临时又找不到车子去医院,就先到我家将就了一晚上。秦先生早上起来状态还是不大好,现在赶着去医院买药了。我受他所托给您回个电话报备一下,今天就不去剧组了。”
陈导听了这话,一时也没开口,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嘴上“唔”了一声,勉强算是答应了。
待挂了电话后,小老爷子心里开始纳闷,孟雪回替William告假这事不稀奇,但William昨晚不是提前回酒店了吗,怎么又跟衰仔碰到一块儿去了。
想到这里,陈导顿觉有种思之甚过的可怖感。他及时刹住了自己的念头,人坐沙发上把玩着胡编剧从庙里饶回来的一串紫檀珠子,手上一带劲儿把珠串盘得啪嗒响,在慨叹之余,心平气和地念了一句佛。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小天使“痒痒鼠”的地雷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么么哒~
第33章 小番邦
孟雪回傻了吧唧地给人告了假,而秦慕白出了门却没往医院走。大清早的,街道两边只有香气外飘的早饭铺子热闹着,秦慕白立起衣领走在路上掩人耳目,很轻松地避开了零星走动的行人。
他今天特地绕开孟雪回出门,实乃情非得已,有些事情是不必兜出去让人知晓的,自己过去速战速决就好。
想到这里,秦慕白脚下一拐,花了两角钱到城区的便民所里,私里挪用了一趟公家电话。
便民所里值班的大老粗,是个见钱眼开的货,根本没留意到过来征用电话的人,正是荧幕上那位如日中天的大明星。他一手拿着钱,一手忙着用细竹签剔牙缝里的韭菜,打了个烧饼味的饱嗝,晃荡着脚步到大门口晒太阳去了。
秦慕白的半张脸遮在衣领之下,眉头轻皱着扫了一眼油腻腻的听筒把手,按捺住心中不适,给私家老司机拨去了电话。
“喂,老荣吗,对,是我,你现在帮我把车子开到旧民巷来。”
秦慕白手里把着听筒,目光在黑漆漆的电话线上扫过,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简短了对话内容,“没什么别的需要了,你记得帮我到酒店拿一下支票本,床头柜上左手边的抽屉里就是。”
待吩咐好老司机后,秦慕白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听筒,动作迅速得如同把一只烫手番薯给滚出了手心,然而令人憋闷的是,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给手上蹭到了些许油渍。
“先生啊,侬用好电话了伐,我们所长快来上班了,你赶紧的啊。”大老粗叼着牙签棍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饭盒刚炸出锅的生煎,表面金黄蓬软的,还沾了一点子芝麻粒。
“用完了,有劳师傅行方便。”秦慕白开口应了一声,走到大老粗身边的时候,低头瞧见他手上那只装生煎的饭盒边沿是擦着灰的,不由得想起了刚撂开手的电话也是油津津的。
秦慕白暗自甩了甩手,一面加快脚步,一面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把掖在胸口的方巾轻提出来,很仔细地把手心手背反复擦了两遍。
方才一通电话打过去,老司机得了吩咐心中有数,早早就动身出门办事了,故而秦慕白走出便民所后,只站在附近的空巷子里等了一会儿,也就坐上了车。
“老荣,把车子开到商业街,我要去那边的百货商场转一转。”秦慕白把擦出黑印的方巾胡乱叠进了口袋,靠上车座揉了揉眉心,心里阵阵不痛快。
坐在前排的荣姓老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家先生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一句废话不讲,很爽利地应了一声好,脚上踩起油门,把车子稳稳开到了大道上。
秦慕白在后面端坐着小眯了一会儿,心情渐渐明朗起来,等到落地下车的时候,已然不复之前的憋闷模样。老荣在他的安排下把车子停在路边等待,只等秦慕白从百货商场出来后再动身把人送走。
秦慕白来的这家百货商场很敞亮,因为物价过高的因素,平常进出的人也不多,很适合他这类社会名流过来歇脚。只可惜,秦慕白没有逛商场的瘾头,此番前来纯粹是为了给叶家那位空有其实的父亲置办寿礼。
他不确定经过上次那番口角,叶德利还会不会替自己打点寿宴上的相关事宜,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亲力亲为的好。再者来说,虽然大家的关系不过尔尔,倒也不至于提前撕破脸,场面上的人情还需做好。
秦慕白在外可称自己是与叶家毫无相干的“William”,可抛却这一层遮掩身份,他人到了叶家屋檐下,还得尊敬叶德利一声大哥,连带着那位生而不养的叶老爷子,也是少不了一声不走心的“爸爸”。
而要说起秦慕白对叶家人的不走心来,那是相当的敷衍。他作为叶家次子,在给叶老爷子挑寿礼的时候,脸上漫不经心地好似在拣小摊上的白菜。就连负责介绍高档品的洋柜员,都看出了这位年轻的中国客人是诚意欠佳。
秦慕白走马观花般在进门的第一家店里逛了一圈,很草率地做出了选购决定,抬手点了点放在玻璃柜里的金壳腕表,让店员给自己挑个新的包装起来。
这趟置礼流程完全是为了敷衍任务,秦慕白甚至都没有考虑叶老爷子的喜好,而他选的那块金表放在人前也不是稀罕东西,只图个看起来有排场就行。
琐事完毕,秦慕白提着礼盒暗暗松了一口气,内心如释重负。他迈开步子刚要转身出门,忽而想起二楼有家茶餐厅的口碑很不错,心里寻思着过去打包一份西点回去给小记者解馋。于是,影帝秦脚下的皮鞋尖一调方向,步伐轻快地向着二楼的茶餐厅走去。
因为该商场的楼层不高,秦慕白上楼的时候没乘电梯,直接从底层的楼梯走了上去。他人到二楼,脚步停在台阶上还没迈出去,却发现拐角的内部工作区是特别热闹。
先时只是吵闹,随后便是桌椅倒地的哐当声,隐约还夹杂着孩童的哭泣。
秦慕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他觉得里面的情况实在不对。好端端一个卖商货的地儿,怎么搞得跟贩人伢子似的。
秦慕白想到这里心中一顿,循着动静,悄悄走到了工作区的办公室外面。闹了这么一阵,里面的动静不减反增,他探身过去,看到了一张线条硬朗的熟面孔。
诺普人高马大地站在办公室里,走动之间脸上的紫瞳一闪而过,此刻他脖子上青筋毕露,正卖力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中文大声分辩着什么。
秦慕白在办公室门口停住脚步,耐心听了片刻,发现里头确实发生了口角,且除了诺普以外,另有几个携家带口的洋面孔在旁待着。
当前的争辩情况很不乐观,为首一人正是诺普,他僵着脊梁站在办公室的过道里,正被百货商场的管事,用上海话骂骂咧咧地指摘。
秦慕白这趟壁角听得磕绊,脑子转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才把事情给搞清楚了。原来诺普最近跟乐队成员们,在百货商场的大楼外边摆座卖唱,这趟可以商用的公家地方并没挪用多少,换做旁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偏偏管事觉得有碍观瞻,随便逮着个由头,便要做主清场。
诺普不是一意孤行的人,懂得这当中的情理缘故,可是他带过来的这位成员家里实在落难,若非逼不得已也不会出此下策。诺普自知外来人是没什么资格去争这块公地,只得恳请商场管事多加通融。
奈何管事不卖他这个人情,觉得在外面人来人往的说不通理,便把这帮人请到办公室里“详谈”。
彼时,商场管事并不知晓眼前这位瞳有双色的法国青年,有着冠了白姓的公子哥身份。他只当诺普是流落在外滩,居无定所的小番邦一流,故此言辞之间态度很不客气,一开口便以勒令式的口吻,告诫他们到地需守规矩。
而诺普游说不通,脸上表情焦躁,显然也是动了气。推搡之间,两帮人无意动起手来,一时之间局面混乱,是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秦慕白看到里头孩子哭,大人闹的,实在不成体统,他叹息一声,紧了紧领子遮住半边脸,意图过去打一下圆场。而显然商场管事比他更早做了准备,诺普这边动作一有示威的征兆,他便立刻低头按响桌铃,把商场里维护秩序的保镖给催促过来,欲要让这些不识好歹的番邦人尝尝拳头的滋味。
不一会儿,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火速赶来的黑衣保镖,气势汹汹地跟秦慕白擦身而过。一进去,就不由分说地对站在屋子中央的番邦人动起了手。
办公室里,急了眼的男人们互相推搡着,当中一位被扯到头发的法国女人,手里还抱着不会走路的孩子,她缩着身子肩膀颤抖,用磕磕绊绊的中文低低呢喃着,请面前的“好心先生”不要伤害她跟她的孩子。
秦慕白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皱着眉头上前拦住了保镖粗鲁推搡的手,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目光冷淡地开了口,“无论是对男人还是女人,道理都不是这样讲的,把你的拳头收回去。”
而眼前这位五大三粗的卖打汉子,显然没有这份识人眼色,他脸朝着秦慕白,嘴里大呸了一声“放屁”后,把这位突然出现的年轻影帝也当成了自己的驱赶目标。
“哦,上帝啊!”法国女人看着保镖意图冲秦慕白挥舞拳头,站在原地吓得瑟瑟发抖。
秦慕白跟这听不懂人话的东西说不通道理,眼看自己还要落得挨打的下场,薄唇一抿,眼角渗出冷意,动作迅速地从旁边的鞋架上抽出了鸡毛掸子。
秦慕白在保镖的拳头到来之前,并不急着发力。他手腕一紧,跟握击剑似的返了个圈,随即掌心力道一沉,带着劲风把保镖的胳膊抽得杠出了一道深红印。
“好个缺脑的王八拧子,老子要你好看!”保镖嗓子眼里抽着凉气,抱着胳膊一边跺脚一边发狠,虎扑上去要给秦慕白“好看”。
秦慕白懒得还话,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地打下来,把眼前蠢熊一般的魁梧人物,抽成了抱头鼠窜的树濑。
“呼啦——”
秦慕白的耳边忽然刮起一阵破风声,与此同时,传过来的还有法国女人的尖叫。
他光顾着手里痛快,未及身后防备,被人砸中了胳膊。
秦慕白嘴里闷哼一声,对迎面而来的拳头躲避不及,心道自己这回平白无故地吃上大亏,是真的要进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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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打火机
哐当——
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一只酒瓶子,砸中了偷袭秦慕白的保镖,伴随着哀嚎声起,酒瓶子滚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地上一片狼藉,从玻璃渣子里骨碌碌地滚出来一颗圆溜溜的梅子。秦慕白看着被酒水泡得表皮发胀的梅子,心里有了数,一抬头正巧跟诺普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Go——”诺普用手臂护住自己的脑袋,大声用英文提醒他。秦慕白点头会意,从眩晕倒地的保镖身上跨过去,用力拉开大门把他的乐队成员们挨个掩护了出去。
“嗳,你怎么办,还不出来吗?”秦慕白顺手抄起一张椅子,把攥着铁棍来追人的保镖抡翻在地,神色焦急地冲诺普喊道。
“我还撑得住,你先带我的人走。”诺普从桌子底下侧滑过去,两手抓住桌腿一把掀起,开始进行撤退拉锯战。
秦慕白听他这副胸有成竹的口气,料想诺普一时半刻的也不会吃亏,便转身去门外疏散乐队成员离开了。
“快把门堵住,别让这洋大个也跑了。”管事气急败坏地目送着秦慕白大步离开,伸手一指诺普,勒令保镖们迅速出手拿人。
热闹的办公室里,散乱的文件袋飞舞到半空中,落下了一地的雪白纸张。诺普仿佛一只动作敏捷的波斯猫,起伏着与身高不符的灵活身板,自由穿过人群,一点都不像个手脚粗蠢的洋大个。相比之下,身后的追兵们就像被静止在卡带的默片上,在大荧幕上独自上演寂寞。
“哈利路亚!”诺普蹲下身子躲过一记钢棍,反手捡起武器敲倒了最后一位拦路虎。在离开办公室的最后一刻,他回头用中指送了一个飞吻给落在身后的追兵们,表情得意得简直不像话。管事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恨不得抬拳捶墙。
百货商场有通向外面的安全出口,诺普沿着过道一路奔下楼梯,单手紧紧捂着肋下,在刚才的缠斗之中,他虽然应对机灵,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挂了彩。
诺普咬牙忍痛,抬起胳膊加速迈下楼梯,再下一个过道拐角,他就能摸到出去的安全门了。他不确定有没有商场保镖在那里蹲点,但没有其他的脱身办法,要是被缠上的话就只能硬闯了。
说来也巧,他担心什么就来什么,正当诺普准备下最后一层楼梯的时候,过道拐角处忽然出现一个黑影子,用力拉了他一把,诺普脚下一打滑,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