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之后番外篇——by清茶淡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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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璟倒吸一口气,傀儡阵发作了。
祁璟暗骂自己乌鸦嘴,下午他还说对方安静的不太正常,晚上就被啪啪啪打脸了。
晏止澜的眼里没有一丝光彩,就跟没有生命的傀儡人偶一样,掐着他的那只手也是冷冰冰的,像是刚从冰窟窿里出来一样。
祁璟在他的手下艰难喘息着,试图唤醒他:“晏止澜,你醒醒!”
他一边焦急的唤着晏止澜,一边集中精力去感受晏止澜体内的那颗丹核。按照福佑的说法,只要能控制住丹核,就能控制住晏止澜。
换来的是晏止澜更加用力的收紧了手,勒的祁璟眼前阵阵发黑说不出话来,只好用意念呼唤赤朱:“赤朱!赤朱!救命啊!”
赤朱毫无反应,祁璟却快要被掐死了,眼睁睁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一点一点流逝,徒劳的伸长了手去够晏止澜,断断续续道:“晏、晏止澜……你会、会后悔的……”
晏止澜充耳不闻,修长的手指越缩越紧,七星灵剑振动的响声愈来愈大,如擂鼓一般,传入祁璟耳中。
祁璟昏昏沉沉的脑中陡然现出一丝清明,电光石火之间领会到了什么,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晏止澜的手。
祁璟闭着眼睛,沉下心,凝神聚气,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到自己跟晏止澜十指交错的那只手上。
一股浓郁的灵力顺着他的手指交缠上晏止澜的手指,快速的蔓延至全身。
晏止澜身形一僵,掐着祁璟的那只手无力的垂下。
祁璟软软的落在地上,后脑勺磕在坚硬的地板上,立时疼的他呲牙咧嘴,神志清醒。
顾不上整顿,祁璟连滚带爬的跑到晏止澜身边,趁着晏止澜还没反应过来,手中聚起灵力一掌按在他的胸口,丰沛的灵力顺着他的心田快速流向四骸。
祁璟却不敢松懈,源源不断的将灵力输入晏止澜灵海,方才他隐约间似乎摸到了一点头绪,领悟到了该如何控制晏止澜体内丹核的方法。
事不宜迟,祁璟说做便做,控制着灵力找到安静待在晏止澜体内的丹核,凝神看去,原本散发着莹润光泽的丹核,此刻已然被一团黑雾笼罩,变得黯淡无光了无生息。
兴许是感觉到了原主的气息,那丹核挣扎着跳动了两下,又被黑雾紧紧缠绕着压了下去。
祁璟见状,忙将灵力探了过去,一点一点的、一层一层的将缠绕在丹核上的魔息剥除掉,那丹核似乎察觉到了祁璟的意图,费力挣扎着,透过重重黑雾,将灵力释放出来。
起初是一星半点,像是漆黑夜空中的几颗星子,渐渐的,星子越来越多,无数的灵力光晕汇集到一起,发出极为耀眼的光芒,配合着祁璟注入进来的灵力,内外夹击,一鼓作气,将那团黑雾击了个粉碎。
一瞬间,灵力暴走,四下流窜起来。
晏止澜闷哼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鲜红的血迹溅在祁璟的肩头,像是开了一朵妖娆艳丽的大花。
祁璟一惊,忙稳下心神,凝聚灵力,慢慢引导着他体力的灵力缓缓回到灵海,等到所有暴走的灵力全部被安抚下来,祁璟才小心退了出来。
他长长的舒出口气,这会儿终于腾出来时间去看晏止澜怎么样了。
一转头,发现晏止澜脸上身上的魔纹已然消退了下去,眼神也恢复了一派清明,正定定的看着他,若不是他唇角沾染那丝血迹,几乎与平时无异。
祁璟一颗心落进肚子里,拍着胸口道:“好险好险。”
晏止澜眼里闪过一抹痛楚之色,很快掩去,他低声对祁璟道:“抱歉。”原本他是想等祁璟回来,问问祁璟为何危险之时不召九圣灵剑出来,若是有需要,他随时可以帮忙。
然而万万没料到,一时心神恍惚,竟被人趁虚而入,差点酿成大祸。
晏止澜不由苦笑,他一直以为自己已将前世放下,真心实意的将祁璟当做了另一个人。没想到,一切只是他自欺欺人而已。
那只猛兽说的不错,是他太过自大,目无一切,自以为已将一切掌握手中,却没想到自己也不过是旁人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祁璟摸着被他掐的生疼的脖子,缓了一会儿,见他神色不对,忙提醒道:“晏止澜!”
晏止澜骤然一凛,道心清明,紧紧压在心头的一切负面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祁璟见他不回应,连忙问道:“喂!你怎么样?”
第一次这么控制丹核,他也不好受,但是他更担心的是晏止澜身上的魔息再次卷土重来,要是再来一次,他可没有力气折腾了,只能束手就擒等死了。
晏止澜摇摇头,道:“我无事。”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祁璟脖子上青青紫紫的淤痕上,呼吸一滞,许久之后,才听到自己喑哑的声音说道:“对不住,我……”
“别说这个了,”祁璟打断他,牵扯到脖子上的伤,“嘶”了一声,目光探究似的在他身上看了一遍又一遍,问他:“之前数月傀儡阵都没有发作,为什么今日突然发作了?”
晏止澜沉默着不语。
祁璟胡乱猜测道:“不会真的是被我乌鸦嘴说中了吧?”
“呸!”他轻轻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我这乌鸦嘴,怎么好的不灵坏的灵?”
晏止澜没来得及阻拦他,目光一暗,沉声道:“不关你的事。”
祁璟微微偏过头,看他:“什么意思?”话一说出口,他便理解到了晏止澜话中的含义,立刻追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晏止澜拧眉道:“我尚还不能确定。”
祁璟听得心急,催促道:“快说,说出来我们分析分析,就知道是不是了。”
晏止澜略有些迟疑,终于还是在祁璟的连声催促下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前世的事及对暴君的怨怼。
祁璟摩挲着下巴,边想边道:“这么说来,这个傀儡阵的发作点应该就是你心中的戾气。正常情况下,我们心中就算有戾气,也不会这么强烈。但是在傀儡阵的加持下,你心中的戾气被无限放大,将你心里的所有其他感受全部都压制了下去,戾气越来越多,无法宣泄,全部聚集到一起,引发了你心底的杀意……是不是这样?”
晏止澜迟疑不决道:“是这样吗?”
祁璟一拍手:“肯定是这样,不然你为什么前段时间一直没有发作,就今天发作了呢?不过这样,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
他见晏止澜的脸色有些不好,便道:“先别急,等我说完,既然这个傀儡阵的发作是由你心中的戾气引发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你控制住心中的戾气,便能控制住傀儡阵,不让它发作?”
晏止澜一怔,随即苦笑:“傀儡阵怎会如此轻易被控制住?”
祁璟瞪了他一眼:“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晏止澜抹去自己唇角的血渍,道:“不用试了,我知道的。”
祁璟简直想掰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全是石头,不然怎么这么顽固不通冥顽不灵?然而晏止澜的下一句话,让他当场顿住了。
晏止澜轻声道:“我的母亲,就死于傀儡阵。”
第51章
祁璟愣了一下,随即歉然道:“抱歉,我不知道……”
晏止澜稳住心神,淡淡道:“与你无关。”
祁璟看他强作镇定的样子,心下不忍,然而想到傀儡阵的特殊性,踌躇半晌,还是开口问道:“你们查出那个布阵人了吗?”
晏止澜点头:“查到了。”
祁璟看着他的脸色,又小心问道:“那最后……”
晏止澜拢在衣袖里的手指尖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那是一段对他对晏家来说,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那时已有七八岁年纪,虽然尚小,但已经记事。
原本恩爱的父母日日争吵不休,家中无一日安宁。他不明白怎么回事,跑去问静伯。静伯只是摸着他的头,叹道:“造孽啊,造孽。”
直到有一天,本应该午睡的时辰,他心里莫名有种强烈的直觉,怎么也睡不着,便想去找父亲说说话。
不料刚走到父母亲所在的房屋外,他就听到父亲的怒吼:“不行!我做不到!”
几乎是下意识的,晏止澜小小的身影躲在了窗台下面,不敢再上前一步。
然后他听到母亲哀泣道:“算我求你,杀了我。我不想再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了。”
父亲的声音缓了下来:“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傀儡阵不一定无解。你想想繁之,他还那么小,怎么能没有娘?”
这句话说完,许久,屋里静悄悄的再没有动静。
晏止澜忍不住从窗台下探出头去,却看到自此纠缠他一生的噩梦。
他看到母亲仰面朝天躺在父亲怀里,胸前深深扎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血窟窿似的仍在往外汩汩流血,而那匕首的柄端则握在父亲的手中。
他的母亲,嘴角含着笑,断断续续道:“如果我不死,将来必会铸成大错,我会成为繁之身上永远洗不掉的污点。只有我死了,繁之才能干干净净的走他该走的路……”
晏止澜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天地骤然失去色彩,变成黑白一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没有,只知道等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母亲已经下葬了,留给他的,只有一只小小的灵牌。
这件事之后,他与父亲间隙渐生,性子也愈发沉默寡言。
几年之后,父亲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手把手的开始教他打理晏家的事务,甚至将原本属于家主的事情也试着交与他去做。
直到父亲去世前的一年,有一天,父亲将他叫到自己房中,沉默了许久,告知他了一件事情。
他这才知道母亲一直处于傀儡阵的控制之下,每每意识清醒的时候便觉倍感煎熬,她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担心自己哪天失去全部神志大开杀戒,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为了杜绝这个大错,她便恳求晏长平杀了她。
晏长平与她二十年夫妻,如何下的了手?她料准了晏长平会拒绝,便趁着他心神崩溃的时候,按着他的手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晏长平痛失爱妻,又痛恨幕后凶手,便装作不知道傀儡阵的样子,明面上一切如常,暗地里却不断寻找凶手下落。
耗费数年心血之后,终于被他查到了一丝蛛丝马迹,便将晏府一切交与晏止澜,孤身前去抓捕真凶。
……
“后来呢?”
祁璟托着下巴听得认真,见晏止澜不再往下说了,心里小猫爪子挠痒痒似的,想要知道那个幕后真凶是谁。
“后来——”晏止澜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留流茶盏上,顿了顿,道:“后来父亲顺着线索查到了宁河县……”说到这里,他又停下了。
祁璟莫名觉得宁河县有些耳熟,在脑子里过滤一遍,突然想起来,小锦鲤的亲娘靳小姐不就是宁河县的吗!不禁咋舌,这晏家家主晏长平也是个人物 ,这是感情家业两不误啊!一方面寻找杀害前妻的凶手,另一方面也没忘了给他们晏家开枝散叶,佩服佩服!
晏止澜显然也是想到了宁河县靳家,只是他此刻的心情又与先前有所不同。兴许是将积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说出来的缘故,多年对父亲的不理解和愤懑之情一旦宣泄出来,再回头看父亲的所作所为,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谅解。
母亲之死,对他而言是一生不可磨灭的伤痛,对父亲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父亲母亲成婚多年向来琴瑟和鸣、恩爱有加,人人羡慕的神仙道侣。旁的不说,这世上哪个家主身旁没有个娇媚可人的小妾?唯有父亲,自始至终,唯母亲一人而已。
母亲去后,他偶尔经过父亲所住的房屋,透过窗子望过去,时不时能看到父亲对着母亲的画像喃喃自语的样子,甚至有那么一两次,他还隐约听到父亲哽咽痛哭的声音。
只是当时他对父亲仍心怀芥蒂,下意识的去拒绝自己所听到所看的一切。如今再回想起来,母亲去后的那几年,他好像都没怎么见父亲笑过,原本明朗至极的一个人,渐渐变得形同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冷漠。
直到父亲从宁河县赶回来的那日,也是他生命弥留之际,晏止澜才终于在他眼中又看到了对于生命的渴求的光芒,只是他伤势太重,已然回天乏术,只得含恨而终。
晏止澜那时尚不明白,如今想来,兴许是靳家小姐给了父亲第二次活下去的希望,让他终于能从亡妻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只是还没来及续写,就溘然长逝。
祁璟见晏止澜又陷入了沉思,便百无聊赖的拿起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等晏止澜从回忆里抽身出来,发现祁璟已然画满了整整一张纸,乱七八糟的不知所云。
祁璟正画的开心,冷不丁听到晏止澜的声音问道:“这是什么?”
祁璟手一抖,一滴浓稠的墨汁滴在了他面前的纸张上,毁了他好不容易画好的图,气的他想暴打晏止澜一顿。
不过转念想到对方刚才被自己揭了伤疤,再打人着实不妥,只好把笔一扔,气哼哼道:“你猜。”
晏止澜看了看,上面鬼画符似的,这边一个那边一个,毫无规矩可言,他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
祁璟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肯定没看出来,遂洋洋得意道:“我就知道你看不出来。”
晏止澜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点在画纸最中间的位置,那里画着一个大大的圆,周围写了一圈的“人”字,他不确定道:“这个是傀儡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