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之后番外篇——by清茶淡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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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璟差不多已经可以在心里肯定,之所以出现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意外,将晏止澜和他紧贴在一起的罪魁祸首,应该就是现在在晏止澜丹田里的那颗丹核,那颗原本属于他的丹核。
丹核毕竟是祁璟修炼出来的,跟祁璟有着不可割断的密切联系。此刻虽然已经挪进了晏止澜的丹田,却因原主的靠近而雀跃不已,隔着薄薄的两层肌肤,丹核几乎是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原主的气息,激动着想要跟原主重新获得联系。
祁璟身上的灵力跟丹核的灵力同出一源,受到丹核的吸引,竟无形中将他和晏止澜捆在了一起。
祁璟哭笑不得,试图切断自己跟丹核的联系。
只是没想到丹核受到原主的排斥,本能的剧烈抗拒起来,更加急切的想要跟原主取得联系,却惹得晏止澜痛苦不堪,一双凤目因为剧痛而紧紧阖着,脸上更是颜色惨白毫无人色。
祁璟吓了一跳,心里焦急,脸上也现出担忧之色,连声叫道:“喂!晏止澜!晏止澜!你怎么样?”
一连叫了几声,对方毫无反应,像是疼昏过去了。
祁璟顿时气的火冒三丈,将气撒到丹核身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万一晏止澜有个什么意外,他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兴许是丹核感应到了原主的愤怒,不敢再惹原主生气,悄无声息的停歇下来。
祁璟几乎是一瞬间就感应到了,两手用力,尝试着起身,这下丹核乖乖的没有作妖,他一骨碌从晏止澜身上爬了起来,趴在晏止澜床头,轻拍他的脸:“晏止澜!”
晏止澜的凤目睁开又猛的阖上,掩饰住眼底的脆弱,过了片刻方又睁开,哑声道:“怎么回事?”
祁璟忐忑不安的看着他:“你方才,好像昏过去了。要不要紧?”
晏止澜重重吐出口气:“无事。”
祁璟却是不信的,虽然他说不出来丹核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以他的推断,应当也是属于人身上的一部分。别人的东西到了自己身上,怎么会没有不适的反应?况且看样子这个丹核还是认主的。
“真的没事?”祁璟追着又问了一句。
晏止澜垂着眼帘,默然不语。
就在祁璟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准备放弃的时候,却听到晏止澜突然迟疑道:“我的丹核……有些问题……”
祁璟一惊,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便想详细问问他,晏止澜却怎么也不肯再开口了。
所幸两人现在已经分开,晏止澜的神色看上去并无什么异样。
祁璟见晏止澜眉目间极其疲倦,知他刚才一定是受了丹核不少影响,遂道:“不如你先睡会儿?我去找人叫无双圣手来看看。”顺便他也要去问问无双圣手该怎么让丹核安稳的待在晏止澜体内,打消晏止澜的疑虑。
不料晏止澜道:“不用。”
祁璟有些不懂了,都这样了还讳疾忌医,这样可不好啊小弟弟!
他撸起袖子,正准备给晏止澜好好讲讲及时就医的重要性。
对方却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道:“无双圣手修的是医道,对灵力丹核这一块并不甚精通。若是想找人——”他的目光落在祁璟身上。
祁璟一脸莫名其妙:“看我干嘛?找谁你说?你说出来,包在我身上,绝对给你找来。”
晏止澜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觉得自己两世的好耐性都快消耗完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劳驾。”
祁璟没反应过来:“劳驾我做什么?”
晏止澜忍不住咳了两声,他看着祁璟,道:“丹核之事,自是该找修为比其高深之人来探查。如今大月国内,还有比君上修为更高的人吗?”
言下之意,由你来看,最为合适。
祁璟的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型,还能这样?
晏止澜见他许久没有反应,又咳了几声,嘴角溢出几丝血迹,略略自嘲道:“罢了。君上身份何等尊贵,又岂会屈尊降纡做这等事?君上找个修为高深的侍卫来便是了。”他本打算借此探探祁璟的虚实,不料上一刻还痴傻一样的人,下一刻变得精明起来。
祁璟摇头道:“我不能给你看。”
心道:我倒是想给你看,关键是我现在有心无力,想看也看不了啊!万一不小心被你发现我没有丹核,你又看我不顺眼,一顺手把我劈了怎么办?
刻意忽略对方的眼神,祁璟笑着打哈哈:“你先别急,我这就找人来给你看。另外,骆先生也是要叫的,得把他叫来给你看看身体怎么样了。”
他扔完这句话,就火急火燎的拔腿就往殿外跑,仿佛身后有吃人的猛兽一般。
晏止澜收回眼神,面无表情的看着正上方绣着金丝的龙凤,心不断往下沉:重活一世,他怎么还是如此轻易相信他人!若非事出突然,临头一试,他差点就要把这世的祁璟当做真正的另一个人来对待了,而不是上世那个暴君。
可惜……
对方蹩脚的借口和拙劣的演技,让他对自己刚准备下的决心又动摇起来。这个祁璟……
“吱呀——”
大殿的门被人推开,发出沉重的响动,也将晏止澜从思绪中扯了回来。
一个身材高壮戴着面具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晏止澜只草草看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应该是祁璟叫来的人。
直到对方走到床榻前,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窜进他的鼻腔,他才忽觉不对。
晏止澜猛的抬头,看着居高临下望着他的人,瞳孔一缩:这个人是——
第10章
与此同时,祁璟正在偏殿里,对着匆匆赶来的骆杨生唉声叹气:“骆先生,你说,该怎么办好?”
骆杨生也是头次听到这种事情,倍感新奇。
他本就醉心医术,以医修道,旁人倍感棘手的事情他往往趋之若鹜,若是再碰上一些从来没见过的疑难杂症,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祁璟这种换丹核给别人的事情,世所罕见,恐怕在他有生之年也不过如此一例,因此更加上心关注。
他捻着山羊须,在脑子搜索所有跟丹核有关的病例,发现确实除此之外,再无他例,也颇感无奈,对祁璟实话实说道:“此事并无先例,骆某也不知是何故。”
祁璟哀叹一声,趴在桌子上:“那该怎么办?”
骆杨生比他还着急,晏止澜是故人之子,且是如今晏家唯一的本家血脉。无论如何,他都会救人的。何况这个难题,数百年间除了那位大能,便只此一例,更是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他腾的站起来,撇下祁璟,匆匆往外走:“且容骆某先去察看察看医书,若是有所发现,再来告知君上。”
祁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几步远去的身影,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无所事事的趴了一会儿,觉得这么着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先回去看看晏止澜那边怎么样了。
*
对方冲着晏止澜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手指探上他的灵脉细细探测起来。
晏止澜起初的惊喜下去之后,等他探查完毕收回手,想到他现在的身份,皱紧眉头,低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他唯一的至交好友——郑珏。
郑珏出身以武修道的郑家,自小被父母扔在北疆军中磨砺,偶然间与晏止澜不打不相识,更是在一次意外之中结为生死之交。
上一世的晏止澜能从宫里逃脱出去,还是靠着郑珏的暗中筹谋,在他的缜密策划和帮助下才得以成功。
然而此刻的晏止澜不仅不喜,反倒有些心惊,按照上一世的时间来算,这个时候的郑珏应该是在北疆值防,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都?还想办法混进了宫内?是谁给他传递的消息?
郑珏生的浓眉大眼,一脸正气。常年在边疆的肤色不似晏止澜那般白皙,却另有一份粗犷的美感。
他冲着晏止澜一笑,露出两排又整齐又白的牙齿:“嘘——我来看看你,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晏止澜皱眉:“你怎么进来的?宫内高手众多,若是被人发现……”
晏家虽看上去声势浩大,却仅剩他一个晏家人,他自己孤身寡人,无甚牵挂。然而郑珏跟他不同,郑珏父母健在,下面还有两个年级尚小的弟妹,若是被人发现私闯大内又欺君瞒上,怕是会牵涉郑家满门。
郑珏满不在乎道:“你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这宫里除了你,没人认得我。”说完,他又疑惑道,“先前那昏君说是找个修为高深的人过来给你探探灵脉,怎么回事?我方才探过去,没发现你有什么异常。你怎么了?”
晏止澜对上他那双虎目中不加掩饰的关心,冰冷的心里涌上一股热流,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有告诉他真相,只淡淡道:“无事。”
他这会儿说的是实话。说来奇怪,丹田那股异动自祁璟出去之后,便渐渐平息下来,一丝不适的感觉也没有了。
郑珏跟他深交已久,看他神色便知他没有说谎,呵呵一笑:“无事就好。我听闻祁璟那厮不问分由把你打入大牢,还以为他要对你不利。如今看来,这厮也不是那么昏聩,尚还有些人性。”
晏止澜看着眉目间尚有几分稚气的好友,不由失笑。
此时的郑珏还没有对君主失望,对生他养他的大月国还怀着赤子之心,对好友满是一腔热忱,再加上他家势好,资质高,还是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少年郎。而不是那个满面风霜的中年汉子,郑珏。那个因为全家被灭门,至交被囚禁折磨,自己被君主猜忌而奔波不断,企图为郑家、为晏家讨回公道的风尘仆仆的郑珏。
晏止澜的眼眶有些酸涩。
他闭上眼睛,缓了缓神。既是说给郑珏听,也是想给自己一个希望,他轻声劝慰好友:“晏家声誉久盛,祁璟忌于世族之势,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郑珏挠挠头:“也是。”
晏止澜,或者说晏家,不仅仅是一门清正那么简单,他背后所代表的可以说是整个大月国的世家势力。晏止澜一旦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无异于是君主直接向世家发布讯息,他要对他们下手了。
自修真界弃门派而兴家族之后,大大小小的国家便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而大月国作为其中最大的一个国家,自建立以来至现在,数百年的时间,国内的世族势力更是数不胜数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其中,尤以晏家为代表。
晏家虽家风清正,素有清誉,然人在俗世身不由己,即便闭门自修,门前也少不了各种是非。据说晏家人丁兴旺最为繁盛的时期,甚至连国君见到晏家家主都要礼让三分。
或许真是应了那句盛极而衰。自晏止澜曾祖父起,晏家便江河日下一日如不如一日,虽家风仍在却人丁凋零,到晏止澜这一代,其父母早逝之后,晏家竟只剩下这一根独苗,得以支撑门楣。
家门虽衰落,晏家在大月国的影响却并未消失。在众多世家眼里仍默认晏家为世族首位,一切以晏家为表率。
祁璟现在若是想要动晏止澜,无异于是公然宣布与整个大月国的世家为敌,而凭着他现如今的势力,想要与枝叶繁盛的世家对抗,无异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郑珏能想到的,晏止澜自然也能想到。
只是……
晏止澜苦笑,前世也是如此,所有人都仗着祁璟不敢杀他而持远远观望的态度。事实上,祁璟也确实没杀他,只是囚禁折辱了他八年而已。然而这八年对他来说,却是生不如死。
“繁之?”郑珏见他神色不对,唤了一声。好友好像陷入了什么不堪的回忆中,痛苦、茫然、屈辱、痛恨,种种神色在他脸上交织变幻,看的他心头一跳,直觉不好。
晏止澜从记忆里抽身,歉然道:“我失态了。”
郑珏看着他的脸色非常不好,踌躇了片刻,刚要安慰他说些什么,耳朵微微一动,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脚步声伴随着一个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怎的这么久还没好?看出什么来了?”
是祁璟!
郑珏飞快的与晏止澜对视一眼,戴上面具,将面容严严实实的遮在下面,确认没人能看出面具下的脸。这才转过身来,冲着祁璟行了个礼,恭恭敬敬道:“君上,晏公子丹核并无异常。”
祁璟点了点头,并不意外。谁能想到会有人舍得把自己的丹核剖给别人呢?再说无双圣手亲自动的手,寻常人若是能看出来就怪了。
他从人身旁走过去,又折了回来,好奇的看着眼前之人。这人面具上面的图案是只形似鹤的鸟,只有一只脚,全身笼罩在熊熊火焰中引颈高歌。
他不认识这只鸟,但是熟知全书细节的他知道暴君祁璟身边有一支深藏不露的暗卫,脸上皆是带着一副绘着怪鸟的面具,个个修为极高忠心不二,是祁璟生母留给他的护卫,名曰毕方。
“你叫什么?”他眯了眯眼,略有些疑惑:毕方不会轻易露面,他方才怎么把人叫来的?
郑珏握在袖中的手渐渐发紧,低头回道:“回君上,属下……”
“咳咳咳……”床上的晏止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令人心惊。
祁璟顾不上再问,大步走到床榻前,站在离晏止澜两步远的地方问:“不是说没有异常吗?”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他可不敢再靠近晏止澜半步。
晏止澜淡淡道:“兴许是许久未沾滴水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