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之后番外篇——by清茶淡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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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祁璟用了十乘十的力道打了过去,这一巴掌毫不心慈手软,立时打的晏止澜的脸歪向一旁,嘴角流出一丝血迹,怒道:“你真是疯了!”
他现在全然能理解为什么他娘拼死要逃离夏部了,有这么一个疯癫的亲弟,不仅不以姊弟□□为耻,反倒以此为荣,任谁都不能接受。而且,这种背德有违伦理的事情,他怎么做的出来?!
晏止澜不怒反笑,他慢条斯理的抹掉自己嘴角的那丝血迹,轻轻抹在祁璟淡色的唇上,
祁璟躲闪不及,被他抹了个正着,淡淡的血腥味立刻在唇齿在蔓延,立时觉得恶心不已。
晏止澜满意的看着被自己染上艳色的那双唇,笑道:“是啊!我是疯了!不过你别忘了——”他拉长了声音,收敛了笑意,狠狠道,“要不是你们兄妹二人联手背叛于我,我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
“没有人逼你。”南宫子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祁璟连忙转头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一群人押着南宫子仪正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
南宫子仪狼狈不堪的被人推搡着,继续道:“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祁璟上上下下快速打量了一遍南宫子仪,发现他只是被捆住了双手别在背后,并无其他伤痕,这才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南宫子仪见他看过来,冲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岂不知他们两人的举动看在晏止澜眼里,又是一番意味。
晏止澜红着眼,将祁璟的头扳向自己,不容置喙道:“不许看别的男人!”
祁璟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冲他一挑眉,挑衅道:“你以为你是谁?”
话音还没落下,趁着晏止澜没反应过来之时,就着对方与他贴的近的优势,右膝盖猛然发力,往上用力一顶。
他就不信,男人最脆弱的部位受到重击,晏止澜会毫无反应。
果然不出他所料,晏止澜眼里现出不可置信的痛苦神色,原本如钢筋般禁锢着他的双手无力的滑落,祁璟趁机逃出他的怀抱。
晏止澜忍着痛苦,哑声道:“拦住他!”他以为祁璟是想要救南宫子仪,不想祁璟却是朝着他身后走去。
祁璟走到他原先站的地方,也就是他跟南宫子仪相约的那棵花树下面,仰头看着在深夜中亮光点点的花树,赞叹道:“真漂亮啊。”
可惜这么漂亮的地方,却藏污纳垢肮脏至极。
晏止澜还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以为他还是不死心想要逃走,冷冷道:“你若是乖乖听话,我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族长已经应允与我,等他退位,便将族长之位传位与我。到时候你便是一人之下的族长夫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里周遭尽是我的人手,你休想逃走。”
他说完,轻拍两下手心。
很快,他们周围钻出三三两两的人来。
祁璟放眼望去,大致一数,约莫有几十人的样子,看来阿乐融是将半个夏部的人都召了过来,倾尽半部的族人,不惜全力也要把他留下来。
可惜了。
祁璟啧啧叹道,微微一笑:“走?不,我不走了。”
晏止澜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上,先是一愣,随即狂喜不已,但是还记得要在人前维护自己的身份,故作冷硬道:“那还不快回来?”
言语间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兴奋。
祁璟冲他摇头,狡黠道:“我是说不走了,但是我也没说要回去呀。”
晏止澜怔了一怔,脱口问道:“什么意思?”
南宫子仪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皱紧眉头,沉声道:“不要做傻事。”
祁璟也冲他笑道:“我还没做,大哥怎么知道我要做的是傻事,还是聪明事呢?”
说着,他不知从哪里摸来一只闪着寒光的匕首,在指尖转着玩,幽幽叹息道:“或许,这才是对的呢?”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匕首的尖端就对准了自己的胸膛用力刺了进去。
“不——”
晏止澜不顾疼痛,连滚带爬地来到他身边,堪堪接住他倒下的身体,慌乱的去捂他胸口的血,惊慌失措道:“不,别这样,阿姊。不要离开我,我都听你的。我错了。只要你不离开我,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你要是想离开夏部,我陪着你一起去。别……阿姊,不要丢下我……”
他泣不成声的说着,滚烫的泪水落在了祁璟的脸上。
祁璟眼里含着笑,他能感觉到生命在渐渐流逝,心里涌上快意,嘴里说出的话分外残酷无情。
他笑着道:“来不及了。一切都结束了。”
早在他见到花树下的不是南宫子仪的那刻,心里就暗暗做了决定。既然不能成功逃出去,那么若是死了呢?既然晏止澜和小祁儿不是阵眼,那么阵眼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或者南宫子仪。不过他思来想去,很快排除了南宫子仪的嫌疑。
因为这个幻境本质上是阿乐融想象中的完美世界,这个世界里,他最最重要的人是谁?只有一个答案——阿思瑶。
那么,幻境的阵眼,最不可能也最可能的就是阿思瑶。而且最主要的是,所谓灯下黑,往往寻找答案的人最容易忽略的也是自身。
因此,祁璟下定决心,干脆从自己身上下手。反正是幻境,与其憋屈的老死在这里,不如放手一搏。
是生是死,赌一把。
等祁璟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没有死!没有死就证明他赌对了!
祁璟揉着胀痛的额角从床上爬起来,屋里空无一人,燃着一股奇怪的香味。
四处打量了一番,决定去屋外看看。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一道阴柔的声音传来:“看来我们的小外甥醒了呢,大哥。”
第73章 夏部神裔
祁璟愣了一下,随即走出屋门。
迎面是一个宽阔明亮的院子,院子周围种满了奇花异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而院中尤以一棵约莫有三人高的花树最为显眼。
花树是夏部常见的花树,祁璟他们还没进入部落之时就见到过,因此并不惊奇。令他惊奇的是,花树下一坐一立两个人,像是正在交谈的样子,听到动静齐齐朝他看了过来。
站着的那个,自是跟祁璟分别数日的福佑,见他醒来,脸上不加掩饰的关切,大步朝祁璟走来。
而坐着的那个,却是祁璟从未见过面的陌生面孔,结合他刚才的那句话,祁璟几乎立刻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应该就是他那个小舅——阿乐融。
阿乐融的长相雌雄莫辨偏向阴柔,与他亲娘阿思瑶有七八分相似,只是一脸病容,脸色苍白瘦削,两颊深陷,此刻虽是带着吟吟笑意看向祁璟,眼底却是一片阴鸷。
福佑几步走到祁璟面前,握住他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遍,言语里止不住的关心:“感觉如何?”
祁璟摇摇头,刚要说话,那边阿乐融先开口了。
他啧了一声,惋惜道:“我还以为大哥和阿姊藏着掖着,怎么也不肯带回族里的小宝贝有多好。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祁璟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一头雾水,福佑却是面色不善,愠怒道:“阿乐融!”
阿乐融端详着自己十根毫无血色的手指,漫不经心道:“好啦好啦,是我失言,大哥莫怪。”说罢他两手自然垂下,推着什么东西朝两人走来。
祁璟这才发现,原来对方是坐在一架轮椅上,而他的膝头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腿脚似乎有些不便,然而他行动间游刃有余,像是早就习以为常的样子。
阿乐融见他打量自己,便冲他微微一笑,问道:“阿璟,是叫这个名字吧?你阿娘,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他生的貌美,虽然一脸病容,但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貌,一笑之下令人如沐春风。
然而经历了幻境里的那些事情之后,祁璟面对这个小舅,怎么也生不出好感来。听闻阿乐融这么问,一时语塞,他统共见过阿思瑶一面,对方就灰飞烟灭了,哪有时间提旁人?
福佑也在一旁满脸阴沉,不赞同道:“阿乐融,我跟你说过的。圣女生下这孩子没多久就去世了,这孩子连他阿娘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又怎会记得这些?”
“啊对不住,”阿乐融立刻歉然道,“是我忘了。”他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苦恼道,“自从那次受伤之后,我这脑子就总记不得事,常常丢三落四的。你们别见怪。”顿了顿,他又望着福佑,道:“不过我想大哥是不会嫌我的,对不对?”
福佑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就黑着脸站在祁璟面前,默不作声。
祁璟见气氛不太对,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也敏锐的察觉到现在不是问的好时机,只好先把那些问题咽进肚子里,清咳一声,打破三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干笑道:“那个……”
才说了两个字,他就卡了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小舅。鉴于之前在幻境里发生的一切,祁璟实在叫不出小舅这个亲昵的称呼,再说他跟对方也没那么熟。
抓耳挠腮的想了一会儿,他只好干巴巴道:“那个,前辈,我想问问,跟我同来的那两个朋友现在在哪儿?”
“前辈?”阿乐融玩味似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眼里闪烁着祁璟看不懂的光芒。
祁璟挠头,有什么不对吗?前辈,多有面儿的称呼啊?一般德高望重的人才有这待遇吧?
然而下一刻,阿乐融说出的话惊得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阿乐融意有所指道:“你知不知道,若是按照族里的安排,原本你该叫我阿爹……”
“爹”字被福佑怒声打断了,然而还是被祁璟听了个一清二楚。
阿乐融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福佑,道:“我说的不对吗,大哥?若不是阿思瑶背叛于我,这孩子岂不就该是我跟她的血脉?祁璟?祁璟!呵——”
他面色不虞,道:“本该是纯正的神裔血脉,却被外面那个凡人给玷污了,我……”
“够了阿乐融!”福佑厉声打断他,凌厉的目光看着他,“我们一同长大,你应该明白阿思瑶的心思。族里有这么多遭到天罚的孩子还不够吗?非要你们的孩子也要受尽折磨,你才甘心吗?”
他的目光渐渐转向柔和,带着悲天悯人的神色看着阿乐融:“你是她最疼爱的小弟,她究竟对你如何,你心里不清楚吗?若不是你一意孤行,又怎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阿乐融听到他最后一句话,脸色骤然大变,原本阴柔的脸上,现出几分暴戾阴沉,他阴沉沉道:“我一意孤行?你别忘了,我变成今天这个模样是谁害的?是你!是阿思瑶!”说着他一把掀开盖在自己双腿上的毯子,厉声道:“若不是你们背叛我抛弃我,我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你们对不起我!是你们,满口仁义道德,内心却是虚伪、冷漠、假仁假义!”
他毫无征兆的掀开遮腿的毯子,祁璟站在他对面的位置,正正对着他的腿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倒吸一口。他原本以为阿乐融是因为天气凉的缘故才盖着毯子,也想过对方腿脚不方便才坐着轮椅。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阿乐融膝盖以下的两根裤管轻飘飘的,原本应是小腿的位置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令祁璟震惊的不只如此,还有阿乐融状似疯癫地又拉开了自己的衣襟,只见他裸露的胸膛上密密麻麻的满是黑色小点,几乎将他半个右胸的肌肤完全覆盖住。而更令人惊悚的是,那些黑点还在缓慢的往他的左胸之上蔓延移动,不用想也知道,那些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祁璟满腹疑问,心里担忧另外两人的状况,但是看阿乐融的样子,又深知此刻不是追问的好时机,只好缄口不言。
而看到这一切之后的福佑,也同样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方低声道:“我该带你一起走的。我不知道族长会如此对你。”
“走?哈哈——”阿乐融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任由自己的衣襟大敞开着,冷冷道,“你们但凡有一日想起我,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的眼底一片血红,盯着福佑,嘲弄道:“人不人,鬼不鬼,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就是我的大哥和阿姊给我留下的。”
福佑喉头微动,似乎想要解释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微微别过头,似是不忍心再看。
阿乐融冷笑了一声,缓缓将目光转到祁璟身上。
祁璟顿觉自己有种被冷血动物盯上的感觉,冰冷、生硬、毫无感情的那种目光,令他瞬间浑身汗毛倒立起来。
阿乐融收回了他对待福佑时的那副嘲弄的面孔,又恢复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苍白的手指虚虚点在自己胸膛上,对祁璟道:“我的好外甥,你从外面来,想必还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吧?”
他语气里的亲昵令祁璟不寒而栗,明明是笑着的一张脸,却无端的让人感觉遍体生寒,想要逃离。
祁璟不由的后退着,想要跟他保持些距离。
他这个小舅显然不是什么善茬,跟大舅福佑明显不是一个路子,就像是一条躲在暗处盯着猎物无声吐着信子的毒蛇,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猎物一击毙命,让祁璟有种本能的排斥感和恐惧感。
然而祁璟往后退的举动似乎是取悦了阿乐融。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堪称柔和的笑来,柔声道:“我的好外甥,你是一国之主,想必你比大哥更清楚,对于叛国之人,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