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之后番外篇——by清茶淡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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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璟一愣,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听到什么样的坏消息,也要镇定下来,千万不能慌。只是没想到,一向以天下为己任的晏止澜,回答他的却不是有关天下之事,反倒是一句像是委婉的关心他的话。
祁璟愣过之后,心里乍然乐开了花,顿觉甜滋滋的。即便如此,他面上仍是一片淡然,故作矜持道:“没事,郑铮不敢伤我。”
晏止澜点头:“他既费尽力气将你关在此处,定是想着要百般折磨羞辱你,不会轻易要你性命。”
祁璟哑然,原来晏止澜是这么想的吗?好在他没有嘴快的说出郑铮不杀他的真实原因。这样也好,郑铮已死,有些事情就当从未存在过。
想通这一点,祁璟顿觉身心轻松,对晏止澜道:“兴许是这样,只是他机关算尽,怎么也想不到事到临头,反倒自己先被魔息反噬,留了我一条性命。”
他这么说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喧嚷嚷的吵杂声音,像是有很多人涌过来的样子,其中夹杂着无数人的哭喊声、怒骂声,还有求饶声。
祁璟诧异道:“这是什么声音?”
不待晏止澜回答,他就忍不住抬脚往外走去。
这些声音像是与他隔了一层屏障一样,他能听的到听的清,却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未免也太奇怪了。
祁璟顿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衣袖被一只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拉住,阻止了他想要出去一探究竟的脚步。
祁璟抬眼,看向晏止澜。
晏止澜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说出两个字:“别去。”
祁璟看着他平静的脸色,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晏止澜:“究竟发生了什么?”
晏止澜与他对视半晌,就在祁璟快要放弃,以为他不会对自己说实情的时候。对方终于开了口,却是说的另外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他静静的看着祁璟,说道:“我方才想起了我很多年前做的一个梦。”
祁璟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晏止澜盯着他的眼睛,字字清晰:“梦里的晏止澜被暴君祁璟关进牢狱中,受尽酷刑、百般折辱而死。”
祁璟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如同当头被泼一盆冷水,激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看着晏止澜,努力扯着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这个梦,委实太过了。”
晏止澜不错眼的看着他的脸:“君上想不想知道,梦里的暴君,为何要杀我?”
“为什么?”祁璟快要哭出来了,狗比老天这是在玩他呢!
晏止澜说的那个什么梦,分明就是《修天》的原著剧情!当初要不是为了挽救自己小命,他会过着的这么苦兮兮吗!
也是他自己太蠢,救回晏止澜之后不仅没有远离他,反倒毫无顾忌地跟他日日相处,只想着刷刷对方的好感度,也好为自己脱身留条后路。只是刷着刷着,这好感度岂止是刷满了,简直是刷过头了有没有!甚至连自己的身心一并交了出去。
乍然听到晏止澜这么说,饶是他声称只是个梦,祁璟的一颗心还是深深的沉了下去,令他不得不认清现实,日子久了,他竟忘了,他与晏止澜的这段感情,不过是强行扭转了剧情偷来的。若是一切回到正轨……
想到这里,祁璟满腹的甜蜜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他不敢再往下想下去,脸上颜色尽失,垂下眼眸别开晏止澜的目光。许久之后,才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为什么?”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原著里的祁璟,千方百计地一定要杀了晏止澜。
晏止澜将他的反应尽数看进眼里,淡声道:“因为一句预言。”
“什么预……”祁璟下意识地问道一半,突然顿住了。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晏止澜。
晏止澜现出了然的神色:“你也知道。”
祁璟不由后退一步,太阳穴突突作痛,他终于彻底明白了先前阿思瑶在梦里给他的启示。
婴儿祁璟手腕的晏字,还有阿思瑶最后说的那句话——杀之可破。
祁璟惶然的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凉的石壁,凉意袭来,令他恢复了稍许镇定。
他听到晏止澜的声音说道:“神裔圣女阿思瑶曾预言,国君祁璟终会因晏氏一人而魂飞魄散……”
祁璟喃喃地接上他的话:“唯有找出杀之可破。”他茫然地对上晏止澜的眼睛:“你怎会知道?”
晏止澜不闪不躲地与他对视,淡声道:“梦中得知。”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是极为清楚,哪里有什么梦,不过是前世暴君偶然间所说,被他牢牢记在心上了而已。前世的他,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仍含着深深的怨气,死不瞑目。不过是一句虚无缥缈的空话,暴君就生生屠尽晏氏主家旁支数百余人,何其荒唐,又何其可笑。
没想到再世为人,重走一遭,他与这世的祁璟之间竟有了千丝万缕牵扯不断的关系。他一向恩怨分明,早在心中断定这世的祁璟与上世的暴君不是一个人,因此对于祁璟,并无恨意,只有止不住的绵绵情意。
原本他以为,待诸事了却,两人便可比肩看月,共度余生。却怎么也想不到,造化弄人。兜兜转转,时至今日,即便他们两情相悦,圣女阿思瑶的预言,仍是不可逆转的、以另外一种残忍的形式,实现了。
晏止澜将所有情绪压制在心底,眼神渐渐柔和起来,他温声对祁璟道:“放心,我不会让此事发生。”
他口中说着话,突然毫无预兆地低头在祁璟嘴角亲了一口。
祁璟愣愣的睁大了眼睛,震惊地不能言语。
晏止澜定定地看着他,唇角缓缓上扬,俊美无双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双眸灿若星辰,端的是君子如玉,飒飒如竹。
祁璟呼吸一滞,立时被美色迷昏了头,昏昏然起来。等他回过神之后,才惊觉自己上当了。
不知何时,他竟被晏止澜困在了一个法阵中,动弹不得。想要叫晏止澜放他出去,一张嘴,又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祁璟顿感不妙,奈何他现在被困得死死的,只能疯狂的以眼神示意晏止澜给他松开。
晏止澜垂着眸,神情专注地拂着七星灵剑的剑身,根本不去看他的眼神。
祁璟焦急不已,他眼睁睁地看着晏止澜眼底的魔息渐渐涌上来,黑色的魔纹快速爬满他的脖颈上、脸上,衣袖外的半截白皙手腕上、手背上,直至整个人,全然被魔息笼罩。
祁璟心底渐渐涌上绝望,晏止澜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去做一件人人皆会去做的事情,”晏止澜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一样,终于放下手里的七星,抬眼朝他望过来,眼里是祁璟看不懂的神情,他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语气,仿佛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似的,对祁璟道,“此处是京都最安全的所在。等外面安静了,你再出来。”
说罢,他再也没看祁璟一眼,手执七星大步朝外走去。走至石门之时,他又顿住了。
祁璟已经绝望的心底生出一丝希望,满目期待的看着他。
不料晏止澜却是在石壁上摸索着找到机关之后,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伴随着沉闷的石门挪动声,他带着歉意,低声道:“是我失约,忘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下章完结!
第103章 京都惊变
石门缓缓阖上,晏止澜站在石门前方,身影渐渐被遮住,直至完全看不见。
祁璟疯狂地挣扎起来,他想喊住晏止澜,想抓住他问清楚,什么失约?什么忘了他?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明明上一刻还在亲亲我我,为什么突然就单方面宣布他死刑?问过他意见了吗!
“晏止澜!你给我回来!我不同意!不同意!”祁璟声嘶力竭地冲着紧闭的石门大喊着,却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不知不觉的,泪水落满了脸颊。
忽然间,祁璟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欣喜若狂:他无意间竟摆脱了晏止澜的控制!
打铁需趁热,祁璟三下五除二地解掉全身束缚,轻轻松松地跨出了晏止澜布下的法阵,他不敢去细想晏止澜的法阵为什么会突然失效,毫不犹豫地打开石门直奔外面而去。
然而一跑出来,他就发现外面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放眼望去,整个京都全部被笼罩在浓雾似的魔雾中,往日里繁华热闹人头攒动的京都,如今空无一热,寂静的像是一座死城。入目所及之处,尸骸遍野血流成河,几乎每走一步,就会看到大大小小的断肢残骸,惨不忍睹。
祁璟又急又怒地往前走去,期间有无数的低等魔物张牙舞爪狰狞地朝他袭来。他唤出九圣,沉着脸一个接着一个,杀掉不断扑过来的魔物,心急如焚。想要找人问问怎么回事,有没有人看到晏止澜,京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有太多的问题太多的事情想要找人问个清楚,却毫无头绪。
然而一路走来,直到再也没有魔物扑上来,直到他执着九圣的手力竭,也没有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祁璟满心的焦虑渐渐变得茫然无措,早在脱困的那刻,他就尝试着跟晏止澜体内的那颗丹核产生共鸣,然而不知怎的,如论他如何凝神聚气,始终感应不到晏止澜的气息。也就是意味着,他们两个之间的血契失效了!
血契一旦建立,除非一方身死,否则终身有效。
祁璟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也不承认那个结果。他麻木地拖着九圣往前走去,九圣剑身上犹自往下滴血,在他所行之处,留下一串串属于魔物的血迹。
他不知道晏止澜在哪儿,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人。京都已然变成了人间炼狱,到处是倒塌的屋舍和断壁残垣,有惊恐地睁大双眼死去的人,也有血肉模糊不成人样死去的人,有发须皆白的耄耋老翁,也有尚在襁褓的稚子幼童……
祁璟茫然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略过,又忐忑又不安,生怕从这些死人里看到自己熟悉的面孔。
经过一个小巷子时,里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直直冲到祁璟面前,气喘吁吁的站定。
祁璟虽然心神恍惚,该有的警觉性还是有的,在人冲出来的刹那就执起九圣护住要害,喝道:“谁!”
下一瞬,他就放松了下来。
是个人族的小孩子,约莫到他的大腿根部那么高,正仰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脏兮兮的看不出来样子,应该是某个世家贵族的小公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看不出来颜色,然而从布料上却能看出,是世家才能用的起的彩云锦,衣料上乘,非普通百姓所能买的起的。
祁璟垂眸看了他一眼,温声道:“你家大人呢?快去找你家里去,这里不安全。”
他说着,环顾四周,没发现有大人跟着的踪迹,不禁紧紧皱眉:“你……”
小孩儿突然抱着他的大腿哇哇大哭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很是凄惨,他满脸都是泪水,亮晶晶的眼睛里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哥……哥……”
涌出的泪水冲刷掉了他脸上的脏污,祁璟这才发现,原来小孩儿不是别人,正是原书的主角靳黎。跟晏止澜关系好起来之后,他差点忘了,还有个原书主角这回事。
祁璟看他哭的小脸通红不住打嗝,四下又没看到晏家人,心下顿时了然,想必是慌乱中跟人走散了。这小子也算幸运,能从满城遍地的魔物中捡回一条小命。
祁璟蹲下身,抹去他脸上的泪:“静伯在哪儿?我带你去找他。”
靳黎摇摇头,带着哭腔的小奶音颤巍巍说:“我、呜呜、我不知道,好黑,好大的火……”说着他扑进祁璟怀里,呜呜哭道,“哥哥……害怕……”
软软的小身体伏在怀里,祁璟立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慌了一会儿,才找回神,定了定心神,无奈地抱起小孩儿,“别怕,我带你去找哥哥。”
靳黎两只小手牢牢攀在他肩头,带着浓重的鼻音重重的嗯了一声,眼睛里是全然信任的光芒。
祁璟左手抱着靳黎,右手拿着九圣,小心又谨慎地带着靳黎朝前走去。既然靳黎在这里,晏府的人应该不会走远,毕竟是晏家的二公子,除却晏止澜之外,晏府最重要的小主人。
他打定主意,将靳黎交给可信赖的晏府仆从之后,再去找晏止澜,毕竟如今京都危险重重,他自身尚且自顾不暇,再带着小孩子更是□□乏术。
所幸没走多远,就有人神色慌张地朝他这边跑来。
祁璟很快看出来,是靳黎的乳母。
乳母看到靳黎全须全尾的被人抱在怀里,没有被魔物杀掉,松了口气之后方才想起后怕,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嚎啕大哭:“小公子!你吓死乳娘了!万一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靳黎挣扎着从祁璟怀里跳下来,小跑过去抱住乳母:“乳娘不怕,哥哥在。”
乳母这才抬头看到祁璟,看清之后吓了一跳,急慌慌伏下身子行礼:“君上。”
祁璟点头,示意她不必多礼:“可有看到你家大公子?”
乳母摇头:“大公子回京之后,就去宫里了。”
她一开口,祁璟便知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只好道:“如今京都危险重重,到处都是魔物,你好好看着孩子,莫要让他再走丢了。”
乳母泪如雨下,磕头如捣蒜:“是是,小的知道。”
祁璟看着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你们可有安身之处?”他原本是想靳黎托付给晏府的人便离开,好接着去寻人,转念又想到这一老一小身无灵力,若是碰到魔物毫无自保之力,恐怕他走出不了多远,两人就会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