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内助系统 番外篇——by春眠也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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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出现一人撑着伞走过来,他心中一喜,发觉自己站在门口,好像特意等人似的,想转身回屋,又怕是多此一举,更使人误会。
犹犹豫豫间,封澈已经到眼前了。
“怎麽不进去?”语气极尽温柔。
“屋子里太暗了,想在外面透透气。”
“手好冰。”
天是阴冷冷的,穿得多也不见得保暖,手当然冰了。
季温良目光落在地面上,不肯看他的眼睛。
就这样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
“我们成亲罢。”
啊?
“我说,”封澈捧起季温良的脸,对上他琉璃般的眼睛,道,“我们成亲,好不好?”
第114章 做武林霸主的男人(二十二)
半月后, 碧水庄传出噩耗, 武林盟主走火入魔, 死于闭关之中,江湖人无不悲痛惋惜。
但群龙不可无首,几大门派推举少林寺同觉大师牵头, 商办武林大会,诚邀天下好汉,无论贫富贵贱, 声名几何, 在擂台上傲立群雄者,便可坐拥武林盟主宝座。
天下之大,光名门正派之下,优秀弟子何其多, 可谁也没想到,最后获胜的竟是一个无名小卒,名曰冯九。
但其内力深厚, 又不得不叫人佩服。
这冯九深沉内敛, 惜字如金,却偏偏和启昀宫的季宫主合得来,出入启昀宫之频繁,如同自家庭院, 更有江湖轶闻, 称冯九与季宫主早就相识, 夺取武林盟主之位不过是讨美人心欢。
本以为是坊间谈笑, 可没想到一年后,武林盟和启昀宫同时传出喜讯。
启昀宫内挂满了绸子和灯笼,放眼望去一片大红,乐队从早上就开始演奏,一直没停。
房里忙成一团。
季温良穿着大红的喜服,头发散在腰间,站在地板中央,被忙忙碌碌的丫鬟拉来拽去,一脸不知所措。
喜娘还在耳边不停地叨叨着。
“宫主要记着,一会儿盟主在门外催妆,您一定得表现出不愿意。”
“不愿意?”季温良抬起胳膊,好让丫鬟系上腰带,“可是我愿意啊。”
“哎呀,你愿意也要表现出不愿意,这是规矩,记住了吗?”
季温良点了点头,“记住了。”
“入轿前哭两声,规矩。”
“洞房时先喝合卺酒,规矩。”
“要记得系同心发,规矩。”
……
季温良被规矩来规矩去,话进了耳朵里,熬成一团浆糊,忽听到外面一阵爆竹声,谁喊了一句:“新郎来啦!”
一个丫鬟把目光落在季温良的身上,忽然啊地一声。
“宫主怎麽还没束发!”
“快快快!把发带拿来啊!”
“梳子哪去了?”
“这里这里!”
一屋子的人转来转去,总算束好了发,又披上了盖头。
敲门声传来,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
季温良紧张起来,他眼前一片朦朦胧胧的红,心脏咚咚响个不停。
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冯九,前来迎娶启昀宫宫主季温良。”
季温良整个身心都被这句话震撼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这时耳边响起喜娘的声音。
“宫主,说我不愿意。”
季温良张了张嘴,没出声。
一旁的丫鬟也急了,催促道:“宫主,说啊。”
“快说啊宫主。”
“说话啊。”
“莫要耽误时辰。”
“我……”
我来我去,什麽也没我出来。
最后还是喜娘喊了。
“宫主心系宫中事物,无意出门。”
“所谓嫁娶一说,只是顺应习俗之礼,礼成之后,宫主自可长居启昀宫。”
堂堂武林盟主,喜娘也不敢太过为难,大喊一声:“开门。”
雕花的木门缓缓开启,冯九一身喜服,面含柔情,缓缓走了进来。
喜娘拉出系花红绸,一头递给季温良,一头让冯九牵着。
上轿前是要哭两声的,季温良还记得,可没等他哭出来,展惊鸢却先嚎开了,拉着季温良的衣服,说什麽也不松手。
“呜呜呜……师兄,我舍不得你!”
门口的宾客皆哈哈大笑起来。
季温良一阵尴尬,好声宽慰道:“我明日就回来,嗯?”
“呜……那不一样!不一样!师兄,我舍不得……”
最后,还是几个侍卫合力,才将她拖走。
乐器吹吹打打中,终于走过繁缛的礼节,入了洞房。
远处的欢声笑语逐渐暗下去了,房间里是一片大红,封澈一步一步走到床前站定。
慢慢掀开盖头,露出白里透红的脸,忽闪忽闪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地垂下去。
封澈问:“你饿不饿。”
“不饿,”季温良摇了摇头,“喜娘在我的袖子里放了很多点心。”
又补充道:“你呢?”
“我也不饿,方才在酒宴上吃过了。”
既然你也不饿,我也不饿,那还呆坐着干什麽。
季温良道:“合卺酒。”
声音小得像蚊子。
封澈看着他,好半天才迟钝地啊了一声,到圆桌旁倒了两杯酒,递给季温良一杯。
喝了下去。
“同心发。”季温良提醒道。
哎呀,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学规矩。
“对,对。”封澈又折回去,在筐栏里找到剪子和荷包,坐回床边,犹犹豫豫地执起季温良肩上的一缕发,轻轻地剪下,又同样地剪断自己的头发,放进荷包里。
然……然后呢?
一时又静默了下来。
“你……你站起来。”季温良说。
封澈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
季温良走到他身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替他解开腰带上的结。
这样大胆的动作,脸不红是不可能的。
两个人离得那么近,近到可以听到对方胸腔内混乱的心跳声。
封澈突然揽住他的腰,让他贴近自己。
眸子里的光撞到一起。
一夜贪欢,不知天上人间。
季温良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处在一片混沌之中。
脚下是玉一样的地板,飘着灰暗的云。
“有人吗?”
他把半拢手掌,放在嘴边,“有人吗?”
声音扩散出去,像水中的涟漪,渐渐消失。
远处忽地降下一束光,照出高大的背影。
季温良一喜,急急忙忙跑过去,大叫一声:“封澈!”
那背影回过神,果然是封澈。
“真的是你!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哎?你怎麽变年轻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头发,漆黑如墨。
“我也变年轻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和封澈过完了一生,两个人都老了啊。
“难道……我们是在阴间?”
封澈温柔地笑了笑,“傻瓜,你不记得你是谁了?”
曲起手指,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一瞬间,万千记忆涌入脑中。
“哥哥,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你不是一直喜欢吃巧克力蛋糕吗?”
“我……我很好养的。”
“我很愿意和你在一起,无论是落镜山,不灵城,还是魔界,都可以。”
“如果你还没有忘记何宁,我可以等,要是你想让我帮你忘记他,我也愿意。”
“封医生,你以后就是我们季家的媳妇了啊。”
……
“不要哭。”
封澈伸出食指,替季温良抹泪,却越抹越多。
季温良一下子抱住封澈,抽抽噎噎道:“我知道我是谁,但你是谁啊。”
“别哭了,嗯?”
封澈拉起季温良的手,带着他一直往前走,光越来越亮,头顶浮起无数个水晶似的小球,每个小球上印着不停变换的光影。
“这是?”季温良红着眼睛,看向封澈道,“这是大千世界?”
“这是大千世界。”
封澈重复了一遍。
这时,远处的一个水晶球突然黯淡,光影开始扭曲,一瞬间,变成无数的碎片。
这一切都无声无息。
封澈手一指,凭空出现了新的世界,从盘古开天,到三皇五帝。
“所以,你是神?”季温良瞪大了眼睛。
封澈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是神,神能创造万物,而我不能。我能做到的只是转化生力。”
“生,力?”
季温良没听说过这个词。
“没错,是生力,每一个生灵被创造出来,就会努力地活着,他们为活着而活着,这就是生力,生灵越多,生力越多,所以才能生生不息。神的第一份生力,给了你的世界。”
“地球?”
“是的,我亲眼看着这个世界被创造出来,杀戮,战争,和平,世代更迭……这个世界泯灭了许多生力,也衍生出了许多生力,有时候,生力太多了,我会抽出一部分,转化出新的世界。”
“可是我错了,不是所有的生力都那样幸运,像你的世界一样生生不息,有的时候,它刚被转化出来,就泯灭了,它泯灭了,就等于这个世界泯灭了。”
“后来我才发现,你的世界之所以能够生生不息,是因为规则的存在。每一个生灵都活在规则约束中,一个孩子自出生起,就要学习规则,他在父母的身上学习规则,通过观察学习规则,他知道只要违反规则,就要接受惩罚,而这种惩罚,可大可小。”
“不只是孩子,万物都有规则,什么时候日出,什么时候日落,什么时候刮风,什么时候下雨,千千万万的规则融合在一起,彼此冲突,彼此妥协,又时时刻刻更新,有时候,规则的更新,甚至需要付出血的代价。是多大的巧合,才能生出这样紧密的规则网络。”
“所以后来,我将提取出的生力和规则融合,而这些规则,来自虚拟世界,就是你的同胞创作出的小说,每一个小说,都是一个世界,都有一套规则,这样,生力泯灭的几率便小了。由此,生出了万千世界。”
“可是,有时候这样的世界是很脆弱的,因为它们的规则太严格,很多人一生的轨迹早已经规划好,一旦发生变故,如果这个世界不能自我修复,就可能面临崩溃的境地。”
“然而——”
“然而有办法修复这样的漏洞,比如我根据系统提示走完该走的剧情。”季温良道。
“没错,”封澈摸了摸他的脑袋,“一开始我很惊讶,一个快要崩溃的世界,怎么突然就好了?我那时不知道是你们做的,所以化作主角的灵魂,封禁自己的记忆,到世界里寻找答案,而我第一次进入世界,就遇见了你。”
“可是我们的一生和剧情可不一样。”
“因为规则可以弥补、融合、甚至改变,只要合情合理。”
“那现在怎么办?还有这么多面临崩溃的世界?”
季温良抬眼看头顶的万千世界。
“继续修复下去。”
“所以……”季温良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真相?”
“因为,”封澈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我不想你再忘记我,我也不想再忘记你。”
第115章 番外
“小公子, 奴婢有些事要处理, 马上就回来, 公子可不要乱跑。”
“嗯,我知道了。”
季温良乖巧地点了点头。
“真乖。”
丫鬟笑着摸了摸季温良稚嫩的脸,匆匆离去了。
因为得了一种很难治的病, 师父带着季温良走出启昀宫,到处寻医问药,昨日又抵达了一个新的地方, 季温良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只听马夫大伯说是秦云城。
刚才的丫鬟姐姐,本该带他去厅堂用早膳的,可突然被同伴叫了去,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季温良等了好半天, 肚子都咕咕叫了,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选择最宽敞的那条路, 走了下去。
本想能碰到侍卫仆从, 好请他们帮忙,没想到一路走过来,竟一个人也没有。
路过花园时,忽听到一阵阵刀剑声。
应该是谁在练武, 他能带我去吃东西罢。
但是叨扰人家又不好。
嗯……我在一旁等他练完了再上前不就好了?
季温良这样想着, 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躲在假山后面, 露出一双眼睛。
这里是一片桃林,早春时节,枝上的桃花开得正热烈,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大哥哥正在练剑。
好快的剑!
好利落的招数!
好潇洒的身姿!
季温良隐隐生出些羡慕来。
他也是学过一招半式的,可自从生了病,内力都散尽了,此生恐怕与武无缘。
正偷偷欣赏着,耳边忽响起破空之声,剑尖直止眉心,季温良吓了一跳,身子后仰,栽了个跟头。
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看了看,是被尖锐的石子划出血了。
忍着疼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土,叫了一声:
“哥哥好。”
对方挽了个剑花,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这个哥哥,莫不是生气我偷看了他?
“我叫季温良,你叫什麽名字?可以带我去厅堂吃早膳麽?”
对方没说话,转头离开了。
哎?怎麽走了?为什麽不说话?难道是个哑巴?
季温良有些怕,但附近也没别人了,他只好磕磕绊绊地跟在这个哑巴哥哥的后面,并保持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