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不是白莲花番外篇——by流云彩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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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鸡精全身僵硬, 许久努力蹬蹬腿, 开始微微活动。
一把粉丝丢进去, 叶思眠又叹息:“唉, 就是香菇太少, 吃不了多少, 野鸡也太小,啃不了几口。”
野鸡精冷汗直流,朝着之前不停咬着的地方挣扎不停,想要快点挣脱。
粉丝很快煮熟,叶思眠就蹲下,照旧抓着野鸡精的翅膀——
“忘了放血去毛。”
瑟瑟发抖的野鸡精在这句话里看到希望,而叶思眠则在这之后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拿着菜刀就带他去院子里,说要借着天色好好割两个口放血,等血放完了才好拔毛,拔毛后才能把他大卸八块……
出门的野鸡精装作无力,要等到叶思眠松懈的一刻挣脱飞走,而在他等待时机的时候,院外则有人敲着大门,噔噔噔的。
叶思眠下刀的手一犹豫,注意力似乎被敲门声吸引过去,野鸡精就趁机一下扑腾出去——又一下被外面的少女拽回来。
一根披帛纡尊降贵地把野鸡精缠个严实,而敲门的妙龄少女亦是在叶思眠开门后笑一下,问称:“可否讨碗水?”
少女浅色衣裙,头戴绢花,一副二八少女踏青的模样,似乎是与人走散后找户人家就讨碗水,求个休憩。
叶思眠点头,拿着瓷碗递过来水,又被人许诺要用一顿烧鸡换走野鸡精。
叶思眠一脸犹豫:“可是……”
少女微笑加价:“两只?”
长元在少女进门后就瞧着她看,偷偷过来比量了一下,又快点回去,一脸茫然——
这姑娘……他看着怎么是五岁左右的大小?
——还是一个红色衣衫的女童模样,浑身上下喜庆得很,只有腰间的弯刀格外沉寂,无声无息间就划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叶思眠心里:“是的,你没看错,这是左司命手下的碧华童女,原身之前唤她碧华姐姐,而仙界不熟的人则是称呼她为碧华仙子、碧华仙君或碧华元君。”
心里解释完毕,叶思眠在碧华的试探里说:“姐姐如果很饿,可以跟我们一起吃,张姨一定不会忍心姐姐这种好人家的好姑娘忍饥挨饿!”
碧华收一下手,惊异:“好姑娘?”
叶思眠:“性格好,说话也温柔,做事的时候会考虑到别人,张姨说这样的姑娘就是好姑娘了。”
碧华茫然。
叶思眠解释:“姐姐之前累了也会记得帮我捉住野鸡,是为心善,见不得别人蒙受损失。”
碧华看向手里的野鸡精:不过是怕这孽畜在哪里闯祸,而她路过却视而不见,之后对着不论是回到天界的叶思眠,还是对着可能跑来问责的什么人,都不好说话,如此而已。
“姐姐饿了也想吃野鸡,却觉得我们家中穷苦,不好意思开口,于是提出交换的条件,还多予我许多,以交易为名做善事,心善又体贴。”
碧华:……不过是要拿点随便什么换走这只野鸡精而已。虽说这是只妖精吧,也没个仙籍,不算什么珍惜东西,但开了灵智还被人炖汤吃掉,那就实在是憋屈又残忍了。
“姐姐见我不允,没有因为自己的强大和我的弱小生出任何恶意,而是继续加着筹码,希望我能回心转意,这是走正道,坚持对的事情。”
碧华:一只烧鸡而已呀,我身上的金叶子随便拿片下来都能买一堆好么。
“所以,我说姐姐是个好姑娘,是个好人,是从姐姐的言行举止中的细节而论,而姐姐既然是这么好的人,我又为什么不能在姐姐饿的时候分食于你呢?”叶思眠总结,“如此教导我的张姨一定也会如此行事。”
碧华在这句话里跟着叶思眠看向不远处睡得沉沉的张姨,勉强笑一下,又说:“谢谢你的夸赞……”
叶思眠笑一下。
“不过我还是换吧,等着,明天就有人送烧鸡来。”言罢,碧华拎着多次偷袭未果的野鸡精离开,而叶思眠则在他走后去推了推张姨。
张姨茫然而醒,对着外面的天色恍惚一会,说:“我好像……做了很长的梦,梦里走到了很远的地方……”
叶思眠就安慰:“所以说张姨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说完,他去打了个鸡蛋,又端来一碗粉丝给张姨,说自己今天煮得应该不错,让她尝尝。
张姨推脱一会,叶思眠解释自己吃过了,又在张姨吃完后带她在院子外稍微走了几圈,说张姨现在风寒好了,他也去书院里找了差事学了学问,平时还跟各个街上的老板们都稍微接触过,以后一定能越过越好……
张姨听着很开心,又在天黑之后说了很久的话,说以前的十年种种都过去了,以后两人一定会越过越好。
叶思眠应和着她的话,看她越说越精神,又在月上中天后精神不济,慢慢睡下。
外面的月色皎洁,碧华偷偷爬到墙上,然后拨算命筹,在张兰的伤寒这一事件后把最后的稻草放下,结算命终。
结算完毕,张兰的魂去梁父山,魄归蒿里山,碧华就在凌风见证全程后确认交接,将这迟来的半天解释为张兰第一次下地府不识路。鬼差接引魂魄,对这个说法听听就过,碧华则在这之后回到那个院子。
天际孤月,院里独影。
碧华将以符纂锁住的野鸡精提过来,警告他再被发现靠近某位仙君想吸仙气走邪路,她就先让他再也走不了路。
野鸡精战战兢兢。
第二天,碧华已经在回天界复命的途中,拿着一堆记事要交给司伐,叶思眠则在太阳升起的时候醒来,得知张姨已经不在的消息。
卖了院子安葬张姨后,叶思眠在坟头烧纸,又见到季文瑜过来。
季文瑜上香祭拜,在旁边问:“要不要和我去京师?”
叶思眠看向他。
季文瑜:“读书识字,亦或者舞刀弄枪,只要你想,我都能为你提供需要的环境,而你要做的,只是活得更好。”
叶思眠在季文瑜的这句话里听出什么,却茫然无措地看向坟头,说自己要留下来守孝,清理好附近的一切。
季文瑜给他一块令牌,说三年守孝期满,叶思眠可以去京师找他。
之后季文瑜匆匆离开,再之后,有消息说,他弃文从武成了御前侍卫,又被派去边疆打仗。
听到消息的时候,叶思眠已经搬进书院许久,晨起打扫学堂,暮归清扫落叶,晚上再对着月光看书或写字。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和《声律启蒙》已经在这段时间被学会,叶思眠就在月色下练字,又或者小声读着《千家诗》,直到二更时分才歇息。
天明,叶思眠照旧将学堂的书籍和桌椅摆放好,在门口等着季先生过来。
季先生来之前,已经有学子陆续入门,在晨间诵读,琅琅书声,自己解读着某句某段。季先生过来,坐下,便又渐渐有人前去书桌上书。
平淡的一天照旧过去,叶思眠在茶水间默写完毕一遍《千家诗》,将所有手稿整理起来准备装订,而因为连日旷课被先生罚抄的周子景也在这时候过来喝茶,又在打断叶思眠的装订行动后见到那些手稿。
周子景瞅两眼,第一次和叶思眠说话:“你写的?”
叶思眠点头。
下一瞬,周子景拿过来说:“我的了。”
叶思眠闻言要阻止,周子景却放下一粒碎银就说:“辛苦了,辛苦了,拿去买点东西犒劳自己~”
翌日,周子景被罚抄十遍《千家诗》,因为季先生一眼就瞧出那份手稿的笔迹不是他的。
周子景愁眉苦脸,叶思眠过去说:“我昨日是因为这个才阻止你的。”
周子景呵呵两声。
“我在学塾这么久,每个字都是先生教会,每个字也都是在先生的眼下才逐渐写成现在的能看模样,如此,你觉得先生会认不出我的字迹吗?就是你平日不怎么写字,先生不熟悉你的字,但他一眼辨出那是我写的,你的行为不还是照旧的一场空?”叶思眠说完这些前因后果,在周子景逐渐迁怒里的神情继续说,“但是,我最开始初初学写字,其实是在识字之前,而因为这个,我也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只能模仿先生的字,直到后来慢慢转变,才写成了现在的样子……我是说,我大概可以像模仿先生的笔迹一样,模仿你的笔迹。”
周子景脸上的温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将信将疑:“你?”
叶思眠笑笑,说让他写个字。
写完,叶思眠就瞅着周子景的字好一会,比比划划,然后提笔——
“真的一模一样!”
周子景惊喜之余表示打赏多多,叶思眠就把昨天的银子一起推回去,解释自己并不贪财,只想请他帮忙多带一些书来学塾,并且一定一定不要把这件事说给任何人听。
否则,他们两个都完了。
周子景保证,然后在上交手稿后对着兄弟就忍不住吹嘘,第二天,他的狐朋狗友就也拿着自己的手稿去找个机会就“逼迫”叶思眠帮他们。
叶思眠应下后:“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
来人:“懂!否则,我们俩就都完了,是不是?”
叶思眠安心写字,从他手里接过书籍。
这件事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地在学塾里传开,叶思眠也不断地从不同人手里接过一本本书,直到最后季先生忍无可忍,找上门来——
月下,叶思眠迅速认错却坚持解释:“先生,我只是帮那些不愿意罚抄,也不将心思放在学识上的人抄写一些文字,一面来锻炼我的书法,一面又在次次回顾里巩固自己的学识……当然,最重要的是帮先生识辨出各人长短处及品性优劣!”
季先生把戒尺放下:“哦?”
叶思眠便举例:“周子景心思灵活却嘴上无门,什么事在他那里停不过一天,但是,他却十分仗义且言出必行;李子米手拙脑笨,读书识字速度缓慢,一日上书两次已属罕见,但他却持之以恒,从未假我手半字;齐安乐勤学苦练却也不墨守陈规,在知道自己的进度时直接放弃抄写这项无用功,转而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短板的骑射上,对自己和周围环境的了解十分精准……”
听完,季先生平静地说:“那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测试学生?”
叶思眠直接伸手:“我错了,先生罚吧。”
一个高高拿起后,季先生把戒尺轻轻往叶思眠手心一敲:
“注意分寸。”
翌日,全书院都知道叶思眠不能再帮他们抄书,纷纷像以前一样不再搭理他半眼,不再当这段时间说的话有半分真心,“哥俩好”“兄弟一生一起走”等豪言壮语更是被抛到九霄云外。
季先生和荀博余对此一时不知该作出什么反应。
夜间,叶思眠则是在一张小纸条后跑到约定地点,从周子景手里接过《夜间怪谈》。
周子景:“兄弟,你爱好真广泛……”
叶思眠翻两页谢过,开始对他进行一对一私人辅导。
第二天,李子米,《潇湘记事》。
第三天,齐安乐,《七大家》。
第四天,李子米,《西行路》。
第五天,李子米,《兵器图解》。
第六天,钱多多,《聚宝盆》。
第七天,王映曲,《书画小赏》。
……
年底,季先生在考核各位学子后给不少人发了“优”,夸赞进步,又给不少人发了“良”,勉励继续,接着给几个人发了“及格”,让他们以后别再掉回不及格。
最后,季先生在雪景里宣布今年的学业结束,由着大家在激动欢呼后慢慢沉静下来,道别:“先生珍重。”
季先生回礼,知道里面不少人明年不会再来,照旧当师生缘由此断绝地认真道别。
叶思眠安静站在角落,在学子们到来之前掐好时间把门打开,看他们一个个离开,直到学堂里只剩下他和季先生。
季先生侧头过来问:“你不出去一起玩闹?”
屋外的雪还未清扫,有人一脚踩上去就是一个趔趄,旁边的人哈哈大笑,却在下一刻摔到雪里。在场的人就纷纷笑话起来。
一个雪球被砸到笑得猖狂的周子景身上,他迅速捞起一把雪就丢回去,砸向第一个摔倒的人,却不小心殃及无辜——
一场雪仗就此开始。
叶思眠看一会,低头羡慕:“不了吧,大家玩得好好的,我一个不熟的人跑去多打扰气氛呀。”
季先生盯着他,似笑非笑。
叶思眠就在这目光下站了一会,抬头忍不住笑地跑过去捧雪揉成一团,砸人!
一团雪花在齐安乐身上散开,他转身就把手里的雪球按照直觉丢出去!
“身后!”
“左边!”
“正后方!”
长元在旁边四面看着打小报告,叶思眠就在这消息下,每逢自己被砸的时候都次次都躲到别人身后,每次丢雪球的时候也避开不少偷袭,把战局搅得更乱。直到后来众人发现端倪,对他实施联手围剿。
季先生就坐在学堂看外面,又在荀博余从经馆过来后指指外面:“去吗?”
荀博余笑笑:“不了,年纪大了,不跟他们一起闹。”
季先生对着荀博余的少年老成不多说,让他也坐在一边。
雪球纷飞里,外面逐渐下起雪来,众人在发现这点后更想玩得疯闹,季先生却出去喝止,一个个指着让出去,最后,他看向叶思眠说:“留下来?”
叶思眠笑笑:“我去给张姨上柱香,看看她,说说最近半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