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白月光重生后——by静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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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姓江的魔头破了秦真君设在落雁山下的阵法以后,现在落雁山已经没有阵法阻拦,于是在下又冒着滚滚碎石上了山去,只见棠荫塔上裂痕遍布,山顶插着两把宝剑,也是满身裂痕几乎断裂,还在摇晃不止,要是在下没有看错,应该是容祖师的观澜与秦真君的元钧二剑,恐怕也撑不了许久了。”
“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被镇压在落雁山的那些魔物,恐怕随时都有可能破封印而出,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听了这番话,一名仙修率先问道:“当年秦真君在落雁山下设阵,说会守护落雁山,不许他人擅入,如今秦真君在何处?”
见有人质疑秦湛,兰月荷答道:“诸位有所不知,如今局势恐怕比千年之前还要危急,不要错怪了秦真君。”
“半月之前秦真君为镇压魔物,将自己的本命佩剑都插入了落雁峰顶,日日都要将法力度向元钧,如今十分元气都已耗了八分……只是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起罢了,这也是本尊强行问出的。”
那名仙修连忙解释道:“弟子岂敢有责怪秦真君之意?问起秦真君,是因为当年师尊镇压妖魔之时,只有秦真君在侧。这千年以来,也唯有秦真君守着落雁山,秦真君应当对落雁山的情况更为熟悉。不知今日秦真君为何不至,所以才斗胆一问。”
“秦真君正在办一件要事。”兰月荷道,“本尊这些年也常去落雁山看望容祖师,你等若有问题,可问本尊。”
“眼下局势迫切,秦真君有事绊住,恐怕等待秦真君也不是上策。”一名仙修附议道,“还是请许宗主拿个对策!”
一直沉默静听的许陛起身道:“如今天下有难,是我等修真之人不可忘却道心之时。本尊身为万宗之首,必当先以身作则,决不退缩。”
“方才本尊听诸位发言,一直在暗自寻思应对之策。落雁山本是人迹罕至之地,周围人烟稀少,当年先师以身殉道,将一场浩劫镇压于未发之时。以我之见,此为上策。”
“但万灵之体,本是天地之间万年难遇,即使本尊有心效法先师,也无可奈何。当下浩劫近在眼前,以本尊之见,虽不能制止于未发之时,也要控制在落雁山周围方圆百里之内,不可扩大事态,让生灵涂炭,凡人遭难。”
“许宗主所言甚是。”一名仙修道,“但不知许宗主有何对策,如何将这灾难控制在落雁山周围方圆百里之内?”
许陛道:“值此危机存亡之际,诸位可愿听本尊号令,不生一丝嫌疑之心?”
众仙修道:“无不从命。”
“好。以先师所传,八方与五行相对,各派皆有所长。如今请各宗门将所长书于这玉简之上。”许陛一挥手,名门中弟子将玉简呈于各宗门宗主,道,“本尊将根据各派专长,安排所守方位与人数,然后请各位立即回去整顿宗门上下弟子,奔赴落雁山。”
“本尊有言在先,务必做好满门上下,以身殉道的准备……不过你等放心,若真有这一日,我许陛必先死于阵前,天台宗必先于任何一个宗门覆灭!”
闻许陛之言,众仙修默然无声,心中对许陛却是肃然起敬。既然许陛先以身作则,又不惜满门以身殉道,此时也无人敢言退缩,都一一将各自宗门擅长之术写于玉简之上,呈交给许陛。
天色越来越沉,白昼黑夜几乎难分,天空如同一片被染成墨色的大海,仿佛随时都要坍塌下来,湮灭整个世界。
突然,半空中一声如雷霆般的巨响,竟然连整座朝瑶山都震了一震。
众仙修大惊失色。
许陛道:“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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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朝瑶山那一声巨响之时,与二哥过招的秦湛猛然呕了一口鲜血,被二哥一扇打得半跪在地。
落雁山崩,天地震动。秦湛的法力几乎都耗在落雁山上以元钧压阵,如今阵法既破,内里早已重伤。
二哥一手搂着江云疏,一手所持折扇轻轻翻转,一扇刺穿秦湛的左肩,对他微微一笑,嗓音温柔而暧昧:“这一下,是替小疏还你的。”
秦湛已经无力还手,胸口血涌不止,一声不吭。
“当年落雁山前,你想亲手杀了他,是否把他当做了我呢?你以为他是我转世重生?”二哥垂眸看看搂在手中昏睡的人,温柔几乎溢出眼角,微笑道,“是我蒙蔽了他的气息,让你把他当成我。他手上的梅花印,是我给他打的印子,因为他是我的人。”
秦湛捂着胸口,呕出一大口鲜血。
“秦真君,我才说这么一句你就受不了了,那我后面说的话,你可怎么受的住呢?”二哥望着秦湛,温柔地笑道,“那天在落雁山上,有个人要拔观澜剑,你是否觉得那是我派来的手下?呵,真是不巧呢,那也是你的师兄啊。”
“那天若不是我震倒棠荫塔让他脱身,你是不是又要杀他一次呢?”
秦湛的手紧紧握拳,闭上眼睛,浑身都颤抖不止,大片大片鲜血从唇角溢出。
“你自以为对他深情,守了他一千年,其实你才是伤害他最多的那一个人。”二哥微微俯身,低头俯视着秦湛,道,“秦真君,真是可怜哪。你自以为在落雁山守他千年,其实这千年里,他与我,才是心意相通。”
“这些年朝夕相对,我们互相说了好多好多心里话呢。”
秦湛眼前浮现出千年之前,电闪雷鸣之中,自己被符咒压制着动弹不得,亲眼目睹那人一袭红衣,翻手一剑,气吞山海。
那一剑,没入了对面月白长衫的胸口。
那身穿月白长衫的魔王微微挑唇。
而阿殊自己的胸口,却突然间血流不止。
魔王放肆地大笑,道:“我为你承受了一生中所有的厄运与黑暗,你阅尽光明心向璀璨。但你是我,我也是你。你与我,注定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同生共死。”
言罢,魔王的手握住剑刃,将那一剑向自己胸口捅得更深。
那身穿红衣的人猛然呕出一口鲜血,瞪大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浑身颤抖不止。
“你还不信吗?”魔王微笑着摘下覆盖着半张脸的银白面具,露出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唯一不同之处,只有魔王眼角下的一点梅花印,鲜红如血。
那一瞬,秦湛在他布满血色的星眸里,看到了无数震惊、悲哀、愤怒,与绝望……
泪水从那一双盛着星河的眼眸中溢出,泪光如万千流星陨落,任凭他有翻覆乾坤之手,也收之不住。
第26章 十域2
看着他满脸泪水与不甘, 魔王大笑, 道:“容清殊,你永远也逃不掉。”
他使劲摇头, 仰天大喊了一声“不!!!”
那个“不”字在天地之间久久回荡,却拒绝不了天命的捉弄。
“你拒绝又如何?”魔王道, “自从你拒绝命运安排的那一刻起,我就因你而生,是你逃不出的宿命。”
“命定我该如此,我偏不让它如愿!”他一抬手, 落雁山应声塌倒。
山崩地裂, 乱石如雨。
将他自己, 连同那月白的长衫,都深埋在落雁山下。
山塌后那一瞬, 观澜剑插|入山顶, 一双白塔飞出须弥秘境,将他和魔王, 永生永世, 都镇压在地底。
没有人可以撼动。
当年, 眼睁睁看着他与魔王一同葬身落雁山下, 无能为力。
如今,眼睁睁看他沉睡在魔王怀中……
秦湛抬起头, 望着被二哥抱在怀中的人,微微张了张唇,吐出两个轻不可闻的字:“阿殊……”
“你们这些人, 根本就不配喜欢他。”二哥垂下眸子,温柔地望着怀中的人,道,“他只能是我的。”
“好了,我要带他回家了。秦真君,请你让个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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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容清殊。
那是一片黑暗之中,举手不能见五指,也动弹不得。
一个声音对自己说:“我以为,这世上只有你能理解我。”
是二哥的声音。
容清殊沉默了良久,答道:“我虽能理解,但不能认同。”
二哥道:“你若是我,未必不会如此。”
“天地化形之时,就注定我是世间至恶,谁给过我选择?”
“况且,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从生,就不知道什么是光明,不知道什么是温暖,不知道什么是情感。你让我爱这个世界,凭什么?我不愿意爱这个世界,我就是恶吗?”
“这世界的秩序需要重新制定,我要征服这世界,改变这荒唐的一切。”
容清殊道:“你回头吧。”
“呵。”二哥轻轻地冷笑了一声,道,“回头么?你愿不愿意和我打个赌?”
“有些东西,在你的位置根本就看不清楚。你想不想看看,在你面前那些可爱可亲的人,从其他人面前,到底回是什么模样?”
“从出生那一刻起,人就没有选择。你只能看见他们的笑脸和奉承,有人却只能尝到污辱与毁伤。”
“这九洲十界的伪善就是一张大网,你永远也无法挣脱。他们满口心系苍生,人人钻营私利。”
“你生而高高在上,又怎么会看得清楚?”
容清殊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愿意真真切切地,体会过我这一生。”二哥道,“你未必还能坚持如今这般。”
容清殊问道:“若我坚持本心,你可愿意悔改?”
“呵。”二哥道,“好啊,二十年后,我会回来找你。那时你若还坚持初心,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若发觉我所言非虚,就把自己交给我,听我的话。”
“现在,需要暂且将你的记忆交给我,你愿意相信我吗?”
容清殊沉默片刻,道:“好,我们试一试。”
二哥轻笑道:“你就不怕我骗了你?”
容清殊道:“我有信心。即使你骗我,即使我永远忘记这一生,忘记之前发生的事,只要你还出来危害人间,我一定还会封印你一次。”
“哈……”二哥轻轻地哂笑一声,道,“好。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过往一切好似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向记忆中涌来。
从另一方世界穿越进书中,知道自己注定是为祸人间的魔王,死于主角秦湛之手;
朝瑶山上朝夕修道摒除杂念,发誓不为命运捉弄,要做正道楷模;
海棠花下遇见秦湛,与他相交为友;
落雁山前身心崩溃,将自己和魔王亲手活埋;
落雁山下僵持九百多年,封印之中,终于答应与魔王赌一次……
江云疏的额上冷汗涔涔,睡梦之中紧紧蹙起眉头,蓦然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一片月白色的纱幔。
江云疏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楚这是一张大床,自己就躺在大床的中央。
回想起过去的一切,作为江云疏的一生,短暂得犹如一场梦,却又是真真切切。
一时竟不知自己到底叫容清殊,还是叫江云疏。
江云疏一动也没有动,就这么眼神发直地望着头顶的床幔,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
忽然,江云疏察觉到有人进了房间,本能地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睡着。
感觉到有人轻轻走近了自己,一只手伸向了自己。江云疏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
被江云疏抓住的手并没有挣扎。
江云疏定睛看去,二哥就站在床前,俯身温柔地望着自己,唇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江云疏鬼使神差地伸出另一只手,抬手就去摘二哥脸上银白的面具。
二哥依旧没有拒绝,任由他将自己的面具摘下。
看到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江云疏浑身一抖,手中的面具“啪”一声掉在了床上,捂着胸口猛咳起来。
“咳……咳咳咳……”
二哥在床前轻轻坐下,望着江云疏,柔声道:“小疏。”
“咳……咳……”江云疏抬起左手,用手背捂着自己的唇,又朝床里侧闷闷地咳了一阵,没有理会二哥。
千年之前留在须弥秘境中,为自己恢复法力留下的契机被二哥打破了,江云疏感觉自己这身体丝毫没有好转,反而比之前还恶化了几分,连咳嗽都止不住了。
二哥不动声色地将那银白色的面具戴回脸上,轻轻拉住江云疏的右手,握住他的手心,渡过一丝真气到他七零八碎的身体里。
江云疏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咳嗽,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都被咳出来的泪水沾湿,眼角微红,带着晶莹的光泽,好似带着朝露的海棠,旖旎而清媚。
二哥不觉看出了神,盯着江云疏的睫毛和眼睛看了良久,不觉伸出手轻轻抚上江云疏的睫毛。
江云疏一侧头,轻轻闪开,让二哥摸了个空。
二哥的手滞在了原处,微微勾起唇,笑道:“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没有失信于你。那么你答应我的事呢,小疏?”
江云疏微微蹙眉。
诚然,作为江云疏这一生里,自己和二哥曾经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区别。
当年信誓旦旦自己能坚守初心,如今却是彻彻底底地打了脸。
自己和二哥本来没有区别。
自己经历他经历过的一切,也会失望也会彷徨,也会杀人不眨眼也会丧心病狂……自己当初骄傲的一切,所谓的正义与善良,都不过是命运的馈赠,不过是因为厄运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不过是因为二哥在替自己承担所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