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这工作——by相思染墨

　　这时候，黄老将军才发现，于学谦不仅箭术奇佳，而且熟读兵法。这用兵之法也眼熟得很，好几招都是他们这群在东越战场拼杀过的将士爱用的。
　　忍不住暗自思量，莫不是这个小公子是哪家老伙计的宝贝孙子，来到这军中历练的？
　　可战事紧急，不容黄老将军想太多。
　　于学谦并没有在利安城呆多久。这一战之后，利安城的危机没过多久就解除了。于学谦便跟在黄老将军身边支援永安。
　　永安城中，他遇到了一个熟人。
　　说是熟人也不是熟人，只不过是有几面之缘。
　　于学谦皱了皱眉头，低下头，躲开二皇子看过来的视线。
　　于爹爹虽然身居高位，但他只忠于皇上，不插手太子之位。
　　别人不清楚，他们于家兄弟怎么可能不知道，爹爹感念当年皇上救他于困苦之中的情谊，一直尽心尽力，不敢有半日懈怠。
　　爹爹时常教导他们忠君爱民，又警告他们切莫贪从龙之功。因而，于家没有和哪个皇子太过亲近。对于二皇子，他也是在宫里的宴会上远远地看过几回。
　　于学谦不想凑近二皇子，奈何黄老将军对这个“不是来捣乱”的监军二皇子很有好感，想着年轻人应该多多亲近，便特意提了于学谦的名字。
　　这会，“神箭手沈谦”不仅仅只有将军们知道他的名字，连二皇子也知道了。
　　二皇子看着眼前这个“沈谦”有点眼熟的样子，好半晌才从脑海里翻出一个翩翩如玉的“如玉公子”的身影。
　　谁人能够想到，翩翩如玉的小公子在他的眼前已经成为了一个身负长弓、英姿飒爽的小士兵。
　　二皇子没有想到，就是于学谦自己也没有想到。战场是一个磨练人的地方，有的时候只有经历了生死，有些事情才会更加明白。
　　就像于学谦想通了自己还活着的意义，大概就是为了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这山河，爹爹与大哥、二哥所爱的山河。
　　【你放弃自杀了？】
　　于学谦点点头，“不过是一条性命，若是能够为了这山河也罢。”
　　【……】顾雨迟不能理解。
　　“怎么？我记得你的任务是让我不自杀？现在不是让你如意了吗？”
　　【只是感慨一下你的觉悟罢了。】
　　“……”
　　这次轮到于学谦无话可说了，他自小学习的就是为国为民，最大的梦想大概就是和于爹爹和外祖父一样为河山百姓。
　　可系统说的“感慨”？于学谦疑惑道：“神仙难道不是都是慈悲心肠，心怀百姓吗？”
　　【……】
　　“你在湖边救我，难道你是湖神？”
　　这是哪门子的神仙理论？顾雨迟没有在回答，他感觉到不管说的多少，这宿主总有理由让他无言以对。
　　不过，于学谦大概真的以为自己有神仙护体，有了不死之身，在战场上更加英勇无畏。
　　可惜，于学谦不怕死，敌人可不一定。两方交战的时候，正因为于学谦的英勇，反而赢得了更多生的机会。
　　死在于学谦剑下、箭下的辉人足以证明这一点。
　　对于顾雨迟来说，算是被误认为“神仙”还真是个麻烦事。于学谦不仅拿他当兵书用，还问他有没有法术可以让自己刀枪不入？
　　我是不是看错他了？顾雨迟问自己，他觉得自己对宿主的性格明显估计不足。
　　在文档上删去了“内向、安静”，改为了“脑洞奇大，聒噪”。
　　门铃突然间响了，一下子就把他从“工作状态”唤醒回到现实。
　　房间里空荡荡的，顾雨迟确认一下自己的衣服足以见外人，这才打开大门。
　　门外是一个挑着眉明显心情不大好的认识的人？
　　“动作不能快点吗？”橙子不耐烦地说道，“慢吞吞的，没吃饭吗？”
　　因为是顶头上司，顾雨迟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一向将工作空间和私人空间分开，这时也没条件计较。
　　顾雨迟退后一步，请橙子进来。
　　家里的环境显然让橙子更加不满意了，地方小而拥挤，冷冷淡淡的没有半点个人风格，比起一个家更像是一个工作狂的办公室兼休息室。
　　橙子嫌弃地看了一眼，最终在貌似是餐厅的小圆桌旁边坐下。好在，挤是挤了点，还挺干净的。
　　“橙子姐怎么有空来看我？是工作上的事情吗？”顾雨迟一边走进厨房煮了水，一边拿出从于学谦那里要来的茶叶。
　　“工作视察。”橙子也不是自己愿意来这里，要不是老大要求，她才不想到这个又小又挤的地方来。她看着顾雨迟拿出的“普通”茶叶，说道：“你这里就没有别的吗？我喝水就好了。”
　　倒了两杯温水，顾雨迟拉过办公桌前的椅子，在橙子的对面坐下。
　　橙子：“最近工作怎么样？习惯吗？”
　　顾雨迟：“还行。”
　　橙子：“任务进行到哪里了？这个世界的任务要完成了吗？”
　　顾雨迟：“没有明确指示。”
　　橙子皱了皱眉头，说道：“正式工作第一个世界应该很容易，是和宿主建立信任关系，一般很快就结束。”
　　顾雨迟没有说话，建立信任关系吗？果然，这是一份对象统一的长期工作。
　　站起身，橙子的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噔噔”响声，她走到顾雨迟的工作桌前，看着这十分奇怪的屏幕和工作工具，手指在自己手腕的终端一按。
　　接下来的场景就像是科幻电影一样，空中浮现出了一个显示屏，橙子的手滑动几下，似乎能够查到顾雨迟的“系统”的样子。
　　事实上有如此，橙子橘红色的嘴唇微微嘟起，对于查到的资料不满意。“怎么这么久你才进行到10%，阻止宿主自杀，就完成了这个任务。要是别的系统，早就……”
　　橙子抱怨了几句，又看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有点小惊讶，“信任度有八，那你怎么不快完成任务，第一个任务没有什么成就点的，进入下一个世界才能够有更多成就点。”
　　又查了其他数据，橙子不高兴地说道： “信任度八已经足够了，你的主线任务也不复杂，不就是报仇嘛！”
　　“报仇？”顾雨迟自言自语，眼前的橙子小姐似乎没有发现自己把顾雨迟的主线任务说了出来。
　　现在顾雨迟可看不到自己的主线任务是什么，事实上，他的任务菜单已经有几天没有更新过了。
　　报仇？
　　向谁报仇？
　　联想到于学谦自杀的事情，顾雨迟只能够想到或许是向那个害得于学谦恨不得用死来逃避的人。
　　橙子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向顾雨迟说出主线任务的事情。
　　她又查了好一会儿顾雨迟的工作数据，才停下来，督促他：“赶紧完成任务去下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有什么好的。你的宿主信任度这么高，足够去下一个世界了。”
　　顾雨迟没有点头，他看着办公桌在思考着什么。
　　“喂，我说的你记住了没有？”橙子提高声音问道，这使得她的声音变得有点尖锐刺耳。“赶紧完成任务。”
　　顾雨迟点点头，他的脸上的线条变得冷硬，眉头微皱，“好的，还有其他事情吗？”
　　橙子点头，她就是被派来关心一下新人的工作情况，现在情况看完，意见也提了。
　　“那么抱歉，请你离开吧。”
　　“什么？”
　　顾雨迟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句：“请你离开。”
　　橙子：“为什么？”
　　“吃饭时间到了。”他走到大门边打开大门，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第18章 将军弃我后（六）
　　“吃饭时间到了？”橙子有点疑惑地复述，同时看了看自己的终端，上面的时间确实已经到吃饭时间了。
　　顾雨迟笑着，脸上保持在一个好看的足够称得上迷人的弧度，这个笑容看得橙子都有一点头晕目眩。
　　怎，怎么？本来看着没什么的脸，这一笑起来却这么的好看呢？
　　保持住练就多年的职业笑容，顾雨迟轻声说道：“橙子姐，实在抱歉，家里小就方便留您吃饭了。”
　　“哦，哦，好。”橙子被这笑容和温柔的语气唬的一愣一愣。
　　“您的教导我会好好学习的，就不送了。”顾雨迟将橙子引出门，橙子脚刚踏出门，门便被合上了。
　　徒留橙子脸上还愣着，好半晌才走到路边。
　　刚刚要说什么来着？我怎么忘了？橙子问自己，又想起顾雨迟的笑容，他难道是什么特殊种族不成？精灵？魅惑术？还是用了魔药？
　　不，什么也没有。
　　只是一点声音和笑容的运用技巧，顾雨迟把它们称为职业必备技能。
　　顾雨迟打开窗户，收拾了水杯，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外面似乎起风了，凉凉的风将吹散了室内的甜味。
　　亮起的界面上还保持着顾雨迟之前的工作痕迹，看来这位“橙子”小姐并不能够对顾雨迟的“系统”做出干扰。
　　这个结论让顾雨迟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合同已经写明了一切活动只存在于“系统”和“宿主”间，顾雨迟还是有点担心他人的干扰。
　　虽然不能确认是不是存在别的“系统”，也不能确认“系统”的工作方式。但是能够摒弃其他人的干扰，已经达到顾雨迟的初步设想。
　　系统，不过是一件引导着宿主完成既定任务的工具而已。
　　他还是对橙子说出的“报仇”有点担忧，他的经验里“报仇”是一件耗时耗力，有时候还会讨不到好的事情。
　　虽然，主角报仇经常成功，反派报仇注定失败。
　　只是，眼前听着将军们讨论战局的于学谦，可不像是有什么“主角光环”。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人，会痛会伤心，会为了杀人而做噩梦，会为了守卫山河不断努力的人。
　　或者，本身被挑选成为“宿主”的人都有所谓的“主角光环”，只是顾雨迟还没有发现。
　　“复仇任务”让顾雨迟有点改变，他感觉一味地“压榨”于学谦，让他完成日常的读书、训练任务并不太好。
　　思考了一会，决定给宿主一点实质性的奖励，他从帮助宿主的预算成就点中抽出一笔，购买了增强体质的药剂。
　　不管要做什么事情，有一个好身体都是很重要的。
　　至于，喝下药剂后，于学谦跑了一整夜茅厕这种小小的后遗症就不在顾雨迟的考虑中了。
　　勇于为科学献身的于学谦在顾雨迟的笔记中留下了一笔记录——“初级体质强化药剂，副作用：蹲厕，使用时需考虑其他情况”。
　　于学谦抱怨了几天，第二天虽然感觉还是浑身不舒服，但又觉得身体轻盈许多。等到第三四天从战场下来之后，于学谦才真正地感觉到这系统给他的可是个好东西。
　　这种仙丹仙水的出现，让于学谦对“系统”其实是个仙人深信不疑。
　　永安的战场远比利安城严峻，李氏军队和辉人军队在这里角力，谁都奈何不了谁。但是，有经验地将士都知道，这种僵持的状况维持不了多久，因为冬天就要到了。
　　二皇子也知道战况不易，他向李都传了奏折，希望能够获得更多支持。
　　于学谦的不怕死、箭术、知识、熟读，还有他仿佛与生俱来的战争天赋，都让这支军队的将军们赞叹不已。
　　更为可怕的，在连续的战斗让于学谦迅速成长起来，不仅是一个神箭手，还是作为一个可独当一面的小将。
　　于学谦在努力成长，顾雨迟也一样。
　　对“系统”这份工作的熟悉，对这个奇怪世界的熟悉，顾雨迟越发清晰，越发了解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和他所成长的地方一致，作为这个世界货币的“成就点”十分重要。
　　简单的来说，拥有成就点越多的人，可以获得的自由以及自己的时间越多。这是顾雨迟毕业之后一直想要达到的目标，同样也适用于此时。
　　甚至，因为这个世界的特殊性，成就点可比“钱”要重要许多。
　　拥有足够的成就点，意味着拥有更大的房子，更好的生活，更多的能力，更有保险的生命。长生不老是这个世界的常态，只要不被其他人杀害。
　　就冲这一点，顾雨迟完全明白自己想要达成的“小目标”是什么了。
　　顾雨迟数了数自己的成就点，和于学谦说了一声，在终端上预约了土地租赁以及售卖服务。
　　等等，在这个时间做这件事情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这是顾雨迟研究很久这世界的规则而做出的决定。
　　出乎意料的，大概是因为地广人稀，以及一些其他的原因，使得这世界的土地特别便宜。而这里的人或者其他人形生物对土地的需求量远远没有这个地方的土地多。
　　对于顾雨迟来说，这个消息再好不过了。
　　这服务显得十分高级，顾雨迟一出门就有专门的车前来接送。顾雨迟预约的是在居住区以外几个比较偏僻土地，他想要找个地方来种点东西。
　　听说过，“空间”吗？
　　有的系统会在适合的时机，在这里购买土地，打造成宿主口中的“空间”。
　　车子停下，车边早已有服务人员等候，一个穿着古装道袍的雪白胡须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就从模样上来讲，他和大多数想象的“土地公”样子是一致的。
　　他确实很慈祥地对顾雨迟介绍着他预定的那几个土地，当然还有一些展示出来的“样板土地”。这些“样板土地”有的被改造成了小别墅+农田，这显然是一个穿越修真者；有的被改造成了一个洞府；有的则种了果树；有的建了游乐园，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