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这工作——by相思染墨

　　雌虫似乎不满意，他皱了皱眉头，开始和院长谈起别的什么生意。
　　事实上，奥拉确实有点呆，但让他呆住的原因并不是面对着买家的挑选，而是他莫名其妙听到的声音。
　　【系统加载中，系统加载完成。】
　　这是什么声音？
　　奥拉转动的眼睛，并没有发现有谁在和他说话，就听见那个一字一顿的听起来有些古怪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你好，宿主，这里的是系统S122015，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将帮助你逃离这个地方，开始新生活。】
　　……
　　这是什么？
　　发出这个声音的顾雨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通过声音转换器，声音变得平淡而刻板，还是一些根本都听不懂的电子音。
　　他翻动着自己的笔记，按照之前的就业培训，说出早就设定好的语句。他看着眼前笔记本电脑模样的屏幕里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感觉这一次的任务似乎困难重重。
　　尤其是屏幕上方，有一个鲜艳的倒计时，标注着“29”。
　　时隔多年，正走向人生巅峰，事业有成，即将迎娶高富帅的顾总，顾雨迟，现在又一朝回到原点，成为一个兢兢业业的系统实习生。
　　是的，系统实习生。
　　他的工作岗位就是“系统”。
　　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职尽责地帮助宿主完成任务，他就是小说里出现过无数次，或高冷或呆萌，看起来应该是呆呆板板的“人工智能”系统。
　　人工智能，人工智能，到底是不是“人工”的才最智能？顾雨迟想起了和技术部同事吐槽过的话。
　　说不定背后真的是一个人在操控的系统。
　　顾雨迟眨了一下眼睛，对于这一份工作他没有什么不满的。
　　正是因为它，他才能在被炸得支离破碎之后，重新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修长带着茧子，又看了看现在居住的这个单身公寓格局的小房间。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条件，让他十分荣幸地在经历过死亡之，被选中，成为一个系统。
　　他醒来那个时候，整个人真的是懵了。
　　最后的记忆只有眼前的火光。顾雨迟如果没有想错，他应该，大概，已经是死了吧？
　　可现在还活着，是的，活着。
　　虽然，顾雨迟脸色一黑，光溜溜的肌肤在空气中的感觉格外明显。不管这是哪，他都没有光着被当做变态的兴趣爱好。
　　坐起身，四处看了一下，从旁边疑似衣柜的地方找到一件睡袍，只有，睡袍。
　　顾雨迟还来不及细想什么，就听见房间里响起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很适合当接线员。顾雨迟脑海里闪过这一个想法，转念认真地听她说什么。
　　“……恭喜你成为S122015系统实习生，从今天起你将进行为期三天的上岗培训……”
　　一回头，顾雨迟大很快就找到这个声音发出的地方，这很像他的曾经的办公桌，不过，足有四个电脑屏幕，顾雨迟搬了一下，还能够做一些移位。鼠标、键盘、麦，还有一组看起来十分简陋的音箱。
　　刚刚的声音就是从音箱里发出来的。
　　情况不明，不过眼前的这些熟悉的东西却让顾雨迟心安定下来了。
　　很不可思议吗？
　　其实还好。
　　要说能够骄傲的事情，把自己在脑海异想天开的一些点子变为现实可以算作一部分。他曾经做过一些不可思议的决策，可最后被证明是对的。他有一些异想天开的点子，最后成为了真真正正存在的产品。
　　白手起家，算不上。
　　顾雨迟确实赚到了不少钱。
　　在他的生活中，工作绝对占据很重要的一部分。有工作，意味着他能够获取财富，施展能力，这些，足以让他逃避眼前的混乱，暂时心安。
　　比起有所求来说，对方的无所求更加可怕。
　　一通自我安慰之后，顾雨迟淡定地在办公桌前坐下，找了找，真让他找到了说明书。
　　接下来，在经历过三天紧张地网络上岗培训之后，他就接到了第一个任务，也是决定他生死的任务——帮助他的宿主，眼前这个瘦小的小孩子，逃离罪恶的魔爪，迎接新生活。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对眼下的情况一无所知，就像在和一个完全捉摸不透的客户谈生意。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顾雨迟皱着眉头，放弃自己思考了很久的这个诡异的世界，按照他学过的上岗培训的知识，第一步就要获取宿主的信任。
　　这……看着屏幕上，小孩呆呆地模样，按照顾雨迟的判断，这孩子生活可能不是很好，身上的衣服老旧不合身，而且沾上了一些泥。再想到这一次的任务，顾雨迟有了大概的猜想。
　　“你好，宿主，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不需要出声，只要在心里想一想，我就可以知道你想要对我说什么了。”
　　顾雨迟尽量将声音放得轻柔一些，努力营造一个可以信赖的形象。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音箱里响起小孩的声音：
　　“奥拉，我的名字叫做，奥拉。”
　　这个叫做奥拉的小孩似乎有点激动，他不仅在心里想着，还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他的声音在小楼里并不响亮，但在听觉敏锐的雌虫听来，就和大声讲话没有什么区别。
　　雌虫微微侧过头，看向这个并不被他看好的价格一点不低的“货品”，饶有兴致地开口：“我是波尔，不过我想你没有什么机会叫出这个名字了。”
　　院长有些不悦，他狠狠地瞪了奥拉一眼，开口道：“奥拉你带着他们先下去。”转头又谄媚地对雌虫波尔说道：“波尔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这只小雄虫太缺乏管教了，我一定会为你物色更好的小雄虫的。”
　　波尔也不在意，他甚至没有再分给奥拉一个眼神，继续和院长谈起生意。
　　顾雨迟却将一切看得分明，屏幕显示的有点像是上帝视角，可以看到宿主周围的一切，当然范围不会很广，大概就是一个以宿主为中心的360度的范围。在他的眼前分别显示在两个屏幕上，划分成为四个小格，有时候会更多。
　　他翻了一下培训时的笔记，深切地感觉到系统这个工作可没有小说里写得那么神通广大，一边跟着宿主离开这间小楼，回到了更加拥挤杂乱的房间里。
　　房间里没有第二只虫族，奥拉有些惊疑不定地开口。
　　“你还在吗？S12……”
　　【在，宿主，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知所措的萌新宿主眨了眨眼睛，提出了自己的小要求，“我叫奥拉，不叫宿主。”
　　【……奥拉，请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奥拉呆呆地转着脑袋，没有看见发声的地方，但他确信自己真的听到了声音。他缩了缩脑袋，抿了抿有些发白的嘴唇，就像顾雨迟之前说过的一样，小心翼翼地在心里想着，你，系统，会陪着我吗？
　　【这段时间，会。】
　　奥拉有点开心，他很认真地在心里回答，那太好了。


第3章 虫的幻想（二）
　　摊上这么一个怯生生就像是小兔子一样的宿主，顾雨迟感觉，前途堪忧。
　　而且……
　　点开下发来的一些关于各个世界的基本资料，正如，他来自的地方被称为地球位面28，这个位面在资料上显示是星际位面3，而这个世界则是一个“虫族世界”。
　　虫族世界……
　　顾雨迟有点迟疑地在系统的资料库检索出“虫族世界”，里面的描述让顾雨迟有点接受不良。
　　虫族和人类一样，有着两个性别。但这里的男人被称为“雄虫”，而充当女人角色的则叫做“雌虫”。
　　但是！
　　当然不会只是换了成活这么简单。虫族世界，男少女多，不对，应该说雄虫少雌虫多，雄虫珍贵，导致婚姻关系一雄多雌。而且，与战力强悍的雌虫比起来，雄虫简直是柔弱到就像温室养的花朵，一点都没有应该有的男子气概。
　　因为经常有外星异形入侵，以及雌虫好战的本能，虫族全民皆兵，以军事建立统治。大多数的虫族世界都处于星际位面，是星际霸主之一。
　　在顾雨迟看来，虫族世界，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有许多“母老虎”的社会。
　　眼前这个小兔子宿主奥拉正是一只珍贵的雄虫，不知道什么原因，本应该是捧在手心好好呵护的小雄虫却沦落到成为“货物”。
　　他小时候被院长捡到、收养。这个类似于孤儿院的院子里，养了不少和奥拉相似的没有雌父没有雄父的虫崽。
　　可收养他们的“院长”可不是什么好人，不对，好雌虫。他是以贩卖小雌虫和小雄虫来赚钱的“人贩子”。
　　当然那个买家来头也不小，是一个恶名远扬的星际海盗。顾雨迟看着 “人物卡片”里显示的简陋资料，只记录了名字、性别和职业。这个系统似乎只能从对话和接触中获取资料，很落后。
　　至于宿主……
　　宿主的资料倒是齐全许多，除了名字、性别和职业，还有体质之类的身体信息。
　　顾雨迟揉了揉额头，距离上一次他玩养成游戏已经过去很久了，更不用说教别人什么的。作为一个“总”，他连实习生都不需要自己带。
　　现在暂时先玩玩养成游戏吧。
　　顾雨迟看着眼前这个小兔子，点击进商城，用自己少得可怜的初始成就点，给小兔子兑换一支可以增强体质的药剂。他可不想在还没完成任务之前，这只小兔子就自己生病了。
　　面板上正显示着奥拉的身体情况，“体质弱，易生病。建议加强体育锻炼，可使用体质强化药剂改善体质。”
　　奥拉已经开始习惯有一个系统了。
　　这个习惯是有条件，条件就是顾雨迟在翻阅各种资料，做记录的过程中，还要时不时地为这只小兔子解答问题。
　　诸如“你吃饭了吗”、“你喜欢花吗”、“我要去工作了”等等。当然，还有顾雨迟在许久的沉默之后得到的“你讨厌我吗”这种问题。
　　大概是一个特别缺乏关注，缺乏爱的孩子。
　　顾雨迟拿出对待客户的十二分耐心解答小孩子的问题。嘴里还不忘吸溜吸溜干掉一袋果冻状的营养液，填饱自己的肚子。
　　一边研究着任务，他的任务面板上，只挂着“逃离院子，开启新生活”这一个任务，其余都是空白。
　　这实在是让顾雨迟不知道该如何好。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
　　实习生，没人权。只能一边啃资料，一边自己摸索着性工作。
　　顾雨迟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他应该怎样了解这个世界？单靠系统的资料可不行。他需要宿主的帮助。
　　奥拉大概是一个很敏锐的孩子，不管他是从其他虫族的恶意中学会的，还是为了生存。此时，他在顾雨迟的沉默中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他又害怕自己的话太生硬了，接着说道：“做什么都可以。我都可以做到的。”
　　这会儿，奥拉终于完成了清理花坛、打扫院子的工作，独自坐在阴影里发呆。
　　不，这不是在发呆。
　　他有一个会说话的系统，可以陪着他说话，而且不会欺负他的系统。他不明白系统是什么，但是奥拉可以感觉到，这个系统和身边遇到过的其他虫族都不一样，他似乎很温柔？
　　虽然有很多地方不懂，但他知道系统要干什么的，要离开这里。
　　“我听他们说过，只要越过这道墙，然后再逃出营地，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顾雨迟被奥拉的声音提醒，他翻看一下，在自己的操作界面挂上小地图插件，又找出系统配备的基础功能，一个可以轻易侵入电子设备获取信息的。
　　看着屏幕里，小雄虫亮晶晶的眼睛，顾雨迟有些为难地提出自己的请求：“你能找到通讯器吗？”请求一个小孩子帮助实在不是顾雨迟愿意做的事情，他更喜欢靠自己，可此时大概没有比问小兔子更好的办法了。
　　“通讯器？”奥拉点点头，不管顾雨迟听没有听见。“我知道哪里有！”
　　奥拉握了握自己的虫爪，刚刚喝下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小瓶子，让奥拉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力气了一点。
　　他站起来，往一边的小道走去。
　　这条小道通往另一个小院子，院子里住着的是另外一些小虫族，准确地说，应该是雌虫。
　　雌虫和男人长相十分一致，是有点小帅，或者是特别帅的那一种。
　　眼前的小雌虫们却明显消瘦许多，看起来大的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从外表上看，和奥拉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这些小雌虫的体能战斗力比起奥拉来说就好太多了，就算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吃饱过。
　　奥拉径自往角落里走去，角落里有一只看起来更加瘦小的小雌虫。他放下手里的工作，目光凶狠地瞪着奥拉。
　　奥拉有些害怕地退后一步，他从小可没有少受这些小雌虫欺负，又觉得自己身上多了个系统，这才有了不少勇气。他苍白着脸，声音小小地问：“……我，我想……想要那个光脑……”
　　“光脑？你要那做什么？”小雌虫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联系外面？那个坏了的。”
　　奥拉当然知道它是坏的，只是还是想试试对系统有没有用。这一次的声音大了点，“我可以拿食物和你换。”
　　食物，是这些努力想要逃脱的小雌虫最想要的。留这里，只有被贱卖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