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渣攻从良了 ——by鱼乐于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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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自卑、肤浅、眼界是刻在骨子里的。
哪怕他自诩聪明有谋,能轻易看透别人的内心,只需花点小手段便将他们掌控,让他们在毫无察觉之下按照自己的设想做事。
但还是会像惊弓之鸟一样。
骨子里的胆怯依旧会时不时跳出来提醒自己,看啊,你是多么幼稚可怜啊,你的生活环境是多么见不得光啊,然后便拼了命的去自我欺骗,掩盖过去。
“薄先生,这边请,少爷马上来。”
佣人领着他走入别墅。
一眼望见的是极尽奢华的大厅,繁复的水晶灯饰发出冷冽白灼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昂贵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穿过宽敞的长廊,墙上挂着不少出现在纪录片的画作。
薄扬心中狂跳。
一颗心在狂喜和嫉恨中反复煎熬着。
以殷家的背景,这些当然不会是赝品。
都是钱啊。
数不清的钱。
这种感觉很微妙,在极端的忐忑中,他开始忍不住幻想自己是这里的主人。
如果说,一个小时前,他的想法依然是笼络住阚渊呈,从他的手指缝里抠出点遗漏的好处。
那么现在,他想获得一切。
人的贪婪像巨大的深渊,永无止境。
佣人领他到会客厅。
“薄先生,要喝什么?”
薄扬顿了顿,脑子里迅速闪过闻阳秋生日宴的场景。
觥筹交错,公子哥们谈天说地,互相吐槽对方的品味,宴会上随意一瓶矿泉水,都好几百块,顶他大半个月的生活费。
更别提那些他花了大功夫去了解,画皮画骨难画心的各类红酒。
意识到自己再次出现认知空白,他心里不悦,但面色仍然保持淡定:“果汁吧。”
这是最寻常,最不容易露怯的答案。
“好的,薄先生。”
女佣训练有素,嘴角的弧度一直保持在同一个角度,她礼貌地点了下头,迅速离开。
等人出去后,薄扬才开始目光放肆地打量屋子里的装潢摆设。
当目光扫过右侧墙面时,眼神突然凝住。
被墙上那几张全家福吸引住目光。
那是笑得十分幸福的一家人。
男人儒雅帅气,女人温柔美丽,殷泉比现在小上几岁,依偎在两人身边。
落地窗外不是那片翠竹。
而是大片大片的海棠。
远远看去,像是粉色的大绒球,在微风吹拂下一摇一摇可爱极了。
屋外的风景越是美好迷人,薄扬眼底的暗色就越浓。
他想,为什么世界这样不公平呢。
他优秀,却没有一个好的家世做支撑,老天给了他一对热衷赌.博的父母,连普通人的幸福也难得到。只能步步为营,各方算计,夺取别人的东西。
殷泉有什么?
不务正业的美术生,只靠那张脸吗?
脸又能保持多久?
呵呵,他就不信,阚渊呈拿下了殷商集团,还会容忍殷泉的存在。
薄扬勾唇,眼神不屑。
女佣推着殷泉过来。
轮椅并未在地毯上发出任何声音。
殷泉主动打了声招呼,“薄扬,你来找我有事吗?”
薄扬转身。
精致漂亮的男生穿着最普通不过的T恤短裤,但薄扬知道,那并不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便宜货。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翅膀logo。曾经听人说过,殷泉因为身体不好,衣食住行从来不用外面的东西,都是私人订制。
薄扬目光微闪。
嘴角扬起,露出温暖的笑容,旋即瞥到殷泉身下的轮椅,笑容适当收敛。
这一系列表情变化他做得行云流水。
殷泉白皙修长的小腿裸.露在外,其中一条腿上有几处明显的缝合伤口,肤色比别的地方暗沉几分。
他诧异道:“殷学长,你受伤了??”
“小伤,不小心摔了一跤。”殷泉接过女佣递过来的杏仁牛奶茶,抿了一口,微笑问道:“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只是听说……”薄扬一脸犹豫,想说什么似乎又怕伤害他。
最后吞吞吐吐问:“殷学长,你跟……跟阚学长吵架了吗?”
“没有,怎么会这样问。”
殷泉的回答很快,若仔细看,他脸上的微笑也跟着变得勉强起来。
薄扬眼神闪烁,耳尖微动。
心思开始活跃起来。
否定得这么快,笑容又瞬间消失,那一定是闹矛盾了啊。
“放假前遇到过阚学长,那天看他脸色特别阴沉,我问了一句学长的消息,他就突然发火了,叫我滚……”
有时候,欲言又止才容易引起对方的遐想。
薄扬对这样的手段驾轻就熟。
殷泉手一顿,将造型精致的茶杯轻轻搁在桌上。
他挑眉,略圆的眼睛此刻不是天真纯粹,而是锋芒尽出:“你想说什么?”
陡然凛冽的气势,令薄扬心惊。
他不自在地舔了舔唇。
试探着问道:“学长,你……你是生我气了吗?我一路看着你跟阚学长在一起,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你们好好的,我只是、我其实是你们的CP粉,看到你们俩,就相信爱情了。”
殷泉没说话。
拇指摩擦着食指。
他在思考。
有很多问题,以前没细想时觉得没什么,然而这一个多月躺着太无聊,查阚渊呈时才猛然发现,薄扬的很多举动也很奇怪。
他似乎……很努力地在撮合自己跟阚渊呈。
CP粉还负责自己造糖?
虽然他没追过星,但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他不像你说的那样喜欢我而已,让他买束花都不愿意。”
澄澈的琥珀色瞳孔直直的看着薄扬。
薄扬心里咯噔了一下。
想到这次上门的目的,本就是要在两人之间加重隔阂。
但又不能让他们的关系降到冰点,彻底毁了,便半夸半贬道:
“怎么会?阚学长亲口说的,你是他最重要的人,我还见到过学长曾经送阚学长的礼物呢,阚学长视若珍宝,一直时时带着呢,大家都羡慕死了。”
他还故意酸了一下。
“你的事,阚学长从来都是放在第一位。你俩吵起架来,他一定也很伤心,不过阚学长有时候确实过分,大男子主义直男癌,家境也还……”
说着说着,他恍然“啊”了一声,回过神连连道歉:“对不住,殷学长,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说阚学长配不上你……”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庆幸我在乡下!!!
第15章
薄扬嘴里说着抱歉,被睫毛遮住的双眼里却铺满了恶趣味。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从殷泉这样的天之骄子身上找到他渴求达到的心理平衡。
“殷学长,你相信我吗?”
殷泉沉默了一会,抬眸直视他,“信啊,你没有理由骗我。”
在薄扬露出得逞了的表情时,又听他漫不经心道:“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渊呈喜欢我,只是碍于殷家太有钱,他有所顾忌。我也不会鼓起勇气追他。等我跟渊呈结婚的那一天,一定邀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
薄扬表情稍微停顿了一下。
身体僵住,笑容渐渐凝固。
旋即立马谦虚道:“是因为你跟阚学长天生一对,注定会在一起。不是我的功劳,如果阚学长知道我多管闲事,一定会生气的,到时候影响你们俩的感情,我就成罪人了……”
他当然不能让阚渊呈知道自己在很早以前就插手了他们感情的开始。
阚渊呈此人内心阴暗,十分记仇,又拥有超出常人的忍耐力。
若是他恨上自己。
薄扬不敢想他会怎么对付他。
薄扬想到最后一次见阚渊呈时,那双眼睛又冷又嘲讽,仿佛在看阴沟里的老鼠,生怕染上脏污,他就气得不行。
阚渊呈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他又比自己高贵到哪儿去了。
殷泉也咂摸出他话里的焦虑,忽然觉得好笑。
本就是试探一二,没想到其中还真有猫腻。
他瞬间没了跟薄扬聊天的想法。
只淡淡敷衍了几句,让管家送客了。
等薄扬离开后,殷泉一个人坐在会客厅里,左思右想。终于从一团迷雾中窥到了一丝线索。
霎时呆若木鸡。
他被自己的猜测给震住了,琥珀色的双瞳瞪得大大的。
而后便是忍不住怀疑,阚渊呈跟薄扬是共谋吗?或者,他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才会在他表白时冷脸相对。
殷泉眸光闪烁不定,拿不定主意。
越往下细想,脸上的表情愈古怪。
行啊,生平唯一一次捕鱼便大概率捕到了一条大白鲨!
*****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所有参加生日宴会的宾客都在等待着今晚的主人公。
闻达物流的继承人——闻阳城。
等闻家老爷子拄着拐杖,精神抖擞地走上台时,聊天的宾客们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他们即将见证闻达变天。
“今天,是我的孙儿,闻阳城二十九岁生日,自他接任集团总经理一职以来,闻达的事业版图进一步扩大,一切蒸蒸日上……”
“我宣布,今天正式任命他为集团的执行董事长。”热烈如雷的掌声响起,突然,老爷子话音一转,接着道:“还有一件事趁大家在也一起公布,我的另一个孙子闻镜泽也将进入闻达工作。”
随后,一个长相俊俏,温文尔雅的男人在他的示意下,缓缓走上台。
如雷般的掌声顿时像被按了暂停键,变得稀稀拉拉。
场面十分尴尬。
不仅闻阳秋跟闻阳城兄弟俩被这个突然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
宾客们也怔愣着,没闹懂闻老爷子的意图。
家和万事兴,在这样的场合当众给闻大少下马威,这是支持内斗吗?
闻阳秋眉眼戾气十足,就想冲上台质问爷爷,被闻阳城快一步拦住,“不许胡闹!”
殷泉腿没好,徐嘉护送他进来后就离开了。
此刻听到好好的生日宴闹了这么一出,私生子公然上位,将闻阳秋兄弟俩的脸面完全踩在地上,偏偏闻阳城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否则让人知道闻达的内部倾轧,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殷泉眸光闪了闪,不由得轻笑一声。
真可谓,哪儿都有戏台子啊!
“我看闻家老爷子是真的头昏了,自己孙子什么样他自己没谱?搞个私生子回来就以为能斗过闻阳城?啧,我敢打赌,一点戏也没有。”
“圆圆,你跟闻阳城打过交道?”殷泉好奇。
婺圆圆撇嘴,不雅地翻了翻白眼。
“他刚抢了我哥的生意。”
婺圆圆的哥哥,婺之华,青年才俊,能力不俗。去年被评为十大青年企业家之一,世家圈里出了名的优秀。
闻阳城能在虎口夺食,看来不可小觑,以前大家都小看他了。
也是,大家族里哪有什么单纯孩子,都恨不得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
越有钱的人,越在乎后辈子孙的培养。
像殷家这样完全放养,不在意他能不能背负起殷商集团这个重责大任,才是异类。
殷泉挑眉,“哦”了一声,笑嘻嘻地感慨了一句,“婺大哥轻敌了。”
说到这儿,婺圆圆咬牙切齿,表情忿忿:“切,他背地里耍阴招,我哥那么光风霁月的人,当然敌不过他……”
婺圆圆越说越生气。
殷泉听完。
微微笑了笑。
原来如此。
闻阳城竟先一步勾搭上了合作商的小儿子,两人这会儿正谈着恋爱呢,对于物流这个领域,闻达跟婺家可谓两分天下,本就实力相当。
那个谁家小儿子在家里替闻阳城背书,这笔单子自然偏向了闻达集团。
殷泉澄澈的琥珀眼看了看气鼓鼓的婺圆圆。
见她揪着手上的贝壳包,晶莹剔透的指甲盖无意识抠着贝壳包边缘上的粉钻,不住念叨:“哼,一笔生意罢了,居然还要出卖色相,切~~”
殷泉哭笑不得:“小声点儿。”
婺圆圆努了努嘴。她又没说错,还想再说什么,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气氛再次热络起来,令人讨厌的声音又来了。
“殷泉,婺圆圆,你俩躲这儿干嘛呢?不会是有人不敢见我们吧?”
婺圆圆圆眼一瞪。
“顾溧,你出门前没刷牙吗,嘴这么臭。”
她是婺家第三代里唯一的女孩,从长相上看,她是典型的东方美,五官比例完美,性格大喇喇的,张扬肆意,充满了活力,美得像野地里的玫瑰。
“婺圆圆,别以为我不打女人。”顾潥沉下脸,咀嚼着她说过的那句话,狭长的凤眼眯了眯,看着殷泉嘲讽道:“怎么?殷少爷不敢说话,让一个女人为你出头?”
殷泉眨了眨眼。
“我只跟人说话。”
顾潥气得跳起来,当场脸黑了。指着殷泉怒问:“你什么意思?骂我不是人?”
婺圆圆本就气着呢。
被他这又气又憨的话突然给逗笑了。
噗嗤一声,一串银铃般的轻笑声响起。
殷泉耸肩,猫儿眼无辜的眨了两下,表情平淡,嫌弃他大惊小怪,“顾少也不必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