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老二的反击——by方舒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现代式装潢，连墙边摆的伪装绿植都跟记忆力一模一样。
　　贺彦秋打开厨房的储物柜，掏出一把松子在手里磕着，松子特有的清香传入味蕾，松油滑而不腻，贺彦秋溜达着去了卧室门口，抬脚，踹开。
　　某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正压在某个女人身上，衬衫扣子大开，两个人躺在他的床上。
　　贺彦秋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面前的场景，但每次看到却依旧火大。
　　看不清脸的男人长得很高，边系扣子边焦急地朝他走来：“彦秋，我……”
　　贺彦秋静静看着他，抬脚，一脚踹飞，屋内的女人像是受到侵犯一样尖叫，地上的男人惊讶地看向贺彦秋，贺彦秋甩了他一脸松子皮。
　　这一脚，他一点都不解气，反而更胸膛更闷了，因为他知道这是假的，在一次次虚假发泄中，他对于找到这个人，在现实中报复的欲/望更加强烈。
　　尤其现在明明打到人却清醒的知道这一脚根本无关痛痒的时候，贺彦秋憋闷地简直要发疯，冲上去揪住男人的衣领又给了一拳。
　　男人明显被打懵了：“彦秋……”
　　贺彦秋又是一拳阻止住他出声，咬着牙一拳一拳将他抵到了窗边。
　　贺彦秋想杀了男人，这里是他的梦，他可以动手的，没有人会发现他杀了人，也没有人会追究。
　　重活一生，带来的不仅仅是生，还有死，他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前世的家人、不是这个男人，也不是他拼搏的事业，而是死亡的感觉。
　　坠楼并不会瞬间死亡，在脑细胞因为剧烈冲击损毁的时候，因为对死亡的恐惧会出现各种光怪陆离的幻象。
　　骨头内脏碎裂的痛感在一瞬间传入神经，还活着的细胞在血液供能下依旧可以短暂存活，但那时候，时间变得很慢。
　　巨大的痛感已经不是关键问题，所有的情绪都转为恐惧，无法控制身体的恐惧，迎接死亡的恐惧，陷入黑暗的恐惧。
　　要一点一点体会到热量从身体抽离，自己变得冰冷。
　　重生的前几年他甚至不敢爬上二楼，如果不是他硬逼着自己每天爬楼习惯，现在的他还生活在恐高的阴影里。
　　贺彦秋无比想让这个人也尝尝，摔死的感觉。
　　哪怕不是摔死，只要是死……
　　梦境随着他的意志打开了窗户，贺彦秋只需要用力一推……
　　杀人需要勇气，作为人最后的底线让贺彦秋犹豫着，男人似乎发现了贺彦秋的意图，慌张地握住贺彦秋的手：“彦秋……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贺彦秋看向被他握住的手，跟夏楠竹握住的时候感觉不一样，现在他只觉得恶心。
　　“你是谁？”
　　贺彦秋像往常一样逼问自己的记忆，现在杀了他说不定是抹杀了自己的记忆，贺彦秋只是把他外窗外压了压，努力看清他的样貌，可惜还是一张模糊的人脸，甚至看不清有没有五官。
　　“不想死就说你的名字。”
　　“彦秋你在说什么？我是……”
　　像之前一样，他听不到那个名字。
　　贺彦秋此刻真想把他丢下去一了百了，忍耐着胸口的火气，继续逼问：“你他妈的到底是谁？！”
　　“我？”男人诧异地握紧贺彦秋的手腕，周边的场景似乎因为梦境的断裂在黑暗、卧室、客厅之间来回变换。
　　“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对，不记得，快说出你的大名让我想起来。”
　　“我……”
　　贺彦秋感觉面前的人僵了一瞬，他眼前一黑似乎陷入了黑暗，然后周边亮了起来，来到他真正被推下的露台。
　　贺彦秋看到那人脸上的像是铺了层雾气的模糊感渐渐散去，五官逐渐清晰，忽然愣住了。
　　“秋秋，我是夏楠竹啊。”
　　贺彦秋猛地睁开双眼，床头灯散发着昏黄的暖光，床头挂钟上，秒针还在嘀嗒嘀嗒走着，贺彦秋怔愣地望着精致的屋顶灯，忽然攥了攥拳，表情从震惊渐渐转为愤怒。
　　“他妈的夏楠竹！这时候乱入个P！！”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知道那人是谁然后抓出来鞭尸一百遍了！
　　贺彦秋打了个哈欠，侧身团起身体裹住被子，闭上眼睛重新沉入睡眠。
　　翌日一早，贺彦秋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起床洗漱，盯着镜子中眼下泛黑的少年，动作忽然顿住，昨天他好像做了个梦……
　　贺彦秋吃了早餐出门，看到等在门口的夏楠竹才想起来，昨天他梦见夏楠竹就是前世那个吃他的、喝他的、花他的钱、蹭他的资源、跟他求婚，还给他带绿帽的渣男！
　　门外正皱着眉在手机上操作什么的夏楠竹感觉到一股致命的杀气朝自己袭来，警惕转头，就看到贺彦秋朝他走过来。
　　以他多年的经验，他的秋现在表情绝对说不上好。
　　夏楠竹确认昨天回家前还是好好地，并且回家后他什么都没做，努力回忆了一遍昨天的行为，夏楠竹没发现自己哪里惹毛的贺彦秋，但是……现在是他缩起尾巴把秋骗……追到手的关键时刻。
　　夏楠竹扬起笑脸，努力不让自己笑容可亲：“没睡好吗？”
　　贺彦秋盯着夏楠竹脸上的贱笑，冷漠脸“嗯”了一声。
　　夏楠竹垂眸：“我也没睡好，那房子换了好几家主人，装修都不知道扒了多少遍，我住着总觉得不舒服。”
　　清晨的阳光照在夏楠竹脸上，高挺的鼻梁在侧面投下隐形，把他的外貌衬托的更加立体，贺彦秋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竟然从夏楠竹脸上看出了点跟他完全不搭的脆弱。
　　贺家一直没搬过，隔壁的别墅，就是夏楠竹童年跟他母亲一起生活的地方。
　　虽然这种感觉放夏楠竹身上总有点违和，贺彦秋还是放软了神色，只是对于安慰夏楠竹不太熟练，只是说：“以后再装回来。”
　　夏楠竹摇摇头，神色看着有点落寞，没多谈这件事，只是骑上车招呼贺彦秋：“走吧。”
　　“嗯。”贺彦秋也跨上自行车，当先骑了出去。
　　夏楠竹在他身后翘起嘴角，双眼发亮。
　　“快点。”
　　贺彦秋忽然回头吓了夏楠竹一跳，慌乱地“嗯”了一声追上贺彦秋，瞅瞅他的神色，放了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贺彦秋总觉得……夏楠竹昨晚的乱入，让他总觉得夏楠竹看起来有点膈应。
　　贺彦秋叹了口气，又看了夏楠竹一眼，依旧膈应。
　　夏楠竹敏锐察觉到了贺彦秋的变化，想了一下没找到原因，但为了后半辈子的幸福，得找到解决办法。
　　两人到了教室，夏楠竹找贺彦秋搭话，贺彦秋也回他，但夏楠竹觉得秋对他不够热情，夏楠竹思考了一下，趁着课间的时候凑到贺彦秋身边：“要不要炒股？”
　　贺彦秋耳朵立刻竖起来：“听、听起来挺有意思……”
　　夏楠竹嘴角翘起，开始跟贺彦秋普及炒股的基础知识，贺彦秋没涉足过这个行业，虽然打定的主意是夏楠竹买什么他就买什么，夏楠竹什么时候抛他就什么时候抛，但还是认真听得仔细，他学习能力强，听了点知道大概知道了基本规则，有不懂的就问夏楠竹。
　　为了暴富，几个课间贺彦秋都没刷题，改成接受夏老师的一对一辅导，感觉收获颇丰，最大的收获就是夏楠竹给了两只他看好的股。
　　夏楠竹谈起生意来没了平时的样子，贺彦秋感觉这一瞬间夏楠竹像是长大了，有种看到他爸身边那群生意人的感觉，怎么说呢……
　　认真的时候，有被帅到。
　　贺彦秋忽然评估起夏楠竹，其实夏楠竹长得好，会赚钱，可惜因为不是真的喜欢男人容易变心……
　　两个人有了共同话题，贺彦秋又正是刚接触新鲜的时候，聊着聊着两个人不自觉就脑袋凑到了一起，挨得特别近。
　　夏楠竹看了眼贺彦秋，舌尖舔了舔嘴唇。
　　目前安全距离，20cm。
　　夏楠竹噘了噘嘴，目前距离，19cm。
　　作者有话要说：　　夏楠竹：今天又是一大进步！
　　贺彦秋：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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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一定会亲到的（2）
　　贺彦秋的钱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 连带着对夏楠竹的好感度也刷成了红条，与此同时, 利用夏楠竹赚钱的渣男愧疚感渐渐膨胀。
　　明知道夏楠竹喜欢他，他不接受不拒绝就算了, 还维持着“朋友关系”蹭夏楠竹的经济资源, 他不缺钱, 但他有病, 他得了一种名为恋钱癖的绝症, 并从未打算治疗过。
　　夏楠竹给他推荐的股票很稳，赚的虽然比他家的资产来说不算什么，但相对于人均收入的普通家庭来说, 是一笔巨款了。
　　他就是在拒绝夏楠竹的前提下，不要脸地蹭了夏楠竹的巨大资源。
　　心理上知道自己应该克制住, 严厉拒绝夏楠竹并划清界限，但……
　　钱这种东西, 是会成瘾的……
　　贺彦秋羞愧地捂住脸，他脸皮快赶上夏楠竹的厚了……
　　“秋哥怎么了？”
　　贺彦秋脑袋抵在桌子上转头，是夏楠君趁夏楠竹不在, 站在桌边跟他搭话。
　　“没什么……就是……心累……”
　　贺彦秋不想说，夏楠君也不深究, 只是带着微笑问他：“生日会，你来吗？”
　　贺彦秋点头：“当然。”
　　夏楠君眼睛里透出一抹欢乐，嘴角也忍不住翘起：“那我等你。”
　　贺彦秋对夏楠君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点点头, 像是随口一说问了句：“怎么忽然转学过来了？”
　　夏楠君脸上的笑容淡了：“秋哥不想我转过来？”
　　贺彦秋笑眯眯：“我只是好奇。”
　　夏楠君垂眸，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这种说话，只是以他惯有的柔和调子说：“大概是爸爸觉得东楠更好吧。”
　　“嗯？”
　　夏楠君说完忽然转头看向教室门口，夏楠竹黑着脸像是被入侵领地的狮子，炸着毛大踏步朝他们走来，以贺彦秋的经验，夏楠竹目前温度能融化铁。
　　夏楠君抿唇，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像是达成什么共识一样朝贺彦秋点点头，回了自己的位置。
　　贺彦秋：？？？
　　夏楠竹已经走到了近前，凌厉的眸子看了眼夏楠君，坐到贺彦秋旁边，瞬间变成垂着脑袋耷拉着眼皮，一副被人□□的落汤狮样，声音里饱含委屈：“他跟你说什么了？”
　　贺彦秋：……
　　刚才的他没瞎……
　　作为一个演艺圈的老前辈，贺彦秋对夏楠竹的演技只有两个字总结——做作。
　　“你这辈子是当不了演员了。”贺彦秋摇摇头，眼神里没有丝毫惋惜。
　　夏楠竹怔了下，纳闷道：“为什么要当演员，经常挨骂，日晒风吹，关键赚的还少。”
　　常年挨骂、飞来飞去赶通告并自认为赚的挺多的贺彦秋：……
　　夏楠竹又凑过来：“你还没说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贺彦秋本能的想要刺夏楠竹一句，想起自己的渣男行为，转为解释道：“说去你们的生日会。”
　　夏楠竹眸光闪闪，更正道：“是去我的生日会。”
　　渣男贺彦秋点头：“对，你的。”
　　夏楠竹心满意足地嘴角上扬，很快又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还不够，缺少的那点东西像是蛊毒，在满足和不满足的强烈对比下催得他又难受又心痒。
　　色字头上一把刀，手上无刀，心中有刀，刀人合一——夏楠竹脑袋一热就握住了贺彦秋放在桌下的手，还意图放到了自己腿边蹭蹭，最后求生欲占了上风，仅仅是勾了勾贺彦秋的手指。
　　贺彦秋在纠结。
　　他应该回以巴掌，告诉夏楠竹爪子别乱放，但这让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渣男行为，而且……秋风凉了，夏楠竹的爪子挺热乎的。
　　贺彦秋这几天遭受了良知和金钱的双重拷问，省第二的大脑快速运转，失眠了好几夜，还真的让他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他现在纠结的是要不要用。
　　主要是这个办法有个缺点，就是要接受夏楠竹的表白，只要接受了，他又不给夏楠竹戴绿帽，蹭点资源赚小钱什么的不算丧良心，要是将来夏楠竹变心了，他还能落下点钱。
　　贺彦秋忽然感觉自己现在的心理跟某些人包养的情人有点相似……
　　不不不，他的想法是建立在他确实对夏楠竹有丢丢想法的基础上的。
　　难道小情人们就对寄主没有想法了吗？
　　不不不，他不是因为钱才接受夏楠竹的，他又不缺钱……
　　摸着良心说，难道跟钱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喜欢钱又不犯法！！
　　太难了，感情问题太难了，他宁愿做十套奥数题也不想思考关于夏楠竹的问题。
　　该怎么做？！谁能给他个答案？！
　　“我……”
　　贺彦秋瞬间转头，夏楠竹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了他的手，桌边站着他们的小组长，正在收作业，夏楠竹一脸让人看不顺眼的刺头样，脸上带着不服管教的痞笑：“我没写。”
　　小组长冷漠脸：“哦。”然后看向贺彦秋，贺彦秋把自己整洁的作业本交上，小组长转身走了。
　　夏楠竹的手重新朝贺彦秋伸过去，贺彦秋淡淡地将手放到桌子上，夏楠竹一脸丢钱的落寞，又很快打气精神整个人几乎贴到贺彦秋身上：“我最近看了两个股，能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