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被气活了——by杏仁蛋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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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没有说完,就看到上方君王仿佛瞬时想起来什么,不悦的抿起唇,目光冰寒刺骨,其中隐隐流露自顾相回归以后,久不与人相见的毁灭欲。
他顿一下,淡淡开口,嗓音还是冷静的,与平时别无二致,因为身边坐着并不想要冒犯到的人。
唯有直面他的宋知云,看着他冰霜质感,却泛上微红戾气,因为被冒犯,像是能够毁灭一切的眼眸,身躯微僵,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微微冻结。
恍惚中,听到他说:“等。”
要等,因为现如今派兵去逐个围剿的话,一旦敌人发觉不对,选择逃逸,即使己方兵力强横,还是有可能会有漏网之鱼。
但等到他们骄横自大,主动出兵之时,才是真正的一个不留,一网打尽。
宋知云俯着身听取命令,容色庄肃,原本是滴水不漏之态,这时候,也忍不住挑起眉,为敌人升起一点点幸灾乐祸的同情之意。
要知道,楚王珩冷心冷情,名声凶狠,但跟随他的人都知道,正是因为太过冷淡,真正赶尽杀绝的事,他其实很少做。
这也是前些年辱骂过他的国家,尽管终日瑟瑟发抖,但其实并没有真的被怎样的原因。
当然,前提是就算你要惹怒他,也不要惹在他的先生身上。
毕竟,谁不知道,当年楚国帝京之变,尸横遍野,凡是参与过围剿顾相的人,任凭你权势滔天,一个也不会留。
第20章 名相(二十)
楚珩是轻车简从的回来,又昼夜兼程在路上赶,因此,随身携带的兵力并不算多。
这样一来,即使他本身便是一个极具杀伤力的武器,楚军又战力凶猛,在一定的兵力差距下,对敌的情况也不由让人感到担忧。
尤其是在营帐中商议对策时,看着沙盘上有可能出现的战况,顾和思索着,温和的眉眼都忍不住深蹙起来。
他显然是不能放心的样子,对有可能出现的情况看了又看,这才轻声询问身旁的君王:“……要从附近的城池多调一些兵过来吗?”
虽然对这件事,楚珩自己不多说什么,但战争之事事关重大,顾和总觉得,还是增加一些兵力比较稳妥。
被关心的陛下听到了,眨下眼,一瞬间意识到面前人的在意,漂亮的灰眸里微不可查浮现出愉悦神色。
他唇畔微勾一点,认真的去看询问人的眼睛,好像是要给对方信心一样,低低回道:“不必,阿和不怕。”
这哪里是怕……分明是为这只傻崽感到担心而已。
这么想着,但对上那双异常明亮,极为灼人的深灰色瞳孔,被猝不及防戳一下的顾相,还是忍不住微微别过头。
因为擅长的方面其实并不是军事,因此,听到这样的回答,即使心中仍然担忧,他也没有再表现出什么异议。
只是眉心总忍不住深锁的模样,毕竟担忧这种情绪是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事。
就被理解为是为此感到苦恼。
楚珩虽然会因心爱的先生为自己感到在意而触动,却是绝不想在喜欢人的面容上看到不愉快的情绪的。
因此,在思索过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他极为认真的想了想,俯下身,在青年耳畔说句什么。
然后就好像捅到了更大的马蜂窝。
“你把‘兵刃’留了下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头疼不足以形容这一刻的感受,乍一听闻此事的顾相显然是懵逼的,音调都忍不住微微扬起,想要探出去的手指也在空中停顿住。
他偏过头,面容是少见的严肃,等看到身旁沉默不语,暗暗装死的君王,又不由感到无奈。
而听到询问,原本只是想安定先生心神才说出这件事,并不准备更改这个决定,也不觉这个决定有异的陛下,面色一派如常,好像一点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似的。
只是在注意到身旁人看过来的严肃视线时,才顿一下,终于感到一点点心虚一样,别过眼去。
但始终是坚持着没有吭声的,只是垂着眼,顺着人停顿在空中的手指看过去,看到桌子上的茶杯。
他抿着唇,也不说话,只是主动的拿起桌上的杯子,试了一下温度,感到十分适宜了,才小心的给人递过来。
灰眸澄透,敛了天光,看着还有点无辜的模样。
浑水摸鱼,避重就轻。
顾和:“……”这让人熟悉的脑壳疼。
但再无辜,这次也不是可以给傻崽随意糊弄过去的小事了。
要知道,对于历代楚王来说,“兵刃”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这是一支专门为保护君王而训练出的军队,毕竟身为一国之君,境遇其实是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光鲜外表之下,是数不清的暗杀与危险。
而这时候,“兵刃”的存在就十分重要了,他们表面上是军队,实际上是训练有素的暗卫,专门为守护君王而存在。
在君王有需要的时候,他们可以作为战场上最锋利的兵刃,是最优秀的士兵。
但除此之外,他们真正要做的,还是时刻陪伴在君王身侧,为君王抵挡掉大多数危险。
可以说,这是楚国国君最重要的,无论如何也不会离身的,几乎可以作为第二条性命的存在。
而现在,楚珩默不作声的,以一种近乎无言的姿态,将这条命留给了他。
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绝不会不因此感到触动,更何况是面对着陛下时,总忍不住感到心软和的顾相。
几乎不必要想,他已经露出极为无奈的神色,温声道:“阿珩不要闹,把他们调回去,战场凶险,把‘兵刃’留在你身边。”
他说着,是一个非常温缓的语调,带着一点点商量和哄劝,因为在这样重要的心意下,并不想要对方觉得被辜负,也不想让对方感到失望的情绪。
于是看着因为这些话抿起唇,沉默不语的崽,顾相想了想,又走过去撸撸毛,弯着眼补充道:“没有觉得你这样做不好的意思。”
“只是觉得,之前把他们留在我身边,是因为你不在的缘故,现在你已经回来了,所以我有你就够了,对不对?”
“况且……”说这句话的时候,青年清隽好看的面容上就显现出苦恼神色了。
他抬起头,注视着身边人稍显冷淡的灰眸,认真道,“我受伤的话,你会生气,但换个角度想,阿珩如果受伤了,我也会很难过,对不对?”
非常公平的举例,而听到内容的陛下,反应堪称楚国双标的典范。
当听到人说“我受伤”时,唇畔不悦的抿起,灰眸冷凝。
然而听到那句“阿珩受伤,我也会难过”时,又好像被瞬间揉散了毛毛的幼崽,摊开肚皮,耳朵微不可查悄悄一动。
只是进化后的崽,反应已经不仅仅是只单纯的摊肚皮了,还会熟练的把人抱进怀里,然后啾啾啾。
好在君王营帐里只有两个人在,即使是非常羞耻的事,闭上眼睛,也就好像不存在了。
被人无师自通含着唇瓣轻轻□□的顾相脸颊微红,轻咳一声,抬手制止了脖子上还有向下趋势的脑壳。
揪着衣领,逼问:“快答应。”
然后换来一声埋在肩膀上,低顺而模糊的:“好。”
但陛下所以为的好,和顾相所以为的好,显然并不是同一个好。
当敌军兵临城下,楚珩外出迎战,和宋知云一起,将狄风族士兵呈前后夹击之势包围起来时。
留在城中的顾相,听着城外声声震天号角,看着背后无论他去到哪里,都状似无意,实际上紧紧跟随他的一支军队,不由感到无言。
但好在情况的确如楚珩所预料的那样,并无什么危险。
毕竟如果楚王珩决定了要攻打什么国家,那基本上是不会产生第二个结果的事。
他像是一个凶猛的,巨大的,拥有锋锐利爪的野兽,说要咬断猎物的脖子,就干脆利落的当场这么做,绝不会给敌人哪怕一秒钟的喘息时间。
也正是因为作风凶猛,在交过手后,鲜少会有人愿意再招惹他。
毕竟有一个强大的敌人已经很可怕了,有一个强大还不跟你多哔哔的敌人,那简直能称得上是噩梦般的经历。
狄风族以往擅长联合边塞诸国,跑的又快,因此并没有真正在楚军手下吃过亏,不免大意一些。
等到全军被挤压在方寸之地,直面对方尽管看不清楚面容,但气息冷冽,戾气十足的君王时,才隐隐约约想起来某些响彻边境的传闻。
也隐隐约约感觉到。
从今日起,这世上或许再也不会有狄风这个名字了。
第21章 名相(二一)
狄风国灭,对边境周国来说,算是一个不小的动荡。
要知道,这个贪婪狂妄,极擅掠夺的国家,在楚国加入之前,在诸国中的名声就不算太好。
即使后来,庞然大物般的楚国突然出现,横扫千军,大家不得不捏着鼻子和他们合作了,这点印象也没有改变。
这个和谁合作,就想要咬掉谁一口肉的强盗,说句实话,受欢迎程度甚至还不如楚国。
只不过是因为楚国强大,却又不愿意与诸国建立外交,惹人忌惮。
而它又是唯一能够与楚国抗衡的国家,这才不得不让人与他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平和罢了。
现如今,这个毒瘤被楚国所灭,楚国似乎又有建交意图,加上大月国被罩,获益颇丰的先例,有不少国家闻风而动。
这显然是顾相想要见到的情况。
这些天,光是传到他这里来的建外交信函,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
更不要说那些仍在观望状态,但实际上已经感到动摇的国家,想必只多不少。
相信过不了多久,或许只是短短的一年或两年,等到大家都看到楚国表现出的诚意后,这片土地上会是一个新的气象。
而他的陛下,也不必要经受混乱世界线里的那种,争战不休,永无宁日的结局。
等到又一年窗前枝叶变得光秃秃,遥遥大雪覆满万里京都,站在城墙上,能够看到逶迤万里的和平疆土时,楚国已经拥有相当稳固的外交关系了。
而这一切,只要有心就能够知道,不光得益于君王冷淡态度的松动,实际上,更得益于常伴在君王身侧,能够改变君王性情的人。
没什么不能说的,许多前来拜访的国家使臣,都见过这位大楚有名的丞相。
那是一位性情温缓,待人宽容,让人忍不住便生出喜爱的先生,即使是站在如冰如刀的楚王面前,也和缓的像是一阵晨间徐徐吹来的风。
只是身体好像不太好,前些年的时候,如果有人前来拜访,还是能够得到他妥善接待的。
等到今年,那位比雪还要森冷的楚王,却已经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了。
而之所以君王为何会对臣子态度这样霸道……这就要说起来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
有人说楚王之所以这样重视顾相,实际上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当年名震四方的帝京之变,也是由此而起。
这可是让人非常惊讶的事了。
要知道,天子与近臣,这是极容易引人诟病的,但想想那位先生朗月般的风姿,再想想疯狗般的楚王,在他身畔低眉顺眼,小狗崽一般乖巧的模样。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爽。
而帝京中数年不散的层层阴云,因为这些变化,也终于有了要散去的迹象,换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小皇帝找回了他心爱的顾先生……
mua的他终于是个人了。
贺钧抱着一大堆话本子,絮絮叨叨撩起帘进来的时候,顾和刚刚喝了一碗药,在正缩柔软毛毯铺就的躺椅上,昏昏欲睡。
迎面被砸来一堆吐槽,进入冬日,愈发觉得自己有些睡不醒的顾相,懵懵眼看他:“……诶?”
即使陛下因为要做顾相想要做的事,去短暂的接见别国使者,脱不开身,不在屋中,经年累积的习惯,贺将军也感到后背微微一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先生的身体……好像愈发不妙了。
但这种话绝不能说,除非他想死。
并不想死的贺将军敛着眉,一边将自己收集来给人解闷的话本端放在桌子上,一边偷偷的琢磨。
昨天讲了个团子不洗澡,给先生整笑了,陛下升了他一级,今天再讲个团子抓鸟,搞不好他瞬间凌驾于宋知云之上,成为大楚第一副将了。
哇,大侄子,小叔叔爱你,咱们爷俩的前途,全系在你不长脑上了。
因为精力愈发不好,身旁除了这几只崽,已经很久没见过其他人的顾大大,看到贺将军愈发变幻的神色,也忍不住打起一点精神:“又欺负团子?”
贺将军:“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一本正经。
但话是这么说,直到看到面前虚弱的人被逗笑,变得富有活力,苍白的脸色也红润一点,贺钧才忍不住松口气,心里面一直紧绷的地方放下。
顾和很容易看出他心中所想。
忍不住有点无奈,又非常心软,如果要具体描述的话,大概心中某一块柔软地方被戳中,酸软的不成样子。
也不知道如何去做才好。
他想,就是这样,无论是他的陛下,还是这群真心实意关心他的将领,包括今年才刚刚入学,甚至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团子。
都是他非常努力的,想要留下的理由。
即使在这些年,大楚与一个个国家逐渐建交,世界线被缓慢判定完成,对于他的身体的维护慢慢减弱,滋味并不好受时,也没有放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