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恶毒师尊——by风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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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过只跟在他们身后,在他们逗弄秦因的时候,眼底流露出伤怀。
而这一切,当时的一家人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就算察觉到了,恐怕也不会太过注意吧。秦舟围观着,忽然这样想。秦过本就是不合时宜地存在着。
不过他很快也被秦因吸引去了精神。他实在太能闹了,还特别喜欢和人比试。
他在年仅五岁的时候,就敢挑战大哥秦舟。被打翻在地后,不满意地去找别人比试。最后秦家之中,所有人都躲着他。毕竟把小少爷打败了还不算什么,要是伤了这个小祖宗,他们得提头来换。
秦因找不到比试的人,最后竟然找到了秋刃的头上。他发了封战书给秋刃。
秋刃那时候也是个混不吝,见到有人挑战,就像闻到了肉味的狗一样,什么也不想就答应了。
到了约战的地方,秋刃才发现给自己下战术的人,连他的腿高都没有。于是一枪过去,把不断挣扎的秦因送回了秦家。
后来,同辈之间常有擂台,秦因能在上面连打三天,直到秦舟过去捉他才肯回去。
秦舟那时候,对这个过分活泼的小弟又爱又恨。爱他可爱,又恨他太好动,让他不敢把人带到太远的地方,生怕他惹了什么祸事。
他想着,等小弟长大了,还是得把之前的想法都给实践一遍。
不过在那之前,他只能和秦过一起出去,改了装去游荡。间或也会自己一个人出去,到俗世里,尝几杯谷酒,坐在茶馆里听人说天下大事。最喜欢听他们说秦家的大公子多么风华绝代,年轻有为。
这一段记忆,连秦舟本尊看着都觉得牙酸。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这么自恋呢?
不过他很快就不反感自己之前这种到处乱跑的行为了。
因为他看见自己捡到了一个小孩。
君渐书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幼童,独自一个人在俗世里走,因为修为低,身上的灵气都藏不干净。但能够看得出教养不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侍从竟然能大意到把人给弄丢了。
秦舟把他捉过来,轻易制止了小孩的挣扎,笑眯眯地问他:“你是哪家的孩子?”
小君渐书长得水水嫩嫩的,脸上掐一下,就能印下一道红痕。
秦舟无意识地欺负了小孩一会儿,直到君渐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才手忙脚乱地停了手。
他的良心自然不会让他在撩哭了小孩以后,自己一个人跑掉。于是秦舟就抱住了君渐书,将他带到客栈里,给他点了一些吃的,试图以这种质朴的方法哄好小孩。
等到了客栈,他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被君渐书咬了好几口。好在他修为还行,不至于受伤。
秦舟在旁边看着,又想笑又觉得羞耻。想想君渐书现在的样子,再看看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不知为何还有些开心。
那时的秦舟倒是恼了。他在瀛洲从来都是横着走的,哪里受过这等委屈。他把君渐书硬生生扯开,给小孩使了个定身术,然后把人放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脖子擦干净。
后来发现自己的外袍被小孩的口水沾湿了,还从须弥戒里新拿了一套衣裳,将外袍给换了下来。
然后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对着小君渐书道:“吃!”
小君渐书的手能动了,迫于他的淫.威,只能可怜巴巴地,一点点地从桌子上夹菜吃。那架势,仿佛秦舟给他吃的不是饭菜,而是什么剧毒的药。
那客栈的菜味道不错,纵使君渐书从前在蓬莱被养得极好,也不能对着菜的味道评价太低。何况他跑了几天早就累极了,更显得这顿饭是美味佳肴。
秦舟换完衣服,小孩已经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秦舟笑了笑,对小孩道:“你是哪家的小孩?我是瀛洲秦家的秦舟,说不定还认识你家家长。”
话刚说完,小孩吃饭的动作就停了。
他猛地顿了顿,然后又哭了出来。
这次哭声没响太久就停了下来。因为他一哭,就呛了口饭,咳得撕心裂肺。
秦舟一边给他顺气,一边无奈地笑道:“你慢慢说。”
君渐书顺好了气,睁着泛红的双眼,打量了秦舟一会儿。
那带着委屈和打量的眼神,让旁边围观回忆的秦舟心中一动。毕竟软糯可爱的东西,他总会多偏爱些。
原本的那个秦舟明显也是这样,他像是被这一眼融化了一样,声音也温柔了些。
君渐书终于开口道:“我是蓬莱君家人。”
秦舟:“君家人,怎么跑到瀛洲来了?我不记得最近有君家的人来,你家长辈呢?”
君渐书闻言又想哭,但最终断断续续道:“君家人没有了。只剩我。父亲母亲被姬家杀了……母亲说,让我跑……”
秦舟愣了:“你是自己来的瀛洲?”
君渐书狠狠地点头,眼泪又漫了满眼。
对了。从这里开始,就和他从前所看得小说不一样了。秦舟想。
在小说的开头,从来没有提过君渐书的身世。直到后来君渐书继承蓬莱宫时,才点出他君家后人的身份。
而剧情里,根本没有姬家和君家的恩怨,更没有原主和君渐书一起攻打君渐书蓬莱宫的说法。一切的一切都归功给了男主的金手指,说他是气运所钟。
但其实,蓬莱的每一寸,都是君渐书拼了命夺回去的。
若是将这个大基础替换了,秦舟不知道有什么变化,但是很多事情,好像就这么改变了。
记忆继续进行,便是君渐书请求秦舟收留下他。
秦舟觉得不难,毕竟偌大一个秦家,还不至于连一个孩子都养不起。
但君渐书想要的绝对不止如此。
他还有血海深仇要报。小孩的眼神十分坚毅,一扫前襟就跪在秦舟面前,求他收自己为徒。
秦舟愣了一会儿,最终竟然勾了勾唇角,就这么答应了。
那时候他确实是年轻,风风火火的年纪,什么也不考虑。他印象里,秦家和姬家的关系算不上好,帮一帮君渐书也没有什么妨碍。
他于是将君渐书带回了秦家。
如他所料,秦家家主听了君渐书的身世,没有太过在意地就放秦舟过去了。
毕竟大儿子从前做过的荒唐事也不少,收个徒弟,不知什么时候新鲜劲就过去了。若是真能给姬家养个仇人,倒也不算亏。
不过他的条件是,在有能力报仇之前,君渐书必须按兵不动,不能暴露自己君家人的身份。
君渐书十分听话地应了,自那以后,便没有以君渐书自称过。秦舟称呼他,也往往用小名。
·
在隔间内,正在慢慢检查牵云剑的君渐书若有所感,抬头看向秦舟。
透过模糊面庞的法术,他看见秦舟正定定地看着他手中的牵云剑,眼圈红红的,像是想哭。
应当是陷入回忆不可自拔了。君渐书犹豫了一瞬,最终没有去打扰秦舟,只缓缓地查探着牵云剑。
其实从一拿到剑时就知道了。这剑有些灵识,灵识还这么活跃,剑身不可能被人做了手脚。
法术不可能没留下痕迹。那么拾柒为什么能够使用这剑,可能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君渐书仔仔细细又看了这剑一遍,在心中过了一遍,师尊当时使这剑时的英姿。
那时候师尊说是教他剑法,其实自己表演的成分更大一些。还不如师祖和师祖母会指点他多一些。每每遇到不理解的东西,他只能去朝两位老人家讨教。
不过习惯了这种教学以后,他能学到的东西,比旁人多了许多。
想到这段往事,君渐书还有点想笑。
师尊其实不喜欢剑,所以把秦家的剑法改的乱七八糟,当初没少挨家主的骂。
后来家主看他的剑招虽然损了点,但威力不小,也就随他去了。
后来君渐书在秦舟的剑法基础上,又做了些改进,成了自己的一套剑法。
他出神的时候,秦安雨一直在旁边站着,也不敢打扰,也不敢表现出无聊。总的就抓耳挠腮,看起来好笑又让人心疼。
再这么下去,怕不是会给小辈憋出病来。
君渐书想着,将牵云剑擦了一遍,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看向秦舟。
秦舟仍旧维持着那种状态,仿佛站成了一段木头。
君渐书看看剑,又看看他。
然后将牵云剑在他面前晃了晃。
秦舟的视线就跟着牵云剑来回走了走。
君渐书:“……”
他默默转头,不再看自家师尊的傻样。
然后在心里对秦安雨说了声抱歉,再次装模作样地擦起剑来。
等他再次擦完时,再次转头一看,秦舟还是没清醒。
君渐书只能再擦一次。
这一次,他仿佛听见了秦安雨的哽咽。
·
陷在回忆里的秦舟,还在跟着时间线往后走。
他收了君渐书为徒后,因为小孩安分不搞事,倒是没被姬家发现。
虽然这徒弟收的顺利,不过时间一长,秦舟也发觉了一点不对劲。
像是早已看透了他的本质,君渐书在跟着他浪了两天以后,就自己跑到藏书阁里泡了起来。后来发现看不懂了,就越过秦舟,跑去找秦家家主,或者找喜欢小孩子的秦家主母。就这样吃着“师祖师祖母饭”,君渐书的修为竟然一日千里。
徒留沦为工具人的师父秦舟,在一旁满脸幽怨。
他收徒弟本来还想让他陪自己玩的,怎么这小孩勤奋到令人发指?
他于是只能重新去找秦过,剩下的时间,就在一天天地想着,自己的小弟什么时候能长大,让他好好带出去浪一把?
他想了一天又一天,终于等到秦因及冠。
可是秦因身体长大了,却还是那么闹腾。
他敢在秦舟睡觉时,踹开他的门,钻进大哥的被子里把他闹醒。秦舟醒来时,常常会看见自己胸口一个毛茸茸的头不断扭动。这时候站在门口的秦过会轻笑着对他说,兄长,该起床了。
有时候君渐书也会经过,看看秦舟,意思好像是,怎么自己的师尊这么懒?
在一众人的围观下,秦舟只能忍痛起床,然后揉搓揉搓暴力叫自己起床的小弟。
那段时间,他和秦因几乎是形影不离。从早上叫他起床,白天陪他比斗,下午偷溜出去,把秦因喂个烂醉,然后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分开。
秦因后来觉得不够,甚至就睡在了秦舟的身侧。
秦舟那时候根本没发现,自己那个存在感微弱,一直对他以礼相待的二弟,什么时候消失在了他们身边。
或许秦过一直都在,只是他没有注意,便当这人不存在了。
当时没有感觉,但秦舟在回忆时,却发现了很多苗头。
比如,秦过看他的眼神,一直不对劲。像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一般,眼底的阴影愈来愈深。
特别是在看见秦因的时候,那眼神有如实质,让人心中生寒。
大约过了十年,或者是二十年。
那段时间秦舟闭关,秦因转了一圈闲得无聊,就去找了那个平时不甚亲善的二哥喝酒。
去的时候是一个活生生的秦因,回来的时候……
他没有回来。
秦舟出关的时候,听见的就是秦过杀死秦因的消息。
秦因虽然喜欢到处打架,但其实他的天赋并不高,秦舟和他对垒的时候,常要照顾着,不要失手伤到他。
他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那么简单地死在了秦过手下。死在他另一个弟弟的手下。
秦过根本没有任何的隐瞒,当着秦家人的面,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我嫉妒他,嫉妒的要命。”
“我嫉妒他能够得到兄长的宠爱,嫉妒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来我这里炫耀。”
“我嫉妒他,所以杀了他。”
即便是对着秦舟,他也这样说了。
只是不如在旁人面前的冷静,他在秦舟面前,眼眶是红的。
秦舟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意思魔气。
这个走火入魔的秦过,逼近了秦舟,激动地逼问他。
“我只是想要兄长像原来那样只属于我,我有什么错!”
秦舟不想看,他想捂住眼睛。他不想听,想要捣住耳朵。
但是他动不了,于是只能眼睁睁地,僵硬着身体看秦过往自己的方向走。
无论是现在的秦舟,还是从前的秦舟,都僵硬的仿佛一尊没有思考能力的石雕。
秦过一边往他这边走,一边喃喃道。
“为什么要有秦因呢?”
“像原来那样,我和兄长,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那样不好吗?”
他的神智有些恍惚,说话也颠三倒四。
“现在没有秦因了,兄长能够完全属于我……”
秦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朝夕相处的弟弟,竟然会对他产生如此阴暗的想法。
牵云剑在手,他却没有挥出的力气。
秦过还在喃喃:“本来还是能够容得下他的,毕竟只是个傻子……可谁让他和我一样喜欢上了兄长呢?兄长是我的,那他就只能死了啊。”
“不是我杀的他,是他自己杀的自己。”秦过凑近了秦舟的耳朵,轻轻吹着气,吐出湿润黏腻的话语。
他仿佛是跌在秦舟身上,伸手想要抱住他。
在被触及的一瞬间,秦舟反应了过来。
他仿佛丢掉烫手山芋一般,将牵云剑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