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的小兔郎 番外篇——by日丽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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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盛摇摇头。番邦商人面露难色:“公子,这大燕马养起来极其花费功夫……”
“嘿嘿嘿——”激愤的嘶鸣声打断了商人,那黑马“啪嗒”一下子倒在地上。
番邦商人:“……”
白图图看他较常人轮廓更立体的五官隐隐有扭曲的迹象,心里很想笑。瞟了眼那躺在地上装死的马,也更加怀疑了。
挂不住脸的番邦商人握紧手里的鞭子,恨不得上前赏黑马一顿鞭子,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公子,我这马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你看看其他马,可都精神着!”
“五百两。”常盛语气淡漠,“可以我就带走。”
“这……”番邦商人回头,看到黑马开始翻白眼,一咬牙,忍住肉痛,挥挥手,“行,一手交钱一手交马!”
看着刚进常盛口袋的钱立马出去一大半,白图图也肉痛。
下回上山,他一定要找一棵千年人参给常盛!
“咦嘿嘿嘿”知道自己又被卖掉的黑马不安地叫着准备喷来拉马缰的常盛一脸鼻水,蠢蠢欲动的大花“喵”的一声趁机从常盛肩头跳下,稳稳地落到黑马头上。
黑马愣了愣,黝黑的大眼睛闪过一丝愤怒,高昂着头想要把大花甩下来。
“喵!”大花兴奋极了,伸出爪子勾住黑马的鬃毛,随着黑马疯狂地甩头喵喵大叫。
常盛:“……”
白图图:“……”
“咦——”黑马人立而起,头猛地弯下,大花被甩飞出去。开心地大叫一声喵,大花在地上滚两圈卸了力度,而后哒哒哒地冲向黑马,企图再跳上去玩一玩。
“咦嘿嘿嘿!”黑马马蹄翻飞,想要把这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喵踢飞。
别说是猫,就是人在马蹄下也会丧命!
常盛脸色一沉,忙喝止:“回来,大花!”
听出常盛话里的紧张和生气,白图图抖抖小耳朵,从他衣襟跳下来。
常盛一惊,赶忙接住他:“你凑什么热闹?”
白图图看常盛一眼,从他掌心跳下去。
小小的兔子一蹦一跳地跑到黑马面前,正在乱跳的黑马顿时愣住,低头狐疑地看他。
“喵?”看黑马停下来,大花疑惑地歪头。
“咕咕……”白图图蹲直身子,紧紧盯着黑马的眼睛。黑马纤长的眼睫毛眨了眨,打了两个响鼻,碗口大的蹄子不安地刨地。
“咕咕!”白图图竖起耳朵,站起身,如仔细观察,可看到他眼中有异光飞闪而过。
过了一会,躁动的黑马似被安抚了般,渐渐平静下来。
常盛脸色骤变,长腿一迈,快步上前把白图图抱起揣回怀里:“大花胡闹,你也跟胡闹!”
男人的语气严肃得近乎严厉,白图图吓了一跳,怔怔看着常盛。
常盛冷着张脸,看他的黑眸尽是责备之色,一副就是认定他做错了的模样,白图图觉得委屈又难堪。
他哪有胡闹?他只是让黑马安静下来而已!
小兔子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眼里有水光闪烁。常盛嘴唇紧抿,心里有些无奈。
身为一个妖精,这小东西也太不自觉了。万一被别人发现端倪怎好?
心里是有些气的,可看小东西委屈成这样,常盛不自觉心软。
轻轻摸摸小东西额头,常盛眉峰紧蹙:“我不是想责怪你,而是……”
而是什么?白图图眨眼睛,泪花在眼眶打转。
“咦嘿嘿嘿……”刚刚才安静下来的黑马又躁动起来,常盛回头一看,大花居然又跳到了黑马身上。
“大花!”常盛怒喝了句,眼眸黑沉沉的盯着大花。
大花心虚地叫了声:“喵……”
把大花抱下来,常盛阴沉着脸道:“你最近越发不听管教了,罚你一个月不许吃小鱼干!”
“喵!”大花急得在他脚边打转,不住蹭常盛的脚。可这会常盛像是铁了心,无论它怎么卖乖都没缓和脸色。
相处了这么久,这是白图图第一次看到常盛生气,还是为了别的动物生他和大花的气!
常盛走到黑马面前,黑眸静静凝视黑马,躁动的黑马在他散发着善意和喜爱的目光中慢慢安静下来。
常盛伸手轻抚它脖颈,语气温和:“从今天起,你就叫大黑吧。”
男人看着黑马的目光专注而温柔,甚至那时常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还带着一摸淡笑。
那满是愉悦的笑刺痛了白图图的眼。
小兔子呆呆地看着常盛,眼眶里的晶莹越攒越多。
第28章 叛逆期
因为带了一匹马,不能像来时那样租一艘小船回去,又怕小船颠簸惊扰到大黑,于是常盛找到回平城的货船,花了些钱搭个顺风船。
来时搭的是小船又逆水,回时乘大船且顺风顺水,亥时一刻常盛一行就回到了平城。
此时夜深人静,除了停泊在码头的渔船还挂着灯,放眼望去四下皆是一片漆黑。
常盛和船家道谢后把大黑牵下船。一人一马静立在码头,暗淡的星光散落在男人肩上,蓦然生出一丝寂寥。
然而这丝寂寥很快就被一声高亢的猫叫打破。
“喵!”被罚了一个月不能吃小鱼干的大花神气地站在大黑头上,那威风凛凛的样子像极了一位为万千士兵指明前进方向的将军。
常盛头疼地把它抱下来,塞进背篓里。大花喵喵叫着抗议,常盛黑着脸说再闹连鱼都没得吃,大花才耸拉着脑袋蹲下。
白图图没心情理会郁闷的大花,他看着黑黢黢的河水,眼睛酸涩,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难受得不行。
常盛不但骂了他,还拿他最喜欢的三叶草和萝卜给大黑吃!
想到常盛这一路上对大黑无微不至的照顾,白图图心里就更难受了。
男人内敛沉稳,情绪极少外露,可是对着大黑,男人却是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谈起大黑时眼里还会自然流露出喜欢和赞赏……
小小的兔子蜷缩成一团,一动也不动的像是睡着了,常盛低头看着,目光含忧。
自马市离开,小东西心情就开始低落,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今早说的话语气过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有心想摸摸白图图,但又怕把他惊醒,常盛最后只轻轻叹了一口气。
罢了,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哪里就知道后果的严重?他当时冷着张脸怕是吓到这小东西了。在外不方便细说,待回到家再和他好好说说就是。
寒凉的晚风夹杂着咸腥味吹来,大黑打了个响鼻,马蹄不住在地上刮刨,常盛拍拍它的背安抚道:“我们现在就回家。”
说完,长腿一跨,纵身上马。
“咦嘿嘿嘿——”大黑仰天长嘶,健壮有力的四肢骤然发力,如疾风般朝着黑夜奔去。
被番邦商人运送到南方贩卖,它已经很久没能敞开怀奔跑,眼下踏着坚实的土地,面前的视野空旷开阔,那种被拘束被限制在方寸之地的憋屈感尽退,大黑意气风发,发了狂似的狂奔。
常盛紧紧抓住缰绳,幽深如潭的黑眸直视前方,一向冷漠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喜欢这种纵情奔驰的痛快。前世自从病倒后,他就再也没骑过马,如今的他身强体健,又得了一匹好马,他终于又能乘风而行!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彻四野,一人一马在黑夜里穿行,惊起无数夜虫。
深夜的道路通畅无阻,不消半个时辰常盛就回到了家。
“喵!”大花迫不及待地从背篓里跳出来,跑到院子里撒欢。它喜欢外面世界的新奇,但更喜欢自己地盘,毕竟它是一只猫。
把大黑牵到院子里,常盛摸摸它的头,给它喂胡萝卜:“辛苦了。家里没有草,你先吃些萝卜,明日再给你打些草和弄些豆子。”
闻言,一阵小小的“咕咕声”从怀里传出来。
小小的兔子耳朵高高竖起,黑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恼然。
常盛把他的胡萝卜给大黑吃,还要嫌弃他的萝卜不合大黑胃口!真是气死兔了!
小东西生气了,常盛毫无所觉,仍眉眼温和地看着大黑:“今晚委屈你在这歇着,明日我给你搭个棚子。”
胸口一阵晃动,白图图扒着常盛的衣襟猛地往外一跳。
常盛立时皱起眉头。
白图图蹲在他面前,看男人冷着脸看自己,手还亲热地揽着大黑的脖颈,心里咕噜噜冒酸水。
哼!气死兔了!白图图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瞪着常盛。
“醒了?”常盛蹲下身,想看看他有没有摔着,结果小兔子支楞着小耳朵,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看着自己,咕咕叫了声就跑走了。
常盛眉头皱得更紧了。
小东西刚才好像瞪了他一眼?
把大黑安顿好,常盛进屋去找白图图,看到小小的兔子窝在他枕边,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在一张毛茸茸的脸上看出情绪来,但他就是觉得小东西不高兴了。
走过去戳戳小兔子,小兔子只是抖了抖耳朵没有抬头看他。
常盛把他抱起捧在掌心:“饿了吗?要吃东西吗?”
你把我的草和胡萝卜都给大黑吃了,我还有什么可吃的?白图图在心里控诉,背过身子,用尾巴对着常盛。
常盛没养过孩子,也没哄过人,看白图图明显还在气头上,敛着眉沉默不语。
他想要和小东西谈谈,但小东西并没有和他坦白自己的身份,如果他贸然揭穿小东西是个妖精,他担心小东西会因为害怕而离开。
虽然收养小东西的时间没有收养大花的时间长,但他习惯了每日一睁开眼就看到那团白软的毛茸茸,习惯了在外出的时候把小东西揣在怀里,也习惯了每晚抱着小东西一起看书。
他不想那双看着他时满是信赖和依恋的眼眸盛满惊惶。
夜已深,窗外传来虫子低低的鸣叫,常盛静默片刻,还是没想到要怎么哄人,便把他抱回床上:“不想吃的话就睡吧。”
他不懂哄孩子,也不懂说软话,还是明日做个小玩意给小东西吧。
小东西一向乖巧,或许睡一觉就消气了。
看常盛好话也不说一句就把自己丢下去沐浴,白图图气得在床上打滚。
青丝如瀑,肌肤若瓷的少年气呼呼地锤了下常盛的枕头,嫣红的唇委屈地扁着,漂亮的眼眸水光潋滟。
“喜新厌旧!”白图图哼道,用力把常盛的枕头揉成一团。
在院子里溜达的大花跃上窗户,看到床上躺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眼睛一亮,“喵!”的一声兴奋地扑过去。
“喵呜!”大花开心地围着白图图喵喵叫,新奇得不得了。
白图图伸手揉揉它脑袋:“你个傻喵,这么高兴作甚?”
听出他话里的郁闷,大花安慰似的蹭蹭他手心:“喵……”
白图图翻过身,趴着和大花大眼对小眼:“我要是你就好了,没心没肺的,被骂被冷落也不会感到不高兴。”
开了灵智有一点很不好,就是会变得多思虑多忧愁。
……还会变得贪婪。
少年垂着眼,长长的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覆盖在眼睑上,昏黄的灯光在他如刚剥壳的鸡蛋般细腻白嫩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让红唇紧抿的少年看起来更显神色落寞。
大花愣愣地看他一会,摇摇尾巴,忽然快跑两步跳上窗台。
“喵!”大花对白图图叫了声。
白图图坐起身:“做什么?”
“喵!”大花回了句,转身跳下窗户。
白图图忙探头出去,发现大花站在窗户外面等着,那在黑夜中泛着橙光的猫眼静静看着他。
这是要他跟上?
白图图迟疑地问道:“你要去找你的豹子精朋友?”
“喵!”大花催促地叫道,转身小跑起来。
既然少年不开心,它带他去玩一玩就好了!对它来说,没有什么问题是吃一顿好吃的或是痛快地玩一场不能解决的!
从来都没有在大晚上跑出去玩过的白图图心动了。
他不喜欢黑夜,但不代表他不喜欢在黑夜里玩。这一带大花熟悉得很,再有它的豹子精朋友照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可白图图又有些犹豫。
如果他和大花偷偷跑出去,常盛知道了会不会很生气?
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你生气他都不管,你管他生不生气?
对!有了大黑常盛都不管自己了,自己也不要管常盛了!少年昂着头赌气似的冷哼一声。
一道白光闪过,少年变回兔子的模样,后脚一蹬,跳出窗外。
常盛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屋里只余豆大的灯火在夜风中飘摇,往日这时候早已占据他枕边的位置的小东西并不在。
眸色微沉,常盛在屋里找了圈,屋里空荡荡的,没发现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出去院子再找一圈,还是没有。
小东西不在,大花也不见了。
常盛立在院中不动,黑沉沉的眼看着隐没在黑夜中的群山,眉头深锁。
半晌,常盛面无表情地回屋。
已是子时,可常盛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睡意。
以前曾听人说小孩会有叛逆期,没想到自己也遇到了这种情况。小孩不仅不听管教,还夜不归宿!
揉揉胀痛的额角,常盛努力把心里的火气压下去,强迫自己尽快入睡。
翌日天色微微亮的时候,生物钟按时唤醒了常盛。
男人眼睫轻轻颤了下,很快就睁开眼。侧头下意识地去寻找那团洁白的毛茸茸,却发现枕边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