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杀我证道——by夕月半

第66章 不近人情
　　“曾浩然啊，他确实是一匹出人意料的黑马, 他不过是花了两年时间便从一个默默无名的修士登上了修真界问仙榜第十, 速度着实是太快了一些。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在两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受了重伤毫无前途的废人罢了。”
　　“据说是有高人相助，曾浩然出身自西大陆的一个小门派。自打他成名后，有人便去天照苑拜访过。然后得知在曾浩然离开天照苑被天照苑除名后, 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大能带他回了天照苑并为他找回了场子。他们都说那位大能是曾浩然师父的一位好友, 在代好友教导弟子。曾浩然也很敬爱这位大能, 之前他得罪了言灵宗的少宗主，那少主有威胁会对这位大能出手, 曾浩然当时似乎生了好大的气，也不知道他使用了什么法子竟是在不久后将言灵宗给毁掉了。”
　　说话之人砸了砸嘴，“当真是睚眦必报，狠人一个。”
　　“曾浩然确实厉害资质也好, 但他赢的可能性并不高，你们可别忘了，华葭可是在他身边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华葭和那位传说中的扶葭样貌极其相似，而那位扶葭又将莫干……嗯，一部分天骄迷得为他神魂颠倒，他们可能会因扶葭而针对华葭, 曾浩然的处境相当不妙啊, 反而是可能早早地被淘汰掉。”
　　这是人之常情。
　　当有一个人和心爱之人长得很相像的时候, 人往往会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一种是爱屋及乌, 会将对心爱之人的情感转移到他身上，会透过他看到很多之前的回忆，也就是将他当做了替身。
　　还有一种便是厌恶，认为这个人不配拥有和心爱之人同样的样貌，会不受控制地去贬低他，越贬越低，直至那人身上除了样貌外便全是缺点，对其憎恶厌恨到了极致。
　　这是两种极其强烈截然相反，但都可以让人失态的情感。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华葭？他也登上了问仙榜？”林易正在被人告知着进入问仙榜排名的修士，当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时，他如同死寂般的眼睛里终于动了动，终于有了一点点活人该有的样子。
　　“对，他刚好在第一百名，曾浩然为他寻来了一件很厉害的灵器，还给他找来了很多包含着堪比元婴期修士全力一击的符箓，曾浩然得到的天材地宝似乎都给了他。虽然不是自身的实力只是依靠外力，但天机阁还是承认了他。”
　　林易难得地再道了一句，“曾浩然很喜欢他？”
　　“嗯，这已经是大世界众所周知的事情了，除非是必要的，曾浩然去将所有的东西都送给了他。而且曾浩然不允许任何人讲他的坏话，也不许别的人对他态度不好。”
　　华葭。
　　想到当时见到的那个身影，林易心口揪痛，竟是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林易师兄！”他旁边的修士立马急了，他慌乱地拿出一灵丹喂了下去。
　　但林易并未好转，反而是又吐了好几口血。
　　是好半天，他方才又变成了之前那跟个死人似的样子。
　　“尽早淘汰掉华葭吧，我不想见到他。”林易喃喃道。
　　同样是两张相同的脸，为什么偏偏那么好的扶葭死了，这个靠着别人的华葭却活了下来。
　　不管怎么想，都应该是扶葭活下来才对。
　　那个靠着扶葭的面容寻人庇护的人——
　　如果让他看到那人顶着扶葭的脸去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时，他怕他会忍不住杀了他。
　　林易半阖起了眼睛，还是不要见面为好。
　　——
　　“葭葭，我们到了。”
　　扶葭是坐着马车来的，当走到一个客栈后，曾浩然朝他露出来了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
　　他率先走了出去，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恩。”扶葭轻嗯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曾浩然的手心上，旋即慢慢地走了下去。
　　这里是天机阁为进入问仙榜的天骄们准备的暂歇之地，在琼州密列开始之前，他们便会住在这里。
　　当然，这并不是强制的，也可以自己找落脚的地方。
　　“曾浩然道友，华葭道友，你们也到了。”
　　扶葭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坐着闲聊的修士朝他们打了一声招呼。
　　扶葭轻轻颔了颔首。
　　经过这半年的时间，他距离合体期只有一步之遥了。除了修炼之外，他也成功地将他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变成了他想要的，并且——
　　扶葭垂眸看了看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玉佩。
　　他找到了一个可以屏蔽气息和联系的灵器，只要这个玉佩在，同心戒的那份特殊便会被暂时切断。
　　“你们说，这次琼州密列会是哪位尊主负责啊？”里面的其他天骄们正在谈论这场盛事。
　　“那还用想，当然是仙尊了。妖界之主尚且处于突破化神后期的关键时刻，而魔尊——总之，你们也清楚，魔尊现在只待在魔宫里，根本不见外人，更不可能来了，只有仙尊有空来负责了。”
　　“竟然是仙尊吗？哎，压力好大，尊上很严格的，是三位尊主中最没有人情味的一个。”说话的修士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其他尊主可能还会对自己界的修士格外开恩，但尊上绝对是对我们更加严格。”
　　——
　　而此时此刻，正被他们讨论的仙尊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身边的道童。
　　“你有没有什么追求人的法子，可以让那人喜欢上我的那种。”
　　事到如今，他总算推演出他和那少年有着什么因果了。


第67章 最高权限
　　仙尊的眼眸微微垂了垂, 他向来都是一副无情无欲的样子, 就跟人形的大道一般。
　　可现在他的眼神中却难得地出现了一些温情, 而且不知是因为想到了什么，他的唇角竟然微微往上扬了扬。
　　他和那个少年会有一段情缘。
　　站在仙尊一旁的道童因为仙尊的这个问题彻底怔住了：“？”他没有听错吧？他家向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尊上说了句什么？
　　追求人的法子？
　　那像是仙尊会说出来的话吗？
　　“尊上, 您有喜欢的人了？”是好半天道童才有些艰难地问道。
　　“以后会有……”蓦地，仙尊突然沉默了一瞬, 他略带矜贵地颔了颔首，“嗯，有了。”
　　虽然他还没有去见那个少年，喜欢上后者也应该是以后的事情。但既然他已经看到了未来，那么便早点承认自己的内心吧。
　　在隐隐间察觉到这个因果后，仙尊其实是有点儿想要避开的。
　　因为他看到了对自己未来一生的批语，他会因为这件事一无所有。
　　具体的事情他也看不清，但这会变得一无所有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凭借他现在的身份和实力，在察觉到这件事后，仙尊已经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很多条避开此劫的办法。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不和那个少年见面，也可以随便创造出一个替身来替他受此劫。
　　但是——
　　除去一无所有, 他还得到了一句批语。
　　但甘之若饴。
　　甘之如饴啊。
　　仙尊的视线落在了外面, 好像在透过一些东西再看着什么。
　　无论他怎么演算, 推演多少次，去推演着不同的方法和可能性, 他依旧在每次都得到了甘之若饴的结果。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仙尊半阖了下眼, 朝着小童继续道。
　　如果他真的用别的方式躲过了这一劫, 他一定会后悔的。
　　心里似乎有着这么一道声音在说着。
　　所以，他不想再逃避了。
　　他想顺从他的本心。
　　在听到仙尊的肯定回答后，道童眼神中的惊骇已经彻底掩饰不住了。
　　他家尊上竟然真的喜欢上了人？
　　那人该是幸运啊，被仙尊喜欢上岂不是直接平步青云了。修行之路从此一片顺遂，再也没有人敢去得罪他。
　　心里腹诽着，道童面上依旧恭恭敬敬地回道，“大概是让他觉得您眼中他是很特殊的，然后送给他一些他喜欢的东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站在他那边？”
　　自然而然地，道童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不确定。
　　仙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在知道问不出来所以然之后便没有继续追问了。
　　但他的眼神中却闪过了些许涟漪。
　　所以，既然知道了未来的他会喜欢上那个少年，他便不想那么被动了，他想把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样的话，就算他还会一无所有，但总是要比命运中的自己更幸运更开心一些。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去见那个人。
　　仙尊在很久之后就想去见那个少年了，在明确了少年的身份后，他也曾推演过那个少年的命运和未来。
　　但他几乎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隐隐感觉到，他要是过早地去见少年的话，会给对方想做并且一直要做的事情带去麻烦。
　　现在亦是如此。
　　仙尊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要静心凝神。但在他慢慢闭上眼睛的刹那，他还是忍不住用本该无情无欲的声音喃喃道，“一无所有，但甘之如饴吗。”
　　“尊上，您是说了什么吗？”小童听到了这道喃喃声，有些莫名地说道。
　　“……帮我去凡间找一些关于情情爱爱的话本吧，最好是有教人追求人的法子的。”
　　小童恭敬地应了下来，“弟子领命。”
　　他说完后便离开了这修真界的传说之地，但在前往小世界的路途中小童还是有点儿茫然，他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这件事说出去谁会相信，高高在上的仙尊竟然会想要学凡间那些世俗的追求人的把戏。
　　——
　　而在另一边，扶葭依旧安静地听着旁边的那些天骄们讨论着此次琼州密列的事情。
　　“没错，哎。不过我们也要从好的方向想，虽然仙尊会对我们这些修真界的人更严格一些，但他为人向来公正，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不遵守规则的人的存在的。总归是没有人敢在这次历练中动什么手脚了，妖族和魔修那边也不能像往常那般仗着有靠山便在规则边缘上疯狂试探了。”
　　“嗯，只能这样想了。对了，咱们修真界这边的修士都到齐没有了啊？明天应该便要去天机石那边测验资质、接收资质评级了。”
　　“似乎还差一些，不过应该快到了，不用着急。”
　　“资质评级？”曾浩然问了一句，他不想扶葭那般有剧情，曾浩然才接触到这个曾经的他永远都碰触不到的世界，所以很多算是常识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恩，在正式进入小空间之前，所有参加琼州密列的修士都要去天机阁的天机石前接受资质的测验。天机石会根据修士的资质对他做出等级评定，将所有修士划分成甲、乙、丙、丁四个等级。这个划分出来的等级很有用的。”
　　回答曾浩然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青年。
　　他是修真界一个顶级门派的少主，在问仙榜上排名第三。
　　“它相当于某种权限，评定出来的等级越高，修士的权限便也越高。甲等修士可以自由出入小空间里的任何地方，但其他修士便不行，有些地方他们是进不去的。还有很多其他事情都要和评定出来的等级挂钩，这些我其实也有些说不准。”
　　“嗯。”曾浩然了然点头。
　　“但我们格外关注这个资质评定却不单单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那所谓的最高权限。”青年声音一顿，温和的眉眼处也闪过了一些凝重。
　　扶葭并没有开口，他安静地抬眸看着这位青年，他知道这件事。
　　用划分出来的等级代表权限，最高权限便是天机石给予它认为资质最出众的那名修士的权限。
　　最高权限，顾名思义，它表示的是一种特权。
　　“哎，确实，最高权限，不知道今年会是谁拿到这个权限。以前的琼州密列大致上都可以推断出来这个拿到最高权限的人，但今年实在是太难辨认了，好几个人都有可能。”接话的修士突然看向了曾浩然，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幽幽的，“曾浩然，按照以往天机石的评定标准，你进步飞快，天机石肯定会把你评定为甲等，你甚至还有可能去争一争这最高权限。”
　　这名修士突然撇了撇嘴，有些吊儿郎当地讲道，“天机石也太过分了，直接将这拿到最高权限的人公布出来就是了，每次都让人猜来猜去的。”
　　“最高权限代表着什么？”曾浩然继续问道。
　　之前的那位温和青年朝他笑了笑，“浩然道友，天机阁应该将我们要去的小空间的情况给你讲了吧。那是一个三界之主共同打造的特殊空间，里面有着无数机缘和危险。琼州密列实际上就是一场厮杀，将登入问仙榜的天骄们放在一个区域，让他们不停地厮杀。在规定时间之内，谁手上的杀人积分最多谁便赢。”
　　“而这个被特意创造出来的世界很特殊，是三界之主用一种特殊的法则构造出来的，所以在里面的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只是一种淘汰。”青年顿了顿，“而这最高权限便和这件事情有关。”
　　“好了，留点儿悬念吧，我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可是毫无准备的。”吊儿郎当青年打断了他。
　　“……嗯，也好。浩然道友，你也不用着急，这件事你明天就知道了。”青年沉默一瞬后笑着道。
　　扶葭同样没有为曾浩然解惑的意思，他只是在垂眸思索着一些事情。
　　——
　　第二天很快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