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被迫虐恋情深番外篇——by金色婵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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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云涯扶勿涣子进屋休息,他提着牛肉进了厨房。
应离舟悄无声息的跟在了他的身后,间云涯回过头时,应离舟就在他身后,间云涯寻思着自己少时好似不会做饭,这做饭都是后来跟俨成行学的。
他对应离舟道:“这里用不着你,你去师父那休息吧。”
应离舟摇了摇头:“我可以帮你生火。”
间云涯瞧着他一身脏乱,不由得笑道:“你顾好自己再说吧。”说着他放下东西,领着应离舟去屋子里。他顺着记忆找到了衣橱,翻出一件小衣裳,他对着应离舟比量了一番,约莫他能穿上,便将衣裳给了应离舟,“拿去换了吧,你都湿透了。”
应离舟冷冷地看了眼间云涯,他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接过了衣裳。间云涯微微一笑,他知道应离舟这时在想什么。
他在害怕间云涯会不会是骗子,这些善意会不会都是虚假的,会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他在顾忌在担心,最终伸出手是他选择无惧,他坦然接受这些善意,哪怕有朝一日善意被收回,他也总是赚了的。
间云涯给了他衣裳后便去了后厨做饭,夜里他端着三碗牛肉饭进了屋子,还未去卧室敲门,勿涣子闭着眼睛走出了房门,他嗅着味儿坐在桌前含糊不清道:“我要吃饭……还要三两好酒。”
间云涯在勿涣子面前打了个响指,勿涣子登时被惊醒。他看着桌上只有三碗饭叹气道:“哎……老头子当年好歹也是满汉全席招呼着,怎么徒儿你就拿这点喂我。”
“别想满汉全席了,这牛肉还是你偷得,若不是这样,你今晚只能喝粥!”间云涯一边说一边笑着低下头,他今个心情奇怪,见着师父反倒心情不错,若不是栖居在俨成行身上,他如今定是快活极了。
应离舟看着热腾腾的饭,他什么也不顾当场狼吞虎咽起来。间云涯瞧见他那样,想来自己少时凄凉,时常做些偷盗之事,偷些食物饱腹是常有的事,如今这般情景,应是数日没有偷到东西吃了。
间云涯还未动筷子,应离舟已经吃完了,他看着间云涯不动,指着那碗饭问道:“你还吃么?”
间云涯此时已然忘了任务,他瞧着这样的应离舟就像看着当年的自己,他对于年轻的自己向来仁慈,便将碗推给了他:“你吃吧。”
应离舟未答谢直接拿过碗吃了起来,勿涣子瞧着他笑道:“我可要赶紧吃完,不然这小子又要巴望着我的了!”
说着,俩人一起狼吞虎咽起来。
是夜,间云涯和应离舟睡在一个屋子里。间云涯沐浴时擦拭着俨成行的身子,他本不想沐浴是被勿涣子推进来的。
间云涯坐在水中,看着水面的倒影,他用力一拳砸了下去,霎时水花迸溅,打碎了水中的倒影。
光是这张脸就让他讨厌的恨不得撕碎,这具身体这具他从来没碰过的身体,他是多么的厌弃啊……得不到的东西,有时候不是想要而是毁掉。
间云涯洗着澡心里怨气,突然咯吱一声门响,间云涯本能的问道:“谁?”
应离舟将门推开小小的一个缝,他从缝中穿了进来,间云涯看着他进来道:“你来做什么?”
“我……”应离舟攥着手道,“也想洗澡。”
间云涯的记忆里好似没有这一出,间云涯见应离舟垂着脑袋,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他记得当时的自己好像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野孩子,出现在俨成行的身边。
在他的眼里,现在的俨成行是多好的一个人啊。当年他在山上时,是俨成行手把手教着他习武问道,是俨成行带着他做饭洗衣,他当年傻子般的对他感激不尽,如今想来可笑至极。
应离舟静静地看着间云涯,眼神里没有胆怯,而是出奇的安静。但是间云涯看着他攥紧的手也知道,他的心里在发怵。
应离舟见间云涯不答,他转身欲离开。间云涯这时却喊道:“你过来。”说着应离舟又回头走向浴桶,间云涯披上外衣走了出来,他放了桶里的水,另灌了干净的水进去。
间云涯试了试水温道:“好了,你进来自己洗吧。”
温热的清水里间云涯又加了安神草露,这些能让应离舟睡个好觉。应离舟乖觉的脱了衣服下水,间云涯走出了屋子顺手替他关上了门。
他回了屋子躺在床上,过了半柱香应离舟回了屋子,屋子里只有一张窄床,间云涯本想下来将床让给年少的自己,可应离舟却安静的说道:“我们可以挤一挤。”
间云涯是不嫌挤的,他当真往里面挪了挪,待应离舟上来,俩人刚好将一张床挤得满满当当。间云涯双手枕在头下,他有些累想要睡觉。就在他半明半昧时,应离舟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腰,应离舟低声道:“能让我抱一下么?”
间云涯愣了愣,他在想当初他也是这样么?
应离舟声如蚊呐般的说道:“我好想………”
“好想什么?”间云涯问道。
可半响也没得到回应,间云涯借着月色看着搂着自己的应离舟已经睡熟,想来他倒是比自己还要累。间云涯无奈的一笑,旋即他移开了应离舟的手,自己慢慢的从床上下来。
夜深露重,间云涯来到屋外时,露水湿了衣摆。他瞧见师父屋中的烛火还亮着,便向那走去。间云涯敲了敲门,他与勿涣子之间并无多少师徒恩情,不过是当年他收留了他,让他成为了俨成行的师弟,两日后勿涣子便仙去了。
他和俨成行都不知为何道行高深的勿涣子会一夜之间忽然去世,他只记得那一天,俨成行的脸色非常难看,他们都没有流泪,只是勿涣子下葬的那天,俨成行在他的坟头摆了一壶好酒,而俨成行则在坟头跪了整整一日一夜。
屋中的勿涣子有了应答,他嚷了一声:“进来吧,徒儿。”
间云涯进了屋子,勿涣子正坐在地上摆着符阵。他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间云涯一眼后起身道:“成行,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师父这是在做什么?”间云涯问道。
勿涣子笑道:“师父在尝试。”
“哦……”
说着勿涣子问道:“为师再问你一次,真的想要留下那个小子么?”
间云涯毕竟有任务在身,“是的,师父。”
“若是师父将他赶走呢,你会怪师父么?”
“我不会怪师父,但是我会去找他。”间云涯的眼神坚定,勿涣子的眼神却有些哀伤。
勿涣子安静的看了间云涯半响,看的间云涯都快不好意思了,倏然勿涣子笑了起来,他猛地喝了一口好酒后,拉着间云涯坐在了符阵里。
“师父你这是?”
间云涯鲜少问津符阵,寻常的他略知一二,但若是太过繁杂,他便不能理解。眼下勿涣子所摆的阵法看似简单实则深奥,间云涯瞧不动其中奥秘,倒有些不敢尝试。
勿涣子笑道:“怎么,还怕师父害你不成?”
“不是。”间云涯听着勿涣子的话坐下,刚一落定符阵便生效了,瞬息间灵符旋转金光流窜,勿涣子对着间云涯念出一串口令。
忽然勿涣子身上的灵力如同海水般涌向间云涯,间云涯一怔,他明白了这是灵力转移,他大声问道““师父,你为何要将你的灵力给我!”
勿涣子微微一笑,他并没有作答,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很快,阵法结束,勿涣子体内的大半灵力转给了间云涯。
他虚脱的倒在地上,间云涯忙抱起他,勿涣子此时拉住间云涯的手道:“徒儿,为师知道这条路你非行不可,那么为师就让你好走一些。”
“师父你在说什么?什么非走不可?”间云涯不解问道,他总觉得勿涣子说的话里有话。
勿涣子却不愿多言,他咳了两声后又道:“后天夜里这个时辰,你再来我屋中。”
勿涣子说完支着地面站起身来,他身形摇晃很是虚弱,间云涯本想再留,却被勿涣子赶了出来。他从门缝向里看去,只见勿涣子饮了一口酒还未下肚,又随着血水一起吐了出来。
随即,勿涣子摇摇晃晃的爬上了床。屋子里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叹息。
“是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亭皋分远望,延想间云涯。”
“已觉逝川伤别念,复看津树隐离舟。归舟归骑俨成行,江南江北互相望。”
我是取名废,名字是从王勃的诗里摘选的
第46章
翌日一早,间云涯一夜并未睡好,便早早去了勿涣子屋前。他此刻体内灵力充沛,间云涯的精神并不是很差。
勿涣子打着哈欠开了门,他刚一醒来便拿着一壶酒喝了起来,边喝边问道:“徒儿啊,今日做什么好吃的给师父呢?”
间云涯关切的问道:“师父,你没事了么?”
勿涣子疑惑的皱起眉头,他动了动胳膊,踢了踢腿道:“没事啊!”
间云涯并不相信勿涣子的话,瞧他面色苍白,完全没了昨日的精神,他想要将这些灵力还给勿涣子,可刚拉住勿涣子的手,就被勿涣子抗拒般的甩了开来。
勿涣子冲间云涯笑着眯起眼睛:“徒儿,你想让师父做无用功么?”
“师父,你这样可能会死,你知道么?”间云涯说着,猛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难道当初也是这样,勿涣子并不是无疾而终,而是因为………
细想之下尤为可怕,突然身后传来应离舟的声音:“师哥,昨夜你没睡好。”
间云涯解释道:“我向来如此。”
应离舟摇了摇头:“是因为我睡了你的床么?”
间云涯不想勿涣子误会,便岔开话题道:“并不是,你饿了么?”
应离舟点了点头,勿涣子瞧着应离舟笑道:“小子,你来为师山上,不叫我师父,反倒先叫他师哥,这是个什么理?”
应离舟看向勿涣子,他抿了抿唇,好似不情愿的说道:“师父。”
勿涣子笑着捏了把应离舟的脸颊道:“好徒儿,师父带你下山吃饺子去。”
自从三人吃了顿饺子算是将师门宴办了,间云涯和应离舟在山上待了两日,这两日勿涣子总喜欢逗应离舟玩,有时说些高深莫测的话,有时又教应离舟喝酒胡来。间云涯在这两日倒安静,他细细梳理着很多事情,每当事情有了苗头,却再一想又变了风向。
第二日夜里,间云涯记得勿涣子的话,他在那个时辰去了他的屋里。勿涣子安静的打坐在床榻上,他睁开眼看着间云涯进来。
就砸间云涯来到他身边时,勿涣子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旋即他全身的修为灌入间云涯体内。间云涯震惊道:“师父你疯了,修为散尽你会死的!”
勿涣子扛着痛苦龇着牙笑的很是难看:“早就预见的结局何必多说!”
“师父你预见了什么???”
勿涣子笑道:“那徒儿又预见了什么?”
间云涯震惊之余说不出话来,勿涣子心意已决,当所有修为都给了他时,勿涣子的阳寿也便到了尽头。
勿涣子说道:“那小子的命格与你天生一对,他能克死世人,你便能拯救世人,这世间除了你再无旁人能拯救他。为师如今散尽修为,为你续上二十年阳寿,免遭他相克,若他日有幸,你能改了他的命格,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师父,这么说来……”
“他会堕入魔道,他会在深渊里沉溺,而你是他唯一的绳索。这根绳索是拉他上去还是将他吊死,这全凭徒儿你了!”
“师父,你还预见了什么?”间云涯心跳如鼓点一声声的撞在胸膛上,他的浑身蔓延着不安的感觉,勿涣子露出了间云涯从未见过的温和笑容,他看着这笑容,竟觉得心里发酸。
勿涣子笑道:“可记得师父送你的小名?”
间云涯即便想忘了俨成行,但却能在勿涣子问出的一瞬间,想起关于他的一切。“独活……”这个当年间云涯一直好奇着,俨成行为何会被勿涣子取了这样一个小名,这个名字像是让他孤独一生活着一般。
勿涣子笑了笑:“独活可不止你想的一个意思……”
说罢,勿涣子松开了手。间云涯瞪大双眼,他失魂落魄的看着自己的师父将所有的修为给了自己,不……是给了俨成行。
他终于明白了那一日俨成行为何要跪上一日,他的愧疚感让他痛苦万分,勿涣子虚弱的抓住间云涯的手道:“你瞧见了那束光了么?”
勿涣子的视线看向屋子内的一盏烛灯,间云涯点了点头。勿涣子笑着说道:“愈是黑暗中,他愈是明亮。黑暗与白昼原本就是一起的……”
说罢,勿涣子仰面喝了一口酒,旋即他缓缓的躺在床上,双手合十安静睡去。
间云涯静静地看着他,他久久的说不出话来。身体里再度充沛的灵力并不能使他开心,这是他师父用生命给予他的一切。间云涯心中像是弥漫着阴云,他震惊于师父与俨成行之间的秘密,更震惊于自己的身份。
他为何会是这样……俨成行从未告诉过他,他会是克星。间云涯想来苦涩一笑,怪不得身边之人非死即伤,无论是谁,死于他手也好,死于非命也罢,数百年来,他的身边从未有人长久。
原是这么个道理………
间云涯像是当年的俨成行一样,他默默地跪下,向勿涣子磕了一个响头。他一直跪到了天亮,第二日一早,他告诉了应离舟,勿涣子走了。
应离舟的表情很平静,无论是看上去还是心里面,应离舟都是一点也不难过。但和间云涯当年一样,应离舟问道:“你很难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