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一只小萌兽 番外篇——by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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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言搬了块大石头放在旁边,然后把小恐龙抱上去坐在,撕了些肉条让它坐在在上面吃。
附近有几只小兽路过时,小恐龙就咦咦地把它们叫住,跳下石头把自己的肉条扣着平均分了下,然后蹲下身让小兽们看它目前正在修炼的技能——画蛋。
天黑时,斯戮捉了好几头六脚兽飞上来,放好猎物他在附近多生了几堆火好照明,起身就过去加入搭建大棚的工作中。
他们又用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把规划的棚子搭出一半,但这也够所有伤号和孕妇蛮蛮临时避雨了。大家都多少有些累了,各自回去进食准备休息。
贺言一干人形要收尾,离开得稍晚一些,他把剩余的巨叶放好后就喊拉乌过来。
“咦啪!”摇晃着冲过来小恐龙还没靠近贺言,就被斯戮堵截着单手抱起来,“爸爸累了。”
“咦……”小恐龙眨着眼睛看向贺言。
贺言笑了声,正要走过去,身后忽然传来小火低低的声音:“谢谢你,言言哥。”)
第61章
当晚, 因为新出的罗易斯法则,以及六脚兽猎物的到来,大家的情绪看上去逐渐好了很多。
贺言他们回到歇脚的地方后, 斯戮就去烤肉了,贺言则拿出口袋的那些留着的花生剥开, 递给一直挨着他不停眨眼睛的拉乌吃。
他决定以后就叫这种食物为花生了,对狰析兽和恐龙而言,当个零嘴还是没问题的。
小恐龙吃花生的时候, 贺言就把它抱在怀里,摸了摸它因为一直在地上画蛋而变得脏兮兮的爪子, 然后找了片树叶擦擦, 擦干净了就去摸它圆滚滚又滑溜溜的肚皮。
在搭建雨棚的时候,贺言就时不时抽空喂些生肉给它,它目前吃得很饱, 摸起来也很舒服。
小恐龙被他一摸就咧嘴在他怀里拱动, 最后感觉他摸得动作慢下来, 还翻了个身,横躺着往上露出肚皮让他继续好好摸。
贺言笑着看它:“拉乌,你真是越来越不像恐龙了。”
小恐龙疑惑地看他。
贺言伸手在它肚皮摸了两下,忽然就去挠它咯吱窝,小恐龙被挠得咧嘴拼命挣扎了一会儿贺言才松手。
不一会儿,小恐龙也不怕他继续使坏, 喘着气再次往上露着肚皮在他怀里蹭。
“我要是再坏一点, 你得被整成什么样……”贺言无奈地把小恐龙往上抱了抱, 感觉它似乎比之前重了些,心里忽然有种儿子长胖了的成就感。
不远处的男人已经烤好了肉,贺言把小恐龙放到地上,和过来的男人一起吃饭。
斯戮今晚烤的肉除了一部分没吃完的巨型鳄鱼,还有好几块六脚兽的肉。
六脚兽的味道有些像贺言印象中的牛肉,他很喜欢,之前看其他狰析兽进食时,似乎也都接受良好。六脚兽体型不大,但是量多,口感对他们而言又不像之前那些羊之类的动物有排斥,狩猎过程危险性也很低,可以作为他们以后主要狩猎的猎物之一。
吃饱喝足后,贺言才终于有了疲惫的感觉。
小恐龙在他们之前吃饭时就开始打瞌睡了,但一直不愿意躺在旁边睡,一直趴在贺言腿上困顿地看他吃饭。
扑灭了火,贺言抱起小恐龙坐在铺满叶子的地上,待男人化成兽形过来,他才精疲力尽地躺在对方怀里,眼睛闭了没一会儿,就和小恐龙双双都睡着了。
贺言次日再醒来居然已经是中午了。
睁开眼时,小恐龙正坐在他旁边画蛋,察觉他醒了,立马起身跑到不远处咦咦叫。
斯戮正在那边和其他狰析兽继续搭建昨天的雨棚,看样子即将完工。
有一部分狰析兽不在,应该出去狩猎了。
他听到小恐龙的叫声,就回头看了过去,随即和附近的人形说了句话,快步走了过来。
贺言有些恍惚地坐起来。
他觉得头有点疼,也没在意,对过来的男人道:“感觉都快下午了……噜噜你怎么不喊我?”
他声音很沙哑,说完话,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男人蹲下身摸摸他的脑袋,感觉体温正常,才低声道:“睡好再起。”
他说完,就摸摸他的脸,转身去不远处生火准备烤肉给他吃。
贺言本来也想要过去,结果刚起来就有些头晕目眩,他只好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去。
拉乌忽然跑到后面用脑袋拱着他的背。
贺言被拱了一会儿,忍不住着回头笑:“拱我干嘛?今天怎么不去找蛮蛮了?”
对方咦咦了几声,继续用大脑袋往前拱着他的背。
他起初以为小恐龙在玩,没一会儿,就发现它似乎有点着急的样子,慢慢的,才反应过来不久前自己差点没站住的样子被它看到了,所以就一直往前拱他。
贺言愣了会儿,往后伸出手要把它抓过来,在触摸到对方的身体时,眼前突然发黑,全身的力气像是一下被抽去,身体无法控制地往后一栽。
他当时的第一个想法是:完了,要把拉乌压到了!
好在下一刻,即将歪倒身子就被及时出现的某双手截住搂紧。
最后的意识里,他满脑子都是拉乌大哭和男人慌促吼他名字的声音。
他想回应,结果根据一句话说不出来,身子也动不了,灵魂像是要离开似的,恐惧又无力,最后,就这么进入了一片混沌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光,慢慢追溯着光源,最后他又看到了自己。
他有些迷茫起来。
因为看到的,是上一世失明前一天的自己。
那时候,他才二十岁,进国家队两年,在一年前拿了世界冠军,成为备受期待的射击新星。
那一天,原本是他的假期之一,他只是想在集训前去老家附近的废弃工厂看一看。
他小时候就喜欢在那里贴着靶子玩玩具枪,后来长大了,反而来得少了。
他没有想过这样平静的一天会因为一群藏匿于其中的凶徒和一名陷入险境的卧底警察而变得不一样。
那个警察受了重伤,原本躲在一个巨大的铁箱里,在贺言险些被里面的凶徒发现时,他及时发声救了他。
他们藏在一个巨大的铁箱里,对方的身上似乎被砍了好几刀,已经快不行了,艰难地让他赶快报警。
贺言出门散步的时候,并没有带手机的习惯。
对方有些绝望,他不知该怎么做,只是不停地用手给他止血,但伤口太多太大,没一会儿,两人浑身都是红色的了。
对方喘着气,摇头贴着他的耳朵:“没、没用,他们发现了我的身份,下的都是死手,现在你自己出去都有可能被发现,更别说我……别想着救我。你先想办法自己逃出去……然后报警,或许还能救救里面的……他们就是一群疯子……里面的已经被他们弄死了一个……还有一个……”
此时,里面那群恶徒并不确定贺言的存在,但他们是知道那位曾经隐藏在他们身边的卧底警察一定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不过,他们完全没有想要去寻找他的想法。
他们很自信,那人已经被他们捅砍得没几处好地方了,就算一时半会儿断不了气,也根本走不了,唯一与外界联系的手机也被他们拿走了。他翻不出天来。
甚至连死都死不痛快,只能在死前听着他们折磨、杀害里面的人质。
他们绑架的目的本就是恐吓,打的电话和给的地址都是假的,从来就没想过放过人质。
短暂的时间内,贺言知道的并不多,他只知道那群恶徒与他们仅有一墙之隔,稍微弄出一些动静可能就会被立马发现。他只能努力给眼前这个气息越来越弱的男人堵住流血的伤口,正在他终于思考着要怎么逃出去时,里面恰好有一群人因为有事要离开。
他逃脱的机会来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铁箱时,里面忽然传来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这狗东西咬我!快!不等了!把刀拿来!我要搞死他!拍视频给他老子看!”
那句话过去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一个陌生少年的痛声低吼。
贺言正在移动的身子顿住,他听着里面惨不忍睹的声音,身子忽然没办法再动了。
他忽然看向已经没什么动静的男人:“你……你有枪吗?”
对方的声音弱到只能贴着他的嘴巴才能听到一点。
“有……有两把……但我的手已经残了,开不了……我、我教你怎么开,你拿着防身……”
他还没说完,就一下没声了。
他死了。
贺言咬着牙,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抖着手在对方已经变冷的身上找出两把手/枪。
在外面声向最大的时候,他出去了。
他没有往外面的出口跑。
很多年后,贺言依旧记得当时的自己第一个想法是,如果跑了,立马的那个人一定等不到他的。
他不停地想着自己留下,就有机会救下那个少年。
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往往会逼迫自己不去想最坏的结果。
就像是比赛时,他永远想着的都是十环。
尽管他不可能每次都命中十环。
而此时,和比赛完全不一样,没有标准的靶子、距离和安静的环境,连枪都和每天摸的不一样。
更没有比赛前的各种准备。
以前输了,只是输了。
这次输了,会死。
他在门外双手举枪。
里面三个人,两个人在拿着刀玩,一个人正在拿刀划着被捆绑的一个人男人的脸。
贺言几乎想都没想,扣动扳机。
没有意外,一枪一个。
这是他有生以来射击成绩最好的一次。
在他瞬间冲进去指向第三个男人时,身体却因为过于紧绷,射偏了。
对方冲到了他面前。
他最后看到了景象是刀光的影子,而刀光的远处尽头,他隐隐看到了一双惊惶望向他的淡蓝眸子。
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剧烈刺痛与黑暗。
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或许是本能的求生欲,他在巨大的痛苦中依旧握紧手、枪,迅速扑过去扣动扳机。
他先一步打中了他。
他赢了。
再后面,他所有感官都变得模糊了。
他在医院中醒来,眼睛被绷带缠着,很多人都在和他说话。
有警察,有医生,有朋友有亲人……
他被告知救了一个少年,是个富家少爷,就是脸毁容了,不过后续可以通过手术修复……那名卧底警察,已不幸牺牲。最后被他打中的恶徒没死,被抢救过来,警方正在从他口中试图套出他们那个组织的信息……
最后,他终于被含蓄地告知眼睛再也不能看见了。
贺言就这么看着那时坐在病床什么都看不到的自己。
看着拒绝前来探望的教练、队友、朋友、亲人……
在他记忆里,那时候被他救的少年和家人只来看过他几次,少年从未和他说过一句话,大部分都是他的家人在拼命表示感谢,扬言会照顾他的余生。他从来都没接过话,久而久之,那一家人也看出了他淡漠的态度,开始往他卡里大量打钱,逐渐不再来了。
他一直以为,那就是他和那个少年一家人最后的缘分。
可此时成了旁观者的他,却忽然发现很多地方和他自己经历过的不太一样。
他看着脸上留着一道疤的蓝瞳少年每天都会在他病房外透过一道窗看他;他看到自己出院后被人送回家的路上,后面一直有辆车小心跟着,副驾驶上的少年有些熟悉;他看到自己拒绝门外朋友进来时,混在其中的少年焦急慌促……
最后,在他震惊之余,原本留在前世自己身上的视野忽然转换到了那个蓝瞳少年那里。
他看到蓝瞳少年开始挑选导盲犬,最后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他在专业人士的介绍下弯腰去摸那只的狗时的表情;他看到蓝瞳少年在五年间从一米八长到一米八七,从少年变成稳重的男人;他看到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每年都能联系到他失明前那些朋友,然后每段时间混入其中一起看望他;他看到每年冬天在降雪那天出去的自己身后总会跟着一个男人,男人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下雪后,则会轻声走到他身旁把整张伞都撑到他上方……而在某次靠近稍晚时,发现他因为落在脸上的雪而咧嘴微笑后,怔怔地放下了雨伞。
一直以来,他以为的天气预报不准和降雪太晚……只是因为多了那个人、那把伞。
那些流动的画面很长很长,仿佛让他重新经历了一下那无法看到的五年。
最后,在他前世的身体终于落入河中时,他就以为这是终点了。
然而画面并没有就此终结,许久后,他忽然看到一个冲到岸边的男人,一看岸边着急的导盲犬,想也不想就跳下了急湍甚箭的河流中。
最后,男人只捞上了他的尸体。
身形高大的男人蓦然变了个人一样,他惊惶万状地弯下腰,弓着身子死死地抱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身体,仓皇颤抖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嘶吼着哭起来……
贺言呆呆地看着。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
那片已经与他无关的世界开始缓缓远去。
身体一点点恢复知觉,贺言用力睁开眼时,他能感觉到脸上出现了大片湿痕,微微抬眼,便看到了一双无比熟悉的蓝瞳。
那是斯戮的兽形。
雄兽一直紧紧地搂着他,几乎没有让他有露在外面的地方,他来回舔着他的额头和发冷的其他部位,嗓子里发出恐惧的低吼,爪子不停将他往里带,似乎想将他揉进身体里护着,却又怕弄疼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