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反撩觊觎我的挚友/扑倒不成反被撩 番外篇——by燕纾/李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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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蹲坐站,连成一条线,阶梯分明。
“我也要剪头发。”
“你不想扎皮筋了?”温之卿问。
温小雅喜欢扎漂亮的皮筋和发箍,又嫌夏天头发厚厚长长太热,总是冒出剪短发的念头,这真是个让人纠结的问题。
温小雅托腮思考中,温之卿让她到一边去考虑,头发被风一吹,该落到她身上了。
五分钟后,温之卿搞定理发大业,剪完确实清爽,祁少师感觉头顶漏风,还有点不适应,对着镜子照了照,表示很满意温之卿的手艺。
“别臭美了,过来洗头吧。”温之卿端了一盆热水出来,把凳子打下去给祁少师坐下,自己坐了一只更高的凳子,刚好方便祁少师后仰着靠在他膝盖上洗头。
祁少师眯着眼享受温之卿的洗头发服务,温水被手舀起一点点打湿头发,力道适中的手指按.摩着头皮,不时揉搓他的头发,舒服死了。
流下的水很快打湿了裤子,温之卿不在意,嘴里轻声哼着小曲。
“浑欲乘风兮问化工,路也难通,信也难通。
渺溯流光兮烛花红,歌且从容,杯且从容。
今夕何夕,有此佳人。
吉日兮良辰,慕之愉兮情深,得之悦兮心安。
踟蹰兮怅惘,怀望佳人兮天一方……”
院子里小鸡扑棱着翅膀乱飞,听到哼唱声,追着小鸡玩的温小雅顿时停下来。
在那段遥远的童年记忆里,有过这样温柔醇厚的歌声陪伴她一直长大,从摇篮到蹒跚学步,歌声戛然而止在八岁。
温小雅不剪头发也不追小鸡了,她跑进屋里拖出一张灯心草席子,铺在玉兰树底下。
自己趴上去,手支着下巴,双脚晃悠着,竖起耳朵专心致志听温之卿的吟唱。
温之卿给祁少师洗好头发,用毛巾细细擦干净后,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温小雅误看到这一幕,一瞬间耳边失了声音,玉兰花被风吹落在地的动静,小黄鸡寻食的咕咕叫,一切都归于平静。
她眼里的世界无声定格,只剩下那两个人在阳光下的剪影,脑海里混沌蓦然散去,灵智茅塞顿开,仿佛世界都清明了。
她手摸着胸口,心底有一种柔柔软软的感觉,她不懂是什么,该怎么形容,怎么命名,怎么和她的哥哥妈妈们复述。
但再回忆,那种感觉又消失了,她眼中的世界重复热闹生动,心底怅然若惘,可同时又感受到很幸福很幸福的心情,
温小雅看着院子里的两人,不禁开心地笑了。
她从中理解了什么,顿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但终有一天,今日的所见所感会给予她启发和帮助,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温小雅放下头,下巴枕着手臂,半阖眼,似睡非睡。
“今日杏花枝头春意闹,
宴席散,新相知。
添酒回灯偷个懒,
又如何,私语至天明……”
温小雅懒洋洋翻了个身,仰躺着举起手张开,透过指缝眯眼看,阳光下透明闪耀的玉兰花树,在那一片花团锦簇间,还有高高蔚蓝的天空,和不断变化着形状的云团。
一阵微风轻柔吹过,粉中带白的花瓣一片片落在她身上,浓郁的花香让她轻轻打了个喷嚏。
温小雅捏起一片花瓣“呼呼”吹向天空,闭上眼,思绪越飘越远,徜徉在云海之上,追逐着那些远去怀念的人。
今日立春,爸爸种下的玉兰花树开了,她也长大了。
温之卿捧着本书看,偏头侧耳,听到温小雅在睡梦中笑出了声。
他再转回头,看见睡在躺椅上的祁少师头发已经风干,嘴角也带着一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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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番外二小时候
莲塘县, 小仙镇, 渠阳村, 温之卿的老家,也是他父亲温文良土生土长的地方。
上世纪八十年代, 尚在襁褓中的温文良突然出现在某户人家门口,问过了附近十里八乡,也没有人知道是谁丢的,他仿佛天生地长, 不知道打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但自然既生养他,也教育他,让他拥有了大山般的宽厚,也有深水般的智慧。
一路跌跌撞撞, 吃百家饭, 穿百家衣,在朴实的村里人扶持下,最终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自学成才,会做诗,会画画, 会写字, 村里每户人家贴的都是他手写的对联,纵横勾勒, 端正大气。
他也勤劳朴实, 会做饭, 会种地,是侍弄农活的一把好手,打他大学毕业回来当了村官以后,引进投资和农业技术,搞大棚种植,兴办农家乐,村里人的生活水平飞速提高,一座座小洋房都盖起来了。
村子最前头的那栋是温文良和李华莲结婚后盖的,坐北朝南,采光甚好,门上一副万年红的对联:向阳门第春常在,积善人家庆有余。
两年后,李华莲给他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两个娃娃粉雕玉琢,眸子清亮亮的,定神看人时如星子,一闪一闪会发光一样。
温文良有点激动,去哪都想带着他们,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血缘羁绊,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人。
“阿莲,阿莲,谢谢你。”温文良整晚抱着李华莲亲,生产这几天都是温文良忙里忙外,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刮胡子了,青茬弄得李华莲脸上痒痒的。
李华莲没有温文良这么激动,反而有点担忧,俗话说,宝宝是三抬四翻六坐,七滚八爬九扶立,小安安和小宁宁都能做到,甚至小宁宁还更闹腾。
但随着年龄大了,别的孩子都会说话了,小宁宁只会说最简单的爸爸妈妈,他们也发现了,两个儿女中,后出生的小安安早慧,五六个月就会跟着大人咿呀学语,一岁多就能听懂一些大人简单的话,并能进行简单的交流。
虽然是双胞胎,两个孩子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那时候乡下不兴上幼儿园,都是放任孩子长到六七岁就送去读学前班。
李华莲作为老师,重视孩子的早教,两三岁时就带着他们学汉字。
小安安乖乖跟着她念,“b~p~m~f……”很快把声母表背出来了。
只有小宁宁,注意力老不集中,总是被各种东西吸引,李华莲沉下脸,压着她读,没有哪个音读对的。
再教她简单的加减法,小宁宁的小脸皱成了包子,掰着手指头也算不出,然后哇的哭出声,哭着跑去找温文良,“爸爸,宁宁是不是好笨,安安是弟弟,他什么都比我会!”
温文良便劝李华莲,孩子会小,让他们多玩几年吧,安安愿意学就让学,宁宁学不进去就算了。
李华莲愁眉苦脸看着他,“你早就看出来了,对不对,虽然这几年一直是我在带他们。”
小宁宁有先天不足,心志不健全。
温文良抱紧她,“没关系,没关系啊,阿莲,都是我们的孩子,虽然老天爷偏心,没有给两个孩子一样的智商,但我们还能厚此薄彼不成,以后让安安当哥哥,这样就算我们未来不在了,也有他保护照顾好宁宁。”
李华莲埋在他怀里泪目,自此小安安就是哥哥了。
两个孩子越长越大,六岁就要上小学了,去村小的路上,经常能看见一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背着小书包蹦蹦哒哒,不时回头催促后面的小男孩,“安安快跑快跑!上课要迟到啦!”
小安安捧着两个人的小水杯,要带到学校去喝的,脚下不紧不慢,小奶音温吞,“不急不急,宁宁不要跑这么快,小心摔跤。”
他就是这么聪慧懂事,总是跟在小宁宁后面给她收拾烂摊子,像个小大人似的教育妹妹,“不要坐地上,宁宁,会弄脏衣服,也不能捡地上的东西吃,哎呀,宁宁,不要跟小朋友们打架,你们不要打我妹妹,宁宁你快走,去找爸爸,我给你挡着。”
小宁宁哭成了大花脸,跑去地里找在指导村民的温文良。
沿途有村民抱起她,“咋地了,谁欺负我们的宁宁了,伯伯帮你揍他们。”
这十里八乡就没有哪个村民不喜欢这一对兄妹的,既因为温文良的人格魅力和影响力,也因为这对兄妹长得讨喜。
都说那些富贵人家才能养出这么白嫩可爱的孩子,没想到他们这种泥腿子人家也能生出一对金童玉女,哥哥天庭饱满,面目和善,有聪慧相,妹妹英气逼人,有福气。
温文良接过女儿,刮刮她鼻子,“这是哪里来的大花猫啊,哦,原来是我们家的。”
小宁宁抱着他脖子咯咯笑,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家里白天只有他们父子女三人,李华莲在镇上教书,晚上才有空回来。
平日里的早餐晚餐,李华莲会给他们做好,午饭就要温文良自己动手了,幸好他会做饭,也经常帮着李华莲做,就是菜色总是别出心裁,所以李华莲不常叫他做。
李华莲这几年要上班就没办法了,温文良从此有了大展厨艺的一席之地,什么西红柿炒鸡蛋这种家常菜都成了新奇的东西,午餐桌上最常见的是他自创的菜式,猕猴桃炒小番茄、辣条炒芹菜、月饼炖排骨……
晚上李华莲回来,每每看得惊心动魄,眼皮子直跳。
俩孩子刚七岁那年,家里多了一个成员,欢喜得小宁宁在床上打滚翻跟头,小安安也高兴,这个妹妹比较安静,不像宁宁这么闹他,虽然宁宁他也喜欢,但多个妹妹他也不介意。
他领着两个妹妹出去玩,周围的邻居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们脸上带着笑问,这是不是你的童养媳啊。
小安安板着小脸说不是,柔柔是妹妹。
他们还是不信,笑话他脸皮子薄,要不是童养媳,谁会免费帮别人养孩子。
小安安不知道怎么反驳,便倒回去找爸爸,他有不懂的问题都可以问爸爸。
温文良走出去爽朗地笑着,“大爷,大伯,我以前不也是受你们的恩惠长大的,柔柔这孩子家里出了事,我只是代他们养着,以后天长大了要走要留都随她。可不能再说什么童养媳了啊,这是封建残余,国家不允许的,我们日子好起来了,思想也要进步啊。”
邻居们脸色悻悻,不再多嘴,到底他们没有恶意。
温文良又告诉自己儿子,“别人再说这种让你不高兴的话,要是你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心里也别恼,更别怪他们。
因为他们长在这片土地上,一辈子走不出去,视野只有这点大,格局也只能局限于此。
如果你以后站得高,看得远,懂得也比旁人多,不用多辩解,该明白的自然会明白,无知的人你跟他们挑破道理,是在下他们面子,彼此都难堪。”
小安安懵懵懂懂点点头,他的包容,他的宽厚,很大一部分来自他父亲的影响。
温文良准备去江城了,小柔柔不愿意回去,但家里小孩子多,李华莲还要上班照顾不来,温文良得带一个孩子在身边。
以前是小宁宁跟着他出去,因为温文良想趁出差的时候带她去大医院看看,找过几个医生,吃过几回药都没用,他就放弃了,主要是他心疼女儿被外面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如果可以,他们一家人永远住在莲塘县,小仙镇,渠阳村,周围都是相识的熟人,热情淳朴,即使他不在了,宁宁也能快快乐乐长大。
这次温文良要办正经事,去夏家那种大户人家,带宁宁就不太方便了。
小安安第一次出远门,难得面上有几分兴奋,牢牢牵着温文良的手,琥珀色的瞳孔亮亮的。
也是在这一年,他遇见了小时候的祁少师。
温文良几次在夏家吃了闭门羹,决定去请一个警局的朋友出面帮忙,那也是他大学的同学。
朋友家条件不错,住在一个高档的小区里,考虑到外面太阳大,天气热,小安安跟进跟出奔波劳累,朋友建议温文良托给小区的托儿所照顾,给点钱就能照看到他们下午回来。
托儿所有很多小朋友,大的小的都有,都是因为放暑假不用上学,家里没有大人在不放心。
小安安乖乖捧着一本图画书看,一坐就是一下午,等他眼睛累了抬起头放松,发现边上坐了一个小男孩,穿着严谨的小西服,好像小绅士一样。
对比一下自己的T恤短裤,又看对方比自己矮,小安安就叫他弟弟,“你穿这么多,热不热呀,你要把外套脱了吗?”
已经七岁半多,但因为身体瘦弱,看着只有六岁的祁少师转头望了望小安安,抿抿唇,开始解领带。
他动作笨拙,明显不会解,小安安好心地上手帮他,对方呆滞了一下,抬起下巴,后脖颈窜上了红晕。
小安安解开他的领带,帮着又脱了外套,里面的银饰长命锁就暴露出来了。
小安安好奇地望着,小祁少师想了想,把长命锁摘下来,递了过去。
一只胖手先小安安一步抢走了,托儿所的一个小霸王领着两个狗腿子跟班得意洋洋,“这是我们的了!”
小安安呆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小祁少师冷冷出声,“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