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主角受的早逝兄长——by卿言何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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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宿听温颂讲到女子献祭的画面时,眸光微动,“她最不该的便是在那男子飞升之后再做这件事。”
“道友可是觉得她太过残忍?”
“并未,”印宿的手指放在剑柄上缓缓摩擦,“我只是觉得,若是她在男子飞升之前做此事,说不定还能给他留下心魔。”
温颂眼眸微微睁大,“可是城中的数万修士都不该死的啊!”
哪怕他再同情女子,看到那些修士被放干血液时也是不寒而栗的。
印宿垂眸看他,忽的轻笑一声,“修真界中没有该不该,你的实力不够强大,就得受制于人。”
第28章
温颂闻言并未反驳印宿,因为他知道他说的是对的,每个世界都有不同的生存规则,而修真界,以实力为尊。
“道友,我们现在去祭台的位置看看吧!”
“嗯。”
两人出了城主府后,直奔女子献祭的地点。
沿路的街道同来时一样热闹,只是不知是不是亲眼目睹过这些修士的死亡,温颂总觉得这幅景象有种说不出的违和,他往印宿那边靠了靠,“道友,这些人是幻象吗?”
“不是。”
幻象的本质是虚无,而街道上的修士则是真实存在的,印宿推测,“或许他们并不是城中献祭的那一批修士。”
温颂顺着他的话往下想,“道友的意思是,这些人是进入苍梧境试炼的修士吗?”
“一半。”
“那另一半是什么?”
“女子故布疑阵。”
正当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城门又一次打开了。
温颂回头望去。
来人共有三个,一人是九嶷宗的戚穆,另外两人他不识得,却能根据道袍瞧出:一人属云鬟宫,另一人属承虚宗。
三人皆是形容狼狈,身上带伤,看模样应是经过一番苦战才进到这里。
在温颂看过去的时候,刚进来的几人也注意到了他和印宿。
戚穆虽说与印宿同属九嶷宗,但见面的次数却不是很多,因此并不如何熟悉,便也没打算上前说话。
但他没这个打算,不代表身边的人没有这个打算,慕湘灵见城中有人比他们先到,自是想打探一些消息。
她快步走上街道,临到街尾时,却被当日叫住温颂的男子拦住了,“这是你的面具。”
慕湘灵看着递在跟前的面具,一时举棋不定,她看向戚穆,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
“接下。”
慕湘灵这才握住面具。
待接下面具后,她转而望向印宿,一双含烟笼月的眸子求助似的看着他,“不知能否耽误道友一些时间?”
印宿只轻瞥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的眼皮很薄,半撩起的时候,给人一种十足的轻慢感,“不。”
慕湘灵脸色僵了僵,“我门中师姐与印道友的师兄乃是道侣,两宗往来还算密切,道友这般是否有些不近人情?”
印宿睨她一眼,“与我何干?”
温颂见到印宿口吐刀子的模样,这才知道他平常对他有多留情,他想起自己瘪下去的灵石袋子,想到了一个开源的办法,“道友若是想要打探消息可以问我。”
虽说慕湘灵看不上面貌平平、修为低下的温颂,但对于给她递了一个台阶的人,心中还是升起了两分好感,“多谢道友。”
“不用谢,”温颂笑的眉眼弯弯,“一个问题十快中品灵石。”
慕湘灵的脸顿时黑了,“不愿说便不说,何必来羞辱我?”
语罢径自离开。
温颂愣愣看着离开的人影,就……不太懂,这怎么能是羞辱呢?
与她同来的戚穆倒是没有走,他走到温颂身边,递出了一袋子灵石,“这个面具是怎么回事?”
温颂望着眼前的灵石,想了想还是推拒了,“戚道友曾多次救我性命,不用给我灵石的。”
戚穆没有把东西互相推来推去的习惯,是以在温颂说完不要之后就把袋子收了回去。
温颂看着逐渐远离的灵石,心中很有些痛,但还是一一将戚穆的问题回答了。
待等人走远了,温颂才道:“道友,他们戴的的面具都不是以欢情花为底色。
印宿脚步未停,“想到什么了?”
“我们俩的面具是不是有些特殊?”温颂组织了一下措辞,道:“我感觉这里的每一张面具应该都有归属,就像道友与我的面具,分别属于男子以及女子。”
“而这些不同的面具,”温颂指着那些图案各异的面具,“则会将修士的神识带入不同的人身上,除却男子和女子,只剩下那些被献祭的修士。”
“若是他们的神识附在了那些人身上,会不会有危险?”
他和印宿的神识附着的人最后都是活着的,所以两人安然无恙,可那些献祭的人却是全都死了。
“方才怎么不告诉戚穆?”
温颂挠了挠脸,“我这也是猜测。”
印宿的眉目淡了淡,“你担心他?”
“是有一些,”温颂道:“当初他在九重塔中救了我许多次,心中总感觉欠了他一样。”
印宿眸光凝在温颂身上,“你欠我的更多。”
“可印道友是自己人,是可以拖累的,戚道友是外人啊!”
温颂一句话划分出了自己心中的小圈子。
印宿听到自己被局限在了自己人里面,唇边浮上一抹浅笑,“你心里清楚这个界限就好。”
“嗯。”
两人踏上石阶,走上城楼。
温颂指着中间的位置,“我在女子记忆中看到的是:祭台立在那里,下面是被献祭的修士,在完成这个仪式之后,祭台被封在了城墙中。”
印宿听完之后,眸中若有思量,他在一本禁阵上见过这样的阴邪法门,以修士的骨肉、鲜血为引,设绝阴阵,以困杀阵中人。
这座无骨城中设下的阵法与绝阴阵相似,但又有不同。
此处城墙用数万修士的骨肉砌成,鲜血浸透,怨气结网,再加上诅咒的力量,威力绝不止于绝阴阵那么简单,几个筑基或者金丹期的修士如何也不可能敌的过。
温颂走到他旁边,“道友,我们要将城墙中的祭台启出来吗?”
“恐怕不行,”印宿的面色是少有的凝重,“祭台一经启出,怨气冲天而破,届时承受怨气的人只会是我们城内的几个修士。”
修士的身体可以承受怨气,但却不能过多,数万修士的怨气在经过不知多少年后,只会增不会减,他们的经脉根本承受不住。
温颂揪着眉毛道:“那可怎么办?”
“我们先从这里下去,”印宿暂时还没想到解决的办法。
“好哦。”
在回去的路上,温颂皱着一张脸,模样很是发愁。
“本来就丑,别皱着脸。”
温颂看着印宿舒容缓步的姿态,开口道:“道友不担心吗?”
“担心无用,”印宿说话时眼中无波无澜,没有半分恐惧不安。
温颂扯住印宿的衣袖,“可是我担心,我害怕。”
“后悔了?”
“没有,只是人在死亡面前,是很难从容的,道友不能因为我害怕就否定我对道友坚定的情谊,”温颂并不觉得害怕有什么羞耻,因此答的很是坦诚。
第29章
两人回到城主府后,复又来到了女子的房间。
进门之后,印宿在周围布置了一个结界,以阻止其他人入内,之后他从纳戒中取出各种各种的天材异宝,摆满了半个屋子。
温颂看着地上堆了一地的宝贝,真情实感的慕了,“道友这是要做什么?”
“推演破阵之法,”印宿盘腿坐下,空出了身上的一小片地方,“待会儿不要过来。”
“好,我不会打扰道友的,”温颂乖乖坐在圆凳上,两手托着下巴,圆润明亮的眸子盯着印宿动作,安安静静的自己待着。
印宿沉浸在阵法中时可以说是全神贯注的,他分不出一丝一毫的心神再去关注其它。
若要破阵,那么就必须先要了解这个阵法,印宿回忆着禁阵上的纹路,试图在识海中构建出来,然而几次之后俱是失败。
不该如此的。
印宿眉心轻蹙,思索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错,可是没有,除了在第一遍的时候因为不熟练在绘制图纹时慢了一些之外,他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
那么不足之处在哪里?
绝阴阵,以修士鲜血骨肉为引,是只有添上了这些才能成功吗?
印宿看向柔韧有力的手腕,并没有多加思虑便划了开来,接着用一樽冰冷的容器将流出的血接住,在放下容器后,他又毫不留情的从指尖取下一小截断骨。
温颂见印宿这个动作,立时从圆凳上坐了起来,他刚想上前就想到了方才对方叮嘱自己的话,只能按下担心重新坐回去。
印宿将各种材料按照次序熔炼,布出了阵法的雏形,而后一一完善,在最后一步时,加入鲜血和那截断骨。
阵法完成后,一个小小的绝阴阵成形,其中怨气环环相生。
印宿凝视着这个阵法,思考该从何处着手,万物无极,物极必反,此阵至阴,当以至阳之物压阵,而后再辅之以佛骨净化怨气,至于女子的诅咒,只能等到出了苍梧境之后解决了。
这种东西,不是能简单祛除的,他也没有把握祛除一位高阶修士以数万修士为祭而发出的诅咒。
一天过去,温颂的姿势已经由托着下巴变成了趴在桌上,他看着印宿终于到了收尾的阶段,再次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印宿将没有用完的天材地宝收回纳戒,给自己施了净尘术后从地上起身。
温颂连忙过去握住了印宿的左手,那里的食指前端断了一截,他的眼圈红了红,“道友都不疼的吗?”
“嗯。”
温颂小心的朝着印宿的手指吹了一口气,“道友骗我,怎么可能会不疼,我看着都要痛死了。”
“没有骗你,”印宿说的是实话,他并没有感觉有多疼,许是从小到大在母亲那里受到的训练太过严厉,这么一点儿伤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印宿看着温颂眸中越积越多的水雾,轻笑着问:“我这个断指的都没哭,你怎么倒是先哭了?”
“我看到道友受伤,心里难过,”温颂吸了吸鼻子,低头从身上撕下一片布料,轻轻包在了印宿指头上。
印宿看着手上丑巴巴的布料,除了觉得稀奇外,还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似乎是被人用微不足道的触角轻轻碰了一下,他看向越哭越丑的温颂,道:“那我下次再有削骨的需要,不断自己的,断你的。”
温颂泪汪汪的看着印宿,“还有下次吗?”
印宿道:“说不定。”
温颂想到断骨的痛楚,吓得打了个哭嗝,“可以是……可以,只是不能太多,我……我怕痛。”
好兄弟就该有难同当,他可以。
印宿听到这个回答,清泠若湖水般的眸子漾开一抹涟漪,“那好,我记住了。”
“嗯。”
温颂悲伤的应了,他发现自从认识印宿以来,他已经许下了好几个承诺,关键是这些承诺还都是自己主动许出去的,且没怎么过脑子。
就……糊里糊涂。
印宿取出一粒丹药服下,那截断了的指节在三息之间就长了回来,把温颂的布料顶掉了。
温颂看着印宿在短时间内变得完好无损的食指,眼泪忽的停住了。
他真傻,怎么能忘了这是修真界呢?
连经脉全断都能再造出来,区区一节指节怎么可能可能长不出来。
温颂看着眼中带笑的印宿,控诉道:“道友怎么不早告诉我?”
印宿用长好的手指弹了弹温颂的额头,将他的头上弹出一个红印,“我一站起来你就跑过来掉泪,现在倒先怪起我来了?”
印宿的语气好像是他恶人先告状了一样,温颂想要辩驳,却开不了口,因为他发现事实跟印宿说的差不多。
印宿撤下结界,刚走到门外就发现昨天入城的三个人正等在外面。
“印师兄,”戚穆向印宿行了一礼。
印宿没有还礼,却也没有像无视慕湘灵那样无视他,“何事?”
戚繁道:“我们三人戴上面具之后,确如温道友所说,神识附在了城中修士身上,只是在女子献祭的时候,没有及时拿下面具,以致神魂受到了一些影响,在醒来之后最后那段记忆模糊不已,不知发生了何事。”
“师兄可否为我等解惑?”
他原是不欲来问的,只是他们三人没有一人记得最后的事,若是不问线索就会断开,很可能会被困死在这里。
印宿想到这个丑东西把戚穆灵石推回去的事,淡声道:“三千上品灵石。”
戚穆取出灵石,交给了印宿。
印宿接过之后,直接告诉了他们祭台所在。
三人这才离开。
印宿正要把灵石放回纳戒,就感受到了一旁的灼灼目光,他不用看就知道这个丑东西的眼睛有多亮。
忆起温颂方才为了自己的伤口哭鼻子的模样,印宿大方的匀出了十分之一的灵石给他。
温颂看着手上的三百灵石,抗议道:“方才道友告诉戚道友的消息还是我告诉你的呢!”
“道友就不能再多分我一点点吗?”
说着大拇指跟小拇指合起来在印宿面前比了比。
印宿拨开他的手,拒绝道:“不能。”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