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你百岁无忧——by静舟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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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季浩打了不下十个电话。
一个电话比一个电话不耐烦,那种隐忍的怒火像是架在阮明池脖子上的大刀,正在一点点地往下压。
“该死的!阮明池你最好给我找个理由!我让你去工厂了吗?我说过不要的东西丢掉就可以了!我让你从我身边离开了吗?你竟然敢在我睡觉的时候离开我,你信不信我找人专门给你打造一根链子,你哪儿都去不了,就算我不要你,你也要在我的床脚睡觉!”
“对,链子,我现在就去打电话买链子,我最近对你真是太放松了,放松到让你觉得离开我身边也无所谓。我必须让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等你回来,你要为你的放肆买单,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古堡一步!”
“阮明池……”
阮明池开着车,风驰电掣,听着车载电话里响起的声音,有种自己被恶鬼盯上的错觉,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眼神晃动着,几乎看不清前路。
季浩生气了,要把他关起来,他觉得他应该乘着这个机会逃走,然后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躲上十年八年……不,不对,季浩身上有自己喂下的慢性毒,最多半年就会死掉,所以自己不需要躲那么久,只要一年就够了,藏起来一年就可以彻底脱离季浩的魔掌。
他想走,不走不行,可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拽着他往宾馆的方向奔去,当他远远地看见宾馆那栋高楼的时候,简直为自己感到悲哀。
是被钱吸引回来的吗?
并不是。
他想,他知道答案的,在被仿佛囚禁的那些年里,他生了一种无法治愈的病,这种病拽着他必须奔向季浩,畏惧和亲近的感觉像是刻在了他的基因里,他无处可逃。
但是。
怎么甘心!
阮明池恨死了自己的犹豫不决,恨死了自己的懦弱,他眼神慌乱,加速地扫动着,直到公路的尽头出现一个“T”字形状的路标。
阮明池像是突然就站在了人的岔路口上。
往左边走,逃出生天,获得自由,往右边走,回到季浩身边,生不如死。阮明池舔了一下嘴唇,脚踩油门,时速在提高,他既没有转向左边,也没有转向右边,而是紧紧地抓着方向盘,朝着正前方疾驰而去。
视野的尽头,是地狱。
时速八十的银色豪车一头撞进了路边的花坛,继而车速不减地撞上了桥上的护栏。
“轰隆隆”的声响像是惊雷,在阮明池耳边炸响,他抓紧方向盘,咬紧了牙根,在那飞跃而起的瞬间,松开了油门,屏住了呼吸。
地狱的尽头,是一个下穿隧道,一辆绿色的皮卡车从阮明池的眼前驶过,装满了货物的车尾与银色豪车的车头险险擦过,剧烈的震荡如期传来,阮明池的身体被捆在安全带里,一头撞进了充气气囊里,柔软的气囊这一瞬间就好像一块板砖迎面拍来,在将他的脑袋撞回来的同时,后脑勺也经历着重击,五脏六腑也随之移了位。
“嘭”的一声巨响,仿佛这个时刻才传进耳膜,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在阮明池混沌的大脑里,阵阵回荡。
还活着吗?
会活着吗?
这样做,应该会让季浩闭上那张烦死了的嘴吧?
黑暗在这样的思绪里迅速地降临,阮明池很快地失去了意识。
正在电话里骂的正欢的季浩在听见那声巨响响起来的同时,他也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有点像地震,视野剧烈地摇晃,小一点的物体甚至在刹那间泯灭成灰就要飘散,人类也在不知不觉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好像丧失了生存的活力。
但是没等季浩更快地做出反应,世界又恢复了平静,刚刚那一刹那的变化好像被时间吞噬,不复存在。
世界平静下来,季浩却猛地站起了身。
天魔之力无所顾忌的冲击着双腿,轻松地修复着断裂的神经,甚至连萎缩的肌肉都重新充满了力量,神经在身体里犹如新生的根系,快速地生长着,直至来到神经末梢,于是就连感知都恢复了过来。
深色的呢子从季浩的身体滑落,他朝前迈了一步,便跨越了空间与时间,一脚落下,便已经来到了那辆扭曲报废的银色豪车前。
当他扶着车门缓缓弯下腰的时候,宾馆里的呢子被单才缓缓落在地上。
然后季浩就看见了一脸狼狈,陷入昏迷的男人。
当然是活着的。
这个世界还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那一刻世界的动荡,也证明了世界之主在那一瞬间确实也正从生与死的鬼门关里走过,世界瞬间失控,眼看就要崩溃,但活着的阮明池,很快就维持住了这个世界的平衡。
季浩的眼睛微微地眯着,在黑暗里看着阮明池昏迷的脸,视线渐渐变得危险。
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无法得出结论,但季浩必须去思考,如果琴弦在小世界里死了,是不是就真的死了,再也不能修复了呢?那阮明池呢?外面躺着的那个,是不是也跟着彻底兵解。
“啊——”窗户的那边响起女人的尖叫声,还有男人报警的声音。
季浩停止了这些猜测,身体往前倾斜着,眼看着就要撞进车里的时候,下一秒他的身体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宾馆的房间里。
弯腰随手捡起呢子被单盖上,低头看了一样自己粗壮有力的双腿,手指弹出清脆的声响,于是那双腿又肉眼可见地塌扁了下去。
做完这些的季浩靠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笑了。
这一次,自己这么大张旗鼓的动用天魔之力,连反应都没有了吗?
而且同样在世界开启前,自己就没了父母。
上一次可以是巧合,这一次呢?
难道还是巧合?或者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动声色地思考着,慢慢地回忆分析着,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在门外说道:“季先生,阮先生出车祸了。”
第49章 上仙是个心机BOY07
阮明池仿佛在黑暗里度过了一生。
大脑的停止并没有完全让他失去意识,他在黑暗里行走了很久很久, 直到看见光。
光是红色的, 散发出灼热的高温,至少稍微靠近一点, 就有种要被烤化的错觉。
不能过去!
阮明池在心里告诉自己, 但四周被逼仄而来的黑暗像是魔鬼的爪子, 试图将他撕扯吞噬, 他不得不朝着红光冲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至一头扎了进去。
仿佛被火焰吞噬了,灼烤皮肤,烤骨焚肉, 连自我的感知都有刹那间的停顿, 继而痛苦转瞬远去,他回过头往来路看去,自己原来一直在山洞小径里穿梭。
我是谁?
这是哪里?
我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已经想不起自己是谁了。
困惑地蹙眉, 然后收回目光, 往前游去。
这是一片灼热的红, 好似浓稠的水,他在这红艳的液体里游动, 大脑告诉他这里应该是很热很热, 可他却完全无法感知。
直至他看见光, 从液体里探出头来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奇特的存在。
一个人。
一个男人。
赤身果体地漂浮在熔浆之上,黑色的长发在身后散落一圈,沸腾的熔浆无法撼动他身体分毫,像是从远古沉睡至今的魔神,身上张牙舞爪的紫色魔纹呈现出恐怖的仿佛能够毁天灭地的力量。
这是谁?
他在干什么?
为什么在这里?
没有人回答,他也问不出口。
因为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到,就连自己这个身体的控制权都不是他的,他除了去看去感知,他不过是一团的小小的意识,无法去改变这个身体的任何决定。
“他”从熔岩里浮出,仿佛踩在平地上,在熔岩上漫步,绕着那沉睡的男人走上一圈又一圈,直至某个时刻,突然抬手,屈指,一道白光激射而出。
那是一只白玉莹润的手,捏着阵符的手势就像佛像捏出的拈花指,白皙的手指甚至连骨节都看不见,好像通体雕刻而成的白玉,摆出天下间最妙曼的手势,却又藏不住的杀气在指尖萦绕,直至将黄色的阵符一个又一个的射在沉睡男子的身体一圈。
最后一道阵符落下,白色的光将男子团团包围,他感觉到“他”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但这似乎只是个开始,“他”踏在岩浆上,不停地绕着沉睡的男人行走,更多的阵符被他屈指弹出,一道又一道的白光以男人为中心环绕,可能有千个,甚至上万阵符,直至后面,越来越慢,有时候甚至需要站在原地沉思一两个时辰,才会射出一个阵符,他能够感觉到“他”的凝重。
不知日月,不知冷热,时间流逝,直至整个岩浆洞穴里全部都是阵符后,这个时候“他”捏在手里的最后一个阵符却迟迟无法落下。
似乎,还有什么条件没有完成。
“他”在干什么?
“他”要对那沉睡的男人做什么?
这男人又是谁?
无数个疑问生出,却无法得到答案,他渐渐焦虑,只想从这禁锢住他的躯壳里挣扎出去。
直至这个时候,在原地站了许久的“他”终于动了,他用手指划破掌心,带着点点金光的液体汹涌地流淌而出,仿佛不要钱似的,边走边挥手洒向四周。
看似随意的抛洒,仔细看去,原来每一滴的血珠都落在一枚阵符上,沾了血液的阵符发出神性的淡淡金光,直至一万零八千个阵符全部发光,他终于将始终攥在手里的最后一枚阵符屈指弹出。
落处,正是那沉睡男子的眉心。
刹那间,阵法大成,金光涌动,整个空间都变得扭动了起来。
【封魔圣印】结成!
在阵法成形的那一瞬间,他似乎被未知的力量拉扯了出来,朝着沉睡男人的眉心钻去,那里好似一个吞噬天下万物的黑洞,他受到吸引,根本无法挣脱。
在进入沉睡男人眉心的一瞬间,他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一名身着白色长衫的男人单膝跪在不远处,他面色惨白,嘴唇更是没有丝毫的颜色,一副疲惫至极,病入膏肓的模样,可也正是这般淡到的极致的颜色,让他那双眼眸黑亮逼人,眉心一点红更是浓郁的好似鲜血一般,似要流淌而下。
视线对上,“他”似乎也看见了他,“他”目光怜悯,而他满心诧异,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下一秒。
黑暗吞噬。
再一睁开眼,阮明池感觉到了紧紧抱住自己的力量,那手臂敦促有力,像是要将他的腰勒断了一般。
低头,努力地去分辨那个抱住自己的人。
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阮明池看见的是那个梦中沉睡的男人,五官轮廓一模一样,就连那种压抑的感觉也别无二样。
刹那间的恍惚,好像自己有回到了那个熔岩山洞里。
但很快,他眨一下眼睛,记忆就变得浅淡了几分,那个沉睡的男人和望着自己的白衣男子面孔都渐渐变得模糊,被一双血红的眼睛所取代。
“该死的!”随着一声咒骂,自己的衣领就被人抓了起来,红着眼睛的男人凶神恶煞地瞪着自己,“你就应该死掉!为什么还活着!为了躲开我,你连死都不怕,有本事就不要再醒过来!去死啊!死啊!”
视线被狰狞的面孔摄住,脑袋里一团迷糊,阮明池仿佛在空间的缝隙里被扭曲着,无法分辨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但是,随着男人歇斯底里的大吼,眼泪却又从那双眼底涌出来,透明的,不是血,所以很纯净,蜿蜒到男人的下巴,最后汇聚成滴,砸落在白色的被褥上,碎成了八瓣儿。
可惜没能看见更多的泪水聚合,自己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在他巨大的要把他脸拍扁的力度里,被抱紧的几乎窒息,他也感受到了他的微微颤抖。
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
啊……
熟悉的人渣味道。
闭上的眼在下一秒睁开,阮明池在心里冷笑。
所以,我赌赢了吗?
季浩对我折辱,却又离不开我,一边咒骂着,却一边紧紧地抱着我。
是了,这世上,他再无亲人,只剩下我了。
果然,阮明池的苦肉计奏了效,季浩只是歇斯底里地询问他为什么眼瞎,看不见指示牌,竟然能在青天白日的从桥上翻下去,说他傻说他笨,说他被撞得红肿的鼻子丑死了,然后把他压在床上吻的喘不过气来,却绝口不提自己今天去“WB”工厂的事。
在季浩心里,“WB”的股份本就不值一提,更何况在他出事的前提下,这个人早就将其他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为自己转移“WB”的资产,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好不容易季浩不再亲了,阴阳怪气地怼了他两句,就控制着电动轮椅离开了病房,阮明池摸着发麻的嘴唇,低不可闻地骂了一句:“狗吗?”
阮明池在医院里住了一晚上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院,他必须在去见两次“WB”的股东,才能完成资产的全部转移,没有时间耽搁在医院的病床上。
但只是会投胎的季浩作为无业游民无所事事,晚上连宾馆也不回地守在他的病房里,阮明池别说出院,连离开病床都不行。
而且最让他觉得被侮辱的是他是否上厕所都需要得到季浩的同意,拿着尿壶的季浩挂着一脸变态的笑容,推动着电动轮椅来到病床前,说:“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