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腰疼脑热——by桥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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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墨时很少听到他一次性说那么长的一段话,再加上的确不太方便发音,于是也就乖乖地点了点头。
因着是除夕,没有令人烦躁的朝会,俩人便不急不忙地起身,又温温吞吞地洗漱了一番,待得打理好仪容准备用膳的时候,早就已经过了日上三竿的时辰了。
但谁让他们是这皇宫里说了算的主呢,所以众人知情的不知情的,都很识相,把该端上的上齐了就赶紧撤,绝不站在那碍谁的眼,也给他们留下了一个独处的空间,还顺带,将前来蹭酒的顾延给打发走了。
是夜,由于皇帝的醒来,在摄政王的授意下,皇宫中开始有了迟来的张灯结彩的喜庆,终于有点要过年的意思了。
而宸英殿中,没有复杂的佳肴,没有香醇的美酒,更没有美人环绕的歌舞升平,仅有一对有情人,对着桌上几个简单的菜色,喝几盅陈年自酿的甜米酒,就有了一室的温馨与岁月静好。
当然,夏墨时喝的米酒是被掺了热水,酒味淡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夏许淮美其名曰养身,面对摄政王的威压,识时务的陛下自然是从善如流地表示,其实他也觉得,掺了水的米酒十分可口。
他一边砸吧着嘴,努力地想品出点酒的香甜来,一边自我宽慰道:“水酒水酒,有水有酒才是真正的水酒嘛,没错。”
水酒过三巡,夏墨时还保持了十二万分的清醒,但睡意却是跑了七八分,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劲儿,不仅清醒,还极其不安分。
这个不安分,主要是表现在对夏许淮的动手动脚上。
夏许淮看好戏一样地,瞧着他向自己靠拢,身子越贴越近,双手还不停地四处点火,不消多时,就把夏许淮的理智给烧得一干二净。
夏许淮正要收起看客的心态,迅速反客为主的时候,夏墨时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挑着眉问道:“今日是你生辰,我也没啥礼物好送给你的,就你送我一份礼物吧,今晚,你让我一回。”
话音刚落,他们双双愣了一愣,夏墨时总觉得,这话听着怎么如此耳熟,好似从前说过一般,却又好像,从前说得跟这个哪里有点不太一样。
夏许淮眼皮微垂,复抬头时,眼中充满了戏谑的意味:“陛下是不相信,臣的技术么?”说完,学着夏墨时刚才的样子,也挑了一下眉。
夏墨时顿时感觉自己遭受了视觉和心灵上的重击——这人怎么能做出这般魅惑人心的表情?
同样的表情,自己做出来,对方就无动于衷甚至还能反将他一军,怎么轮到夏许淮做,就这么让人无法拒绝呢?
但他还是要垂死挣扎一下:“学了这么久,爱卿不想检验一下教学成果么?”
“不想。”干脆利落的二字将他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反抗之心给无情地镇压了。
夏许淮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激得夏墨时有些痒痒的,想要将人推开一点,可刚才还遍布全身的力气,现在却仿佛如泄了闸的洪水,霎时间便流逝得干净,手脚都有种软绵绵的感觉。
夏许淮眼底闪着的光晦暗不明,嘴角浮起一抹明显的笑意,笑得灿烂无比:“既然没有准备礼物,那我只好辛苦一点,自己来索取了。”
接下来,他就身体力行地用实际行动向对方证明了,他最好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原本夏许淮顾忌夏墨时躺了这么久,不适宜开展剧烈运动,哪曾想他自己不怕死地上赶着撩拨,夏许淮便也就顺水推舟地将到嘴的礼物收下了。
一开始,夏许淮还带着点克制和隐忍,但奈何自己体力惊人,对方又口口声声说不困,夏许淮便姑且将其当做是夏墨时放出的信号,于是就自认为很是配合地孜孜不倦了。
好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过了子时,俩人也都在这寒冬腊月里出了一身的汗,只好又去沐浴更衣了一番。
刚吃了个大亏的夏墨时这下倒是学乖了许多,速战速决就窜进了被窝,再没有主动招惹夏许淮半分,搞得夏许淮十分遗憾,颇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
因为考虑到夏墨时怕冷,夏许淮吩咐宫人们在宸英殿中,每隔几步就烧一笼银丝炭,将整个寝宫里里外外都烘烤得暖意融融。
床头是夏墨时几年前做的那盏夜明灯,虽木工活做得比不上专业人士那般精细,但难得保管的人十分用心,现在看上去还崭新崭新的。
灯身泛着柔和的光,映照在室内,将气氛烘托得格外温情。虽只留了一盏在宫里,但日常所用,也很是够了。
方才战况激烈,所以有些话来不及问,但如今一闲下来,夏墨时的嘴自己就停不住,开始向夏许淮了解,这大半年里发生的事情。
但问来问去,从顾延到姚明何,从慕枫到洛洛,从沈云祺到沈云若,甚至连跟他不相熟的曹闵都问了,就是没有半点要关心夏许淮的意思,夏许淮顿时就火冒三丈了。
“还有精力想东想西,看来是我刚才太手下留情了?嗯?”夏许淮语气危险地上扬。
夏墨时立即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回抱住对方腰身,及时认怂,带着三分讨好地说:“我困了,咱们睡觉吧。”
夏墨时入眠之后,踏入了梦境之中。
他梦见自己行走在一片苍茫荒原中,四周空空荡荡,仿若浩然天地之间,唯余他一人,在光滑的冰面上走了很久很久,都不见其他生命的踪迹。
这种感觉,与当时的黑暗很像,都是寂寥无人的死寂,不同的只是黑与白的区别,他开始好奇,自己待会儿是不是又要看见什么。
梦境之外,夏许淮急得快要发疯了。
正月初一的早上,他满怀欣喜地醒来,打算守在夏墨时身边,让对方在新年伊始,睁开眼睛所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
结果直到日过中天,对方却依旧迟迟没有要醒转的迹象,夏许淮这才开始慌了。
他甚至怀疑,昨夜的耳鬓厮磨,是否只是他等待了太久,而臆想出来的幻境,其实事实上,夏墨时昨天压根儿就没有醒来,没有跟他说过半句话,二人之间更没有昨夜的亲密行事。
可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床边散落的衣物,还有不远处的圆桌上,两个挨得很近的酒杯,以及候风等人的说辞,他知道,昨日不是他一厢情愿的梦,夏墨时是真的醒了。
只是不知为何,今天的他又再次陷入昏迷。
正当他心急火燎,想着要不要再去把小医圣慕枫给揪过来的时候,殿外有人来报,一位自称是奉昭而来的和尚,要求见圣上。
问过来人的衣着形容,听上去很像那个神秘莫测的了音圣僧。
夏许淮沉吟半晌,不知怎的,就想起数月前所见的那诡异的一幕。
顾不得大年初一见和尚到底有没有什么忌讳的,夏许淮点了点头说:“让他进来吧。”
说他是病急乱投医也好,死马,呸,反正直觉告诉他,或许这人,的确知道怎么解决此事。
很快,夏许淮就见到了来人,虽然因着寒冬,身上传得比当时所见要厚实些,但看脸,还有那目空一切的姿态,确实是了音没跑了。
一进门,还不等夏许淮发问,和尚就解释道:“殿下不必担心,陛下身体无虞,只是在拾起,遗失的关于过往的记忆罢了。”
夏许淮微微皱眉,怎么搞得好像人人皆知他曾失忆过似的。
“他自世外而来,也曾从此世而去。”
“是不是你们这些高僧,都喜欢故弄玄虚。”夏许淮心头浮起一丝不耐的情绪,他可没有闲心听和尚在这咿咿呀呀地念经。
“你应当知晓,我并非诓你,相信你也一定看到过,他从何处而来。”和尚说着,又双手作了个揖,才接着说,“然而你们都不知道,那并非他真正的来处。”
话说到这,夏许淮几乎可以确定:“你当初给我的香,果然不寻常。”
和尚不置可否:“你不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吗?”
夏许淮侧身,低头瞧了瞧睡得不大安稳的夏墨时,沉默不语,神色肃然,难得露出了举棋不定的表情。
而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不管他从何处而来,我这儿,永远都是他的归途。”
听见这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塌上之人的眉眼,似乎稍加舒缓了些,其他人的表情却有些一言难尽。
第七十九章
虽然和尚再三保证,夏墨时只是正常的睡了个比较长的觉,但夏许淮还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守了两天一夜。
第二天临近傍晚时分,夏墨时才终于有了一点点动静,然而也只是眼皮微微掀动了很小很小的幅度,连个指头都没有动过,若不是夏许淮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差点都发现不了。
他伸出一只手,抚平了塌上之人眉间的折痕,温声低语道:“别怕,有我在呢,睡吧。”
夏墨时在睡梦中似有所感,眉头渐渐舒展,还本能地歪了歪头,用侧脸往那只温热的手掌上轻轻蹭了蹭,神情间满是信赖与依偎,睡相安稳。
夏许淮看着,唇边浮起了一丝笑意,抬起没被人抓住的那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脸颊上来回戳了两下,触感细腻,顿时便有些爱不释手。
仿佛找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一般,夏许淮找到了其中的乐趣,于是又连着戳了好几下,直到脸上被戳的地方,肉眼可见地生出一个淡淡的红印子,夏许淮这才收手就此作罢。
又过了一个时辰,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宫城各处皆点亮来了许许多多照明的灯,宸英殿中却只余下一盏夜明宫灯,散发着幽幽的柔光。
夜明珠的光,本就温柔,再加上灯上一层画纸的遮蔽,更是减弱了两分,如此一来,光线就不会太过强烈刺眼,也就避免了影响某人的睡眠。
但却也不至于使得两眼一抹黑,起码以夏许淮的夜视能力,正常视物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夏墨时,也正是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他一动,夏许淮就倾身上前,清冷的声线中暗含中几许不冷静的激动,问:“你醒了,睡得怎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夏墨时被眼前陡然放大的俊脸惊了一惊,头往后瑟缩了一点儿,才惊魂未定地吐了一口气,说:“要不是看你长得帅,我肯定就把你打出去了,哪有你这么骇人的,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
夏许淮失笑,关心他,反倒还落了埋怨,倒是成自己的不是了?不过呢,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再怎样也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于是,夏许淮就小小配合他,看似认真地反省了一遍,点了点头,说:“没同你打一声招呼就跟你说话,是我太在乎你。我太过担心你、想见你,都是我的错,不好意思。”
夏墨时本也不是真的要怪罪他什么,此刻听他用一种平淡无奇的语气,说着这撩人而不自知的情话,脸皮略微发烫,顺带蒸腾上两抹可疑的红晕,所幸夜色昏暗,瞧着不大明显。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要听你说这个呀,你还会不好意思,蒙谁呢。”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夏墨时惊恐地问道:“我这次,又睡了多久了?”
不是他瞎担心,因为上次一觉,他梦见一些过去,结果醒来就大半年过去了,这次,他又梦见了好些年的往事,实在是怕了。
“现在已经是正月初二了。”夏许淮附身,抱紧了他,声音中带着一丝后怕。
夏墨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说:“幸好才两天两夜。”
夏许淮放开他,抓住了他说的一个字眼:“幸好?”都快把他给吓死了,这人还有脸说幸好?夏墨时到底有没有心啊。
大概是察觉到夏许淮的不满,夏墨时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笼统地解释道:“因为,我在梦中,想起了许多,曾经我知道的,不知道的事,多到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楚,多到,我怕又像上次一样,害你等那么久。”
此言一出,夏许淮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了那么一丢丢。
“梦见什么了?”夏许淮想起和尚所说的话,身体有些微僵硬,声音艰涩地猜测道,“你,想起来了?”
那些事情,夏墨时之前忘了就忘了,记不记得都无所谓,但他失忆的这些年,夏许淮自认为俩人相处得还不错,甚至比之前,还要融洽,他不确定,恢复记忆的夏墨时,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对他,而且,他还利用他的失忆,骗了他。
说不心慌,是不可能的,但夏许淮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又不是他骗夏墨时在下的,顿时,心头最后一点顾虑,也自我消散了。
遂快速地平静了下来,等待夏墨时的反应,就连他的质问,夏许淮都打好了腹稿,想好了要如何作答。
结果夏墨时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等你睡醒一觉,咱们明儿再说吧。”
这就像一个已经准备慷慨赴死的人,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结果对方跟你说,对不起,我的刀还没磨好,且劳烦你等一等,一样的煎熬人心。
此时此刻,夏许淮差不多也正是这种心理,于是夜里,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听着身侧之人的呼吸声,竟觉得越趟越清醒,偏偏夏墨时没有半点要搭理他的意思,于是俩人就这样,一个闭目沉思,一个翻来覆去,同床异梦地假寐了几个时辰。
翌日天欲晓时,夏许淮终于忍不住了,几乎是他发现夏墨时起身的第一时间,便亦紧跟着离了脑下的枕头,下榻穿衣,快速地捯饬出一副打算促膝长谈的正经模样。
夏墨时理了一晚上,思绪也理了个大概,不似昨日刚醒来时的杂乱无章,现在转头见到夏许淮这如临大敌的样子,反倒笑了。
被笑得有点懵的夏许淮不明所以,仍自一言不发,夏墨时走过去,将正襟危坐的夏许淮拽了起来,走到床边,拍了拍旁边的被子,说:“这么紧张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那凳子冷冰冰硬邦邦的,哪有软绵绵的床榻坐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