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敛财系统——by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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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说是一起过夜, 魏病衣其实也只不过是开玩笑。进来找一阵子没找到,他就想出林子了,说实话, 他并不是很担心肖琅和唐山, 这两人身边铜墙铁壁,压根就用不着担心。
至于唐玥, 这好像也不是他应该担心的事。
只不过玩笑归玩笑, 沈奉灼却好像当真了。
他当即停下脚步,偏头说:“你认真的?”
“啊?”
魏病衣步子一顿:“要是认真的怎样?”
沈奉灼当即仔细勘察地形, 又是摸土又是抠树的, 良久后, 他说:“昨天下雨, 这边潮气重,你在这里睡会生病。”
“我真没事。不会生病的。”
魏病衣无所谓挥手,正要再开口说,沈奉灼眉头一皱, 几乎是咬牙说:“你什么时候能对自己好一点。”
“……”
有一说一,他对自己很好啊!
只不过有系统傍身, 是真的不会生病啊。
这事儿也说不清楚, 沈奉灼似乎认定了魏病衣不管自身也想救人,他直接上前拽起魏病衣的手腕, “找不到人, 我们先出去吧。”
手腕本来冰凉, 一下子被温热的掌心温度覆盖住, 烫的魏病衣险些猛然缩回手。他是尝试了,然而手腕还是纹丝不动,甚至于沈奉灼那边都没察觉到他刚刚使了力气。
就这样被半搀扶半抱的走了又有一个多小时,走到后来魏病衣额间浮现出隐隐细汗。
终于,他叹气:“沈元帅,我怎么感觉这个地方之前来过一次。”
沈奉灼一顿:“嗯?”
只见青年轻柔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等他松手之后方才几步走到一颗大树稍稍边上。林里下过雨,现在雾气大,只是走了几步他的形影就变得些许模糊,看上去恍然跟踏步在仙境一般。
“你看,这是我半小时前绑的蝴蝶结。”
沈奉灼回神,同样走近几步看。
那树侧面有一块突出来的枝干,其上挂着一个用枝条叶缠的蝴蝶结,看上去粗糙又顽皮。
魏病衣也顾不上林里头到处都脏了,他直直的取下那蝴蝶结枝条,放在手指上转圈圈。背部靠着大树微微细喘:“你应该早就发现咱们在兜圈子了吧。我觉得我们应该没走出太远,可能一直在林子的外围兜圈。不过我真的走累了。”
说完,他索性直接往地上一坐:“再毫无目标的走下去,我明天早上就能累死。”
沈奉灼原地站了一会,有样学样的在旁边坐下。同样抬眸,静悄悄的看着天空。
热带雨林夜晚繁星点点,八月份天气已经稍稍转凉,但这边还是闷热难耐。不知道是知了还是蝉的小动物隐藏在阔叶底下‘吱吱’不停叫唤,远处还时不时传来凶兽低吼的声音。
大多都是呜咽,只是听见声音就能想象到这些昔日凶兽现在夹着尾巴狼狈逃窜的模样。再有的就是同一种威胁低吼——卯畜。
“你说肖琅那边怎么样了。”魏病衣将手中蝴蝶结枝条丢开,“也不知道唐玥有没有出事。”
叽里咕噜说了许久,大雾还没散去,魏病衣忽然扭头,笑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沈奉灼刚刚就一直看着魏病衣的侧脸,这个时候正巧四目对视,他心虚的挪开眼神,顿了两秒钟继续抬头看天空繁星:“真好看。”
也不知道是在说景色好看,还是在说人好看。
“我听说你们沈家,还有肖家这种军几代世家家风都一万个严谨。猜都能猜到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清苦日子,但我真的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觉得繁星会美哈哈哈……”
笑完,魏病衣大大咧咧往树上一靠。
热带雨林里没有人专门清理,树木与绿叶茂盛生长着,歪歪扭扭的造型独特。他随手摘过身边银边孔雀木的长叶子,连着几片开始编花环。这还是以前在剧组跟着化妆老师学来的手艺活。
沈奉灼冷冽的眉眼在月光轻抚下变得温柔了许多,眼神也少了许多不可接近之感。
“繁星为什么不美?”
魏病衣笑的眼睛里闪闪发亮。
“啊呀,我不是说繁星不美。只是有很多更好看的奇山怡景呀。你有没有看过悬在空中的山,就像双龙衔珠一样将那小块山脉衔在半空中。还有绿色、蓝色、五颜六色的湖泊,可好看啦。我当年去、咳,我是说我当年在星网上看见那湖的时候,就想着以后要是赚了很多钱,我一定要在那边买房子,就住在湖的旁边。离群索居,养狗养猫,噢噢还有小稚龙。对了,差点忘记我不在,晚上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给它喂食……”
沈奉灼说:“这是你的愿望?我以为你更想在镜头前闪闪发亮,让更多人认识你,而不是随便找个地方就那么住下来。”
“怎么能是随便找一个地方!”
魏病衣编好了一个圆形花环,惩罚性的套到沈奉灼头上,嘀咕道:“那可是我千挑万选才选到的梦想居住环境。而且在镜头前闪闪发亮,我总不能在镜头前一辈子吧。”
“人总有老的时候,或者丑的时候。我呢,就把最漂亮最美好的样子留给粉丝和观众就行啦。这样他们看见我的时候就会想,啊,真好。而不是感叹岁月变换万千物是人非,我人还活着呢,才不想平白遭人缅怀祭奠……”
说了半天,旁边这人也没有什么反应。魏病衣转头看去,抿了下唇,一不小心笑出声。
沈奉灼头顶花环,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他有些纠结的抬眼向上看,只能看清头顶上的叶子边边,是鹅黄与嫩绿交织的颜色。
伸手扒拉了一下叶子边边,花环纹丝不动,沈奉灼垂眸,语气莫名有些委屈:“有虫。”
“嗯?”
“我说叶子里有虫,刚刚有一只差点钻到我的领子里,被捏死了。上面还有虫。”
魏病衣拧巴着眉头,凑近看了好几秒钟:“哪有虫啊,我怎么没有看见。”
沈奉灼比魏病衣高上不少,后者只能扶着对方的肩膀半跪起来,揪着叶子找。夜色深重,魏病衣连叶子上的纹路都看不清,更别提虫了。
他一下子坐下:“有虫,那你摘了呗。”
沈奉灼没动,看样子是不想摘。
这场景看的魏病衣都想笑了。
帝国赫赫有名的大元帅人前一直都是王者风范,一丝不苟从不出差错,见人不苟言笑,就连肖琅都以为这人是个面瘫。
事实上魏病衣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觉得沈奉灼很有可能面部表情缺失,他甚至怀疑这是战后创伤综合征带来的副作用。
可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魏病衣是见过沈奉灼展露笑颜的。不是轻轻勾唇就淡去笑意,也不是哼笑一声极尽敷衍之色,而是……魏病衣也说不出来,反正很让人心动。
刚刚半跪着找虫子又坐下去,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他索性伸手摘了对方头上这个傻乎乎的花环,随手丢到一边去,沈奉灼似乎是想拦,手动了一下又放回了膝盖上,只不过眼神还是紧紧盯着那个花环,一丝未动。
“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记得。”
“……哇。”魏病衣有些惊讶:“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竟然还记得。”
沈奉灼视线依旧僵在那花环上,声音低沉:“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
魏病衣决定当一次杠精:“我不信。”
沈奉灼终于舍得将视线从花环上挪开,凝视魏病衣一会儿,他说:“这种谎言一试就穿帮,太拙劣,没必要乱说。”
“那就试试,我看你会不会穿帮。”
魏病衣精准贯彻杠精准则,十分坚定。
他心底当然不相信沈奉灼记忆力能有那么好,但之前背台词的事情他可是记得牢牢的。
一般来说肖琅背一晚上的台词,交给沈奉灼,大概也就一个多小时就能背下来吧。个别场景的台词沈奉灼扫一遍就能记得大差不差,比他这个专业的还要更专业,就是这么牛逼。
但临时记忆和长期记忆总归是不一样的。
正好现在闲着没有事,魏病衣轻咳两声:“我第一次见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沈奉灼没有出声。
魏病衣当即放声大笑,笑了好几声后又想起来热带雨林野兽多,保不准招来什么祸端。他赶紧收敛笑声,只不过还是拿手捂着嘴巴小声笑。
“第一个问题就考倒了,沈元帅,你这是出师不利啊。”
沈奉灼有些无奈:“我记得的,都记得。”
魏病衣歪脑袋:“记得为什么不说啊?”
沈奉灼道:“假设我说出来了,你又怎么验证我说的到底对不对?”
这还真是一个问题。魏病衣自暴自弃摆手:“你别管,你说就是。”
沈奉灼点头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来别墅二楼敲门,说你是一楼住户,马上就是同居关系了,你先来和我打个招呼。”
魏病衣一万个怀疑:“我真这么说的?这句话好像是曾经说过,但我怎么记得我说的不是同居关系,而是同住呢?”
沈奉灼面不改色:“你说的是同居。”
“……”
沉默一会儿,魏病衣当即摇头:“要么是我记错了,要么是你记错了。这题不算,再来。”
沈奉灼很自信:“你问。”
沉吟一会儿,魏病衣扒拉着地上的泥土,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点在哪里?”
沈奉灼已经做好了头脑风暴的准备,一听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不禁有些愣神。
他转头看向魏病衣,不太确定的说:“别墅?”
“不对。”魏病衣斩钉截铁。
沈奉灼想了一会儿后,果断的摇头说:“不可能,要是在宴会上遇见过,我不可能不会注意到你。或者说给军官做演讲的时候你混入了其中?这也不可能,魏家不会放你进那样乱的地方。”
他的视线平和而淡然,言语并不强硬。
魏病衣看了沈奉灼好一会,这人看上去不太像在说假话。这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当初他濒死躺在丛林里时,那天雾也和今天的一般大,沈奉灼很有可能是真的没看见他,就这样与他错过。
深吸一口气,他说:“你没有思考过这一点么,属于你的那一半婚约项链,最后为什么会到顾棠戈手上。”
沈奉灼:“想过,没问。我以为……”
“你以为是我主动给的?”魏病衣斜睨他一眼,待看清后者眸子里的伤神落寞时,他好笑说:“别瞎想,不是我主动给他的。”
他从兜里掏出莹莹发亮的婚约项链,道:“准确说这链子我确实送了人。大约在十年前,我将它送给边关的一位女士当做信物,刚好这位女士是顾棠戈的妈妈,她将项链转赠顾棠戈,最后绕了一圈,这链子又回到了我的手上,仅此而已。”
“这和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场地有什么关系……”
话还没有说完,沈奉灼猛然一愣。十年前、婚约项链、边关,时间物件地点全对应上了,这个不难猜,他的脸色猛的苍白下来,唇瓣一下子就失去了血色,变得单薄。
“你的意思是,你去前线找过我?!”
魏病衣点头,笑着眨了眨眼睛安抚:“所以我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别墅。更不是什么宴会、演讲席,而是在战场。下次有人问的时候,千万别答错了。”
说罢,他凑近,双臂穿过沈奉灼的耳隙,环绕着他的脖颈。后者一愣,脸上红晕还没有来得及浮现,魏病衣就已经抽身而去,与此同时,脖颈上多了一个细细滑滑的链子。
“婚约名存实亡,但协议尚未销毁。名义上我们还是未婚夫夫关系,这链子就给你保管啦。”
沈奉灼愣神,摸上那项链。
明明细的一扯就断,他却感觉这链子将他套的牢牢的。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他不仅仅不觉得恼怒,甚至还希望这链子栓的更牢一些,栓的再长久一些,最好将他下半辈子都一齐拴住。
“想什么呢?”
魏病衣伸出手指头戳了一下沈奉灼的脸,温热的,戳完后更烫了。
沈奉灼手掌抬起,指尖触碰到那婚约项链,大约也就一两秒钟的时间,他就像是被炭火灼烧到,指尖一下子蜷缩。
手掌自半空中无力脱落,重重的掉在膝盖上,他的声音罕见的有些颤抖。
“你说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战场,为什么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啊,这个啊。”
魏病衣又懒洋洋的靠回大树,语调很随意:“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确实应该没有印象的。因为你当时根本就没有看见我。那天也是下雨,也是这么大的雾,同样是战场与安全区交界的那个点,一切都和今天一样。不同的是那天我受了重伤,说起来,医生说我现在身体差也有那次伤久不治的缘故。”
“……那天我真的在泥里躺了很久,身边全是很高的草丛,又湿又苦,几乎将人溺毙。我听见了声音,努力昂头,看见你、还有你们的人就从我两米开外的地方经过。我想伸手,没有力气。我叫你的名字,雨太大将声音盖了过去。我一直看着你,期盼你可以发现我的视线,但周围起了很大的雾,你没有回头……”
“别说了。”
剩下的话湮灭在一个紧紧的拥抱之中。
沈奉灼浑身都散发名为自责的痛苦气息,他几乎要将魏病衣按到骨子里去,整张脸都埋在后者颈窝处,说出来的话语嘶哑又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