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究竟怀了谁的崽——by比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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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栖问:“丞相,陈大人说对了吗?”
萧世卿道:“差不多。”
赵栖赞叹道:“没想到啊陈大人,你还挺聪明的嘛。”
陈礼谦虚道:“微臣不敢当。”
“可为什么沐阳寺的案子你能查成那鬼样?”
陈礼有苦难言,“这……”
“皇上,”萧世卿忽然道,“入雍华宫的口令是?”
“朕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许告诉旁人啊。”赵栖小小声道,“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陈礼:“……”
萧世卿唇角翘起,“不愧是皇上。”
军令立即下达至各部,贺长洲第二日就得离京远赴西州。
晚上,赵栖正准备睡觉,小紧子来报:“贺小将军现在宫门口,请求入宫面圣。皇上见还是不见?”
赵栖想了想,道:“替朕更衣。”
宫门口,贺长洲骑在马上,腰间佩剑,身姿挺拔,远望宫门之内的红墙绿瓦,翘首以待。
他等了小半个时辰,没等到通传的太监,却等到了——
“皇上?!”贺长洲跃马而下,朝赵栖奔去。
赵栖看着眉目鲜活的少年,心情和西夏大王子的案子一样复杂。
就是这个人睡了他,还浪费了他的感情,他应该一巴掌把人拍到宫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可贺长洲是大靖的栋梁,还长那么帅,作为明君,赵栖决定暂时放过他,等他从西夏回来再接着算账。
月光下,贺长洲目若星璨,一眨不眨地看着赵栖,“皇上怎么亲自来了?”
赵栖绷着一张脸,“朕来送送将军。”
贺长洲的反应像是很高兴,“皇上来送我,是不生我的气了吗?”
赵栖指着自己的脸,反问:“朕看上去像不生气吗?”
贺长洲只是笑。
赵栖看了眼贺长洲身后的马,问:“这是你的马?”
“嗯,它叫小黑。”
“……”看来贺长洲取名和他是一个水平的,“小黑相比也许如何?”
贺长洲道:“也许乃马中赤兔,能日行千里,小黑当然比不了。”
“那朕就先把也许借你一用,你骑着它去西夏吧。”
贺长洲笑道:“谢皇上。”
赵栖忍不住道:“别笑了,一直笑一直笑的,傻不傻啊。等你到了敌前还这么笑,西夏得以为朕派了个傻子去。”
“嗯,不笑了。”贺长洲收起笑容,“以后只对皇上一个人笑。”
离别之际,赵栖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了。他拍了拍贺长洲的肩膀,“兄弟,好好干,将来替朕多拿几个人头。”
贺长洲抱拳,郑重其辞:“末将领命。”
赵栖点点头,“行了,朕回去了,路上小心。”
贺长洲叫住他,“皇上。”
“干嘛?”
“我这一去,少则一月,多则半年。”贺长洲带着几分腼腆道,“我想在走之前抱一抱皇上,可以吗?”
赵栖犹豫着,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大大方方地去拥抱好兄弟。可是现在两人床都上了,白也告了,再有亲密的举动恐怕不太好。
赵栖还没开口,贺长洲陡然伸出手,将他揽入怀中。
闻着贺长洲身上熟悉的青草味,赵栖忍着没挣扎。
好在贺长洲很快便放开了他,“皇上,等我回来。”
赵栖一点都不给他面子,“不等,滚。”
贺长洲哈哈笑出了声,扬鞭上马,拉着缰绳,最后看了眼赵栖,绝尘而去。
次日,陈礼带着“真凶”向西夏使臣一五一十地交代“实情”。西夏使臣等了七日,只等来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当下便怒不可遏,直言此事没完,要面见丞相天子,否则休怪西夏铁骑踏平西州,挥师南下。
然而无论他如何叫嚣,萧世卿和赵栖都置若罔闻,说不见就是不见。使臣闹腾了几日,没等到召见,却等到了大靖五万精兵压境的消息,顿时消停了,带着“凶手”含恨而去。
压在赵栖心头的一桩大事终于解决了一半,至于剩下的一半,还在京中的淮王府躺着。
赵桐昏睡了数日后,终于转醒,太医说他已无性命之忧,需好生调养,渐渐排出余毒。
萧世卿却道:“张太医此言差矣。凤归路乃剧毒,余毒不清,淮王随时会病情反复。”
张太医连连称是。
“去告诉淮王,皇上深忧其病,准备多留他几日,等他余毒清了,再回北境不迟。”
张太医道:“敢问丞相,淮王的余毒何时可清?”
萧世卿冷淡道:“该清的时候,自然就清了。”
张太医:“微臣明白了。”
赵栖也明白了,“原来哥哥是想借此事将赵桐软禁在京城啊。朕还以为按照哥哥的个性,会直接杀了赵桐一了百了呢。”
萧世卿道:“你以为我不想。”
“那……”
“陈礼上回说的话,你忘了?”萧世卿道,“赵桐入主北境不过一年,已是民心所向,杀了他恐生民变。”
赵栖问:“可是北境不是还驻扎着五万大军吗?”
“一旦有变数,这五万大军是歼敌,还是助敌,谁能保证?”
赵栖若有所思,“有道理。我们留着赵桐,又不杀他,北境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赵栖没有想到的。他本来以为只要自己改邪归正,赵桐就不会和原著中一样起兵造反。打仗说到底受罪的是老百姓,赵桐可是爱民如子,心怀苍生的人设啊,他怎么忍心反呢。
萧世卿沉思了片刻,道:“皇上,淮水的灾事不能再拖,我打算亲自去一趟淮水,督促治水赈灾之事。”
赵栖眨眨眼,“那朕留守京中,主理国事?”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和小怕怕呢。萧世卿不在,他无人管束,可以为所欲为;同时,他也没了一大倚靠,万一遇到棘手的事,他都不知道问谁。
萧世卿扬了扬眉,“皇上似乎很想臣这么安排?”
赵栖矢口否认,“朕不是,朕没有,哥哥别乱说啊。”
萧世卿轻笑一声,“你同我一道去。”
赵栖讪讪道:“哦。”他突然想到一事,问:“去淮水,是不是要经过沧州?”
“嗯。”
“刚正好,”赵栖开心道,“朕可以顺路送容棠回家。”
萧世卿顿了顿,“你要送他出宫?”
“是啊,朕答应了他,不再让他做男宠的。”
“你又舍得?”
“舍得啊。”
萧世卿扬了扬唇,心情很好的样子,“那便带上他吧。”
南巡的日子定在一月后,阖宫都在为此事忙活着。入夏后,一天比一天炎热,赵栖作为一个“娇弱”的现代人,无比怀念有空调的日子。
午后,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赵栖瘫在铺有凉席的床榻上,一动不动,犹如一条晒干的咸鱼。
江德海端来绿豆汤,“皇上。”
赵栖懒洋洋地掀开眼皮,“嗯?”
“喝点绿豆汤,解解暑吧。”
赵栖闷声道:“不想动。”
“那奴才喂皇上?”
赵栖不乐意,慢吞吞地爬起来,“朕都一把年纪了,喝个汤还要人喂,像什么话。拿来,朕自己喝。”
江德海有些不安,“皇上看上去气色不怎么好啊。”
“啊,天热是这样的,睡不好也吃不好,所以朕讨厌夏天。”赵栖喝了口汤,一阵恶心猝不及防地涌上胸口,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江德海惊恐道:“皇上——”
赵栖比他更惊恐,“卧槽?!朕吐了,朕居然吐了!”
先前胸闷嗜睡,现在又吐了……难道,他得了绝症?!
不要啊,他还不想死!
“传太医!”赵栖嚎道,“快给朕传太医!”
第47章
太医得去宣,宣了还得从太医院赶到雍华宫, 这段时间对赵栖来说极其煎熬。他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 天一热浑身乏力,食欲不振很正常, 可他这么一吐,忽然就觉得全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小紧子,”赵栖虚弱道, “快扶朕躺下。”
小紧子紧张道:“皇上, 您挺住,太医很快就来了。”
赵栖摇摇头, 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前方,“来、来不及了。”
小紧子快哭了,歇斯底里道:“皇上,皇上你不要吓奴才啊皇上!”
此时此刻,赵栖觉得如果能有一行清泪从他眼角滑过效果能好,可惜他憋不出来。“朕未及弱冠就患如此重病,朕死后母后怎么办,大靖的子民怎么办!天妒英才, 壮志未酬啊——”
小紧子哭了,“皇上啊——”
萧世卿刚到雍华宫门口便听到了阵阵哭喊声。进来后又看到赵栖躺在床上, 小紧子跪在一旁嚎啕大哭,脸刷地一下白了,“赵栖!”
赵栖撑坐起, “丞相哥哥来了?”
萧世卿的脸色是赵栖从来没见过的难看,仿佛心跳骤停一般,抓着他肩膀的手微微颤抖着,“你怎么了?”
赵栖被萧世卿的样子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哦……朕吐了。”
萧世卿的表情凝滞了一瞬,“吐了?”
“是啊丞相,”小紧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皇上不过进了一口绿豆汤,便‘哇’地一声把昨夜的晚膳都吐出来了。皇上一向能吃,吃多少都不会吐,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啊!”
萧世卿:“……”
“朕瞧你话挺多的啊,”赵栖无限怀疑,“你真的是因为嘴巴紧才叫‘小紧子’的吗。”
小紧子:“是啊皇上,奴才除了嘴巴紧也没别的地方能紧啊。”
赵栖攒起眉,“你这问题问的……”
萧世卿冷眼旁观二人一唱一和,“好玩么。”
赵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偶尔演一演还是挺有意思的,关键是还有人配合他演。
萧世卿咬牙切齿,“你还敢点头,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话音陡然止住,萧世卿阖上眼,揉了揉眉心,好似经历了一场大难。
赵栖和小紧子对视一眼,皆惊讶于萧世卿的反应。泰山崩于前还能处变不惊的丞相大人,居然被他们一个小小的玩笑给……吓着了?
赵栖试探地问了句:“哥哥是在担心朕吗?”
萧世卿面无表情,“不是。”
“哦。”果然是他自作多情了呢。
“身体不适传太医便是,哭有何用。”
赵栖小声逼逼:“已经传了。”
不多时,江德海领着太医来了。来的是太医院的院判,资历最深的张太医。
赵栖伸出手让张太医把脉,看着老太医眉毛越扬越高,最后拧了一团,吓得魂不附体——妈呀,不会被他说中了吧,他真的得了不治之症?!
“太医别放弃朕啊,”赵栖握住老人的手,“朕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萧世卿扫了眼赵栖,对太医道:“皇上究竟所犯何病,但说无妨。”
张太医颤颤巍巍地收回了手,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神色勉强还算平静,他躬身道:“丞相,皇上肠胃湿热,气虚血虚,因而有食欲不振,反胃恶心等症状。”
赵栖长舒一口气,原来是只湿热啊,这个他不带怕的,这年头谁身体里还没点湿气。
萧世卿问:“严重吗?”
一滴冷汗无声地从太医脸颊划过,“此乃夏日酷暑常见之症,皇上用一些清热去湿的汤药,平日里饮食再清淡些,不日即可痊愈。”
萧世卿的表情缓和少许,“开药罢。”
小紧子拿着药方去煎药了,江德海苦口婆心地劝道:“皇上,以后可不能三天两头地吃大猪蹄子等油腻之物了啊。”
赵栖正要说话,又被胃里涌上的腥膻恶心到了,扭头干呕起来。
萧世卿皱起眉,于床边坐下,轻轻地拍着赵栖的背给他顺气,吩咐江德海:“端水给皇上漱口。”
漱完口,萧世卿扶着赵栖躺下。赵栖道:“对了,哥哥来找朕有什么事吗?”
萧世卿本想和赵栖商议南巡之事,而今看到小皇帝一脸土色,果断打消念头。“无事,只是来看看你。”
赵栖表示:“真的吗?朕不信。”
萧世卿一阵无语,“皇上南巡是想走水路,还是想走陆路。”
赵栖斟酌道:“既是体察灾情,走水路比较好吧。”
萧世卿一颔首,“龙舟想要什么样的?”
赵栖脑海中浮出一个画面,兴奋道:“船的前面挂一个太阳头,甲板铺上草坪,旗帜上画一个骷髅头……哥哥是要帮朕重新造一艘龙舟吗?”
萧世卿毫不客气地打破赵栖的幻想,“不是。”
“……”那你问个几把。
“皇上,”小紧子端来汤药,“该喝药了。”
萧世卿道:“拿来。”
江德海提醒他:“丞相,皇上说他一把年纪了,喝东西不用人喂。”
萧世卿看向赵栖,“要不要我?”
“不……”见萧世卿轻一扬眉,赵栖立马改口,“要哥哥的,啊——”
萧世卿舀起一勺汤药,吹凉了一些,递至赵栖嘴边。
赵栖一勺一勺地被萧世卿投喂,药喝完了开始犯困。他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道:“朕困了。”
“嗯。”带着墨香的手心覆上,萧世卿的声音很轻,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睡罢。”
另一头,张太医一回到太医院,再也扛不住了,双腿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