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招惹——by似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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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蓬华荣发现他似乎欲言又止,问道,“不方便吗?还是……?”
“……没有,”秦暮冬按了按眉心,压下心底那抹若有似无的烦躁情绪,“欢迎您。”
当晚,秦暮冬在校门口等陆星嘉,把他拉进小树林里亲了又亲,唇舌相依,又紧紧抱住他,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陆星嘉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赶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暮冬把脑袋搁在陆星嘉的肩膀上,沉默许久,闷声道了句:“没事。”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陆星嘉描述自己心中那种微妙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马上就要浮出水面,熊熊烈火似乎马上就能把纸烧穿,可是他仍然不愿意相信。
内心的天平不断纠结倾斜,最后还是趋于平静。
他想,既然他已经决定相信蒲淑兰,那就再相信一次吧。
至少,他还有他的星星。
这么想着,秦暮冬把手臂又收紧了些。
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又想起上辈子的事,陆星嘉心都要揪起来了,反复旁侧敲击,可秦暮冬依旧闭口不谈。
没办法,陆星嘉轻叹口气,只能暂时换个话题。
他努力勾起笑意,语气轻快道:“这几天你都有空吗?我妈妈说想要请你来我家吃饭呢!”
问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他就一直在旁边陪着他,总好过让他一个人。
秦暮冬顿了一下,答道:“除了周六上午,都可以。”
陆星嘉的心底闪过一抹了然,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和他约好了周日一起吃饭,又亲亲抱抱了好一会儿,才上楼回家。
周六上午一定有什么事。
坐在书房里,陆星嘉这么想着。
他得找个办法和秦暮冬待在一起,或者至少和他见一面。
有什么办法呢?
“嘉嘉,十二点了,该睡觉了!”
贺溪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电光石火之间,陆星嘉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嘴上应了声好,手上连忙把书桌的抽屉打开,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这是他们上次一起买的蝴蝶发卡,贺溪的那个陆星嘉已经送了,蒲淑兰那个当时被陆星嘉带回来之后就一直放在了家里,每次都说要给秦暮冬带过去,但总是忘,现在倒成了绝佳的借口。
陆星嘉把小巧的盒子握在手里,仍旧忧心忡忡。
时间一转来到周六。
昭和餐厅,兴江著名的中西融合餐厅之一,菜品特色新颖,内设装饰也极具新意,是兴江本地人言情贵客和朋友的绝佳之地。
秦暮冬还独身一人住在那个老房子里,到了约定的时间,他特意换了身衣服,一套黑色的运动服,又带一顶黑鸭舌帽,想要表达对这次见面的尊重与重视。
他本就帅气,穿上这身后更是气质逼人,以至于进门时,迎宾愣了一秒,才扬起标志性的笑容,问道:“您好,请问您几位?”
秦暮冬报了桌号,再被带到桌旁时,突然发现桌子那边坐着的是两个人。
除了蒲淑兰之外,他名义上的弟弟侯睿诚也在。
秦暮冬的表情霎时冷了下来。
“暮冬,这里!”蒲淑兰一眼就看到了他,亲昵地朝他招手,秦暮冬一言不发地在两人对面坐下,眸色清冷地看着他们。
一开始,侯睿诚还能与他对视,但不出五秒,就倏然垂下眼睛,别开视线。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蒲淑兰干咳两声,脸上重新挂满笑容:“哦,是这样的,你们不都是物理专业的嘛,你弟弟今年也学了物竞,我想着你们肯定有共同话题,就把他也叫来了,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和你商量,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说着,她连忙拽了拽身边的儿子:“小诚,怎么这么不懂事,叫哥哥呀!”
“妈!”侯睿诚拧着眉头,不耐地叫了声,目光触及到蒲淑兰时,语气又弱了下来,有点委屈道,“……你捏疼我了。”
蒲淑兰瞪他一眼,松了手,又把目光转向秦暮冬那边:“暮冬,你弟弟不懂事,别和他计较那么多,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很想和你亲近的。”
“……”
秦暮冬心底的烦躁更浓郁了,别开眼睛,把头顶的鸭舌帽压得更紧了些,却也没再说什么。
蓬华荣的车晚点了,桌上暂时只有他们三个人,或许是看出他的不悦,蒲淑兰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关心了好几句他的成绩和生活,又转言问他蓬华荣吃饭的口味,而侯瑞诚则在一边一声不吭地打手机游戏。
她问一句,秦暮冬回答一句,心底的烦躁也更多一分。
平心而论,蒲淑兰的做法无可厚非,不过是想借着这次见面让侯瑞成和蓬华荣认识一下。
蓬老是物理界有名的大佬,能有这个人脉,侯瑞诚之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秦暮冬反复在心里安抚自己,她爱她的另一个儿子没什么错,她不是也在关心着你吗?
这样的关系已经很好了,不必那么斤斤计较。
可心底的那抹烦躁还是挥之不去。
正想着,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秦暮冬随手拿出来看,发现是陆星嘉发来的消息。
[你上午时候能忙完?我突然想起来之前买的发卡还没给你,等你那边忙完之后,我去找你吧!]
秦暮冬烦躁的心情蓦然少了大半。
再相信一点吧,没什么关系的,他这么想着,陆星嘉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他把自己的心给他,他也回报了一颗真心。
秦暮冬的手指在按键上点了几下,回复道:[吃饭了吗?我在昭和餐厅,一起?]
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突然很想见他。
陆星嘉没想到能收到他的邀请,赶忙答应,穿上外套匆匆出门,一路捧着那个精致的首饰盒。
昭和餐厅离他家不远,坐车也就20分钟的路程,下公交之后,陆星嘉给秦暮冬发去短信。
[我到了!你们在哪桌?]
[我去接你。]
秦暮冬回了条,起身下楼。
他穿着一身黑,在太阳很好的白天格外显眼,刚一出门,陆星嘉就看到了他,扬起手臂与他挥手,然后快步走到他身边。
“这个先给你,不然一会儿又要忘了,”陆星嘉把拿了一路的盒子递给他,又随口问道,“你要和谁吃饭?”
“蓬老。”
秦暮冬的话说了一半,陆星嘉的眼睛就亮了:“蓬老来了?!什么时候?”
秦暮冬顿了顿,还是把剩下的一半说完整:“……还有我妈妈和她的另一个儿子。”
他磕巴了一下,还是把那个称呼叫出了口,低声解释道:“她说想要和蓬老当面聊聊,所以蓬老才过来的。”
“……这样啊,”陆星嘉心里莫名一慌,之前的那些不安与担忧一股脑冒了出来。
只是现在没时间让他细想,他深吸口气,暂时把涌出的情绪压下,“先进去吧。”
秦暮冬微微颔首,与他一起走进餐厅。
“妈,我讨厌他!!!”
快到餐桌时,男孩的尖叫声突然传来。
秦暮冬的脚步顿了一下。
陆星嘉目光一凛,眼疾手快地把他拉到旁边一桌空位上坐下,又用朝旁边带路的迎宾姐姐做了个“嘘——”的动作。
迎宾姐姐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陆星嘉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乞求,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走回前台。
餐厅布局是半封闭结构,有连在一起的沙发椅作为遮掩,桌上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蒲淑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低声哄劝道:“小诚乖,妈妈知道,你再忍忍就好了。”
“你知道什么?!”胖胖的男孩一把把她的手甩开,愤愤道,“知道还非要让我过来?!你没看到他一副要把我吃了的眼神吗?!我之前还被他打过呢!妈,你都忘了吗?!”
侯睿诚越说越生气,吼道:“你一边让我忍,一边又对他那么好!嘘寒问暖的,比对我还上心!我看你就是喜欢他不喜欢我!!!”
“怎么可能,乖儿子,乖小诚,”蒲淑兰抓住他胖乎乎地手放在腿上,柔声安抚,“妈妈只要你这一个儿子就够了,你是妈妈唯一的儿子啊!要不是因为你学了竞赛,要不是为了你,妈妈绝对不会和他多说半句话的。”
侯瑞诚挣脱不开蒲淑兰的手,只能听她继续说:“乖儿子,你想啊,只要能和他打好关系,以后你的好处能少吗?就近了说,把你推荐给那个竞赛名师,你还愁竞赛考不出好成绩吗?往远了说,以后他要进什么研究所,发论文加上你的名字,那都是一句话的事。”
秦暮冬紧紧盯着那边,五指抠着那个精致的礼品盒,指节发白。
他甚至可以接受她的利用,只要她有哪怕半点真心。
可没想到,这半点真心竟然都是奢求。
愤怒,失望,不知什么情绪在胸腔中不断翻滚发酵。
坠落,吞噬,他像是重新跌回了深不见底的泥潭沼泽。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是假的,就连那半点温柔都是装出来的,他得不到,什么都得不到。
秦暮冬大口地喘息着,伸手握住旁边的玻璃杯就要举起,陆星嘉心里“咯噔”了一声,赶忙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是冰凉的,冷到像是坠入了冰窟,但陆星嘉还是认真地用两手包裹住他的手,先是把他手心杯子拿掉放在一旁,然后用自己的体温帮他暖手。
“暮冬哥哥,暮冬哥哥,”陆星嘉小声唤他的名字,一遍遍说,“我在,我在呢。”
……他还有他的星星,他的星星,是真的吧。
须臾,秦暮冬身体僵硬着,痛苦地闭上了眼。
另一边,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侯瑞城似乎被她说动了,沉默了一会儿,别别扭扭地问:“真的……能有那么多好处吗?”
“当然了,”蒲淑兰理所当然地点头,继续规劝,“而且你别看秦暮冬表面阴冷,其实内心很孤独,又重感情,只要你表面上对他好一点,他就会对你掏心掏肺。只要拿捏住了他,论文、名誉,他的就是你的。”
听到这话,连陆星嘉都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甚至不敢去想秦暮冬会有多难受。
她可是秦暮冬的亲妈啊!
贺溪说虎毒不食子,可为什么同样是母亲,蒲淑兰却能毫不怜惜地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做棋子,把他的温柔当做可以利用的把柄?
就因为她和前夫没有感情,就可以对自己的儿子不负责任了吗?
不,这不仅仅是不负责任,她甚至没有把秦暮冬当成一个人来看!
陆星嘉忍不住了,当即要跳出来把蒲淑兰痛骂一通,谁料旁边的一个人先他一步站了出来,站在蒲淑兰面前。
“不可能!”蓬华荣脊背挺得笔直,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的语气发狠,每个字都铿锵有力,“做学术之前要先学会做人,那些偷来的东西也永远不会是你的。”
第52章 求求你了
蒲淑兰脸上的表情万分精彩,先是惊愕,继而很快转变为尴尬,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蓬华荣盯着他,慢慢伸手把头顶的帽子脱掉,补充道:“忘记自我介绍了,鄙人蓬华荣,中国物理学会常务理事,物理竞赛国赛评委,澈大天体物理学教授……”
一连串的荣誉背后所蕴含的地位与权利,蒲淑兰当然知晓,她早就把蓬华荣的背景调查得清楚。
“哐当”一声,蒲淑兰神色慌张,失手将放在桌边的玻璃杯掀倒在地,杯子脆响一声,瞬间四分五裂。
蓝色的涂漆层被摔碎,露出白色的瓷胚,与她惨白的脸相称。
“蓬教授……”她强稳住心神开口,还想努力挤出一点笑,“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蓬华荣已经冷静了下来,风度翩翩地在两人对面的位置上坐下,脸上挂着淡然的笑,与蒲淑兰的紧张形成鲜明对比。“也就刚好听到你说从未把暮冬当儿子。”
他腿脚不太方便,没有走楼梯,而是坐侧边的直梯上来的,也多亏电梯位置隐蔽,才让他得以看破这一对母子的真面目。
“事情不是这样的,”蒲淑兰擦了擦额角的虚汗,还想要解释,“我只是……只是……”
“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秦暮冬从旁边站了起来,一步步向他们走去。
“暮冬?!”蒲淑兰忍不住惊呼出声,坐在一边的蓬华荣也紧皱起眉。
陆星嘉见状也赶忙起身,走到秦暮冬身后,叫了声他的名字。
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秦暮冬冷着脸,默不作声地在蒲淑兰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眸子依旧是漆黑的,却像是一潭沉寂的死水,粘稠的,浓郁的,哪怕此时往里面丢入大石块,也不会掀起半点涟漪。
手里那个粉色的首饰盒被他彻底被捏变形了,四分五裂的包装之下,那个莹莹发光的蝴蝶发卡提醒着秦暮冬,这一切是多么可笑与讽刺。
他一步步试着接受她,尝试着对她敞开心扉,学着信任她,渴望得到哪怕一点点关爱,可这从头到尾只是一场盛大的骗局,他不过是其中被卖掉还帮人数钱的傻子,是被人耍得团团转还奉上了一颗真心的蠢货。
他看着她,眼底不只是愤怒,更是失望与悲戚,是痛苦的纠缠,语气依旧坚定:“可惜工具人不会让你如愿,侯睿诚这个名字永远不会与我并列出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