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养崽——by枭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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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相遇,分外眼红。滚滚的灰尘之中,双方谁也看不清谁的模样,只顾着埋头往前冲锋,激烈地厮杀起来。
一时间,护城河外短兵相接,一片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暗魔”静静地注视着外面大战的乱况,勾唇冷冽一笑。
在无人察觉的当头,他自阵地上悄然离去,诡谲的身影顷刻间隐没在硝烟之下。
*
孟亦觉跟着前来接应的四人组,匆匆忙来到正殿前方。
这里刚刚遭受过一轮炮火袭击,遍地都是炸得碎裂的砖石和妖魔们的血迹,场面触目惊心。空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儿和血腥气,他不禁皱起鼻子,疑惑地望向四周。
“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白霄真人道:“泠渊说过,要我们把你救出来之后就带到这最大的广场上,他很快便会前来与我们会合。”
“恐怕你们等不到了。”
身后乍然响起阴冷的声音,孟亦觉立刻回身,正看到魔帝面色阴冷地出现在他们身后,旁边还跟着叶三和血七这两员心腹大将。
“是魔帝!”
众人立刻警觉起来,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做出应战的姿态。
“孟亦觉……呵呵。”
魔帝紧盯住孟亦觉,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低笑,“你们可真够能耐的,竟然能从东宫里逃出去……”
被那毒蛇一般的目光锁住,孟亦觉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右手不自觉按住了手腕上的银镯。
魔帝冷笑一声,大步向着他们走来。
他的步履很沉,很缓,一步一步踏在孟亦觉的心上,宛如嗜血的猎手步步逼近待宰的羔羊。
一边走,一边自腰间鞘中抽出锋利的宝剑。
这柄不知浸染过多少生命鲜血的宝剑一经现世,即刻散发出阵阵污浊的魔气,在明朗的月色下闪着锐利寒光。
“不过,你们的逃亡之路,也到此为止了!”
魔帝的眼神骤然迸发出无尽杀意,雄浑的气劲自体内倾泻而出,在空中一圈一圈地震荡。强盛的魔气掀起的劲风横扫过境,将魔帝足边的碎石草叶都震得腾空乱舞,在地上噼里啪啦地打转。
孟亦觉从未亲眼见过魔帝这般强势而恐怖的气场。事到如今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所见到的魔帝,确实是最为温和收敛、毫无攻击性的状态。
而现下,他眼睁睁看着魔帝向自己逼近过来,头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面对着的,是手上沾过千万条性命的魔域杀神,是盛怒下法力全开的最强魔主!
帝王前所未有的强势气场压迫着在场所有人的心脏,也令他不自觉地感到发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身躯本能地颤栗。
魔帝缓缓转动着水色的眼珠,目光逐一扫过他们的面庞,在白霄真人的脸上停滞片刻。
“是你……”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低低笑道,“你竟然还活着。”
“当年那一剑之仇,我可都还牢牢记着。”面对着魔帝恐怖的气势,白霄真人紧握拂尘,眼中毫无惧意,“你这魔头还未落得应有的后果,我又怎会先走一步!”
双方紧张对峙,战事一触即发。
魔帝突然出手了。在所有人都未看清的时刻,他身形一晃,举剑刺向孟亦觉,行走间卷起无数纷飞的沙尘,强势踏步攻来!
电光火石之间,孟亦觉还未来得及拿出银镯中藏着的符咒,那阴寒的剑锋已经逼近他的咽喉。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命尽于此……然而下一秒,魔帝竟然停止了动作,就这么定定地站在他的面前,双眼焦点模糊,目光迷离涣散。
孟亦觉心中讶异,但仍把握住这莫名又难得的机会,赶紧飞快撤了几步,转身向着远处奔逃而去。
魔帝愣怔了几秒才堪堪回神,脸上浮现出惊诧神色,似是对自己方才一瞬间的分神感到不可思议。
他闭了闭眼,将脑海中混沌的花白驱逐出去,再度聚起一口气,向着孟亦觉追杀而来!
白霄真人和云暮汀同时出招,欲替孟亦觉挡住,但魔帝出手实在太快了,他们二位就连分秒也拦他不住,直接被魔帝周身的魔气震得踉跄退开。
魔帝一心要杀孟亦觉,但当他对准了孟亦觉的背影第二次举剑刺向对方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又发生了:他眼前忽然再度一花,从头到脚感到一阵晕眩的震颤,竟再度偏离准头,刺向了空气!
“怎会……!”
这一次,眩晕来得更为持久。
魔帝摇摇晃晃,使劲摆了几下脑袋,眼神才重新聚焦。他紧紧盯着孟亦觉夜色下的身影,满心满眼里都是花花绿绿的光彩,定睛看了看,才发现了端倪——
问题就出在孟亦觉穿着的那件衣服上!
在明月的照耀下,孟亦觉身上的光滑纱衣更显得熠熠生辉,在皎洁月色下绽放出动感繁乱的光彩。
这光影并非普通的反射光线,对他有着极其强烈的迷神致幻的效果!所以他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孟亦觉的时候,才会感到无尽晕眩,根本无法准确地击杀对方!
泠渊他……是从哪里弄到了这种东西!
魔帝咬牙,心中盛怒到了极点。孟亦觉——他最憎恨、最忌惮的人就在眼前,然而他却无法动手杀了他,这对于嗜杀如命的魔帝而言,就像是嘲讽地打了他一耳光。
但是……
魔帝复而扬起嘴角,冷冷一笑,目光转向广场上的其他五人一兽。
这些都是孟亦觉的同伴,还有前来营救他的人。
以孟亦觉那个温软性子,是绝对不会撇下自己的朋友徒弟被杀而独自逃跑的。
哈哈……水泠渊,你就算护住了你的师尊又如何?有这帮累赘在,孟亦觉又能逃到哪里去?
魔帝骤然回身,向着场上的其他人飞扑过去,剑锋直指离得最近的白霄真人!
就在那一刻,一道强劲剑气破空而来,径直袭向魔帝的面门。魔帝不得不收住脚步,剑一横,将那道攻击尽数挡下。
魔气交接冲撞的那一瞬,他已经知晓来人的身份。
“泠渊……你终于来了!”
伴随着袭来的剑气,少年身形敏捷如豹,从广场的一侧顷刻间突入,一瞬出现在场地中央,将己方众人挡在自己身后。
“魔帝,你的禁卫军已经被攻破了!”泠渊手中长剑平举,水色的眼眸不带感情地直视着魔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话音一落,广场外四面八方骤然响起震天的呐喊声。只见无数戴着金盔的兵将冲进魔宫,将正殿里里外外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什么!!禁卫军竟然……败了!”
血七与叶三大吃一惊,他们无比震撼地环视着周围密密麻麻包围上来的金盔叛军,霎时间心中已开始动摇。
但魔帝却依旧气定神闲。他仰天大笑,“水泠渊,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孽子,你以为单凭这样,就能吓唬朕?你就算攻破了魔宫又如何?在这魔宫之外,还有十万御林军、七万皇都卫,你这区区三千人,能挡得住外面的十七万援军吗?”
泠渊轻笑一声。
“没有援军了。”
魔帝一怔,“你说什么?”
“不会有援军了。”泠渊寒声道。
魔帝骤然间感到不妙,眉头紧紧蹙起。
“魔帝,两军并行本是大忌……尤其是在战况未明的形势下。”泠渊淡淡道,“十万御林军、七万皇都卫,分别从南北两个不同的方向逼近皇宫。在乱战之中他们必然无法立刻确定,前面哪一路军队才是真正的叛军,只顾着闷头往前冲……在这样激荡交汇的洪流中,我只需朝里随意投下一颗石子,就能搅乱整个局势。”
少年的眼里,浮起冷酷的笑意。
“魔帝,此时此刻,你的两路援军,正在护城河外自相残杀。”
第90章 全面胜利
早在半月之前,泠渊就通过安插在帝国上层的内线,提前打探到了除夕盛典上的节目和人员安排。
得知暗魔为讨好魔帝精心策划了一场焰火晚会,他立刻就想到了焰火与炮声可以为行动作掩护,遂决定让这场焰火成为自己整个反叛计划的开局。
通过威逼或利诱的方式,泠渊买通了工房里的劳工和守卫,让他们在制作暗魔要求的两百万卷焰火的同时收集了数万筒火.药,将之连夜赶制成炮弹。
到了年三十的早上,这些炮弹便随着真正的焰火一起装上马车,运载到距离魔宫不到三里的地方,静候晚会开场。
当然,负责运送焰火和炮弹的人员里,也混入了泠渊的自己人。
焰火晚会开始,便意味着今晚的反叛行动拉开序幕。
四颗水蓝色的闪光烟花就是号令。烟花升空,潜伏在宫里宫外的三千人立刻戴上先前准备好的金盔,伴随着不断轰击的火炮向着魔宫冲锋,与宫中禁卫展开激烈交火。
潜藏在庆典宾客中的内线也立刻趁着闪光迷眼的工夫乱放冷箭,偷袭其他宾客,将广场上搅得一团糟。
形势突变,魔帝一方的高官将领们并不知晓他们当中谁才是真正的反叛者。一时间宾客们人人自危,陷入盲目的混战之中。
而由于魔帝在魔域内长期横行霸道、不得人心,这些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之中自然也有人对之暗怀不满。
这批人都是在魔域混迹多年的“老油条”,没一个省油的灯,当看到叛军冲击魔宫时,他们难免动了其它的心思,有的在冷静观望,有的则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准备伺机对魔帝出手。
因此,尽管除夕夜里魔宫中聚集了大批顶级高手,但由于当中掺杂了身份不明的内线,多疑的魔帝没有轻易相信这群居心莫测之人。他做出了与泠渊的意料完全一致的考量——下令让所有宾客全部上交武器、背负双手,让禁卫军带着他们到后殿看管起来。
至此,这帮战力强悍的高位者也就被迫离开了战局,无法参与到今晚的战斗之中。
泠渊心知,自己要想一举拿下魔帝,首先必须要扫清其它的障碍,才能专心与魔帝完成最终的对决。
当他用一手反间计成功将宫里的高官大将们逐出战局之后,下一个要解决的,就是宫外驻扎的两支总计十多万的护城军了。
他带进皇都里的人马只有三千,要想搞定宫外的叛军,硬打的胜算太低,只能靠智取。
在天降炮火轰击魔宫之后,泠渊就实施了自己的第二步计划。他用符印铳远程狙倒了魔帝的心腹暗魔,随即假扮成暗魔的模样,趁着战乱出了魔宫。
彼时叛军正与宫里的禁卫战得如火如荼,魔帝调来的两支援军初来乍到,自然也分不清前方作战的究竟哪个才是叛军。
恰在此时,泠渊假扮成的“暗魔”就依次出现在了两军统帅的面前。他用伪装术蒙过了两军统帅的眼睛,以魔帝心腹的身份前来传令,分别为他们指认对方的军队才是叛军。
在泠渊的挑唆下,方才他口中所描述的那一幕就发生了——魔帝的两支援军误将对方当成是叛军,在护城河外展开激烈交火。
虚实本就真假难辨,如今一番激战之后,假亦成真。双方军队都杀红了眼,被完完全全牵绊在宫外,早就无暇顾及宫中的情况了!
*
事已至此,魔宫里的两千禁卫军已经被金盔军打得溃败,其余的魔将和各个参加庆典的部族首领都被集中关押在宫殿后方的院子,外面来援的两支救兵又打得不可开交。
魔帝这方,已经无人可用了。
“原来……竟是这样!”
前后串连,魔帝终于想通了今晚的整个经过。
他紧紧盯住少年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水色眼眸,尽管心中盛怒,却也不得不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水泠渊,朕承认,你的计划的确是滴水不漏。为了扳倒朕,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为了扳倒你,我的确费了很多功夫。”
魔帝静静地凝视着他,“有多久?”
“两年。”泠渊寒声道,“为了这一天,我整整准备了两年。”
“两年……”魔帝闭了闭眼,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意,“果然……你至始至终,都未曾真正臣服于我。”
“不错。”泠渊一字一顿,狠道,“我至始至终,都从未归顺于你。在魔域的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该如何杀了你!”
他水泠渊,从来就不是任人宰割的性格,也不会向威胁自己的敌人屈服妥协。
尤其,他的这位父亲还以他最爱之人作为要挟,逼迫他同流合污。
傲慢的魔帝自以为挟持了孟亦觉,就等于把住了泠渊的命门,让儿子只能乖乖服从于自己。他暗暗为自己的策略得意不已,殊不知孟亦觉不但是泠渊最在乎的人,还是他心头一块不可触碰的逆鳞。
客观来说,水泠渊尽管实力强得逆天,但本身性格并算不得暴戾,甚至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温柔和善的。
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失控,都是因为孟亦觉一人。
曾经他们父子之间或许还有过回旋的余地,但在魔帝自作聪明地把孟亦觉拖入局中的那一刻,这唯一一丝和解的希望也就此破灭。
自那一天起泠渊便下定了决心,自己与魔帝之间,必将不死不休!
来到魔域的这整整两年,他一直都在卧薪尝胆,运筹布计,为杀死魔帝做准备。
最初,他在魔域无亲无故,又受到严密的监视,几乎是举步维艰,只能从策反身边的监察者开始,一点一点艰难地破局;在随魔帝常年征战的过程中,他凭借强悍的实力和智谋为自己赢得了一批追随者,又从魔帝手中争取了一片封地,苦心经营,才将自己的势力逐步笼络培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