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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师尊洗白了吗——by一罐普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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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牌被一个精致的链子,挂在他的脖颈上。他把开关转到眼前,用指甲按压,试图解开。
  身上还在发热,软绵绵的。他的手有点不听使唤,在链子细小的机关上试了几下,有点挫败。
  突然,他皱眉,抬头远望。
  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从银狼出现开始,就模模糊糊,笼在他身上。
  风吹动小院的木门,吱呀呀地开着。
  路听琴的目光穿透空间,看向每一片草叶的摇动。有个极小的,天青色少年的身影在树冠中,接触到他的视线,一闪身,隐匿进层叠的林木深处。
  “五师弟?”厉三问道。
  “……师兄,之前重霜回去了吗?”
  “他说,会回去休息。怎么?”
  “没事。”路听琴若无其事道,继续和链子搏斗。
  坠月峰山居小院,和弟子舍之间,隔了相当长的距离。密林深处的身影,十有**,是重霜。
  他不走,还在这附近干什么?
  银狼感受到路听琴变动的心绪,翠色的眼睛看向同样的方向,扭头,鼻尖拱着路听琴的手。
  “他想,让你再摸摸他。”
  厉三看不下去了,弯下腰,帮路听琴解开缠绕的链条。
  像是应和厉三的话,银狼低低呜了一声,身躯一翻,微微露出肚皮一角。
  路听琴顿时什么都暂时抛到脑后。
  还有什么,是比猛兽露肚皮更大的奖励?
  他觉得自己的手艺受到莫大的肯定。伸出双手,摸向银狼后脑勺的毛。
  以前,他摸猫的手法是一绝,碰上的家猫野猫,不管脾气如何,只要碰了他的手,没有不马上消停、打滚求摸的。没想到,现在业务水平上涨,还能摸好猛兽。
  银狼俯下头颅,耳朵抖动,暖融融的身子像个暖手笼,往路听琴旁边凑着。
  “阿狼。”银狼平时高冷威严,厉三见它现在这样子,莫名觉得没眼看,还有点酸味。
  他呼唤回银狼的注意力,将解下的玉牌,放在银狼鼻子底下。
  “你闻闻,我、五师弟之外,这块玉牌上,师父的味道。”
  银狼见过玄清道人,还打过一架。听见要闻玄清道人的气息,老大不乐意。冰冷的翠色眼眸转向厉三,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闻出来,然后,帮我找到他。”厉三拍着银狼的头,“不是把你,当狗。”
  银狼的尾巴一甩一甩,似乎在控诉自己堂堂银狼王,就是在被当狗使唤。
  蓬松又毛茸茸的大尾巴,拍到路听琴的身边。路听琴忍不住伸出手,放在尾巴的必经之路,被拍到,就悄悄顺势摸一下。
  “五师弟身体不好,要找,师父救命。”厉三苦口婆心。“我们,联系不到,只能拜托你。”
  摆动的尾巴停住了。银狼歪了歪头,探出爪子,一把扒住玉牌。
  它前前后后将玉牌仔细闻了一遍。拱了拱厉三的手,又贴了贴路听琴的腿。忽然起身,一个加速,冲向小院门外。
  银色的巨狼踏过树林,一蹬树干,跃到树冠上,腾空而起。
  一个天青色的身影,几乎在同时,从林木深处运起轻功,在地上追逐银狼的身影。然而银狼势如闪电,身形几转,恍如空中腾挪,几下后就失去了踪迹。
  重霜轻轻一跳,登上树,脊背笔直,脚尖站在松树尖上。
  他皱着眉,神情疑惑,望着银狼远去的方向。踌躇几下,掠过青葱草木,想回到路听琴的山居小院附近。
  几日前的争执后,他心里念头翻滚,只觉得路听琴的形象模糊不清,此时蹲守在坠月峰的后山,也是为看清路听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忽然,重霜灵觉一闪,迅速躲到密林深处,屏住呼吸,往天看去。
  一个人影,正在从太初峰的方向,向这边飞驰而来。
  嵇鹤头带宝冠,身着碧色飞鹤纹锦服,脚踏一柄透着寒光的飞剑,几瞬之下,到了路听琴小院门口,不等剑停,直接往下跳去,那剑在空中,一个急转向下追去,被他反手一握,插入白玉剑鞘。
  落了地,嵇鹤的脸上阴云密布,直冲冲往院子里走去。
  重霜立即往密林深处又躲了点,站在松树后。
  修道者神思敏锐,五感过人。据修为不同,能感知到的范围、程度也不同。有人警惕性高,便留出心神,时时注意外界的动静。有人潇洒自若,只有必要时,才会观测。
  据传,有不出世的尊者,能在九霄云上,闭目而知天下事,推测万物轨迹。
  重霜与嵇鹤针锋相对过几次,知道玄清门的几位仙尊,除了时时刻刻要躲人的路听琴,其他人,几乎都不会动辄观测四周。
  他现在的位置,是安全的。
  但重霜依旧不安。
  坠月峰偏僻的小院,从没像有这样迎来一波又一波的来客。在他的印象中,这里从来都是路听琴与他两个人独处的基地。
  记忆里,小院永远是带着血腥味的夜晚,或荒凉静寂的白天。路听琴孤僻、阴郁,长身立于冷冽的月色下,等待他的到来。
  他像个误闯入深林密室的过路者,与此间的主人,结出痛楚、但再无旁人参与的秘密。


第19章
  嵇鹤怒气冲冲进门,见到路听琴,一愣,脸上的怒火像融化在水里的颜料块,肉眼可见地消失不见。
  “老三,你都不告诉我他醒了!”
  厉三深邃的眼睛,无辜地眨巴两下,抬头看天。
  “没带传音符,走不开。”
  “我现在就呼,你身上要是有符文反应,你就完了知道么。一个两个的,都拿这东西当摆设……”嵇鹤威胁地作势要拿出自己的符,一转头,快步走向路听琴,脸上春风拂面。
  “让我看看这睡不醒的。”他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穿着斗篷的路听琴。“不错,知道保暖了,就是结不行,我再给你系一遍。
  嵇鹤自然地伸出手。一双清贵漂亮、操纵风云的手,拆开路听琴斗篷的丝带。翻飞舞动,一串复杂地勾绕后,打了个精致的结。
  “这是活结,拉这根,这样就解开了,明白吗?我就不指望你学怎么系了。”
  这操作让路听琴看傻了,一个疑问脱口而出。
  “嵇师兄,屋里的靠枕是你做的吗?”
  “呵。”嵇鹤嗤笑一声。推着路听琴进了屋,“你猜呢?”
  他让路听琴坐在塌上,抓了几个缝制精良的桂花抱枕,塞到路听琴附近。“我没耐心,也不会。叶忘归干的。你忘了?以前我们衣裳破了,都是他给缝的。”
  路听琴嘴巴张了张。没想到大师兄一双多情桃花眼,风流又从心所欲,却会做手工活。
  “想什么呢,傻乎乎的。好好歇着,我找你三师兄说个话。”嵇鹤伸出手背,摸了路听琴的额头,就要替他半放下帷幕。
  路听琴垂下头,有点沉闷。
  比起之前折腾的几次,这点低烧的热度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他更想出去待会,看一下重霜的位置。但师兄们都在,不好开口。
  他拿不准师兄们对重霜的态度,厉师兄看起来还好,是中立,既希望重霜顺利化形,突破人龙混血难以存活的桎梏,又希望路听琴身心愉快,无病无灾。
  如果是嵇师兄……
  路听琴记得,药师谷留宿时,嵇鹤带着黑猫过来。
  说起重霜的人龙身份时,碍于是他的徒弟,没有过多恶口。但提到龙字,嵇鹤清亮的眼睛里,分明流露出恨意。
  嵇鹤见到路听琴垂眸不语,误解了他的低落。
  他眼神颤动,短短几瞬,脑补了路听琴孤苦伶仃虚弱不堪地在塌上躺了四天,刚睁眼,想跟师兄们,尤其是他本人,光鲜靓丽温柔可靠的嵇师兄亲近,结果被无情地丢下,排除在谈话之外。
  嵇鹤面色沉痛,拍拍铜镜前的靠椅。“小五,师兄错了。坐过来,帮你梳头。”
  路听琴:“?”
  他不明所以,察觉到嵇鹤此时的心情不容拒绝,一直随便束发,也不是个事,听话地坐了过去。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怕你听了心烦。”嵇鹤挑了一个雕花玉簪和发冠,给了厉三一个眼神,示意厉三也到旁边好好听着。
  “就在刚才,弟子们通报,静心坛突然掉出来一只幼猫。”
  嵇鹤一手拢着发,伸出另一只手掌,对着镜子晃了晃。“就这么大。血糊糊的,啊,别怕,擦干净了,正活蹦乱跳呢,不是它的血。”
  路听琴松了口气。
  “嵇师兄,什么猫?”他下意识忽略了静心坛。
  “橘白,啧。关心的点就是这个?”嵇鹤看懂了路听琴脸上的迷茫,“你老不出门,不会不知道静心坛吧,就坠月峰出来那个坛。师父在上面刻了个阵。你那时候还小,可能不记得了。”
  “幼猫在,师父没来?”厉三思索道。
  玄清道人常年在外,行踪不定,但喜欢捡合眼缘、根骨佳的小孩为徒。百年来,除了主动上门拜师求学的嵇鹤,他们几个都是被师父捡回来的。
  捡路听琴时,年幼的路听琴被魔气侵蚀,身虚体弱,不好长距离移动。玄青道人便人在山门内设了个单向的传送阵,方便带人迅速回来。
  现在,沉寂已久的传送阵再次启用,掉出来的,只有猫?
  “谁知道他在哪!我当时就说师父就该弄成双向阵,改改他神出鬼没的习惯。这不好了,有时间扔猫,没时间回个信。”
  嵇鹤嘴上焦躁地絮絮叨叨,手上的动作却轻而细致,为路听琴束好冠,正了正位置。“叶忘归已经去管了。既然是师父丢来的,多少带着信息。我们马上都去一下,小五,你……”
  “我也去。”
  路听琴微微蹙眉。
  重霜的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不差这半天。一个带血的幼猫,专程被传到山门里,怎么想,都令人在意。
  他眉头一簇,面色苍白,映在镜中,便有一丝弱不胜衣之态。
  嵇鹤板起脸,双手绕在胸前,就要开口拒绝。眼见着路听琴长睫颤动,想起了之前被撒娇、缴械投降的恐惧,猛地站起,威严道:
  “好,走,别再说了。我答应。”
  秋风清爽,天高而远。
  嵇鹤性急,先行离去。路听琴披着斗篷,和厉三一起缓步走在出山的道路上,颇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不久前,一样是这条蜿蜒的小路,眼神阴郁的少年,正引他走向未知的刑场。
  路听琴静下心神,感受重霜的气息。
  他的感官里,出现吹拂过林间的山风、蹦跳跑远的松鼠,窸窸窣窣的枝叶,还有一个天青色的少年。在很远的地方,跟着路听琴的步伐,踏着山石树木,不急不缓,一同移动。
  路听琴默不作声。他往前走着,心神放在重霜身边,观察少年要做的事情。
  远处,重霜也凝神屏息,用尽所学。一边隐藏身形,一边跟紧路听琴。
  静心坛。
  先前静修的弟子们,已经被安排散去。叶忘归单膝屈起,毫无首席模样地坐在地上,头疼地摸着掌心哭闹的幼猫。嵇鹤在坛面徘徊,试图破解单向传输的轨迹。
  路听琴察觉到,重霜改换位置,此时躲在能从高处俯视坛面的山上。
  他无声叹气,不想思考青春期少年偏执的脑回路在想什么,关注起叶忘归手下的奶猫。
  这看上去是只刚出生一段时间的奶猫,橘为主色,鼻尖、胸口、爪子分布着白绒绒的毛。它太小了,堪堪睁开眼睛,乍一下到了陌生的环境里,被吓得不行。
  叶忘归的手边,堆了好几个帕子。上面沾着血、泥土和肮脏的黏液。有不少帕子面料精贵,一看就是嵇鹤贡献的。
  “喵喵,别怕。”
  路听琴蹲下来,努力放柔声音。
  他刚一伸手,想顺顺奶橘的毛,让它安心,就感到重霜凝结在他身上的目光,瞬间紧实了几分。
  ……怎么,不准师尊碰小猫啊!
  奶橘挣扎着,肉垫上伸出尖利的爪子,抓向路听琴。路听琴没当回事,想要尝试一下,被叶忘归迅速伸手挡住。
  幼兽的爪子不同寻常的尖利,一抓之下,几道红痕出现在叶忘归的手背,马上渗了血。
  叶忘归手没有马上离开,赶着幼兽收了爪子,才收回来。
  他不太敢看路听琴,怕师弟因为之前的误会,还在生自己的气,扭捏地收了腿,跟路听琴一个姿势蹲在地上,看着幼兽,发愁道:
  “晚莺在就好了。咱们几个大男人,还是不太方便……”
  铃仙子陶晚莺,玄清门的副首座,路听琴的二师姐。擅音擅舞,学了师祖不着家的性子,又在山下闯荡出江湖气,甚少回山。平日负责外事协作,常游走在各地。
  路听琴找出怀里之前嵇鹤给的手帕,推向叶忘归,小声道了声谢,看向幼兽,一头雾水。
  ……晚莺,师姐?不是奶猫吗,跟师姐有什么关系?
  厉三跟过来,蹲下,捡起一张帕子,手蘸取一点黏液,感受黏度,凑近闻了闻。
  “别告诉我,你还想尝一口。”嵇鹤背着手踱过来。
  他嫌恶地站在远离脏手帕的地方,居高临下,看着围着奶橘蹲成一排的师兄弟们。
  “我验过了,帕子上是妖兽的血。小崽子也是妖兽,母的。”嵇鹤宣布道,瞥了眼叶忘归不住渗血的手。那里一道伤口,正快速肿起,泛着青紫色。
  “新情况,爪子上还带毒。叶忘归,你挡住了小五,干得好。再接再厉,将功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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