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洗白了吗——by一罐普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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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玄清道人的某种隐藏居所吗?路听琴接受到扑面而来的有钱二字,回头看了一眼重霜,确保重霜没跟丢。
路听琴走近这座楼,听到紧闭的大门后传来更多的声音。这不是一栋死寂的楼,厅堂似乎就有几个人在谈话,更深一点的地方,还有宝剑破空声、喂招声。
从感受到的气息看,这像是一栋供给修真者的高级酒肆。
“师姐。”路听琴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栋楼……和嵇师兄有什么关系?”
路听琴看到房檐下悬挂的夜明珠。这些珠子的镶嵌手法和他密室里嵇鹤塞进来的那堆,近乎一模一样。
陶晚莺闻言停住脚步。
结界内的天空永远是阴天,她一袭鲜亮的红衣站在楼宇前格外惹眼。
“傻琴琴,”陶晚莺笑道,“不止是这栋楼,这座城都算是你嵇师兄的。他是先皇第四子,就算入了山门,该有的产业依然在。”
第42章
路听琴刷新了对嵇鹤的印象。
路听琴认人时有个习惯, 喜欢在心里头贴特征标签, 没熟之前每次见面都靠标签认人,熟了后才丢掉。
他穿越前,给师弟和老板贴的各类标签有“唯一的长相特点是普通”“专业撞衫”“黑框眼镜该擦了”, 穿过来后,给重霜贴了“黑莲花”“龙崽子”“眼神清澈过的小鸟”, 到现在变成“傻小孩”“一根筋”“完事后丢给叶忘归带”。
路听琴对嵇鹤的标签,原本是“手帕成精”“宝蓝色孔雀”“妈”, 现在统统黑掉, 变成“有钱”“有钱”“有钱”。
“想什么呢, ”陶晚莺戳了一下路听琴的脑门。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路听琴的脸,发现多年不见,自己年轻的师弟身上多了些活人的气息,“走吧,师父在顶层有专门的房间, 我带你到门口,就不进去了, 省得他一见面就啰嗦个没完。”
陶晚莺冲重霜摊开手, 调笑道:“小宝贝,把你师尊的帷帽拿出来吧?楼里虽然人不多, 还是有几个。你师尊带上帷帽, 知道他长什么样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开不开心?”
重霜一股热气蹭地涌到脸上, 脸爆红。他哆嗦着手从包袱里拿出刚才收好的白纱帷帽, 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呈给路听琴。
自路听琴变化以来,重霜观察着路听琴,心中总是盘旋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他见路听琴逗弄奶橘时酸,见路听琴和嵇鹤、厉三轻笑时酸,就算路听琴柔和地看向一株新生的小紫花,他也酸。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一边酸着,目光一边舍不得离开路听琴。
听了陶晚莺的话,重霜像是被戳破了心中的泡泡,控制不住地跟着关键词幻想起来:师尊,只有我一个人……
不行,我怎么能这么想!重霜在内心啪啪打自己的脸。他死死低着头,通红着耳朵尖,跟着陶晚莺和路听琴一路走到最顶层的门前。
路听琴刚想敲门,玄清道人柔和的声音从门内响起:“听琴,重霜,还有……莺儿?快进来吧。”
陶晚莺没有动。她单脚立在廊道的栏杆上,对路听琴无声做了个“再会”的口型,笑着后仰,像一朵红蝶般翻了下去。
路听琴的脑海在这一刹那,过完了一整部“老父亲独守空阁闻声识人,叛逆女儿多年不归家为哪般”。
他正要推门,想起心中存着事要问玄清道人,不好让重霜听见,随便找了个理由说自己想沐浴热水,哄得重霜急三火燎地下楼去准备房间。
屋内。
顶层的装饰与外间截然不同,清淡雅致、仅摆放了几件必要的物件和一张古琴。
玄清道人坐在琴后,轻拨琴弦。他期待的眼神见到只有路听琴进来后,微微暗淡了下去。“莺儿又走了啊……”
路听琴看着玄清道人用美少年的形象叹气,从乾坤袋里掏出龙骨,默默地递出去。
“唉,我也不是年纪大了要碎嘴,就是希望她换个毒性少点的蔻丹,少喝点酒,出去办事时别总逗着乾元山的小修士玩,那帮小子读圣人书读多了,天天清心寡欲的,根本经不住……”
玄清道人接过骨头,从矮柜中找出个坐垫,让路听琴坐得软乎点,又叹了一声,“乾元的几个老头,状告书都递到极乐仙宫了。”
“什么仙宫?”路听琴本来不想接话,听到这个词一愣,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路听琴大概知道乾元山是仙家“三山一门”之中顶尖的一座。修君子剑,只挑根骨极佳、心性坚韧的幼童进山,从小就磨炼弟子的品行,门风严谨,规矩众多。
至于极乐仙宫,这听上去像合欢派的老巢,或者其他什么不正经的地方。
“你不知道?”玄清道人无辜地眨眼。“极乐仙宫是我求学得道的地方……”
路听琴面容严肃,眼瞳中包含深深的疑问。
玄青道人的指尖搭在龙骨上,指尖触摸表面,轻笑出声。
“这名字吧……习惯了就没什么了。你可以将这个地方理解为仙门的藏书室。仙宫轻易不开,每三千年收一次人,总人数保持在九人,一个走了,就补进来一个新的。每一个走出去的人都需开宗立派,传播修行的种子,我是近百年来出来的唯一一人,与乾元、紫霄、苍山那几个老家伙,算是曾经的同门。”
“师父之前说的天枢,也是这里的人?”路听琴问道。
无量山的迷阵中,玄清道人一眼认出路听琴已经换了芯子,提到“天枢预见到了这一天”,路听琴一直记挂着这一句。
“是。”玄清道人说道,“除了外出探访海水尽头的那一次,他一直在仙宫内,不曾出过门。”
玄清道人的指尖凝聚出冰蓝色的灵力,摩挲重霜的骨节。他的灵力微微悬浮在龙骨表层,中间隔了一段极薄的空气,没有直接接触表面。
“你还想问鹤儿的事吧。”
“嗯。陶师姐说他是先皇第四子……师父之前说前代人皇在千年前和应衍作战,那嵇师兄岂不是很大了?”
“嗯,他也有千岁了。”
路听琴凝固。
“逗你的,他就比你大一些,”玄清道人笑道,“前代人皇和应衍同归于尽后,并无子嗣。他的弟弟曦亲王代为摄政。曦亲王代政期间百废俱兴,民间修生养息。他作风清正,代政的数百年之间不曾称皇,三个儿子奔赴各地残留的战场,相继捐躯,直到最后,他老来得子,有了鹤儿。”
“嵇师兄应当是这位亲王的继承人?”
“他本可以是。曦亲王认为人皇肩负人族兴衰的重任,不应草率继承。他力排众议,将刚出生的鹤儿剥去继承权、改姓隐藏身份,送到世家做假子。自己新立禅位制,以人皇剑法为传承和制约,培养了当时天赋最优、品性最坚韧的一位传人,多年考核后,将其推为新皇。”
“新皇不会对曦亲王之子不利吗?”路听琴很难想象嵇鹤知道身世时的心情。他抛下一切孤身来求玄清道人为师,也与这个有关吗?
玄清道人温柔地看着路听琴,“不必担心,当代人皇也算是天生圣人。他做的很好,广开商路,藏富于民。他追封了曦亲王为先皇,厚待鹤儿,待他如亲如弟。不过鹤儿对此不太接受,他在世家过得也不算顺畅,进了山,有一阵子发了疯似的练剑,现在好多了。”
玄清道人不再说话,他专心地看着龙骨,指尖向下,让凝聚的灵力接触到龙骨表面。莹白的龙骨骤然爆发出一阵黑金色的龙气,形成一层浮在表面的薄膜,将玄清道人的灵力弹开。
路听琴认为这是排异反应。
淬炼龙骨,应当模拟龙骨在重霜体内生长的环境,加以刺激,使它在体外形成龙核。
在路听琴长期的干涉下,重霜体内有归元诀、龙气,以及属于路听琴的灵力,这三种力量达到了制约平衡。
玄清道人知道了重霜的状况,想要帮路听琴淬炼龙骨。但龙骨已经形成了固有的力量平衡,若想强行打破,就会得到反抗。
“师父,我来。”路听琴取出乾坤袋中储藏血液的玉壶,打开壶盖,将重霜的血液抛洒在空中,同时指尖释放出浅蓝色的灵力,包裹住血液。
浅蓝色的灵力与血液泾渭分明地组合在一起,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圆环。
“听琴,”玄清道人摸着龙骨,“你给我一点时间想一想。”
“龙宫就在眼前,迟早要淬炼龙骨。我做,师父在旁边看着,会更安全。”路听琴坚持地看着玄清道人。
淬炼龙骨不仅需要能够融合的灵力,还要求别的东西。玄清道人是全能型的人物,但在某些专业领域,路听琴觉得还是得专业的来。
玄清道人再次叹气,他看着路听琴就像看着另一个让自己头疼的孩子。他想要劝说,最终松开手,让龙骨飘在空中,悠悠进入圆环中心。
黑金色的龙气、重霜的血液与路听琴的灵力交织在龙骨上。
路听琴眸色转为浅淡,他的视野中将诸多力量分解成亿万个分子,不断微操着灵力,压迫三种力量凝聚融合,再不断压缩,催生龙骨改变构成。
这种操作不考验灵力的输出量,但极为精细,不容出一丝差错。路听琴精神高度集中,不一会额角就浸出冷汗。
他不敢停手,视野里只有半空中不断缩小的由黑金、浅蓝、红几种颜色组成的圆环,其余都模糊成一片。
就在数种力量即将彻底融合的,颜色变为统一的黑色时,异变突生。
龙骨承压,骨节本身爆发出强劲的龙气,激荡着室内装潢震动、古琴嗡鸣。
玄清道人迅速稳定了室内,他坐到路听琴侧面,忧心忡忡地伸出一只手,抵在路听琴心口。
路听琴额上的冷汗殷殷落下,积攒在眼窝处,顺着眼睫滑下。他不敢眨眼,早有预料地操纵着灵力分成百亿细流,渗入奔涌的龙气,与数次抚平重霜体内痉挛时一样,引导突然激荡的龙气汇入融合的洪流。
精力的过度集中,让路听琴忽视了护住自己心脉。他心口隐隐有痛意。
玄清道人的手感受着路听琴的心跳速度,探查着路听琴体内的情况。他不能轻率出手,一点细微的变化都可能影响路听琴的操作,造成更多的麻烦。他等待着,随时准备好强行打断路听琴的动作。
终于,圆环越缩越小,变作一层薄薄的光膜覆盖在龙骨之上。龙骨边缘愈加圆润,从长方形缩短成柔角正方形大小。
路听琴收了手。龙骨失去力量支撑,骤然下坠。
一只等候已久的灵蝶飞速冲过去,作为缓冲载着龙骨缓缓落地。
玄清道人跪坐在路听琴身边,想让路听琴枕在自己膝盖上。
路听琴身躯前倾,一手撑地面,一手死死压住心口。他感到玄清道人的指引,但无法做出回应。他睁着眼睛试图看清地面,数息过后,眼前依旧是昏黑,似乎有什么堵着他的心肺,让他吸不上气。
路听琴恍惚间听到重霜的声音。
“师祖……师尊……水已经……房间……”
应当是重霜站在门外,汇报他已经将今夜留宿的房间收拾妥当,安置好沐浴的热水。
让他回去,别等在门口。
路听琴的手摸索向玄清道人的方向,轻轻摇了摇。
第43章
玄清道人抚住路听琴的心口, 让玉牌散发出冰冷的灵力。
路听琴好像浸在冰窖中。玄清道人的力量沉稳地盖向他的心口, 逼得涌动的魔气层层后退,缩成阴暗的种子。
“听琴,好点了吗?”
路听琴没有作声。过了一阵, 他心口的痛意消退, 眼前逐渐看到光亮,向玄清道人沙哑道:“好了。”
“这次是什么疼法,有什么症状?”玄清道人让路听琴靠坐在矮桌前。
路听琴听到门口传来衣裳的摩擦声。他闭目,模模糊糊地感受到门外有一团黑金色的光团, 这是属于重霜的力量。
重霜还没走, 正在门口屏息听着。
路听琴对玄清道人传音入密道:“撕裂。”
玄清道人的微笑收敛了一点, “再详细一点好吗,我想判断魔气侵蚀的程度。”
“重霜, 回去。”路听琴皱眉,他不愿意在小辈面前诉苦, 刻意放大了声音,“这种事是弟子应当听的吗?”
门外静了一瞬, 路听琴听到小声的“师尊恕罪,弟子告退”, 而后是一阵脚步声。
路听琴磨蹭了一阵,在玄清道人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从一个点向外裂开的那种痛感, 五感受到影响, 呼吸跟不上, 四肢也有一点麻痛,师父的灵力上来后就好了。”
玄清道人的手向玉牌输出完最后的灵力,缓缓放下,“我的灵力不是万能药,听琴,你来了之后发作过几次了?”
路听琴沉默,这问题他不好回答。
魔气发作有不同程度的表现,最疼时是刚穿过来那两次,他听到快让人发疯的低语声、全身都好像被撕裂;其后是帮重霜梳理龙气的几次,他没有听到低语声,心口疼痛、眼前发黑;最轻的一种是动用轻功或者画符文时,他精力集中后,会有微弱的眩晕,一会就好。
说起来,上次高热后,他身上一直若隐若无有着力量被抽空的无力感,不时额角抽痛。这种算是发作的话,他差不多每天都是这样。不过这种轻微的不适可以忽略不计。
玄清道人等了半晌,换了个问题,“你刚才一段时间内不能视物,之前有这种症状吗?”
路听琴继续沉默,这问题他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