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坑男配时我在想什么——by卷卷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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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夺低头抿嘴一笑。
“笑什么?”韩皎严肃道:“臣是认真的。”
谢夺挑眼看向小神童:“对付流民哪能算打仗?那帮人没有丝毫战斗力,还自己往死路走,我要是完两日对付他们,他们没准已经自己把自己饿死在山上了。”
韩皎正色道:“话不能这么说,您本来就是为了保住他们的性命,当时那状况,保命比杀戮难千倍呢,您就是有作战天赋,才能想出那样的办法,臣敢肯定,您要是指挥作战,一定是大楚最厉害的主帅。”
谢夺乐不可支:“这话先生可别去外人面前说。”
“殿下为何妄自菲薄?”没想到大boss完全感觉不出自己这方面天赋。
谢夺无奈地道:“我没打过仗啊,小白先生,吹牛总得有那么点根基吧?”
“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韩皎把地图递到他面前。
谢夺刚欲拒绝,小神童已经把地图揣进他怀里。
“韩皎。”
被大boss警告的嗓音惊得收回手,韩皎发现自己又胆大包天了。
见小神童脸上露出畏惧之色,谢夺有点后悔,却仍旧态度强硬道:“你在六哥面前怎么不敢如此放肆?叫旁人瞧见了,你说我要不要治你的罪?凶你你又委屈,不凶你你就上天。”
韩皎还是很希望大boss能看一眼地图,有他看,韩皎就觉得安心。
明天燕王就要出征了,只能放肆一回。
“怎么不说话?”谢夺看着他。
韩皎以退为进表达失落:“臣要回家了。”
谢夺自己就是个任性的小魔头,韩皎失礼在先,谢夺倒过来耐心哄几句,已经耗尽了风度,此刻便不再说话,看看韩皎是不是真有胆量当着他的面扬长而去。
好在小神童还是个实在人,终究没有真的给脸色,而是小声地问他:“殿下车马备好了吗?”
谢夺顿时破功,无可奈何地扶额低笑:“你在等我送你?”
韩皎故意理直气壮缓和气氛:“殿下不是想反悔吧?臣腿都快断了!”
谢夺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认真跟这小神童计较,转身迈步走到帐篷前,亲自掀开门帘:“请进吧先生,累了就歇会儿再上路。”
见大boss心情好转,韩皎不死心地再次请求:“进去作甚?殿下又不帮臣看地图。”
谢夺终于认栽:“我看还不行么?你只带来一张?少了,把川贵每个州县的地图都拿来我看。”
韩皎终于笑起来,一低头飞快钻进帐篷里坐好,把地图摊开在矮几上。
谢夺弯身跟进去,见他把地图倒着摆放,只好去矮几对面坐下。
韩皎倾身向前,如饥似渴地等待战神“显灵”。
谢夺细看了地图一眼,顿时笑得不忍直视。
韩皎诧异:“殿下又笑什么?”
谢夺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镇定:“这地图是你自己画的?”
韩皎解释道:“是我照着翰林院文牍房找来的罗州地图临摹的!我仔细量过,绝对分毫不差!”
谢夺低头捂住双眼忍住笑:“你好歹抄个山岭河道也好,抄各族部落分布作甚?我们是去打仗,又不是去串门。”
一阵沉默。
谢夺抬起头,才发现小神童一脸失落。
谢夺立即双手拿起地图,恢复严肃。
韩皎叹息道:“臣翻遍文牍房,就找到这一张地图。”
谢夺点点头,正色道:“可以,这也一样看。”
韩皎越想越泄气:“没用就算了。”
谢夺放下地图,认真道:“有用,这地图可以用来猜测他们的粮道走向。”
韩皎抬眼看着大boss:“真的?”
谢夺点点头。
韩皎心知这地图怕是派不上大用处了,这一战,只能相信随行将领的能力。
谢夺见小神童闷闷不乐,忽然想起什么,抬眼冲韩皎狡黠地笑道:“要不,跟我去大营里看看罗州的地形沙盘?你敢么?”
韩皎眼睛一亮:“我也能看吗?”
“反正没人说不能。”谢夺笑。
韩皎紧张:“要不要先请示燕王殿下?”
谢夺坦白提醒:“你请示六哥,六哥肯定要请示刘将军,那就说不准了。”
韩皎想了想:“那我们偷偷溜进去吗?”
谢夺一点头。
韩皎:“被抓住怎么办?”
谢夺:“就说走错帐篷了。”
韩皎觉得大boss满脸写着不靠谱。
谢夺朝门口扬了扬下巴,鼓励小神童拿出勇气。
韩皎垂眸想了想,一拍桌子站起身:“走!”
帐篷外到处是人,想溜进去是不可能,谢夺走在前面、挺直腰杆,一脸凶神恶煞地逼退看向自己的目光,而后光明正大地走进大营。
韩皎也狐假虎威地成功到达目的地。
大营比刚刚的军帐开阔很多,密不透风,还点着好几盏灯,照亮了营帐中央那块罗州地形沙盘。
虽然沙盘中山水模型都很粗糙,但分布非常细致,大体的地形高度、水道交错,都能看出来。
韩皎抬头看向大boss:“怎么样殿下?这比地图好用吧?连各个堡垒周围的地形都一清二楚。”
谢夺两眼放光地注视着沙盘,看来也是头一次看见这么特别的模型,兴奋地喃喃:“做得好细致。”
韩皎恢复信心,再次开始耐心地等待战神显灵。
因为沙盘布局相当细致,谢夺总览整块地形之后,只能选择几个重点关口仔细观察。
本以为大boss会越看越激动,没想到许久过去,谢夺反而眉心紧蹙,神色从兴奋变得严峻,甚至变得慌张,平日凌厉的琥珀色眼眸,此刻竟震惊得微微闪烁。
第94章
对于习惯了大boss“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最大”气场的韩皎来说, 此刻谢夺神色里的惊慌, 简直让人窒息。
但他还是忍住了,怕打断谢夺思路,所以没有急着询问,只安静的等待。
谢夺看完一处关口,又围着沙盘走动,寻找下一处目标, 先后驻足五次,绕过半个沙盘, 才突然察觉站在原地的小神童,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
“你怎么了?”谢夺问他。
韩皎仿佛窒息许久重获空气,深吸一口气回答:“臣也想问您怎么了,这仗是不是不好打?”
谢夺垂眸扫视一遍整个沙盘, 低声道:“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会打仗,这地形和各处防御点, 比我想象中复杂太多了。”
韩皎张了张口, 镇定地应和:“确实比流民那次复杂很多。”
谢夺垂眸看着各个关口周围的山脉水道, 低声道:“根本没法比。”
韩皎试探道:“您觉得很难攻下罗州吗?耗时会比预想中更久?”
谢夺缓缓摇摇头:“不知道,还好不是我领兵。”
韩皎一惊:“什么意思?”
谢夺抬头看他:“怎么了?”
韩皎按捺心急,苦笑道:“臣……特别想听您详细分析一下战局, 随便说些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
谢夺简直哭笑不得,平日里小神童满脑子想着六哥七哥的琐事, 经常把他这个才华横溢的蹴鞠高手抛在脑后,偏偏在军事方面,对他这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表现出特别的依赖,真是迷一般的独到眼光。
谢夺其实可以胡扯一通,博得小神童仰慕的目光,但他还是忍住了,老实巴交地抬手指向自己第一个仔细查看的防御堡垒,解释道:“插黄旗的那块沙丘,看见了么?我们先头部队就会从那里发起进攻,再看这几处的蓝旗和绿旗,分别是水师和陆军夹击的行军路线,他们是打算在此处包抄这个关口。”
韩皎目光顺着谢夺手指的方向仔细看完,感觉伏击路线还挺隐蔽,抬头问谢夺:“您觉得这个战略有缺陷吗?是不是轻敌了?”
谢夺若有所思,摇摇头。
韩皎追问:“可您刚刚看这第一个关口的时候,神色似乎有些紧张,是发现了哪里有危机潜伏吗?”
谢夺正色回答:“这一战的主帅陈迎光将军、各支军队的主将,全都是西北和东南调回的名将,他们会知道如何应对潜在危险。”
“可他们不在这里,也不会耐心给臣讲解,”韩皎豁出老脸,轻声恳求道:“臣只想请殿下赐教。”
那双注视他的桃花眼,和梦里求救时神色竟如此相似,谢夺突然兴奋莫名,也顾不上自己是外行人了,径直走到小神童身边,指着第一个防御点道:“我感觉这个防御点很蹊跷,你看,从东南角往西北内部的堡垒位置都别有用心,就只这一处堡垒相对地势孤立,乍一看就跟棋艺高超的人忽然打出颗臭棋,有点诱敌深入的意思,但是这处关口确实先天不足,防无可防。”
韩皎听明白了:“这么说来第一战应当不难打,那您方才为何神色忧虑。”
“这地形看得人很不舒服。”谢夺下意识皱眉,每次看见地形全貌的时候,他就会下意识思考最佳攻防要塞,紧接着不自觉地开始想象守军如何备战、攻城军如何破局。
初见沙盘时,谢夺也是第一时间察觉了防御最为薄弱的关口,见黄旗也插在那里,说明主帅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谢夺还挺得意。
可随着脑中的攻防战以各种方式开始演练后,这块沙盘里的地里条件,简直让谢夺毛骨悚然。
所以,他才说“还好不是我领兵”。
谢夺因此感到庆幸,并非不关心燕王与官兵死活,而是觉得领兵的主帅肯定比自己厉害得多,他一个外行人,被这种地形难住也不稀奇。
韩皎却十分清楚,谢夺觉得这地形“看得人很不舒服”,那就一定是出了大问题。
谢夺还不清楚潜藏在自己体内的可怕军事能力。
原著里第一次参战,大boss的定位跟如今的燕王一样,是吉祥物般的存在,用来鼓舞士气、代天子出征。
后来意外打了一场遭遇战,谢夺竟然临危不乱,闪电部署四千精锐士兵分成前锋中尉,依托高山布阵,又令弩兵协同骑兵,两翼骚扰冲杀,扰乱敌军阵型,随后且战且退,一路变幻阵型,把两万敌军引进了传说中的“天隙”绝境,最终转守为攻,杀得敌军尸横遍野,还活捉了一名鞑靼名将!
这一战,让谢夺意识到自己对瞬息万变的战场形势,有着极其敏锐精准的判断力。
于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开始正式参与练兵摆阵,战略规划,甚至参与过前线指挥。
结果如何?大楚国内给这位新锐战神的评价,只有六个字:战必胜,攻必取!
而作为从前最强的敌人,鞑靼简直对这个看着像花瓶实际上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楚皇子避如蛇蝎。
惹不起,我们认怂还不行吗?
谢夺很快就给了他们答案:不行。
见鞑靼接连几个月没闹事,手痒了的谢夺让辽东一处边关将领,半夜拿大炮把自家城门轰坏一小块,然后硬赖人家鞑靼半夜偷袭了,终于师出有名,开始继续痛击侵扰边疆百姓数百年的仇敌,可以说要多记仇有多记仇。
直到那时候,谢夺的观念才从“这些人怎么这么菜”,变成“原来老子这么牛逼”。
所以说此刻的大boss确实不能算谦虚,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这方面优势。
韩皎算得上目前唯一知情人,所以他得把大boss的“不舒服”当回事,继续哄大boss说明白一些。
谢夺也没隐瞒,先就说出了自己最大的忧虑,指着一处被水环绕的山路,说这地方只能纵深进攻,光靠沙盘又看不出山坡陡峭程度,一旦敌方有水师埋伏,我军很可能会被截成几段,无法形成防御阵势,火炮也没法对船只进行精准打击,各种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非常吃亏。
一听这话,韩皎心里打鼓,抬头看向大boss:“这里是行军必经之路吗?”
谢夺蹙眉想了想,说:“不是必经之路,但是这里往北那个关口必须打下来,不然以后辎重容易被阻截,倘若绕道行军,军费消耗起码高出一倍。”
韩皎脸色一白。
那还得了?
怪不得这罗州土司上窜下跳了几百年,都没有皇帝下狠心打他,八成就是有不少被打惨了的前车之鉴,不是靠人多势众武器先进,就能搞定的问题。
可是原著中并没有提及这场战争,因为故事是从几年后开始的,原著中的燕王因为勾结边关将领的嫌疑,此时还在蛰伏,自然也没有参与这场战役,可如今……
韩皎原本一心想着保住谢夺和谢修的性命,此刻意识到燕王很可能陷入险境,脑中忽然闪现燕王对自己的赏识、信任与尊重,心中顿时酸涩不已。
这兄弟三人真不叫人省心。
见小神童满面怆然,谢夺蹙眉道:“怕什么?都说了,我不会打仗,陈将军一定有解危之策。”
韩皎担心道:“连殿下也想不出办法吗?”
面对小神童全心全意信任的目光,谢夺感到丝窝囊。
他微微弯身,双手撑在桌案边,低声回应:“韩皎,你不能指望我蹴鞠踢的好,还会打仗,七哥也只擅长制造器械,我已经很厉害了。”
“就是知道殿下厉害才请教殿下,您不必紧张,就当与臣随意探讨。”
谢夺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再次看向沙盘,看完一处,又迈步走向另一处,韩皎赶忙退后一步让他自由来去。
围着沙盘走了三圈,谢夺又回到刚刚所指的危险地段,对韩皎道:“我认为,可以先冒险突袭往南这两处要塞,然后登陆这座孤山,把两边的桥都拆掉,这个河道宽度不够,火炮在这个位置足以切断南边过来的所有突袭水师,虽然容易被包抄,但两边要塞已经被我们攻下来,就算他们想突袭,我们的援军也很迅捷,人数优势和军械优势都能发挥出来,以后运送辎重也用不着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