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坑男配时我在想什么——by卷卷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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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对视。
“殿下?殿下!末将知罪了,容末将立在一旁聆听您的教诲吧殿下!”
悲惨的求饶声,并没有唤回翎王殿下的怜悯之心,张云贺就这么被“请”出去罚蹲马步了。
宴席上的其他将领顿时安静如鸡。
这位年少的战神果然跟传言中一样性情乖戾,翻脸比翻书还快。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大boss好不容易找到自我安慰的借口容易吗?人艰不拆啊,没当场殴打你已经是大boss有风度了
第104章
这场力挽狂澜的伏击战, 给韩皎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荣誉, 朝廷给予了他副将级别的功勋。
在皇帝看来,没有韩皎的冒死谏言,就不会有这次展现国威的惊天荣耀。
又因为韩皎亲身参战,皇帝心中的一切疑虑都被打消了,他认定韩皎明里暗里,都已经效忠翎王。
庆功宴后第二日, 韩皎在小朝会上接下圣旨,兼领礼部郎中一职, 正式踏入了六部九卿的门槛。
全家人都高兴疯了,一直抠门的韩老爷甚至书信回老家,让全家族的人来京参加庆宴。
当然,他不是因为儿子进入六部而开心, 而是因为儿子在这场扶危救国的战斗中,有着不可取代的功劳。
韩太太看起来比韩老爷更开心,因为朝廷的赏赐异常丰厚, 副将级别的赏赐, 光是白银就有整整五百两。
这一笔赏金, 就够一家人大鱼大肉一辈子,家中还存着儿子之前侦破大案的赏银,再也用不着斤斤计较地攒钱, 儿子成婚用的彩礼都毫无压力。
所以,韩太太眼光也高了,相中的亲家, 都是四品大员起步,她把看中的名单列出来,特意向儿子征求意见。
这可把韩皎给吓坏了,当即非常严肃地请求母亲不要去人家说媒,他还没做好成家的准备。
韩皎十九岁了,搁这年代确实可以成家,但是先婚后爱是他无法接受的婚姻模式,他需要先了解对方是怎样的人,再考虑能不能在一起一辈子。
好在韩太太并不急着儿子的婚事,她是担心儿子大了想媳妇,才主动提起,见儿子如此坚决反对,便暂且放下了这件事。
但这事却成了韩皎的心事。
此前他从没认真幻想过未来会跟什么样的人过一生,此刻认真思考起来,却陷入深深的迷茫。
什么样的妻子才是他的理想型?
作为一个沉迷学习十多年的书呆子,韩皎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初中高中时喜欢的女孩子,都是些女团成员,而且比起明星,他更崇拜自己看的那些里的男主。
他一直想成为书里男主那样的人,或者跟男主并肩成就大事业。
没错,这才是他经常幻想的未来,他未来的计划里,并没有过理想型的姑娘,只有理想型的男主。
高中时,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崇拜燕王,如今竟然梦想成真当上燕王的谋士,燕王却没有原著中那样历经风雨后的渊深城府,与他想象中并不一样。
虽然心中十分感激燕王的赏识,可韩皎心里似乎藏着自己都不敢细想的疯狂计划。
或许旁观者清,那位腹黑帝王已经看穿了他。
是的,韩皎想辅佐的人,是谢夺。
因为很清楚谢夺迟早会成为太子,所以韩皎并没有在这方面替谢夺铺路。
可他一直在暗中替谢夺除掉前路的荆棘。
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接近并治愈端王,看起来是为了替燕王铺路。
作为知道原著结局的人,韩皎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让端王与燕王冰释前嫌,避免谢夺未来为了复仇,跟男主燕王过不去,只要谢夺没有主动把燕王逼上绝路,燕王几乎不可能为了争夺皇位与兄弟反目。
韩皎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存了这样疯狂的心思。
燕王是男主,韩皎却不管不顾地在为谢夺争取活命的机会,哪怕这么做可能会让自己的未来陷入绝境。
他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一直不敢细想,因为一旦想清楚自己的目的,理智就会阻挠他与天命的结局对抗。
母亲提起成亲这件事,意外逼得他把藏在最深处地小心思对自己坦白招供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是个绝对理智的人,不知不觉就被大boss莫名的纵容给腐蚀了。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更奇怪的是,自从打仗回来后,韩皎夜里经常梦见大boss。
那天眼睁睁看着谢夺混入鞑靼军队,回京后,梦里总是梦见大boss负伤而归,吓得半夜惊醒。
比起恶梦,韩皎更担心的是自己反常的举止。
在大boss面前,他的脸皮越发的薄了,从前只是被大boss用那种眼神盯着才会脸红,现在光是靠近谢夺一米范围内,韩皎的耳朵就会跟信号灯一样红得发亮。
邪恶的大boss可能已经发现了他这个羞耻的秘密,所以回京后,经常试探着接近他。
只要韩皎没逃跑,臭弟弟就会得寸进尺地靠得更近,还特别可恶的观察韩皎反应。
而且,自从见识过谢夺横刀立马突袭擒王的场面,韩皎总觉得谢夺看起来越来越帅了。
虽说这小子颜值一直都很邪门,但韩皎起初只是觉得有些羡慕,现在却是忍不住想要偷看几眼。
这让韩皎陷入一个痛苦的矛盾循环——
待在一起时,谢夺经常一派坦然地注视他,所以韩皎根本找不到偷看的机会,一旦偷看,就会被抓个正着。
而谢夺似乎会把他的视线当成一种邀请,一旦视线相碰,就会试探着靠近他,最终逼得他逃跑。
韩皎快要疯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靠近谢夺会脸红。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忍不住想要偷看谢夺。
单纯从表面情况分析,他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基佬!
这个表面结论曾吓得他几天没睡好觉。
但经过仔细分析后,韩皎发现自己并不想对大boss做出那种事,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好看而已。
那么,这应该是一种朋友间的欣赏。
韩皎坚持这么认为。
几天之后,各地驻军陆续赶到京城。
十五日之后,燕王带着四万轻骑兵率先赶回京城驰援,他身后还有十多万大军,正在回援的路上。
半个月前收到京城危急的急报,燕王惊骇之下,命令二十多万精锐军立即撤离罗州,回京驰援。
依照原本的进攻计划,罗州那两座要塞,这时候已经快要攻下来了。
也就是说,楚军以死伤数千精锐的代价,即将攻下的罗州两座要塞,又因为京师危及,就这么拱手相让了。
因为大部队必须回京驰援,缺了后勤补给,留下的守军根本守不住这两处要塞,未免造成更大损失,只能全数撤离 。
燕王的这个决策是无奈之举。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燕王不可能得知京师危亡在即后,继续攻打罗州,所以这个决定本身并没有错。
问题在于珠玉在前——谢夺带着两万四千守军,全歼了两万鞑靼精锐。
燕王带着二十二万精锐军,攻打罗州四万叛民,损失数千精锐后全军撤退。
且这件事究其根本,是因为徐阁老决策失误,大量调拨西北守军精锐转战罗州,才给了鞑靼可乘之机。
徐阁老的罪过,自然要燕王分摊一半。
再加上跟伏击战的对比,攻打罗州的损失过大,回京后,燕王一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全城百姓茶余饭后,都拿他跟战神翎王作比。
原本的代天子出征,一下子成了代天子受辱。
燕王回京见过父皇之后,就躲在王府不出门了,谁也不肯见。
紧接着,二十多万军队也被陆续调离京城,西北骑兵全数回到西北守边。
皇帝改任李阁老负责罗州之战,李阁老则立即实施了自己原本预想得计划,命令川贵总督封堵罗州关口,准备打长期消耗战。
皇帝表面上对事不对人,只是更改了应对罗州叛乱的策略,实际上,内阁当天就撤换了两位阁员。
皇帝把徐阁老的两个学生撤出内阁,换上了两个底细不明的官员。
据说徐阁老接旨的时候,脸色惨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还是一旁的李阁老把他给扶起来,才颤巍巍接下了撤换阁员的圣旨。
这件事显然会让燕王更加遭受打击。
此后整整五日,连三皇子都没能进得了燕王府。
小皇子们都很担心六哥的状况。
压力最大的是谢夺,他那场伏击歼灭战,总被拿来跟罗州之战做对比,让燕王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笑话。
这日后晌,燕王府后院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
一声陶瓷碎裂的脆响过后,凉亭里传来燕王口齿不清地命令:“再给我拿两坛过来。”
一旁的大伴忍不住开始抹眼泪,一手扶着烂醉如泥地燕王:“不能再喝了殿下,歇会儿罢。”
“快去拿酒……”
“别喝了,哥。”
听见身后熟悉的嗓音,燕王仿佛一下子酒醒了,猛然转头,当真看见九弟立在凉亭外。
喝了太多酒,燕王甩了甩脑袋,还是不能分辨那是幻觉还是真人。
直到那身影矫捷地跃入凉亭,上前弯身想把他扛回屋里,燕王才跌跌撞撞地退闪开去。
“谁放他进来的。”燕王醉醺醺地质问周围侍从。
太监们顿时跪了一地。
“是我自己进来的。”谢夺坦白。
燕王缓缓回头,看向九弟,笑了:“自己进来的?啊,对,区区王府,如何能挡住战神的脚步?都起来罢,怪不得你们。”
谢夺上前一步,垂着双手,无措地望着六哥:“别喝了哥,父皇只是改了作战策略,没有就此放过罗州叛民,你得振作起来,战功迟早属于你。”
作者有话要说: 棉花精陷入自我怀疑中,每天照镜子都感觉自己看起来更gay了怎么办!
第105章
“战功?”燕王满面凄然地苦笑一声, 转身踉跄着坐回石桌旁, 端起酒碗喃喃道:“等着我的,从来只有耻辱。”
谢夺绕道六哥身旁坐下来,却没有再开口。
他本就不会安慰人,硬着头皮溜入燕王府,只是因为心中没来由的不安。
可此刻看见六哥,并没有减轻他的压力, 心中那股憋闷反而更让人透不过气。
燕王撑着桌子扬起脸,醉醺醺地郑重道:“我现在没心情接待任何人, 不想挨骂就赶紧地走,别让我说第二遍。”
谢夺低着头,自言自语般小声开口:“让你骂两个时辰够么?骂完就算揭过了。”
燕王挑眉惊讶道:“揭过?怎么揭过,四千多名白白牺牲的将士尸骨都还没掩埋, 这事儿就能揭过了?”
谢夺一惊,蹙眉道:“哥,保家卫国是军人的天职, 罗州叛民侵扰川贵地区百姓, 已有数百年之久, 这场战争是他们挑起的,我们既然应战,就得做好牺牲的准备。”
“可他们的牺牲, 换来了什么?”燕王目光陡然一冷,气息变得粗重,鼻子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直勾勾盯着谢夺,冷冷道:“打下那两座要塞,又拱手相让……如果一开始照着陈将军的计划,我们打完第一仗就按兵不动,这么耗着,不到半个月,就能等来京师求援的急报,那四千名将士,就能好端端跟着我回京。”
谢夺一惊,低声问:“你怪我么?”
燕王摇摇头:“怎么可能?我醉了,不想听疯话就请摆驾回宫吧,战神殿下。”
谢夺眼里的无措此刻已经转化成压抑的愤怒,注视着熏醉的六哥,良久,沉声道:“你不去找害得西北边防空虚的人算账,倒来怪我?希望你酒醒后仔细想清楚,罗州作战方略没有问题,导致你们撤军的罪魁祸首,是徐阁老。”
燕王闭上眼:“放心,四千将士的命,我会自己担着。”
谢夺急道:“你可以现在就随我去见父皇,把一切都说明白,再请内阁明发邸报,让全天下百姓都知道罗州之战策略,皆由我谋划,功过是非任由天下人评判。”
燕王冷冷道:“明白,九弟的作战策略精妙绝伦,错在我、在徐阁老,我已经说了我会自己担责,不想再搅得人尽皆知,能放我一马么?”
谢夺默然盯着他。
察觉气氛剑拔弩张,一旁太监赶忙上前哄翎王道:“我的小殿下,主子现在心里憋闷,又喝醉了,您宽宏大量,千万别把主子的醉话当真,以免受了委屈,今儿还是先请回罢!”
谢夺看着六哥:“好,就当我今日没来过,刚才的醉话我会全部忘掉。六哥,敌人还好端端活在罗州,这时候追究是非得失,没有任何意义,爬起来,打败他们,那四千烈士的牺牲,才不会白费。”
燕王没回应,闭着眼睛摇摇晃晃趴在了石桌上。
谢夺离开了燕王府。
第二日清晨,酒已经醒了,燕王却没有忘记自己昨日对弟弟说的话。
他闭目仰躺在床上许久,苍白的脸容陡然痛苦地皱起,右手一拳砸在床板上,心口酸痛难忍。
太监听见闷闷的砸拳声,慌忙上前拉起床幔:“殿下?殿下是哪里不舒坦了?”
燕王哪里都不舒坦,从回京第一日起,他就被屈辱与歉疚淹没,昨日又借着酒劲迁怒弟弟,此刻更添悔恨与自责,每一次呼吸,都让他后悔活在这世上。
燕王抬手捂住双眼,低哑地喃喃:“为什么战死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