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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僵尸惹的祸——by陆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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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郝多鱼撒娇似的拉着长声喊了一嗓子,见他母亲又要张嘴,赶忙回身拉过陆静修推到他母亲面前,嘻嘻笑道:“妈你看这是谁?”
  中年美妇一愣神,待看清这人长相后,有些不敢置信的道:“这,这是阿修吧?”
  陆静修脸色温和了许多,想了想,叫道:“姑姑。”这个称呼是跟着染霜表哥那边论的。郝多鱼的母亲是他表哥染霜的亲姑姑,他这样称呼郝多鱼的母亲合情合理。
  染樱立刻笑弯了眼睛,手搭在陆静修臂弯上,“你这个孩子,变化真是好大,我都不敢认了。长的可真是精神!”
  陆静修露出个淡淡的笑意,没有说话。
  染樱还想寒暄几句,郝多鱼却等不及了,在一旁催促道:“好了妈妈,叙旧可以等下再说,先让修哥去看下二叔的情况。”
  染樱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是也没反对,点头道:“也好,”然后转头对陆静修道:“阿修你别见怪,你这个小表弟啊,就是毛毛躁躁的,做事顾头不顾尾的,我都说过他多少遍了也不管用。等会你不用紧张,能帮的上忙就帮,帮不上也没关系,没人怪你。”
  陆静修道:“谢谢姑姑。”
  染樱眼里带着笑意,“既然来了,不忙的话就留下住几天。”
  陆静修没说话,正好这个时候已经走进了郝二叔的卧房。
  郝大福满脸沉郁的背着手在地中央来回的踱步,病床前祥叔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正忙活着,祥叔将一把糯米均匀的盖在郝二叔的手臂上,那糯米刚一接触皮肤就发出刺啦一声响,冒出一股黑烟,再看那糯米已经成了焦炭。床边摆了一溜垃圾桶,其中四五个已经满了。
  郝二叔从昨天手上被抬回家,就一直昏迷不醒。祥叔亲自带人昼夜用糯米拔毒,也勉强维持尸毒不继续扩散而已。一点起色都没有。
  祥叔一天一夜没合眼,累得脸色青白,身体微微打晃。别人要替换他,他还不肯。
  郝大福托人请来白云观的一阳道长,一阳道长看过之后连连摇头,只说这伤看着像是尸毒,却又不同,他无解。
  “爸!”郝多鱼进门就脆生生的喊了一嗓子,郝大福一抬头,刚要瞪眼睛,就听小儿子急切的说道:“我把修哥请来了,让修哥看看二叔吧!”
  陆静修就跟在郝多鱼后面,见郝大福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就张口叫了一声,“姑父。”
  ……啊,郝大福愣了一下才点头答应,冷不丁看见陆静修都他不敢认了。这哪是他以前见过的那个头发遮住半张脸,走路总是低头的孩子?
  陆静修的长相白皙清秀,眼睛透亮,带着一股独特的气质,耐看又很吸引人。
  “胡闹!”郝大福缓过神来瞪了儿子一眼,陆静修此时却已经走到了床前,就见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清隽的老头,头发灰白,脸色青黑,一条露在外面的胳膊呈现可怕的黑紫色,小臂上有一道半个巴掌大的撕裂伤口,此时那伤口上铺了一层糯米,雪白的糯米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迅速变黑。
  “这不是尸毒,是蛊毒。”陆静修道。
  “蛊毒?”祥叔抓着糯米的手就是一顿,蛊毒?
  陆静修走过去示意祥叔让开,祥叔看他不像是玩笑就将位置让了出来。陆静修见郝二叔整条胳膊都被毒气侵蚀,好在没有蔓延全身。他两指并拢催动体内灵力汇聚在指尖,沿着肩头慢慢朝着小臂伤口处推动。
  浓黑的毒血被灵力逼到手臂伤口处,顺着早已经干硬结痂的伤口慢慢渗出,落到下面的一个垃圾桶里。
  一遍一遍又一遍,陆静修足足用灵力梳理了五遍才将盘踞在郝二叔胳膊里的蛊毒全部逼出。他额头早就见了汗了,体内灵力大量流失。没办法,这蛊毒十分难缠,如果不清理干净,就算郝二叔捡回一条命,这条胳膊恐怕也就废了。
  不过就是费了一些灵力,过后还可以修炼回来。陆静修不是小气的人,笃定有舍才有得,况且还是为了救人并不是平白浪费。
  祥叔在一旁看的喜上眉梢,早就一脸敬仰,见他收回手,十分高兴的说道:“年轻人,你很厉害!”祥叔难得称赞一回。
  陆静修只是疲惫的笑了笑,看着老大夫给郝二叔娴熟的包扎伤口,才慢悠悠的道:“二叔中的是南疆的蛊毒,尸毒根本不足为虑。”如果只是单纯的尸毒,用陈年糯米早就拔除干净了。
  怪不得,祥叔恍然大悟,怪不得一阳道长说这不是纯粹的尸毒,原来竟然是蛊毒?
  那蛊毒是什么时候下的?那李少爷的尸身是他们郝家全程入殓的,有什么异样他早就发现了。
  陆静修也觉得事有蹊跷,他道:“去看看尸体就知道了。”
  祥叔也冷静了下来,是的,李少爷还没下葬,总不能任凭他在棺材里跳个不停。别说李家会不会介意,他们决不能这样唬弄过去,不然这事传出去他们郝家的名声也就不用要了。
  祥叔觉得这背后应该是有人捣鬼,特意来坏事。不怪他多想,树大招风,郝家在这一行当里可以说是独霸一方了,惹人嫉妒也是情理之中。
  “阿修,这事就麻烦你帮忙了。但是记住,安全第一。”郝大福拍了拍陆静修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知道了姑父,您不用担心。”陆静修答应一声说道。
  因为郝二叔的情况稳定了下来,祥叔就坚持要跟着去。郝多鱼也想跟着去看热闹,眼珠子一转,高喊一声,“我去开车!”就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郝大福生气也拿这个小儿子没辙,眼角余光扫到老婆在一旁笑眯眯的站着,还得和颜悦色的嘱咐祥叔看着那小子别捣乱。
  祥叔一口答应,引领着陆静修走在前面。
  一路无话,一行人连夜赶往云州,到地方已经临近子夜了。夜黑如墨,天空中连个星星都没有。
  李家宅院里静谧一片,在漆黑的夜色下只能看得见大概的轮廓,一点光亮都没有,人气全无,宛如鬼宅。
  郝多鱼下车走了几步,发现伸手不见五指,四周还凉飕飕的,冷风直吹他后心。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怎么的,他背上寒毛直竖,几步追上去,夹在祥叔和陆静修之间。
  祥叔笑呵呵的看他一眼,“怕了?要不你待在车上吧?”
  郝多鱼算是老来子,从小在家就得宠,小时候娇憨可爱,长大了照样会撒娇。祥叔和郝二叔一样一辈子没结婚,两人没儿没女,将郝多鱼三兄弟视如己出。都说是小儿子大孙子,父母心里的命.根.子。郝多鱼从小就是蜜罐里长大的。
  “我自己在车上更怕,还不如跟着你们呢!”他用手肘轻轻捅了陆静修一下,“是不是啊?修哥?”
  陆静修没作声,他们此时已经从后门走了进去。因为承办葬礼的原因,祥叔有灵堂的钥匙,进门也容易。陆静修往住宅那边看了一眼,眼神一顿,没人?
  不过转念一想,出了这样的事,李家的人躲出去也正常。
  说着话,祥叔已经走到灵堂跟前,这灵堂是李家一间空屋子临时收拾出来的,门框上还挂着个大大的奠字,惨白惨白的颜色,就连这夜色也掩盖不住。
  吱嘎嘎一阵刺耳的声音,铁门被打开,祥叔第一个走了进去,手摸到门边打开了点灯开关。
  刷!眼前灯光大亮,郝多鱼不由自主的抬手挡住眼睛。骤然见到光,眼睛酸涩无比。
  陆静修扫视一眼,灵堂方方正正,差不多有二百多平,除了他们所在的正面,斜对面还有一扇小门通往后头。
  灵堂里还保持着当时的原样,郝家封上灵堂后就没人敢进来了。
  地上凌乱的铺了一层的黄表纸剪的方孔圆纸钱,当中还杂乱无章的夹杂着冥币,干枯的菊花。棺材原本是正对着门口,现在却安安静静的横在一旁。棺材两旁各摆了一溜十来个花花绿绿的纸人,还有纸马,摇钱树,金山银山,大别墅,宝马轿车。凡是阳间该有的富贵事物一应俱全。
  郝多鱼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呦,还是劳斯莱斯啊!挺阔气啊!
  祥叔回头看他一眼,神情严肃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免得冲撞了死者。郝多鱼忙捂住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一定不吱声了,就是放屁也会憋着。
  三人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听身后的铁门无风自动,哐当一声合了起来。
  郝多鱼吓得嗷的一声跳了起来,蹿到了陆静修身后,两手搭在他肩膀上满脸惊魂未定。三人回头看去,就见那铁门已经严丝合缝的关上了。陆静修和祥叔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心中却明镜一般。
  嘻嘻!
  嘻嘻!
  嘻嘻嘻!
  嘻嘻嘻!
  一阵尖锐而又诡异的笑声从身后响起,郝多鱼下意识回头一看,就见棺材两旁摆着的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活了过来,此时正盯着他们捂嘴而笑呢!
  要是平时有十来个大姑娘一起瞅着你笑,除了不好意思应该没有其他什么想法了。不过要是这十来个大姑娘都是纸糊的,那可就另当别论了。别人怎么样郝多鱼不知道,反正他是腿软了。
  

  ☆、草鬼婆

  郝家纸扎匠人的手艺精湛,十来个女纸人皆是穿红挂绿,描金戴银,表情惟妙惟肖。梳着复古的发髻,大脸盘子上是弯弯的眼睛,上翘的嘴角,颧骨上还贴着两块红胭脂。
  嘻嘻嘻!
  纸人们站成一排,一边逼近一边捂着嘴笑个不停。整个灵堂里都回荡着嘻嘻哈哈的声音,听的人头昏脑涨。
  “什么人请出来吧!藏头露尾的也不嫌麻烦。”祥叔忽然高声喝道。
  啊?郝多鱼惊呼一声,“好多虫子!”
  陆静修顺着他的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后门忽然涌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爬虫,足有千万只,悉悉索索的朝着他们聚拢过来,像是铺了一层黑色的地毯。
  “太恶心了!不行,我受不了了!”郝多鱼鬼吼鬼叫,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陆静修斜睨他一眼,谁让你吵着跟过来的?不过,他看见满地密密麻麻的虫子心里也不舒服,抬手一挥,就听叮叮叮的脆响不绝于耳,无数根细如牛毛的冰针迸射出去,几乎弹无虚发。那些黑色爬虫全被冰针钉在原地动弹不得,转眼就化作满地晶莹的冰晶。
  哇!郝多鱼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修哥厉害!打call!
  祥叔正在用符箓抵挡那些纸人,抽空看了一眼满地的虫子,忍不住道:“蛊虫?”
  没错,陆静修目光落到那小门边,就见那里不知何时走出来一个身材十分矮小的老妇,她头上裹着黑布,身上披着一件黑袍子,几乎是从头遮到脚,只胸口处露出宝蓝色的绣花,以及一串闪亮繁复的银饰。
  老妇面容十分苍老,瘦削,皮肉下垂,搭耸的眼角让她看上去十分阴郁,她手里拄着一根紫红色的拐杖,鸡爪一般的手背布满是老人斑。她骤然出现在门边,眼神暗沉沉的看着人一声不吭,心里接受能力弱的人估计直接能给吓晕过去。
  “草鬼婆!”祥叔一语叫破对方身份。
  草鬼婆就是蛊婆,蛊在湘西地区俗称“草鬼”。据说这东西只寄身在女子身上,而且只在女子中相传,危害极大,十分毒辣。
  不用说了,李少爷尸身内的蛊毒是从何而来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位阿婆,你与我郝家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下此毒手?”祥叔表情十分不满的诘问。
  “哈哈哈,好一个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守道堂干的事难道已经忘了么?”一道男子尖利的声音远远传来,就见那小门里又走出一人,是个瘦高的男人,脸皮黑瘦黑瘦的,下巴上留着一缕山羊胡,吊梢眼,八字眉,十足的刻薄相。
  祥叔一见到这人出现,立刻就咬牙切齿起来,“是你?周洪生!”
  “不错,是我。”周洪生得意洋洋的捋了下那缕灰白的胡子。他冷笑一声继续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说我们之间有没有仇怨?”
  这仇怨大了!
  “本来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怪就怪你们守道堂多管闲事,你们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周洪生不怀好意的扫了三人一眼,“好戏还在后头,你们且受着吧!”
  这个周洪生之前拐骗无辜女子卖给人作冥婚,是个坏事做尽,丧心病狂之徒。他竟然将被拐来的女子灌了迷药,直接封入棺中活葬。上次被郝二叔和祥叔撞见,直接将他拆穿。只是这家伙诡计多端,让他给逃了。
  祥叔已经把这件事告知道门,就连警察都配合发了逮捕令。
  周洪生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谁知道会在这里设下歹毒圈套?李家少爷也不知道是真死于非命还是被人设计。
  草鬼婆再次出手,就听一声闷响,原本安安静静摆在那里的棺材忽然一阵跳动,棺材盖被一股大力冲飞,下一秒,李少爷怒目圆睁的尸身就跳了出来。
  陆静修看的分明,这李少爷的尸身被蛊毒控制,他应该是中了两种蛊。除了暗害郝二叔的那种剧毒蛊毒外,他体内还有一种十分少见的铁线蛊。这种蛊虫可以控制人行动,活人死人皆可。中了铁线蛊的人,跟活死人无异,不知疲倦,没有痛觉,皮肤变得坚硬,只听凭下蛊之人的操纵。
  这种蛊在古时候常被下在冲锋陷阵的士兵身上,可以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
  铁线蛊之前在李少爷身上还没完全发挥优势,因为那个时候草鬼婆不在,这时下蛊的人就在眼前,操纵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李少爷整个人灵活无比,完全看不住他之前断手断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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