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光环已失效——by万树常清

　　晚上睡觉，博凌习惯地靠向林韵，搂着对方入睡。
　　“博凌，你别老抱着我，”林韵嫌热，就算开着空调，也遭不住对方炙热的体温，特别是青春期的男生，跟个火炉似得。
　　“我困了，爸爸，”博凌不为所动。
　　“好吧，赶紧睡，”林韵叹气，见儿子这么困，舍不得把人踹开。
　　博凌喜欢睡觉，准确说，是喜欢抱着林韵睡觉，他每晚睡得早，为此，个子窜得很快，没上高中就有一米八了。
　　然而当晚，他做了一个梦，朦胧的，奢靡的，梦很模糊，仅看清那人的眉眼。温柔而熟悉，他们拥抱接吻，酥麻的快感席向全身。
　　“！”博凌猛然睁眼，喘着气，脑里回放着梦里的画面，奇异的感觉聚在胸前，几秒后，他才清醒，发现裤子脏了。他猛然放开林韵，怕下.体碰到对方，或许是动静太大，直接滚下了床。
　　“砰！”一声巨响。
　　把林韵吵醒，他迷糊睁开眼，看到摔下床的博凌，“你怎么回事？睡觉还能掉下去。”
　　博凌赶紧捂住裤.裆，面色发红。
　　“嗯？”林韵发觉不对，没等他开口，博凌已经起身，跑出了卧室。
　　天空微亮，刚到六点，浴室传来水声，林韵愣了两秒，总算明白，博凌这是长大了，瞧那害羞的样儿。他顿时没了睡意，起身前去查看，摸上门把，就被里面的人按住了。
　　“你干什么？”是博凌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怒。
　　“儿子，开门啦，有啥害羞的，”林韵笑着敲门。
　　“……不关你事，你回去睡觉，”博凌搓洗着内裤，脸颊发烫。
　　“你这现象正常，说明长大了，”林韵赖着不走。
　　等了一会儿，也没回音，想来是面皮薄，不肯说话。
　　林韵不敢逗太狠，便说：“你没拿内裤吧，我帮你拿？”
　　“不要！”博凌脸更红了，咬着牙不知所措。
　　“哟？难道想光屁股出来耍流氓？”林韵调侃他，回了趟房间，把内裤送来。
　　“大少爷，开开门，”他敲门道。
　　过了半响，门总算开了个小缝，林韵觉得好笑，这人昨晚还挤着和自己洗澡，今天就成黄花大闺女，害臊得不敢见人。
　　递到门边的内裤，瞬时被拿走。
　　“你回去睡觉，我要上学了，”门内传来闷闷的声音。
　　“我不睡，你弄完，就出来吃早餐，”林韵转身走进厨房。
　　做好早餐，博凌也换好校服，看到林韵出来，眼神微微闪躲，像只受惊的老鼠。
　　“怎么了？我又不吃人，”林韵把早餐放到桌上。
　　“咳咳，”博凌被水呛到。
　　“水都不会喝了……吃多点，补补身子，”林韵给他递纸。
　　“你别说了，”博凌羞红一张脸，皱着眉，看上去有点生气。
　　“真小气，”林韵拍拍他，换了个话题，“你快高中了，我想换个房子，让你有自己的房间。”
　　如果是往常，博凌肯定会拒绝，然而经历那场梦后，他垂眸说：“好，你决定吧。”
　　“行，”林韵本以为孩子会反对，没想对方接受良好，不免有些失落。不过，青春的孩子期**多，他俩再睡一张床，总归不方便。
　　得到博凌的同意，林韵着手安排起来，14年的房价比08年翻了四倍，二手房升到两万一平方，他收回出租的房子，重新装修一遍，等博凌中考完，再搬过去。
　　晚修，教室内唰唰的写字声，周围都是努力备考的同学，博凌握着笔，不受控制想起那个梦。
　　为什么会梦到林韵？还是做那种事……梦太模糊，记不清细节，模糊地回味着，很舒服很刺激的感觉。
　　男人和男人……还是自己养父，这让博凌迷茫，导致后来睡觉不敢抱林韵，就怕再出现意外。
　　好在，初三学业繁忙，被习题挤压的大脑，没工夫想那些东西。中考对他来说是小儿科，报志愿时，老师建议他报市里的名校。
　　“以你的水平，X大附中绝对没问题，”班主任建议到。
　　“不了，我打算报Z中，那里离家近，”博凌递出报考志愿。
　　“你真的不考虑，Z中只是区名校，”班主任皱眉，博凌这么好的成绩，去Z中实在屈才。
　　“对我来说都一样，老师，我先回去学习了，”博凌垂眸。
　　“你去吧，”班主任拿他没办法，等人走后，才拿起手机，拨给对方家长。
　　“喂？请问是博凌家长吗？”
　　“哦，我是博凌的班主任，林先生你好，博凌这边的志愿……”
　　当晚。
　　博凌刚回到家，就被抓去问话。
　　“你老师今天给了我电话，”林韵盯着他。
　　“说了什么？”博凌吃宵夜的动作顿了下。
　　“她想你报附中，你为什么不去呢？”林韵也觉得奇怪，博凌成绩这么好，附中又不是考不上。
　　“附中太远，在市中心，过去要坐地铁，Z中多好，就在旁边，我还能走读，”博凌垂眸。
　　“你想继续走读？”林韵恍然大悟，“也行，你要住宿了，我一个人在家肯定无聊，不过Z中也不近。”
　　“你同意就好……”博凌无奈。
　　报好志愿，接下来就是中考。
　　博凌成绩好，考试当天十分坦然，在他眼里，不过是进去做份卷子。
　　初中毕业，班里聚着吃谢师宴。
　　他是众人眼里的学神，是女生眼里的男神，走到哪都吸引目光。
　　“博凌，听说你报了Z中，太好了，以后说不定还是同学，”有女生这么说。
　　“挺好的，”博凌顾着吃饭。
　　“学神依旧高冷，三年了，还是这幅模样，”坐在他旁边的男生说。
　　“就是，你们这群女生别凑过来了，”同学调侃。
　　博凌受异性欢迎，若不是太高冷，怕是一堆女生告白。
　　即便这样，饭后散伙时，博凌还是被一名女生拦住，他刚从洗手间出来，手上还带水。
　　“怎么了？”博凌拿纸巾擦手，好歹三年同学，多少认得。
　　女生是班里的第二名，成绩优异长得也好看，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气质干净温婉。
　　“博凌，你没报附中，明明这么好的成绩，”女生不解。
　　“不想去……你的成绩也很好，应该能去附中，”博凌皱眉。
　　“我，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女生犹豫。
　　“只是什么？”博凌看了下时间，觉得对方说话费劲。
　　“你有喜欢的人吗？”女生好不容易憋出这句话。
　　喜欢的人？博凌顿时愣住，瞬时浮现出一个人，心顿时烦躁起来，“你问这个干嘛？！”他反应很大，吓到女生。
　　“对不起，只是想了解，”女生第一次见他变脸。
　　“我回去了，”博凌低气压地离开。
　　为什么会浮现林韵的脸？
　　难道他喜欢林韵？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
　　回神时，已经走出酒店大门，空旷的马路，路灯映在路上，晚风袭来吹起发梢。博凌垂眸，想起儿时的记忆，林韵背着自己，一步步地往回走，火红的晚霞，真的很好看。
　　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他。
　　“博凌。”
　　谁在叫他，博凌迷茫，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只一刹，灯火间唯剩那人的身影。
　　“怎么傻了，”林韵走到他面前。
　　“你怎么来了，”博凌哑了声。
　　“来接你，大晚上，哪舍得让你自己坐车回来，”林韵拿出车钥匙，“看看，我买车了。”
　　“什么时候买的？”博凌惊讶。
　　“今天刚提的车，你要上高中了，有车才能接送你，”林韵把人拉到停车场，打开车门让人进去。
　　“你哪来的钱？”博凌坐进副驾驶，看着新车，有些恍惚。
　　“我手里还是有钱的，别说的这么可怜，”林韵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开出停车场，“我哪舍得你骑单车，也不嫌可怜的。”
　　“好多同学都这样，”他都记得，博凌垂眸。
　　“少骗我，你那群同学，哪人没钱，”私立中学有钱人多，攀比风很重，但博凌从不和林韵提要求。
　　“你不是我爸爸，”博凌淡笑。
　　“什么？”林韵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你是林韵，我不会再叫你爸爸了，”博凌深深望着他，缓缓说到。
　　“什么意思呀？”养大的儿子，突然不认爸了？林韵震惊。
　　博凌摇头，不再开口，靠着座椅，闭目养神起来。
　　“喂？别装死呀，”林韵忙着开车，腾不出手。
　　从那晚起，博凌彻底看透内心深处的谷欠望，乱.伦的感情，以及对林韵的喜爱，他不把林韵当父亲，自然叫不出“爸爸”。
　　比起爸爸，更想让你成为我的爱人。
　　博凌说到做到，在那之后，真不喊林韵爸爸了，最多叫声哥，更多是喊名字。林韵那个苦呀，觉得养大的孩子开始叛逆，都不认自己了。
　　五十平的套间，林韵转手卖了一百万，俩人趁暑假搬家，正式分床睡，博凌有了独立的房间，心里却很低落。
　　他不敢和林韵同床，但又渴望，扭曲的爱.谷欠，道不出，理不清，只能抑制在心底，等待发酵。
　　春.梦时常潜入，渐渐的，博凌也习惯了，开始享受梦里的世界，他懂的不多，只是单纯的亲吻，肌肤相贴，便能让他回味许久。以致清醒时，也不会受控制地注意林韵的嘴唇，形状好看，色泽诱人，只是不能碰，那是罂粟，也是毒药。
　　这样错误的感情，什么时候才到头……
　　“喂，你怎么老盯我吃饭，”林韵舔了下嘴唇，中考后，儿子就开始叛逆，不仅不肯叫爸爸，还变得沉默寡言。
　　“没有，”博凌偏头。
　　“明明就有，”林韵扶额。
　　“……”
　　牛逼，又不理人了，林韵拿他没办法，“快到生日了，你要什么礼物。”
　　“没什么想要的，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博凌摇头。
　　“不是吧，你这么年轻就没了追求，”林韵纳闷。
　　“你不懂……”
　　林韵哑口无言，他咋就不懂了呢？虽然博凌没说要求，但他还是认真准备了一番。
　　博凌不喜甜食，因此生日那天，林韵准备了烤全羊，饭店烤好送到家里，椒盐配辣椒面，洒在上面别提多香了。
　　“你可以请同学来家庆祝，”林韵把食物摆好。
　　“不用，”博凌在旁边帮忙。
　　“我都怀疑你没朋友，就这么宅，”林韵吐槽他。
　　“这是什么？”博凌看见他手里的饮料。
　　“鸡尾酒，上次去超市带的，”林韵随手买的，想着当饮料。
　　博凌趁人忙碌时，看了下度数，37度，不算低，林韵买的时候，怕是没看。
　　开饭后，见林韵喝酒，博凌没有提醒，啃着羊肉默不作声。
　　会醉吗？以前没见过林韵喝酒，不知酒量如何？
　　林韵酒量差劲，鸡尾酒有甜度，他把酒当成饮料，肚子都没垫，就开始喝，不到半罐就开始迷糊，“好奇怪，这东西有度数？”他掰着罐子看。
　　“你醉了？”博凌好奇。
　　“没有，我只是反应有点慢，”林韵说话开始不经脑，动作也开始迟钝。
　　“那你别喝了，今晚早点休息，”博凌建议到。
　　“不行，开了要喝完，倒了可惜，”林韵摇头，又灌了一口，“挺好喝的，你怎么不喝，就我一人喝，多没意思。”
　　“我未成年，还是算了，”博凌拒绝。
　　“臭小子，你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林韵他开始埋怨，“不认我这个爸，干什么都躲着我，啊！是不是！”
　　“没有，”博凌头疼，想拿走他手里的酒，“别喝了，你醉了。”
　　“没，我没醉，”林韵推开他的手，脸上却带着红晕，“放屁，就半杯我能醉？你别转移话题，为什么不喊我爸爸了！”
　　“你本身就不是……我也不想让你做我爸爸，”博凌说出心里话。
　　“哈？这算什么理由，”林韵皱眉，迟钝的大脑无法思考。
　　“一直没告诉你，我从未在亲生父母那儿感受到爱，和别的孩子不同……小的时候，我总是怀疑自己，认为自己不配拥有爱，”博凌深沉地看着他，慢慢说。
　　“不是的，”林韵抓住他的手，“博凌，你这么优秀，怎么会没人喜欢，你上学成绩好，人又帅，说不定多少女生暗恋你。”
　　“那不是真正我，她们都没看见过……我内心深处的恶，即便是亲生父母，也不知道，”博凌起身，慢慢走到林韵身边，抽走了他手里的酒。
　　“我的酒。”
　　“看着我，”博凌拉住林韵，掰过他的脸，“但你知道……我才八岁，你就发现了，那些阴暗的，见不得光的想法，还好你把拉了回来。”
　　“我头晕，儿子你说什么呢？”林韵皱眉。
　　“我不是你儿子，我也不想做你儿子，”博凌露出残忍地笑，“你懂吗？”
　　“唔，可是我养大了你，你怎么能跑路，”林韵感觉到对方的低气压，抬手抱住人，“博凌是被人所爱的，别去想别去碰，那些不好。”
　　“好，我不去碰……但，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你养大了我，我给你送终也是应该的，”博凌盯着他的脸，缓缓靠近，“林韵，你醉了吗？”
　　“送终？不用，你以后要成家的，”林韵眯着眼，声音却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