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光环已失效——by万树常清

　　“有事？”宋子墨扫他一眼。
　　“你来我家吗？”林韵可怜地问。
　　对方不说话，但身上散发的寒气给了答案，林韵只好闭嘴，默默跟在后头，走到公交车站，等车的学生很多。
　　林韵赶紧拿出口罩，“你带上吧。”
　　赶巧旁边就有个大叔在咳嗽，吓得他赶紧拆开，往宋子墨脸上罩。
　　“你干嘛，”宋子墨抓住他的手，对上那双写满紧张的眼眸，有点泄气，“我自己来。”
　　“好，”林韵见人把口罩带好，顿时放心不少，又悄悄从书包取出酒精，对着身上喷几下。
　　“……”宋子墨不再看他，移开目光，恰好看见要坐的公交车。
　　车一停，他不打招呼就往上走，林韵慢了半拍，等要跟上时，已经被上车的学生挤开一截，但最后还是成功挤上了。
　　“滴，学生卡，”终于上来了，车上挤满了学生，寸步难行，但林韵还是屏着气往里走，“不好意思，让让。”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顺利挤到宋子墨身边，只是没扶手的位置了，恰好一个刹车，一个没站稳，只能往对方身上扑。
　　“对不起，对不起，”林韵站好后，赶紧放开宋子墨，不用看就知道对方的脸有多臭。
　　宋子墨长得比他高半头，身材高大，浑身硬邦邦的，刚刚撞一下，疼的还是他呢，林韵在心里吐槽。
　　“你踩到我鞋子了，”宋子墨吸气。
　　“不，不好意思，刚刚没发现，”林韵拼命道歉，“宋子墨，你家在哪？哪个站下车？”
　　宋子墨不想回答，拿出耳机听起歌，望着窗外连余光都吝啬得不肯给一个。
　　这人……怎么这样，就算是偷蒙拐骗，把人敲晕，也得带回去，不然过几天外面更危险，随时都会没命。想到这，林韵越发坚定信念，转头看向宋子墨，伸手要摘他耳机。
　　“又干嘛？”
　　刚抬手就被宋子墨抓住，想抽回来都不行，林韵只能用另一只手拉他衣服，“给你说个秘密。”
　　宋子墨脸黑了一半，扯掉耳机，“说。”
　　“你过来点，”周围都是人，林韵伸手搭上宋子墨的肩膀，让人侧耳附来，压低音量，“要世界末日了。”
　　“噗，”宋子墨忍不住，扭开脸后肩膀还是抖，笑了半天才勉强停下来。
　　“你，有这么好笑？”林韵看他眼睛都笑弯了，压低声音靠过去，“说真的，有新型病毒。”
　　“我靠，”他好不容易憋住，把人推开，“你脑子没问题吧，”对方刚刚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让他以为有什么事，结果……
　　林韵不罢休，“你看过丧尸电影吧，就是那种，再过几天S市就会爆发。”
　　湿热的气流，让宋子墨很不舒服，他抬手擦了擦耳朵，眯眼看着林韵，“如果是恶作剧，那你找错人了，我还不知道你演技这么好。”
　　“我没骗你，都是真话，”林韵抓着他的校服，认真道：“如果我骗你，我不得好死，请你给个机会，只要三天，如果没有发生，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你。”
　　宋子墨被气笑，“我要真信了，和你回家，到时被人拐卖了，都没人知道，”他父母常年在外工作，家里只有做饭的阿姨，确实回家也是一个人，若不是和林韵关系实在一般，他说不定就答应了。
　　林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确实很有歧义，“抱歉，要我怎么证明呢，”就在他犯难时。
　　公交车缓缓停了下来，已经开到了市中心的旺区，高峰期车辆多，正好塞起车，窗外天色渐渐暗，多彩绚烂的广告灯，人来人往的商业大楼广场。
　　玻璃窗上砸开的水珠，滑出一丝痕迹，下雨了，滴答落在柏油路上，反射出路边的灯光。
　　宋子墨没再说话，带起耳机继续听歌，林韵忧心惶惶，没过几分钟，却听到外头传来骚乱。
　　“啊！！”女人尖利的叫声，乒乒乓乓的声响从前方传来。
　　路边的行人最先有反应，他们一股脑地往后跑，脸上全是慌张的神色，如同逃命一般。
　　绝对出事了，林韵心里一紧，立刻握住宋子墨的手，车上乘客看到这幕后，也开始骚乱。
　　“前面怎么了？”
　　“不知道，还听到有人叫救命。”
　　“司机，你开下门，我要下车。”
　　不满的声音渐渐增加，司机把车门打开后，迅速有人下了车，林韵也拉着宋子墨下去，路堵死了，如果出事，车也开不动，倒不如快点离开。
　　“你要拉我去哪？”宋子墨也发现不对，从前方跑来的人都很惊慌，有的甚至还带着伤。
　　林韵脸色难看，“爆发了？”他赶紧拉着人往后走，“我们快走。”
　　“嘶啊，”怪异的吼叫，行动怪异的男人从前面的马路走来。
　　“啊！那是什么？！”困在私家车里的人吓死了，“别过来。”
　　“砰！”丧尸拼命砸着汽车玻璃。
　　“救命啊，”车里的人赶紧解开安全带。
　　“那是什么！”宋子墨睁大了眼睛。
　　林韵赶紧拉着人跑，“快跑。”
　　对方显然被丧尸吓懵了，两人跑出几百米后，才冷静下来，“丧尸？这怎么可能。”
　　“现在你愿意相信我了吗？”丧尸为什么会提前出现，林韵也在疑惑，但比起这个，保护宋子墨更重要，他取出手套给两人带上，重新规划路线。
　　宋子墨看他的眼神很不对，“你怎么会知道？”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鬼知道这大街上还有没有别的丧尸，那些小蜘蛛可是有寄生能力，一个不注意被咬了也是死，“去我家，我准备了物资，到时候给你解释。”
　　“……行吧，”宋子墨犹豫，最后还是妥协了，“你家在哪？刚刚那种丧尸，别的地方还有吗？”
　　“不好说，我叫个滴滴，赶紧离开这里，”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下单后，久久都没人接，再看地图发现这片马路都堵死了。
　　“这几条街都是最旺的地方，不会都有丧尸吧，”宋子墨脸色难看，“不行，我们得绕路，走偏一点的路。”
　　“现在可能只是几个丧尸，但传染下去，数量会越来越多，”林韵看到路边的共享电单车，赶紧走了过去，“用这个。”
　　“行，”两人扫码解锁，骑上电车就跑。
　　细小的雨滴，染湿两人的发丝，路上行人神色慌张，但还好没再遇到丧尸，电单车速度挺快，刚骑着不太习惯，但几分钟后就上手了。
　　“你家在北桥区那边，要过江，”宋子墨提醒到。
　　“是的，”林韵见他这么说，问到：“那有什么问题？”
　　“我们不能走新桥，那边人太多，而且桥横跨度长，”宋子墨皱眉。
　　“你是怕在上面遇到丧尸……”
　　“对，走老桥那边，”他的分析无不道理，老桥是十几年修的，横跨度短，而且车流没那么多。
　　决定好后，两人朝老桥骑去，顺利上了桥，确实如宋子墨预测般，人少点，可过到一半时，前方又爆发了骚乱。
　　惊叫声，从桥的前头传来，两人赶紧刹车，接着就看到三名丧尸扑向几名行人，丧尸行动并不迟缓，甚至关节灵活，恐怖之余还有很强的杀伤力，更别说时而从他们身上爬出的寄生蜘蛛，行动更是迅速。
　　“草！”林韵的脸瞬时青了，丧尸可以躲过去，但寄生蜘蛛不行，那玩意行动敏捷，稍不注意就会被咬到。
　　“那是蜘蛛？”宋子墨震惊。
　　林韵没有回答，抓着人就往护栏走，“你会游泳吧。”
　　“什么？”
　　“会吗！”情况紧急，如果现在不度过江面，以后再想过去也麻烦。
　　“会吧，”宋子墨刚说完，就被人推了下去。
　　随后林韵也跟着跳下，“砰，”水花溅起，江水温度不高，但他从小在农村长大，水性很好，很快便适应了。
　　但宋子墨不行，他只在游泳池里游过，江水毕竟要深很多，此时天色又暗，不免心生恐惧，“林韵！”喊着又喝了几口水。
　　“跟着我，”林韵揪住他后背的衣服，拼了命得往对岸游。
　　桥面一片混乱，幸好寄生蜘蛛不会游水，游到对岸就能获救，旧桥这边已被堵死，更别说新桥那边，怕是更乱。
　　宋子墨咬牙，适应江水的温度，紧跟在林韵身后往前游，他紧紧盯着对方背影，极度恐惧的情况下，这似乎成了他唯一的救赎。无法想象，如果今天没有林韵，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们会死吗？
　　这个想法，让他心底发寒，只能铆足劲往前游。
　　“轰！”闪电撕开云层，照亮了大半的天空。
　　“哗哗——”雨势瞬间变大，冉起白茫茫的水雾。
　　“加油，我们快到了，”林韵鼓励着他，雨滴打得脸颊生疼，至少他们都没受伤，绝对要活下去！


第10章
　　风卷成水浪，砸落迸溅的雨花，绵寒入骨的冷意，费劲力气才游到对岸，林韵攀着岸边的石梯，费力地往上爬。
　　“咳咳，”宋子墨趴在岸边咳嗽，湿润的黑发贴在脸颊上，水珠顺着睫毛滴落，神色十分狼狈。
　　湿透的衣物吸附在身上，爬出水面失去浮力后，只剩怪异的沉坠感，雨滴夹杂着寒风，激起一片寒意。
　　好冷，林韵转身去拉水里的人，“快上来。”
　　宋子墨抓住他的手，借力从江里爬出，后怕地回头看了一眼，“现在往哪走？”
　　“先离开这里，”雨实在太大，淋得人受不了，能见度又低。
　　两人抱着湿透的身子，冒雨往前跑，很快林韵看到了建在马路对面的购物广场，他拉住宋子墨，指着那说：“去那边，现在天气太糟糕，没有交通工具，马路情况又复杂，我们徒步回去很可能遇到危险。”
　　“你确定？”雨打得他睁不开眼，浑身湿透的感觉非常不舒服，“为什么去那？找个宾馆不是更好吗？”
　　“宾馆走道狭小，如果被堵在里面想出去都难，现在到处都乱了，我们躲进商场仓库，那种没人的地方比较安全。”
　　病毒爆发后，购物广场收到消息提前关了门，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下，两人摸黑走到商场旁，林韵以前也在超市做过，超市仓库大门往往靠着马路主干道，那里平时有保安看管，但现在显然是没人了。不仅如此，别的逃生通道也会连着仓库，现在要想办法进去。
　　“怎么进去，”宋子墨拉了一下门，锁住了。
　　林韵看向上方，“爬到二楼，”那里刚好有扇没光好的窗户。
　　宋子墨皱眉，“有点高，”他平时只专注学习，根本没爬过墙。
　　然而没等他想出办法，林韵已经顺着旁边的管道往上爬了。
　　一套操作把宋子墨惊讶到，“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观察对方动作后，他尝试跟上，然而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你等等，”林韵顺利地翻窗进了去，快速下到一楼给宋子墨开门，却没成功，“开不了，这门得用钥匙，不是从里反锁的。”
　　门外传来宋子墨的声音，“那算了，我再试试，”既然林韵办得到，没道理自己不行，想到这儿他重新攀上管道。
　　雨滴让管道变得十分光滑，林韵重新回到二楼，给予对方攀爬指导，时间紧迫，呆在外面始终不安全，“你踩住管子，不能光靠手臂的力量。”
　　“踩不住，”宋子墨又滑了下去，喘着气，脸色十分难看，他冷静休息了一会儿，“没道理，你能爬上去，我就一定可以。”
　　林韵思索道：“你把鞋脱了，爬到这儿，我再拉你上来，”他指了个地方。
　　“好，”宋子墨脱下鞋袜，远远丢开，再次使劲往上爬，结合前几次的失败，终于缓慢地爬到了位置。
　　林韵看准时机，一把将人抓住，“你使劲，”跟着对方用力的节奏，把人拉了进来。
　　“哗哗，”雨势不见小，窗外连成白茫茫的水幕，林韵将窗户关上，回头说：“走吧，去仓库。”
　　宋子墨点头，“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头次产生怀疑的感觉，林韵似乎完全变了，和记忆里的人不同。
　　“什么？”林韵脱下湿透的风衣，疑惑地看他一眼。
　　“没什么。”
　　林韵见他情绪低落，十分不解，不就是爬个管子吗？乡下长大的孩子有哪个不会，比他厉害的大有人在。
　　.
　　“中区大道发生多启伤人事件，导致车辆连环相撞，目前路段已经堵死……”电视里播着新闻。
　　屋外狂风暴雨，雨幕如水帘般披天盖日，周浔皱眉，握紧手里的手机。
　　“抱歉，您拨打的……”为什么，还是打不通。
　　林韵不会发生了什么吧？冷静点，不会的，林韵做了这么多准备，不会出事的。
　　他一把抓起了桌上的车钥匙，再次拨通对方的号码。
　　“嘟嘟嘟。”
　　购物广场仓库一角。
　　“嗡嗡，”裹在裤子里的手机发出震动。
　　炭火旁，宋子墨睁眼，循着震动声，看见了发亮的手机屏幕，扭头朝人喊了一句，“喂，你手机在响。”
　　“你帮我接一下，”林韵把仓库的煤炭找出来，又把水和食物搬过去。
　　“啧，”宋子墨脱掉湿透的上衣，从林韵的湿裤子里掏出手机，按下接通，“喂？”
　　“林韵！你现在在哪？”终于通了！周浔终于喘了口气，“市中心出事了，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