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狂的情诗——by糖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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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掀起一阵风,纪楚戎心道不好,制止道:“阿零!!”
白光一闪,刀劈开西瓜剁进砧板里。
身旁响起苏零低哑的声音,压抑着怒气,那声音尤其令人头皮发麻。
“你说谁是败家娘们儿!?你有种再说一遍试试?!”
话音落,劈开的西瓜碎成两半,顾客溅了满身鲜红西瓜汁,吓得呆掉了。
想买瓜的人瞬间全跑没影了。这下好了,终于可以收摊了。
纪楚戎将自己的手覆在苏零的手背上,掌心那只手攥紧了刀柄。靠近了,能感觉到苏零在轻轻发抖,气的得发抖。
“苏零……”纪楚戎小声道:“冷静。”
他能听得出来严夜希的声音,苏零当然也听得出来。白丝巾包裹下,唯一露出的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憎恨。
“他怎么会在这里!?”苏零恨恨道:“阴魂不散……”
“冷静。”纪楚戎挡在苏零和工作车之间,不让跟拍组发现苏零的异常,一只手轻拍苏零的脊背,一遍又一遍耐心安抚:“不气,苏零,不气。别冲动……不是口渴了吗?吃西瓜吧。喏,吃一口,不气了。”
过了好久,苏零的身子才放松下来。
下午天气转凉,苏零还是蒙着白丝巾,只露出眼睛,神情也说不上温和,也不爱吆喝,冷冰冰往西瓜摊旁一站,浑身低气压直往外冒,比西瓜还解暑。
奇的是比纪楚戎效果还好,摊前客人络绎不绝。
导演临时采访一个顾客:“请问,你为什么来这儿买瓜啊?”
那顾客不好意思道:“披白巾的那个老板娘挺好看的,有种高冷的气质,特别像小龙女!就是有点高壮了。”
导演:“……”先生,正式播出时,我会记得给你打个码的。
一天卖下来,苏零组竟然遥遥领先。然而当着苏零的面,节目组没一个好汉敢提‘西瓜龙女’四个字。
回李村后,纪楚戎立刻向村民们打听了一下,有没有一个外来青年到访过李村。
“有的,这个我印象很深的。那人戴着个帽子,大夏天还围着个围巾,穿得奇怪人也奇怪。”
“可怪了,拿着张纸问我有没有见过纸上的东西。”
纪楚戎道:“纸上是什么?”
“写了‘李村’两个字,还画了一块白白的看起来像水晶的东西。”
“现在年轻人都不知道想什么呢,真以为乡村藏着什么宝贝不成。要是有水晶不早就开采了,还等着他?!”
快要沉到底的心湖掀起狂澜,纪楚戎激动道:“你们谁知道他的去向!?”
“走了,他下午在村子里问了个遍,当然没人见过咯。他还不信,说不可能,村里人都被他问烦了,到黄昏时人才肯走。”
激动过后,纪楚戎渐渐冷静。村民的回答让他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从‘那个人’给他送表时留下的那句话看,对方很清楚能晶在他这里,根本不可能拿着一张纸到处问人。
严夜希不是‘那个人’,但是,他的到来必然与‘那个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宿主,我们要追踪严夜希吗?’
‘不。那个人知道我在这里。他极可能是想用严夜希做饵,诱我上钩。这一次,我不会再追着他跑了。’纪楚戎道:‘不管是’那个人‘还是严夜希,他们想要的东西都在我这里。’
既然如此,这回,换我按兵不动,看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他不上钩,严夜希必定会再次到访。
为期一周的拍摄很快结束,下一次拍摄就是两周以后了。
“苏零,你不和我回去!?”许豪杰中暑后活力大减,她快到极限了,再不进城吹空调就要热疯了。
“两周你能给我接到通告?”
无情话语一刀捅进菜鸟经纪人心脏。
“没通告我回去干什么?”
不是,那你待在这儿又能干什么!?许豪杰道:“可你住哪啊,你一个人住李富才家我可不放心。”
苏零当然不会住李富才家给自己找不痛快,他收拾收拾,行李一卷跑去和纪楚戎同居了。
·
久旱逢雨,洗涤人间浮躁。房门开着,雨水缀成透明珠帘。纪楚戎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万籁终成大珠小珠落玉盘。
苏零没有纪楚戎那种入定般的心境,他躺在榻上,溺水的鱼一般时不时扑腾一两下。
“你很无聊吗?”
“废话!我都要成咸鱼了。”将信号只剩一格的手机扔到一边,苏零痛苦道:“我怎么就想不开和你一起待在这地方了!”
纪楚戎笑了,给苏零找事情做:“你念书给我听吧。”
“就我这声音,你听得下去?”
纪楚戎道:“我想听。”
想听就给你念?哼。苏零想着。
想听就还真给他念了。苏零跳下榻,拖了个椅子坐到纪楚戎身旁,枕在纪楚戎椅子扶手上,起了恶作剧的心思,给他念起言情小说。
说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念着念着,头就靠在了纪楚戎手臂上。这混蛋身上是什么味道啊,迷魂香吗,缠绕鼻前,害他眼皮越来越重。
纪楚戎说想听不是哄苏零的,是真的想听。
他说话时,他就无心听雨了。
第15章 为你而歌(15)
‘时基能量波动值:80%,波动范围与空间异常点吻合度:100%。程序启动条件:1。’
‘寻找第一顺位引导者,失败。失败原因:目标死亡。’
‘寻找第二顺位引导者,失败。失败原因:目标死亡。’
‘预设目标均已死亡,绑定限制解除,重新确定搜索范围:全体人类。寻找第三顺位引导者。目标确定,系统绑定开始绑定。’
鸟鸣划破清晨的平静,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扑到床上,为青年镀上一层温暖的金光。一只大尾巴松鼠将两只前爪贴在玻璃窗上,小鼻头一动一动,似乎对新到来的客人充满好奇。
梦里是鲜血、炮火,高空投下的大规模杀伤武器,队友的呼唤,吞噬一切的灼热,还有……越来越轻的掌心。
‘第三顺位者确定,身份ID:UJP,纪楚戎。启动绑定——’
一种尖利的刺痛贯穿脑域,仿佛一根细针被打入了后脑。刺激之下,纪楚戎瞬间脱离梦境。
空气里没有硝石味,血腥味,取而代之的是花的芬芳,以及阳光干净温暖的味道。四周很静,静中却又涌现一种热闹。远处有音乐声,类似饭店、咖啡厅会播放的那种音乐,还有许多小动物活动的声音。
有那么一刻,纪楚戎以为这是梦中之梦,是身陷战争的人们渴望回到的过去。
“这是哪里?”纪楚戎走下床,他的身子十分空乏,但身上没有严重的伤势。他失去意识前明明闻到了自己后背烧焦的味道,现在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身上其他的伤势也都痊愈。
是谁救了他?
那个女孩呢?她获救了吗?
“有人吗!”
他自己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回荡。
房门没有锁,他的行动没有受到任何限制。屋外的空气非常清新,他听到风吹过树林的声音,一只鸟类飞过来,停在纪楚戎的肩膀上,一点也不怕人。
这里的道路很平坦,两边植有灌木,中间空出一片草地,草面轻浅柔软,即使不慎摔倒也不会有任何疼痛。对于眼睛不便的人来说,就像天然的地毯。
“喂!有人吗!”
他的声音传出老远,没有任何阻拦,也没有任何回应。
沿着植了草皮的小路一直走,向着音乐传来的方向摸索前行。一路上,纪楚戎的呼喊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小路尽头开阔起来,循着音乐声,纪楚戎推开一扇玻璃门。开启的门牵动了风铃,叮铃铃——
一个女式电子音模拟出温柔地腔调:“纪先生,欢迎光临。今天还点‘蓝色微风’吗,我们根据您的口味推出了新的调酒,要试一下吗?”
机器人……
纪楚戎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偶尔会去喝点小酒。离公寓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小酒吧,那里的‘蓝色微风’是他必点的调酒。
可是这些,你怎么会知道!?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事情?!”纪楚戎退后一步,退出店门,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感觉:“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
“我为什么知道您的事情?”机器人回答道:“因为我是为您创造出的存在啊。”
“您为什么会在这里?”机器人忠实地回复道:“因为这里是为您创造出的桃源。”
“我们是您忠诚的朋友。”
纪楚戎又退后一步。
“我们是您忠诚的仆从。”
纪楚戎转身离开,他一把推开另一扇门,又是一道电子音。
“啊,纪先生。我们店刚买到了您之前一直想要的唱片,要来试听看看吗?”
太荒唐了。纪楚戎粗暴地推开一扇又一扇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将虚无、恐惧层层叠加。
“纪先生,要来剪头发吗?”
“纪先生,今天负责农作的机器人送来了新的果蔬,您要看看吗?有西红柿,黄瓜,……,还有你喜欢吃的桃子。全都很新鲜哦。”
“欢迎光临,纪先生,本店没有菜单,您喜欢吃的菜都可以点。”
全是机器人!?没有其他活人吗!?其他人去哪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他为什么在这里!?
背后汗毛倒竖,纪楚戎头皮发麻。异能强化速度,他全力奔跑,将那些电子音、那些虚假的音乐甩在身后。身体沁出冷汗,他声嘶力竭地呼喊,谁都好,他想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他嗅到了硝石味,以及血腥气、还有一种尸体腐烂的气味。恐怖但却可笑的真实,变成一缕他恨不得攥在手心里的线索,用来逃开这美丽却虚假的一切。这些令人作呕的气味却给他指明了方向,纪楚戎向着那个方向全力奔跑。
“嘭!”
身体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强悍的冲击让纪楚戎头晕了一下,乍起的晕眩感唤醒了理智。纪楚戎深深喘气,双手向前摸索,摸到一层壁障。
有点像能量墙。
纪楚戎打了一拳,那壁障纹丝不动。即使将力量强化到极限,挥出足以打穿高密度合金板的一拳,那壁障也没有丝毫波澜。
“可恶!”这无形的壁障拦阻了他的去路,纪楚戎一拳一拳击打壁障,喊道:“有人吗!?”
直至拳头流血,手臂酸软。突然,脑海中出现一个声音。
‘系统绑定完成。第三顺位引导者基因比对成功,身份确认。尝试与宿主建立第一次通话:你好,纪楚戎,听到请在脑海中回复。’
·
手臂的酸麻唤醒意识,纪楚戎清醒过来。屋外雨声小了,风声也停了。
真难得,他竟然会不知不觉睡着了?也许因为日有所思,他最近一做梦就会梦见原来的世界。
轻微动作惊动了枕在他手臂上酣眠的苏零。苏零发出一声烦躁的低哼,拿头拱了拱他的手臂,似乎嫌不舒服,于是身体仿佛有自我意识般,闭着眼睛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改为双臂抱住他的胳膊,俨然将他当成了抱枕。
这些小动作纪楚戎都一一纵容了,有鲜活的人陪伴在身边,纪楚戎倒希望苏零多睡一会儿。
苏零不负众望,这一觉睡到晚上,口水流了纪楚戎一肩膀。那家伙睡醒后揉揉眼睛,一脸无辜地问:“纪楚戎,你肩膀怎么有水啊,把我脸都濡湿了。”
“……”纪楚戎道:“可能是雨水瓢的。”
如果是瞒着所有人,严夜希不可能那么快再度造访李村。系统查到他最近行程挺满,似乎在忙新专辑的录制工作,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借口脱身。
纪楚戎也不急,耐着性子陪‘那个人’耗。倒是苏零,纪楚戎以为他适应不了无聊的乡村生活,却没想到苏零才是真正的怡然自得。
他远离了大都市、网络时代那种纷纷扰扰,忽然就变成了一个未曾入过世的少年。有时候,纪楚戎和他一起走在乡间的路上,他随手摘下一枚树叶,折一折,信手拈来一曲古调,颇有几分古人洒墨成佳章的风采。
这似乎是一个机会,于是纪楚戎在他兴致高昂时,鼓励他开口唱歌。
苏零是不乐意的,他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转而询问起纪楚戎的事情。
“纪楚戎,你根本不是许豪杰的表弟吧。你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本市人吗?可也不见你和其他人有什么往来。”
“我不是本市人,家乡在很远的地方。”
“那,你是在B市定居吗?”
“……不,我并不会在B市待很久。”纪楚戎有一种预感,‘那个人’快要有动作了:“也许很快就会离开了。”
“那你会去哪里?”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这个世界触摸不到的地方。一个未知的,他也无法确定的地方。纪楚戎说不出来,又不想搪塞苏零,只好沉默了。
他沉默,苏零也跟着沉默。过了一会儿,苏零扔掉树叶,忽然道:“纪楚戎,做个交换吧。我给你唱歌听,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选择沉默,但不能说谎骗我!”
“好。”
苏零唱的调和之前两人在淋浴室里的很相似,只不过歌词有所变动,倒像是那首歌的后续。
“我亲爱的,我的挚爱,
即使我是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