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维碾压——by白色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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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好、好像是的样子?
小小一只狗子,追咬着奶娘进了内室,到了在摇篮前,却突然安静下来,温温顺顺地摇尾巴,爬伏到地上。
还没等有人注意到这点,就是一声声的“五皇子”传来,一双鹿皮靴踏进殿中。
来者脱掉带冰雪的大麾,递给身后的小内侍。
殿里烧着地笼,化掉北风卷进来的暖意。
五皇子抱起狗子,挠它下巴:“突然跑那么快,还咬人?嗯?现在怎么那么乖了?”
狗子:“汪!”
狗子咬着五皇子的衣服往姜星秀方向扯,五皇子的目光顿时落到襁褓中的婴儿上。
“弟弟?”已经十岁的五皇子,对于弟弟这样的生物,还是挺感兴趣的。
抬脚就要走过去。
紧跟进来的内人心中惶恐。
十一皇子已经算是废了,若是五皇子和十一皇子接近,岂不是会被官家一起厌弃?若是叫许娘子知道这事,恐是要扒了他们的皮!
“五皇子。”那内人喊住他,“十一皇子该享用膳羞了。”
五皇子回头一瞥:“我陪十一弟用膳罢。”
“这……”五皇子再小,那也是皇家的主子。内人不敢拒绝他的要求,为难了片刻,才找到理由,“五郎君可不能陪小郎君,小郎君是要食用乳汁的。”
五皇子“哦”了一声,不依不饶问:“为何不成?乳汁如何?阿姨的饭食我不能吃,却一样可以陪阿姨用膳,为何不能陪十一弟?”
五皇子甫进十一皇子寝殿,内人就立刻上告了许贵妃。她带着宫人们浩浩荡荡赶来,一来便听到摧她心肝的那声“阿姨”。
没有后位,她连让自己孩子喊一声娘的资格都没有——她一定要称后!
许贵妃心中发狠,面上却是温温柔柔地笑:“五郎,随阿姨出来,别打扰你兄弟。”
奶娘不顾被狗下嘴的腿,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要抱起十一皇子。许贵妃扫去一眼,眉头顿皱:“满腿的血污,吓到五郎怎么办?”厉声,“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拖下去,换个奶娘来!”
姜星秀喝奶的时候,暖阁里,他这辈子的母妃正对着他兄长殷殷教诲——
“你父皇不喜他,你何苦要去接近?”
五皇子被许贵妃抱在怀里,终于显出些这个年纪的孩童应有的天真:“那是我弟弟呀,我不该照顾他吗?”
许贵妃看着五皇子,叹一口气:“十一皇子的恶,就在于你父皇的不喜。你父皇是咱们的天,他若是不高兴,对阿姨皱皱眉,阿姨的心就都要碎了……五郎,别理十一皇子了,可好?”
五皇子抬头:“所以,我亲近弟弟,爹爹会恶了我,是吗?”
许贵妃温柔地揉抚五皇子的头顶。
五皇子抿唇,最后还是固执道:“十一郎是我的弟弟,我要照顾他!”
五皇子离开了,许贵妃最终也没劝动他。许贵妃气得砸了团扇:“是谁引吾儿去见十一那个鸡肋?!”
婢子连忙奉上姜蜜水:“贵妃娘子仔细气坏身子,让暗中人如愿。”
许贵妃冷笑一声,就着婢女的手喝口凉饮,反手抄起那杯子就砸到下首处跪着的五皇子身边伺候的宫人身上:“你说!本宫可是吩咐过,不要带五皇子去见那鸡肋?本宫的话,看来你们是全没放在心上了!”
宫人被砸得额头冒血,许贵妃又捂着脸,伏榻痛哭:“若是官家因此恶了我……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许贵妃一哭,左右皆垂首不敢言。好一会,有一内人进言:“既然五皇子已经替十一皇子出头了,再阻拦,只恐官家不喜。”
许贵妃一愣,抬起头,好一幅梨花带雨的美景,含泪不解:“这、这是何意?”
内人恭恭敬敬道:“以奴婢浅见。官家不喜十一皇子,自然无碍,可若别人怠慢,官家未必会高兴。”
许贵妃哭声渐止,示意内人继续。
内人压着语气里即将成功取得赏识的激动:“奴婢以为,五皇子不如剑走偏锋,兄友弟恭,说不得会让官家高看一眼。”
许贵妃拭泪,仔细打量她,圆脸福相,肌肤水润,是个可以拿得出手的模样:“你叫什么名字?”
内人温顺地垂头:“奴婢春雨。”不错……就是那个淑妃安插来给许贵妃下药的春雨,许贵妃这胎没产下死胎,她心知自己恐要被淑妃所疑,择日灭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试图投入许贵妃手下。
“你读过书?”
只有读过书的,说话才会下意识用上文绉绉的词语。
“回贵妃娘子,奴婢的兄长学业极好,与奴婢关系亦友好,时常教奴婢一些文学。”
许贵妃点头:“你便来我身边做事吧。”
“谢娘子!”
这番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皇帝的耳朵。
他心情大好:“我这爱妃啊,哪都好,就是太看重我,患得患失,委实让人头疼。”
老内侍唯唯:“官家是许娘子的天呢。”
皇帝继续愉悦:“还有五郎,对弟弟这般照顾,是个重情义的。随朕啊!深肖朕躬!”
老内侍诺诺:“五郎君是官家的孩子,自然纯善,只是要奴婢多嘴,却还是不及官家远矣。”
皇帝:“说什么呢!哈哈哈哈哈!”
老内侍满脸堆笑。是啊,五皇子哪能比得上您毒死哥哥,手撕弟弟,踹了先皇自己上位。
姜星秀无人问津……姜星秀除了五皇子就无人问津地被养在侧殿。
某天夜里,守夜的奶娘有事,擅离职守。
姜星秀听见殿门被打开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衣物掠地声响起,一个浑身上下裹着黑披风,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地进来了。
姜星秀躺在摇篮里,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脑袋。
他一惊:“系统,皇宫里也有人贩子的?!”
系统还没回他,人贩子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妩媚的绝色脸庞,抱起姜星秀,“哇”的一声哭出来:“吾儿啊!!!”
姜星秀:“……”许贵妃?!
跟过来的大宫女十分紧张:“娘子娘子娘子!”扯她衣角,“小声点!别被人听见了再!”
许贵妃:“……嘤!”心疼万分地抚摸姜星秀的脸,“吾儿真是受苦了……看吾儿瘦成这个样子……”
大宫女:“……娘子。”她看了一眼白皙灵秀的十一皇子,忍不住,“十一皇子已经挺圆润了……”
姜星秀:“……”嗯?这什么剧本?她不是厌恶我吗?
许贵妃抱着姜星秀就地坐下,小心地微微晃着胳膊哄他。
大宫女担心:“娘子,您今天过来,太冒险了。万一要是让官家知道……”
“从吾儿出生,我一次还没抱过!”许贵妃恨恨骂道,“什么毛病!非要他的女人以他为天,眼里心里只有他,但凡他皱皱眉,就为他不要爹不要娘亲生儿子也不要!做他的春秋大梦!我呸!他说话还没淑妃那小贱人招人待见!”
姜星秀:“……”嗯?合着他之前猜错了,许贵妃不是个恋爱脑?
许贵妃:“呜呜呜……你看,吾儿的衣服都是破的!”
大宫女:“……”试图让主子冷静一下,“娘子,按您的吩咐,把新做出来的衣服拿去洗个三五十遍洗破。婴儿皮肤娇嫩,穿着舒服。”
许贵妃一点都没被安慰到:“呜呜呜……你看,吾儿的摇篮还是旧的!”
大宫女:“……娘子,那是五皇子当年的摇篮,您说是五皇子用过的,保证安全。”
许贵妃不理她,继续哭:“还有……还有,那个奶娘,她竟然敢擅离职守!简直放肆!”
大宫女:“娘子。”她冷静地提醒,“那是我们的人,现在在外面给您把风。”
许贵妃:“……”抹了一把泪,“我不管!我儿就是受委屈了!”
姜星秀:“……”他这辈子的亲妈,可真是个人才啊!
许贵妃抱了姜星秀半个时辰不撒手,体力之好让姜星秀隐约明白了,她到底是怎么三五不时勾得皇帝不早朝。
大宫女劝了好几回,许贵妃才恋恋不舍地走了,一步三回头:“吾儿又要受苦了,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
大宫女:“娘子,五皇子天天过来,不会让十一皇子真受苦的。倒是五皇子……这般长此以往,当真不会遭官家嫌弃?”
“呵……你不知道皇帝那破性子,脾气差毛病多,自己薄情寡义冷血无情,偏喜欢孩子们做个重情重义的孝子贤孙,且看吧,他喜欢着五郎这样呢!”
许贵妃咬牙:“等五郎当了皇帝,我非把他和他爹葬一起!还有被他毒死的他三哥和被他弄瞎眼的他九弟!我让他好好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去!”
就这么平静的过了三年。
大楚有个习俗,孩子养到三岁才叫养成,三岁以前不能有大名,不然小孩子福气小,会压不住。
皇帝那边却是表示,起名可以,按照往例大办宴席就不必了,灵阁里自己庆贺一下就行。厌弃之意流露于表。
五皇子倒是真情实意地爱护这个弟弟,想着给他办个宴会。
可皇帝虽然欣赏自己这五儿子跟自己一样纯善,但也并不想被五儿子打脸,一大早便让人忽悠他出宫去,说是给弟弟买些新鲜玩意,暗地里却是吩咐下人好好带五皇子玩玩,最好能让他玩一天,玩到乐不思蜀。
没有人给姜星秀庆生。
但有动物。
内人诧异抬头:“好多蝴蝶!”
天空中飞来一群五彩斑斓的蝴蝶,围着宫殿翩翩起舞。
可现在……是冬日啊!
蝴蝶在窗前飞舞,五皇子的雪团儿——就是那只当初咬了奶娘的狗,又往这边跑来,一头撞开虚掩的窗户,但蝶群并不进去,仿若生了灵智般,极有分寸地只在殿外纷飞,分毫不越雷池。
姜星秀透过窗户,看到蝴蝶灵动翩然,排出惊鸿一舞。
灵阁上下都是蝴蝶,着实吸人眼球。
又是祥瑞?
皇帝放下笔,微微眯眼,透出一丝危险的狐疑。
灵阁里,大宫女急迫道:“娘子!眼线来报,再有半盏茶,官家的龙辇就到灵阁了!”
许贵妃“腾”地站起来,带翻了椅子。
笑话!儿子搞出那么大动静,许贵妃可不相信皇帝是来哈哈一笑,大喜过望夸奖“真不愧是姜家麒麟儿”的。
“蜂蜜呢?拿蜂蜜来!”
内人急急端来蜂蜜,许贵妃抱起一瓮就豪迈地往身上倒。
“纱衣!本宫的纱衣!”
“娘子!旧的扔了,新制的还没制好!”
许贵妃满殿一望,狂奔到窗前,一把扯下窗帐,脱了衣服往身上裹。
“还有本宫的鼓!”
“娘子,您已经好多年不跳鼓上舞了,那鼓收在库里,咱们来不及拿!”
许贵妃:“……”她冲出宫门,目光看遍宫内,在角落处一停,“那个缸!那个缸!把里面的睡莲拿出来!把缸倒过来!”
皇帝到灵阁时,就看到美人披着缥缈的纱衣,身姿妙曼。
美人风情万千睨他一眼,体态轻盈地跳起“鼓”上舞,寒风里混着女儿香,蝴蝶在她身周陪衬,一波波地往她身上扑,好一番销魂蚀骨的场面。
当然,要是皇帝早到一会儿,就能看到美人在冷风里瑟瑟发抖,扒着水缸努力往上爬的场面。
皇帝上去就打横抱起许贵妃,闻到美人身上甜腻的香气,几乎要沉迷地溺入其中:“爱妃真是……”刮刮许贵妃的鼻子:“调皮!”招蝴蝶诱惑他就招嘛,偏偏挑这么个日子,吓了他一跳,还以为是十一皇子……
许贵妃往他胸膛柔柔弱弱地靠,一声媚语:“官家~”
皇帝心底化成水。是啊,爱妃一向以他的意志为意志,他不喜十一,恐怕现在爱妃已经根本不记得十一的生辰了!
许贵妃表示狗男人说的纯属放屁!你疼一天生孩子,试试能不能忘了是哪天!
皇帝抱着她就往宫殿里走,哪里还管什么蝴蝶。
后面宫人们紧赶忙赶地把水缸翻回去,重又加上水,把睡莲塞回去,看着蔫巴巴浮在水里的睡莲,十分可惜:“也不知还能不能活。”
按着许贵妃扒了衣服,皇帝意乱情迷,恍惚间突然想起:“刚才爱妃的鼓,我看着很是眼熟,却不知究竟是……”在哪里看过?
许贵妃伸出手指按上他的唇,眼波粼粼,委屈动人:“官家,问什么鼓,奴奴不美吗?”
皇帝:“美!!!”
鼓?什么鼓?不记得了。
许贵妃扯着皇帝的腰带往后倒。
吾儿!阿姨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悠着点,别玩更大的神迹了!
姜星秀保证,他真的十分克制了。
他面前有光滑细腻的白蛇,有英勇雄壮的大雁,有慵懒贵气的狸奴,有柔软温顺的黑兔……
这个季节,该有的,不该有的生灵,跪伏在姜星秀面前,恭迎——
天地主宰紫薇帝君,驾临人间界。
*
五皇子高高兴兴地出宫,却发现一件怪异的事,宫外的枝头,全朝向皇宫的方向,并且低垂下来。
表哥用着一种稀奇的语气告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夜里开始,京都的草木便朝拜皇城。听说已经有官员上报给官家,称是天佑大楚,官家是千古圣贤,才得上天赐予祥瑞。”
五皇子歪了歪头,想想,理所当然道:“天子,当然该被万物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