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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被暴君标记了——by池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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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进领着几名掌灯宫女走进御书房,宫女揭开宫灯,换上崭新的灯芯。高进走到桌案前,神情有些疑惑。
  灯下,年轻的帝王眉眼俊美,耳根却古怪地染上一丝绯色。
  他抬眼,冷冰冰地问:“怎么了?”
  “回陛下,奴才记得公子好像来了御书房,怎么现在却……”
  叶舒回了宫中不便被称作丞相,如今又尚未完婚,只得先称公子。
  高进话音刚落,晋望忽然轻咳一声,眉梢微微压紧,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古怪神情。
  高进站得近,余光不小心瞥到书案下方。
  御书房的桌案上铺着长长的绸布,可如今,绸布边沿却古怪地露出一片素色的衣摆,颜色看着还有点眼熟。
  高进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张老脸瞬间红透了。
  晋望眸色沉沉,咬牙冷冷道:“滚、出、去。”
  “是!”高进不敢耽搁,连忙带着掌灯宫女滚了。
  殿门闭合,晋望敛下眼眸,长长舒了一口气,才揭开桌下的绸布。
  青年跪坐在桌案下,脑袋枕在晋望膝前,呼吸略有不稳,双眼已染上了水雾,委委屈屈地看向晋望。
  晋望被这一眼刺激得脑后发麻,连忙把人拽起来。
  晋望将茶水喂到叶舒口边:“漱口。”
  叶舒乖乖漱了口,眼神幽怨:“你好过分。”
  晋望道:“是谁过分,你差点将孤……”
  晋望话音稍顿。
  他也没想到叶舒会紧张成这样,方才高进说话,叶舒吓得齿关一颤,险些把他……
  ……总之就是一言难尽。
  “谁让你放人进来的!”叶舒被这人倒打一耙的能力惊呆了,哑着嗓子控诉,“还有,明明说好不在里面,不是君无戏言么?!”
  “好,是孤不对。”晋望把人搂在怀里顺毛,“孤向你赔罪还不成?”
  “口头赔罪怎么能算数,除非你下次也弄回来。”
  “这……”
  叶舒眼眶通红:“怎么,你还不乐意吗?”
  “孤不是……”晋望拿他没办法,无奈道,“你想怎么都好,孤都应你。”
  晋望将茶盏放到一边,看了眼叶舒端来的食盒:“都凉了,孤让人重新备些,先吃点东西。”
  “不吃。”叶舒揉着肚子,恹恹道,“陛下的东西吃多了,吃不下别的。”
  晋望愣了一瞬,耳根罕见地红了起来。
  叶舒捧着肚子笑得开怀:“哈哈陛下不是脸红了吧,原来陛下也有这种时候,真是唔唔唔——!!!”
  晋望忍无可忍,将此人聒噪的嘴堵住了。
  片刻后,守在御书房外的内侍亲眼看见自家国君陛下打开殿门,沉着脸,将一名素衣青年拎着衣领扔出来。
  ……然后亲赐了天子御辇给人送回寝宫。


第17章
  国君陛下将未来皇妃带回宫,这消息第二日便传遍了整座皇城。
  可众人依旧不知道那位皇妃是何许人也。
  皇妃回宫后,国君并未分配寝宫,而是将其留在养心殿同住。养心殿的内侍一个赛一个嘴严,对皇妃的身份模样讳莫如深,从不泄露半分。
  至于皇妃出行,更是直接乘坐御赐龙辇,清退左右,旁人根本没机会看见皇妃样貌。
  皇妃在宫内待了好几日,众人除了确定皇妃是名男子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不过这消息已经足够令朝野震荡。
  满朝文武先前天真的以为自家陛下终于开窍,决定纳妃为皇族开枝散叶。
  谁知道皇妃竟然是名男子!
  长麓虽有男子为妃的先例,但哪位先皇不是先有妻妾子女,再纳男妃。
  再看陛下宠爱皇妃的种种行为,分明已是情根深种。这样下去,恐怕这后宫再不可能填进其他女子。
  朝野上下彻底坐不住了,一封封劝谏函往晋望桌上送,几乎堆积成山。
  晋望将折子朝面前的大臣劈头盖脸砸下去,怒极反笑:“怎么,孤的婚事现在也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了?”
  御书房内,众人纷纷跪拜:“陛下息怒。”
  晋望冷笑。
  这些人其实根本不在意他的皇妃是男是女,他们只在意能否留下子嗣。
  这世上不是没有可生育的男子,但那都是万中无一的坤君,数量上比乾君还要稀少。
  众人先入为主,没人觉得这位皇妃会这么巧恰好是一名坤君。
  晋望想到这里,心头忽然轻轻一动。
  并非所有坤君都能受孕,他不在意这些,因此还没让太医探查过叶舒的体质。
  现在想想,的确有必要传召太医来查上一查。
  就算最后查出无法有孕也无妨,晋望从不担心子嗣问题,就算当真没有后人,从旁系过继一个孩子倒也不算难事。
  殿内那群老臣还在絮絮叨叨,不知说些什么。
  晋望听得烦躁,冷冷丢下一句:“众卿既然愿意跪,那便在这儿继续跪着罢。”
  随后便带着人离开御书房。
  他已经有四五日没与小皇妃好好在一块。
  先前在行宫积压了不少事务,晋望这几日要处理的事太多,已经夜宿御书房多日。就是与叶舒见面,也只是仓促一会,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两人之前在行宫日夜黏在一起惯了,这忽然一分开,不由有些……惦念。
  当然,这份惦念仅限于晋望。
  不需要天天在暴君面前提心吊胆后,叶舒乐得清闲,该吃吃该玩玩,浪得不亦乐乎。
  御花园,沁园湖上浮着一叶扁舟。
  叶舒倚在舟上,被阳光晒得昏昏欲睡,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长垣在小舟另一头,轻轻摇动船桨:“公子若是累了,属下这就送您回寝宫?”
  “不累。”叶舒揉了揉眼睛,叹息道,“我只是觉得这宫里未免太无聊了些,整天玩来玩去就这几样,没意思。”
  长垣垂眸不答。
  叶舒扫了眼候在湖岸的宫女,压低声音道:“这几日我们将宫里转了个遍,你可有找到守卫薄弱之处?”
  长垣迟疑片刻,如实道:“没有。”
  “宫内守卫森严,更有暗卫埋伏其中,想从中逃走,很难。”
  叶舒啧了一声,瞬间没了游湖的兴致:“回吧。”
  长垣划动小舟回到岸边,叶舒起身上岸。
  眩晕来得毫无征兆,叶舒身影微晃一下,长垣连忙将人扶稳。
  一丝淡淡的青梅香气被习武者的嗅觉敏锐捕捉到。
  又是这个味道。
  长垣呼吸一乱。
  叶舒对这些浑然未觉,他拉着长垣的手臂,眉宇微皱:“好晕……”
  长垣这才回过神来。
  “……公子没事吧?”他看着叶舒的脸色,关切道,“这几日公子都有些精神不济,可要属下去请太医来看看?”
  “嘘!”叶舒扫了眼不远处的宫女,压低声音,“不许乱说话,回头传到陛下那里怎么办?”
  长垣有些困惑:“这个……不能叫陛下知道么?”
  “当然不——”
  “不能让孤知道什么?”男子清冽低沉的嗓音,叶舒条件反射地一抖。
  晋望带着随从自远处走来,目光落到叶舒的腰间,却是一暗。
  长垣的手还搭在那里。
  晋望现下正烦着,本想找小皇妃放松放松心情,谁料一来却见到这般场景,心中压抑的火气一下腾起。
  晋望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你们在做什么?”
  众内侍吓得跪倒一片,叶舒这才注意到晋望面色不善,连忙把身旁的人推开。
  “陛、陛下……”
  晋望走到他面前,视线在他身上一扫,声音平稳不惊:“孤不是找人教过你宫中规矩么,见到孤怎么不知行礼,越学越回去了?”
  叶舒:“我……”
  他平时见晋望从不跪拜行礼,这狗皇帝根本就是没事找事。
  这人今天吃错药了吧?
  晋望没等他解释,回眸朝那群宫女一扫:“谁教的。”
  人群中,一名宫女哆哆嗦嗦开口:“回、回陛下,是婢子教的……”
  晋望淡声道:“拖下去,杖责三十。”
  内侍很快上前要将人架走,宫女泣声求饶:“陛下恕罪!”
  “晋望!”叶舒上前拦住内侍去路,恼道,“你心中不悦冲我来就好,平白牵连一个女子做什么?”
  被他连名带姓地叫,晋望眼中并无恼意,反倒带着几分浅笑,眉宇俊美得近乎妖异:“你说孤的处置是牵连?”
  “孤让她教你礼法规矩,你没学会,便是她的失职。”
  “孤没有将她杖毙已是法外开恩,又谈何牵连?”
  那名宫女早已怕得泣不成声,叶舒最见不得女子落泪,心一横:“我代她受过,你打我好了!”
  晋望眸色微动。
  叶舒被他气得无语伦次:“你打我啊,正好连着先前那二十杖一并打了。活下来是我命大,活不下来我也毫无怨言,不连累别人!”
  “你……”晋望嘴唇动了动,半晌,淡淡道,“把人放下罢。”
  内侍放开那名宫女。
  晋望手臂一揽,将叶舒扯进怀里:“你跟孤过来。”
  御辇就停在不远处,晋望牵着叶舒上了御辇。
  叶舒方才逞英雄,现在才后知后觉怕起来,紧张得背心都开始冒汗。
  晋望牵过他的手握进掌心:“手这么凉,身体不舒服?”
  叶舒开口险些咬到舌头:“没、没有!”
  晋望:“那你方才怎么不许长垣请太医,还不想让孤知道?”
  “你都听到啦?”二人对视半晌,叶舒声音弱下来,“我真没生病,不想看太医。”
  晋望戳穿他:“你就是怕喝药。”
  叶舒低头不答。
  御辇很快停下来,叶舒往外看了眼,问:“不是去慎刑司么?”
  这里分明是国君寝殿。
  晋望牵着叶舒进殿,屏退左右。
  叶舒小声问:“你不打我啦?”
  他这怂巴巴的模样乖顺得可爱,晋望在那张脸上捏了下,笑起来:“受刑,不一定要在慎刑司。”
  “去榻上趴好,孤亲自打。”
  片刻后,叶舒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趴在床榻上,抱着被子蜷成一团,脊背轻轻发着抖。
  晋望坐在床边,手中执了根纤细的竹鞭,一端在叶舒背上轻轻滑过:“冷?”
  叶舒抖得更厉害:“不、不冷……”
  天子龙榻铺了好几层绒毯,柔软舒适,屋内又烧着地龙,不冷不热,温度适中。
  叶舒自然不是冷的,他是怕的。
  床上的青年身形单薄消瘦,这样蜷起来更加显小,一截纤细的手腕从袖口伸出,抓着被子的手紧张得指节发白。
  晋望视线在那片藕白的腕上凝了片刻,移开视线:“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
  实不相瞒,叶舒自己也想知道。
  所以他到底错在哪儿???
  叶舒思索片刻,战战兢兢道:“臣不该……不该见陛下而不跪拜,与陛下顶嘴,直呼陛下名讳。”
  晋望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回答。
  叶舒与他对视片刻,继续小声道:“……也不该在背地里说陛下坏话,骂陛下是狗,说陛下还不如我以前养的阿旺。”
  晋望还是不说话,叶舒着急:“真没了,我这几日没再干别的!”
  “……”
  叶舒气馁地趴回枕头上:“你打我吧。”
  殿内静得针落可闻,叶舒感受到坐在身边的人站起来。他余光看过去,年轻的帝王手执竹鞭,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掌心,不知在想什么。
  那竹鞭击打掌心的轻响像是敲在叶舒心口。
  一下又一下。
  叶舒收回目光。
  少顷,晋望忽然道:“先前你欠了二十杖,加上今日这三十,共五十下。”
  “孤不会手软。”
  竹鞭陡然划破虚空传来锐响,叶舒浑身一颤,抱着被子滚到一边:“我错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你别打我!!!”
  他不管不顾喊了一连串,睁眼才发现晋望手中的竹鞭已经垂在身侧,并没有要打他的意思。
  晋望注视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你这模样可爱许多。”
  叶舒警惕地与他对视。
  晋望将竹鞭丢到一边,重新在床边坐下,叹息般开口:“叶舒,是不是除了将你吓唬成这样,你都不会用真实的一面来面对孤?”
  叶舒一怔。
  “有时候,孤宁愿你骂上几句,也不想看你在孤面前装成那副模样。”晋望稍稍倾身,抬起他的脸,眸色微暗。
  “真正的你,绝不会用你我的过往作为筹码,去试探,去利用。”
  “真正的你,绝不会在孤做出突破你底线的事情时,那般委曲求全,温软示弱。”
  “叶舒,孤与你相识多年,早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该是这样。”
  殿内好一段时间寂静无声,叶舒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低声问:“陛下这话……是想说明什么?”
  晋望站在窗边,定定凝望着他,一字一句缓缓道:“孤只是想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那三年间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你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哪怕到了这时候,他的语气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那不是朋友或者恋人间该有的态度,那是绝对命令的姿态,令人在他面前唯有服从。
  叶舒敛下眼,似乎正在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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