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被暴君标记了——by池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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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只有叶舒能担此任。
早在来之前,叶舒就已经想好这些。
可牧久卿却道:“谁说我需要你亲自动手?”
叶舒:“……”
“你与长麓皇帝关系亲密。我要你今晚将他留在京都城内,想办法将他迷晕,我自然能杀了他。”
叶舒:“………………”
你们这书里的人脑子都有问题吧???
现成的情报都不要???
叶舒神情有些崩不住,轻咳一声:“牧公子,我们不妨再商量……”
“不必商量。”牧久卿将一个玲珑玉瓶放在桌上,“就按我说的做,只要长麓皇帝今晚不回宫,我定然能得手。”
片刻后,叶舒抱着一窝小猫走出巷道。
巷口停了辆马车,一袭黑衣的青年斜倚在马车旁,闭目养神。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
光影透过树梢洒在他侧脸,仿佛镀上一层浅金,衬得眉目都带上几分温和。
叶舒对上他的目光,脚步一顿。
“好了?”晋望问。
叶舒应了一声,走上前:“你看,它们好小啊……”
一窝黄白相间的小猫头挨着头,母猫乖乖趴在它们身边,不吵也不闹。
晋望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只小猫的脑袋:“你将阿旺捡回来时,它也这么大。”
叶舒一笑,随口道:“是啊,你不还与它吃醋来着?”
那是个凛冬腊月,原主不知从哪里抱回只奄奄一息的小黄狗,与他们抢食不说,还非要取名“阿旺”,引小晋望吃了好几天飞醋。
晋望听言,眼中的笑意却褪去几分。
他扭头吩咐人将小猫抱走,先行送回行宫清洗喂食。
叶舒则跟他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朝前驶去,叶舒问:“我们不回行宫吗?”
“你不是说在行宫憋得太久,想出来逛逛么?”晋望支着下巴,悠悠道,“恰好今日休沐,想去何处,孤都应你。”
京都富庶,一条汴江贯穿城中。
先帝耽于享乐,最盛之时,京都城内遍地妓馆,处处透着纸醉金迷。
这情形直到晋望继位后才有所改善。
叶舒早对书中描述的妓馆好奇,很想去看上一看。
但他怂。
他不敢提。
最后,二人租了艘小船,江中泛舟。
夜色将至时,水岸两旁的琉璃河灯亮起,水中画舫飘摇,隔水传来悠悠弹唱声。
“那是‘春江阁’,京都第一妓馆。”晋望坐在窗边,放下酒杯,“爱卿今晚已经往那儿看了十七眼,是不是很想进去看看?”
“……”
叶舒收回目光:“不,不想。”
晋望含笑不答,抬手取过酒壶。
轻轻一晃,壶空了。
昨晚的事之后,晋望一滴酒也不肯让叶舒沾,这一壶全是他自己喝完的。
晋望酒量普普通通,一壶酒下去眼神已不似往日清明。
但国君陛下今晚显然还未尽兴,正要唤人取酒,叶舒忙道:“我去吧。”
晋望看向他。
叶舒起身:“陛下稍等,我去取来。”
说完,没等晋望回答,叶舒快步朝外走去。
他走得太急,没留意到晋望眼神忽然变得冰冷。
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杀意。
今夜饮的酒都是晋望派人从宫中带来,就堆放在外间的小桌上,有屏风遮挡,看不清青年的动作。
晋望也没想要回头看。
他慢悠悠饮完杯中最后一口酒,青年握着酒壶回到桌边。
“天色已晚,陛下喝完这最后一壶,就别再喝了。”叶舒说着,给晋望斟满酒。
杯中酒汤荡开波纹,颜色清透。
晋望垂眸看着,笑道:“没想到爱卿这么关心孤,也好,饮完这杯,我们就回行宫吧。”
“坐下,陪孤一起。”
叶舒给自己倒了杯茶。
晋望不让他喝酒,他今晚一直以茶代酒,陪晋望喝了一晚上。
叶舒举杯欲饮,晋望忽然道:“阿舒,还记得我们上次喝酒是什么时候么?”
叶舒动作一顿。
“是三年前。”
“也就是那天,你告诉孤,你想做丞相。”
“后来孤一直在想,当时就该随便给你封个爵位,让你在京都做个闲散王爷,总好过现在这般。”晋望敛下眸中一丝嘲弄之色,淡声道,“可惜,权势富贵谁不想要,对么?”
叶舒没有回答。
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原主为什么要背叛,他没有这段记忆,书里也没有解释。
不光是晋望困惑,他同样十分困惑。
面对晋望的质问,他甚至连借口都找不出来。
室内无声,唯有窗外断断续续飘来悲切婉转的曲调。
“喝吧。”
晋望举杯在叶舒手中的杯子上碰了一下,掩袖仰头,一饮而尽。
晋望似乎真喝多了,他将空了的杯子往桌上一摔,扶着桌沿站起身,险些歪倒在一边。
叶舒连忙扶稳他。
小船靠岸,叶舒扶着晋望下船。
“呀,陛下怎么醉成这副模样?”候在岸边的内侍连忙迎上来,扶着二人上了马车,才问,“叶相,咱们这……还回么?”
京都离行宫有一段距离,驱车回去少说要一个半时辰。
晋望醉成这样子,需要尽快休息,再坐马车只会更遭罪。
可现在回宫更不合适。
叶舒应该让人找个客栈歇息一夜,这样恰好能与牧久卿里应外合。
可是……
叶舒一只手搂着晋望,后者靠在他肩头,半掩的眼眸中带着醉意,深深凝望着他。
这眼神平白让叶舒想起昨夜梦中的景象。
少年缩在他怀里,低声说:“再怕最后一次。”
叶舒深深吸气,吩咐:“送点醒酒汤来,回行宫。”
夜色寂静,一辆马车徐徐行驶在山道上。
马车内部宽敞,叶舒把晋望扶起来,将醒酒汤送到他嘴边。
晋望蹙眉躲过去:“这是什么,孤不喝。”
“醒酒汤。”叶舒道,“快喝,喝完就不难受了。”
“……不要。”晋望似乎思索了一会儿,闭着眼睛道,“你喂孤,否则孤不喝。”
叶舒:“……”醉死你算了。
他怀中的玉瓶还没开封,今晚他根本没给晋望下药。
平心而论,这狗皇帝除了经常吓唬他之外,对他还算不错。
晋望尚且没有要取他性命,叶舒又怎么可能为了保命伤害他。
何况是这种下作手段。
不过……没下药都醉成这样,狗皇帝真没用。
叶舒叹了口气,舀起一勺醒酒汤喂到晋望口边。
马车颠簸,晋望又不配合,叶舒尝试多次,硬是一口没喂进去。
“你别乱动了!”
叶舒气急,一只手压住晋望肩膀,仰头饮了口醒酒汤,对着嘴喂过去。
对方的嘴唇柔软微凉,叶舒撬开晋望唇齿,酸甜的醒酒汤徐徐渡入。
晋望顿时不再动了。
一口汤喂完,变故在此刻发生。
车外忽然传来马儿嘶鸣,车身剧烈摇晃一下,停了。
“护驾!”
“有刺客,护驾!”
叶舒一怔,正要退出来,忽然被人拽了一把。
变故来得太快,叶舒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人压进马车柔软的小榻上,嘴唇再次被人堵住。
叶舒睁开眼,对上一双俊美阴鸷的眸子。
那双眼中竟毫无醉意。
叶舒下意识抬手推他,却被晋望扣住手腕压进榻里。
马车外嘈杂喧嚣,嘶杀声、喊叫声响作一片。
马车内,晋望亲吻着叶舒的嘴唇,淡淡的酒香在唇齿间蔓延开。
晋望亲吻别人时,温柔得一点不像他本人的性子。
他一只手托起叶舒的下颚,指腹在他脸上轻柔摩挲。两片微凉的薄唇覆在叶舒唇上,细细描摹,耐心而细致,恍惚令人有种被他视若珍宝的错觉。
须臾,嘈杂声止。
有人声从车外传来:“陛下,贼人已尽数俘获,您可有受伤?”
车内,晋望终于抬起头,双唇分离。
他深深注视着叶舒,轻声道:“孤没事。”
马车帷帘掀开,禁军押着几名黑衣人跪在车前。
晋望搂着叶舒走出去。
青年嘴唇艳红,眼尾水润,一看就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众侍卫闭眼装瞎,叶舒把头埋在晋望怀里,小心翼翼抬眼扫过去。
跪在最前面的正是牧久卿。
“……”
这兄弟做事这么冲动吗?
牧久卿同样看见了他,眼中登时燃起怒火。
他明白了,他都明白了。
叶舒一开始就是与长麓皇帝一伙的,他假意合作,根本就是为了今日将他们一网打尽。
牧久卿目眦欲裂,可他嘴被堵住,开不了口,只能发出含糊地呜咽声。
叶舒缩在晋望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先前抓捕西夏探子时,有几个提前收到消息逃了,看来就是这些。”晋望淡淡道,“都宰了吧。”
牧久卿:“唔唔唔——!”
晋望没理他,揽着叶舒就往马车内走。
牧久卿更剧烈地:“唔唔——!!唔唔唔——!!!”
晋望脚步一顿,回眸:“你还有话说?”
叶舒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晋望率先吩咐:“让他说。”
禁军扯下牧久卿掩口黑布,牧久卿当头大喝:“叶狗,你竟言而无信?!”
紧接着,他的第二句是:“昏君,今日我死不足惜,但你也别想好过!”
牧久卿死到临头,已经没有顾忌。
他嘴角咧开个狞然笑意,冷冷投下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你身边这位,可是日思夜想,恨不得叫你晋氏死无葬身之地!”
叶舒一怔,瞬间感受到晋望投来的视线,半边身子都麻了。
完了。
第10章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到叶舒身上。
众目睽睽下,叶舒强自镇定,清了清嗓子:“我对陛下一片忠心,你为何冤枉我?”
“冤不冤枉一查便知。”牧久卿冷笑,“叶相莫不是忘了自己的出身。”
原主的出身,书中倒是提过一句。
原主的父亲是三军统帅,曾替先帝争战四方,立下赫赫战功。在原主年幼时,父亲私通外敌,那场战役致使长麓死伤惨重。
他父亲被押解回京,全家满门抄斩。
原主的父亲妻妾子女众多,原主是府中一名侍女所生,事发时才刚七岁,被辗转送进宫里才保住一命。
这么说来,原主背叛的原因……是为全家报仇?
叶舒忽然明白过来。
原主接近晋望,多半不是真心。
他从一开始,就是想利用晋望手足相残,先弄死先帝与其他皇子,再利用晋望的信任,轻而易举将他杀死。
牧久卿说得没错,原主是想用晋氏一族的性命,血债血偿。
叶舒越是分析,心头就越凉。
救命,这下连过去那十年的感情都成了假的。
这要怎么圆???
叶舒脸色苍白,背心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晋望只是淡声问:“说完了?”
他伸手搭在叶舒肩上,后者条件反射地一抖,被晋望揽进怀里。
“说完就宰了吧,处理干净些。”
说完,晋望搂着叶舒回到车内。
车帘放下,隔绝外面的拖拽与脚步声。
马车继续徐徐前行,叶舒被晋望按坐在小榻上,后者罕见地沉默着,看不出情绪。
叶舒悄悄打量他,低声问:“陛、陛下……您不会相信那贼人的鬼话吧?”
“孤为何不信?”晋望反问,“当年叶氏一门被灭,你怀恨在心,故意接近利用孤,预谋报复,说得过去。”
“可是……”
晋望手指在他脸上划过,感受到身旁人轻微的战栗,低声道:“你每次害怕都是这副模样,孤都看不出你是真怕,还是装的。”
叶舒嘴唇轻咬,没有答话。
榻边的小案上还放着醒酒汤,晋望扫了一眼,问:“为何没下毒?”
叶舒一怔:“你怎么会……”
“牧久卿,孤早知道他躲在那荒院中。”晋望淡声道,“你今日去了这么久,与他说了些什么,孤猜得到。”
“……他是不是要你给孤下毒?”
叶舒一阵后怕。
这个人……又在试探他。
他故意放任牧久卿在京都活动,就是为了让他找到机会接触叶舒,从而试探叶舒究竟有没有背叛。
这么多天以来,晋望一直对他纵容迁就,都是为了此刻。
这到底是什么地狱模式的剧本???
叶舒心中叫苦不迭,面上竭力维持镇定:“是,他让我将你留在京都,下药将你迷晕,让他有机会刺杀你。”
事到如今,已经没必要在晋望面前说谎。
这个人从来不信他任何谎言。
晋望问:“为何没按照约定?”
“我要是说我下不了手,你会信吗?”
晋望轻轻笑了下:“我信。”
晋望凑近他,轻轻道:“你方才若在酒中下毒,你活不到下船。”
叶舒手指搅紧衣摆,没有回答。
晋望轻叹一声:“你没按照与那贼人的约定对孤动手,其实孤本该饶你一命。只是方才那些话,孤实在有些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