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医——by握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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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盛翼差点没咽死,把馒头一丢,十万火急回到床边,慌手慌脚地盖了盖头。
光线一亮,门口一暗,又关了,仍是没有人说话。
话说皇宫里就是这规矩,所有人都不准说话的么,这也太折磨人了。
好像进来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双云纹靴,慢慢地,慢慢地近了,盛翼突地紧张起来,尼玛,好像自己就像个等着郎君揭头盖的新娘。
那靴子在他面前停住了,盛翼捏了捏拳头,突然身旁一颤,那人已贴着坐了下来。
盛翼就在心里呐喊,燕倾城呀燕倾城,你他妈要么快点动手,这样慢吞吞的一刀一刀地凌迟是怎么回事。
接着感觉那双手慢吞吞地抬起来。
快快快,把盖头扯下来,你不扯我就扯了,盛翼在心内咆哮。
然而,他又慢吞吞地放下去。
盛翼:“……”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眼前一亮,盖头被揭开了,盛翼呼地出了一口气,还没收回来,就僵住了。
眼前的人,红衣红冠,面若秋月,目似朗星,一脸柔情似水,哪里是什么燕倾城,竟是,竟是那眼神乱飞的四殿下燕澈。
“这这这,那那那……,”盛翼瞠目结舌。
难道说,刚才在正殿转得头昏眼花的时候,大家牵错了,现实版的上错花轿嫁……什么郎,哈哈哈,好搞笑。
看燕澈那一脸淡定,假装的吧,毕竟皇家要脸面的不是。
“重来重来,”盛翼一把把盖头从燕澈手里扯过来,往头上一盖,嗡声嗡气地说:“当你没见过我,送过去送过去。”
盖头又揭开了,燕澈的眉头锁成一个“川”字,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啼笑皆非的意思。
盛翼:“……磨蹭什么呀,不认识呀,快送过去,”我是你嫂子,你媳妇在人家那儿呢,动作慢了别蹲地上哭。
“没错,”燕澈终于发言了,不容易呀。
盛翼:“什么没错呀,免贵姓盛,不姓余,看清楚。”
燕澈:“我娶的就是盛家二小姐盛翼,是你么,我看看,是不是弄错了。”
盛翼:“……”
燕澈那张脸越来越近,呼吸都扑到盛翼的脸上了,盛翼把他一抵,一脸良家妇女抵抗暴徒的即视感:“……我是,盛翼,不要这么近,”他僵硬地往后一缩,脑子里迅速地逡巡了一回,难道说,送到盛翼的庚贴是四殿下的,呸呸呸,怎么可能。
看到盛翼那张自我否定与自我怀疑的脸,燕澈就加深了这个否定:“是呀,我送的贴是盛家,二殿下送的贴是余家,你那天不但治了二殿下,还治了我,皇上亲下的命令,错得了么!”
皇上,亲下的。
盛翼艰难地咽了一口气,心里不知什么东西在翻滚着翻滚的。
“怎么,你想嫁给二殿下?”燕澈的脸倏地沉了下来,和他平时温婉的态度绝不相同。
靠,这是吃醋么。
盛翼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没,怎么可能,嫁谁不是嫁,猫猫狗儿都可以,不介意不介意。”
四殿下:“……”脸色更难看了。
“妾身见过四殿下,”盛翼想起这几天宫里派去的教引嬷嬷差点在盛家断了气,就心不甘情不愿地福了一福。
福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燕澈可能心情好,看了盛翼片刻,看得盛翼鸡皮疙瘩又快掉下来的时候,突地一笑,嘴面隐隐现出两个笑涡,上前来,将他手一牵,往那桌边而去。
“饿了么?”燕澈温柔的声音让人沉醉,接着朝门口说了声:“给王妃备上晚膳。”
洞房,新郎,牵着的手,和一口一个王妃。
盛翼身子一抽,差点就抽了过去,回过神来,赶紧把手扯出来,默不作声就往一边挪了挪,满脸假笑:“殿下不是日理万机么,去吧去吧,我一个人呆着就好,真的,不用太操心。”
燕澈偏着头看着他,眼睛里一点促狭的笑意:“大婚之日,王妃就催我去公务,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莫不是,王妃讨厌我。”
“不讨厌不讨厌,怎么可能,四殿下这么好,”盛翼伸手拿了那个咬了一口的馒头往嘴里一塞,塞得说不出话来,连连咳了几声,把馒头屑咳了一满桌,简直像个喷气机。
燕澈顶着一头的馒头屑,赶紧上前替他拍了拍背,顺手倒了一杯水递上,很温柔体贴有没有。
盛翼:“……”
真感动呀,感动得心里像堵了一块铁板。
自己现在这副不讲规矩的鬼样子,是有心而为之的,套用盛夕颜的话,在讲规矩的皇宫,用不了三天,他绝对就嘿嘿了,再就兴高采烈地卷起铺盖被休。
他根本就不想等到三天好不,他今天就想回去,尤其是面对这个奇怪的人,雪洞一样无趣的房间,越快越好。
可素,四殿下居然没感觉到自己的用心,反而一副更加心疼的样子,不应该呀。
第一步失效,第二步开始,用药,糊弄过今晚再说。
盛翼满脸堆笑倒上一杯酒,袖子一抖,递到四殿下嘴边,娇滴滴地扯着声音:“殿下请。”
“好,”燕澈很干脆,但是,却没有伸手要他的酒,反而笑盈盈地自己倒了一杯,伸过手来,满面生春:“合卺酒原是要喝的,王妃不必着急。”
盛翼眉头一抽,自己有那么主动么,可是,听着确实就像一个讨好丈夫的妻子呀呀呀。
但是,更惊悚的是,燕澈轻轻挽过他的手臂,把他自己手里的那杯喝了。
也就是说,自己倒的这杯必须自己喝。
“王妃若不胜酒量,喝完这杯咱们便去歇息,”燕澈温柔地看着他,眼里流动着无尽的水光。
盛翼:“……”
第36章 新媳妇
外表看去,这只是朝华城中的一座普通不过的三进院落。
而里面摆设,一进比一进奢华。
叶云寒就坐在最里面的一间书房里,脸色阴沉沉的,平叔胆战心惊地守在外面,门外,约半个时辰闪进一个人影。
“报:盛家二小姐已进宫门。”
“报:盛家二小姐已与二殿下行过大礼。”
“报:盛家二小姐被送进惊鸿殿。”
叶云寒腾地站了起来。
平叔着急忙慌地进去:“公子,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呀,咱们布局这么久了,不能功亏一溃呀,哎呀,这都是什么事,盛二小姐,盛二小姐跟咱们的大计有什么关系,她成亲就成亲呗……”
叶云寒冷冷地盯着他,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半响,才蹦出一句:“再探!”
侍卫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叶云寒黯然坐了下来,以手托额。
平叔似乎想到了什么,努力克制自己的不安,状似轻松地说了出来:“盛二小姐医术的确了得,但,咱们叶家也不乏医术高强的女子,公子不用,不用把心……”
叶云寒猛地一抬头。
平叔牙齿磕了一下,差点磕到了舌头,话也说不出来了。
想的事情成真了。
“报:盛家二小姐已送入洞房……”
叶云寒拍了一下桌子:“平叔,换衣,吩咐下去,入宫。”
这个入宫,可不是大摇大摆地进,公子这是,要抢亲。
平叔张了张嘴,就看到叶云寒朝帘后而去,只略一会,就一衣黑衣劲装出现在面前,他目瞪口呆。
“报……”
叶云寒拿剑的手一滞。
那侍卫:“二殿下燕倾城带着侍卫偷偷溜出了惊鸿殿,往城门口去了。”
叶云寒:“……”
平叔呼了一口气,把人都呼软了,差点站不稳。
好险!
叶云寒脸色平和了,语气也平和了:“再探。”
第二天一大早,盛翼头昏脑涨地睁开了眼。
“醒啦,”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盛翼一个激灵,全醒了。
只见燕澈满脸柔和地坐在床边,嘴角擒着笑意,见他起身,就伸手来扶他。
“我昨日……”盛翼顺着他的手将那杯该死的酒想了起来,当时一喝下去,身子都麻了,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人把自己抱起来,放到床上,伸手去解腰带,还没解完,自己就一头栽了。
哎呀妈呀,不要太惊悚。
盛翼蓦地将燕澈一推,赶紧去看自己身上,外袍已除去,除了一件中衣,还穿着一件夹衫,不知道……
燕澈的眼睛闪了闪:“放心,该看的全都看了。”
一道闪子劈过。
盛翼:“什,什么。”
燕澈头稍稍一歪,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盛翼可不想做出一副受辱的良家妇女形象,但是,顾不得了,他两手往自己身上一抱,警惕地看着燕澈,带着哭腔:“你到底看了什么?”
“你说我看了什么,夫妻间,能看什么,”燕澈的脸越来越近。
盛翼的额上有汗渗出来,他的脸色也不对劲了。
“好了,你昨晚喝醉了,能看什么,一整张床都被你占了,害得我昨天在书房里坐了一宿,”燕澈似乎不忍心逗他了。
盛翼:“真的。”
燕澈一把将他拉起,从枕头上拿出一把金钗往指头上一刺,血冒了出来。
盛翼吓了一跳。
这人不会想不开吧,不过也是,好好的洞房却坐了一整夜,搁谁谁想得开,他忙上前去拉他:“干什么,血不要钱的呀!”
燕澈看了他一眼,往床上一抹,一道殷红的血红瞬间印在铺在床上的白绢上。
盛翼怔了怔,突地想起父亲扭扭捏捏地嘱咐过的,整个身子都僵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福宁宫里的嬷嬷来了。”
然后,盛翼就眼睁睁看着满脸含春的燕澈把门打开,装腔作势的嬷嬷拿着血绢袅袅地飘过。
红,不是一般的红,连耳根都红了,盛翼在心内咆哮:“老子的计划呀计划,天啦!”
还没开始,第三步计划就完美失败。
“整理一下,咱们去宫里各处请安,”燕澈看了他一眼,方才的盈盈笑容不见了,取则代之是沉思。
呵呵,原来他就是个任务发布机嘛!
第四步计划开始,盛翼摩拳擦掌,热血沸腾起来。
只要自己在太后皇后一干人等面前失礼,说不定今日就可风风光光地被休了,想想不要太激动。
上妆,打粉,抹胭脂,头钗头凤扁方长裙,一整套下来,盛翼又弄了个头昏脑涨,摇摇晃晃地跟着燕澈往太后的福宁宫里去了。
这当儿,惊鸿殿炸开了锅。
昨日,余郡主被领进洞房之后,一直傻愣愣地坐着,等到下半夜也没等来新郎官,她本就是位女中豪杰,不太在乎这个,想着可能是闹得凶了些,回来得晚些,没什么,自个儿盖头一掀,倒床睡了过去。
燕倾城跑掉的事,当时也没几个人知道,有人悄悄去回禀了皇上,皇上一面让人去找回儿子,一面封锁消息。
要知道,大婚之日新郎官逃跑,太丢脸了。
可是,一直找到早上也没找着,这下问题大了,但是皇上还想着息事宁人,毕竟盛家不是什么大官大户,恐吓一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出漏子了。
昨夜不光燕倾城逃跑,新娘子也弄错了。
等余郡主一早从惊鸿殿出来,直奔皇后娘娘的淑房殿时,所有人都懵了。
这位余家军首领可不是盛家那种门户能比的,压是压不下去的,而且,一方虽没进洞房,但一方说不好是生米成熟饭了,目下看来,只能将错就错了。
于是乎,在四殿下与盛翼去福宁宫的时候,皇上皇后都围着余郡主急得冒汗,一道诏令送到煦阳殿,晨昏定省暂时省了。
当他们到福宁宫前时,这道诏令已经送了过来,太后娘娘在房内长吁短叹的,就看到嬷嬷匆匆进来:“四殿下和四王妃前来请安。”
太后皱了皱眉头,一挥手:“免了,让他们回去好生歇息……等等……”
嬷嬷领命而出:“奴婢见过四殿下四王妃,太后才刚起来,请稍等。”
盛翼看了看发光的琉璃瓦,低下头来,就见燕澈近前和宫门前的拿着拂尘的太监轻轻说了句什么,一面说一面朝他看了一眼,盛翼心想,有什么好避着我的,我还不稀罕听呢。
那太监就进去了,燕澈走了过来,眼里闪着软软的光:“站得累了吧?”
盛翼默然无语无和他拉开了一个距离。
燕澈也不生气,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宫门。
一会儿,那头有人喊:“四殿下,太后过来了。”
燕澈回头看了盛翼一眼,盛翼正欲走过去,却见旁边有宫女上前,轻轻扶着他:“娘娘稍候。”
规矩真多,盛翼想,老子今天就是让你知道什么叫不讲规矩的,他袖子一抽,裙子一提,快步就朝宫门去了。
燕澈已进去了,太监见盛翼风风火火地过来,伸手一拦。
盛翼:“……你拦得住么?”
太监:“王妃娘娘,奴才哪敢拦您哪!”
盛翼:“那您这是?”
“把脉,奴才最近夜尿频多,浑身发冷又发热,哎呀,真是生不如死,听说王妃娘娘是太医院的高手,所以想请王妃娘娘看一看。”
尼玛,还没看到看病看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不过,作为一名医生,要急患者之所急,与患者感同身受,这可是当初上医科大学时老师一再强调的。
盛翼立马一脸的专业样子,袖子一捋,一把捉住了他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