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医——by握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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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花洲倔强地闭着嘴。
“滚,”叶云寒突地蹦出这么一个字,指着门,又说了一次:“滚。”
廖花洲滚得很果断。
叶云寒将剑收回鞘中,月色下,默然不动。
盛翼见他盯着自己的目光里仍带着一丝杀气,吓了一跳,默默后退两步,叶云寒突地眉毛一抬:“你去招惹这些人作什么?”
盛翼:“……我没。”
叶云寒:“以后离那姓廖的远些。”
盛翼:“他不是说……”
然后一转身,发现叶云寒大步流星地往房间去了,砰地一声,房门差点掉了下来,这就是他的回答。
盛翼愣了会儿,自己也有委屈好不,好端端一个朋友,一个两个都神经兮兮的,这日子还怎么过,他长吁短叹地入了梦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叶云寒早已出去了。
早餐很丰盛,两个茶叶蛋一碗粥还有几个包子,管饱。
盛翼一面往嘴里塞一面问送饭来的衙役:“你们这厨师手艺还不错,可以开馆子了……唔,有点韧劲……唔,韧劲大了点,扯不下来。”
“公子,你老人家就知足吧,”衙役一点也不谦虚:“比起我们平时吃的,不知高多少档次了。”
盛翼死命把塞到嘴里的包子一咬,差点把牙磕掉了。
尼玛,这还叫档次。
光包子就这样了,喝点粥先,啊呸,盛翼心里咆哮着:这是打死盐贩子了。
衙役两眼泛光地看着:“这厨师呀,不是我们衙门的,是叶大人专门叫人弄的,要不,那有这水平。”
这是要弄死自己么,昨天惹他生气,竟然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只是,他倒是挺讲究的哈,竟然随身带着厨师。
衙役:“翠羽姑娘的手艺倒是不错,明天说不定还来呢,真好!”
盛翼:“……”
他咬牙切齿地喝下了一大碗粥,再喝下两大壶水,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不可能不饱。
盛翼才刚踏出衙门旁边那个小角门,一直虎视眈眈的苏嬷嬷就一阵暴风刮过来了,接着一阵嚎哭声响起:“天啦,你老人家去哪里啦,奴婢可是担心了一个晚上,瞧瞧,这黑眼圈重的,都快赶上煤炭了。”
盛翼赶紧去抽被她抱得死紧的手,看了看她脸上一如继往的黑亮,尼玛,就算有黑眼圈也看不出来吧。
“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昨晚睡得可香啦,衙门里哪位不把我当祖宗供着,姐,把我扔出去你不少了事嘛,高兴还来不及呢吧。”
睡得倒是香,以后吃的就再找地方吧。
苏嬷嬷鼻涕眼泪说收就收:“瞧您说的,把奴婢说成什么人了,奴婢对您可像对亲生父母似的,哪怕披麻带孝都绝不含糊。”
盛翼被这句话从头麻到脚,牙痛似地说:“好了好了,先谢谢你老人家呵。”
“对了,向您禀报个事,医棚里人事有变动。”
盛翼:“……”
偌大一个彭城,太医院拢共就这么几个人,还来个人事变动。
他匆匆地赶到医棚,傻眼了。
医棚那医案前,坐着身着雪白医衫的赋秋雪,只见他微微仰着头,还是那副睥睨天下的不可一世的样子,只是此时,面对着坐在面前看病的灾民,他的脸上还是带了少许微笑,看去显得有些奇怪。
廖花洲不见了。
难道人事变动,是叶云寒让太医院把他调走了吗,按道理,依赋秋雪这么个傲骄的样子,四殿下的话他不得不听,叶云寒的话,他完全可以当耳边风吧。
“你先到另一边排队,等熬好了药再叫你,”赋秋雪看完了一个,递给他一个牌子。
“赋大人,”盛翼赶紧过去见礼。
赋秋雪展眼一瞧,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阴了:“盛公子呀,睡得不错吧,天气睛好,是不是到彭城城外一游去。”
一开口就阴阳怪气,还是个男人么。
盛翼脸皮本来就厚,也不跟他计较,满面笑意:“去呀去呀,等病人治完了,咱们一起呗,”身子一闪,闪到赋秋雪旁边。
赋秋雪往旁边挪了挪,盛翼脑子里突地浮现出叶云寒在皇宫里的样子,抿着嘴一笑,心情瞬间好多了,敲着桌子:“赋大人,让一让,这是我的医案。”
赋秋雪一愣,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转过头:“下一位。”
赋秋雪一面搭脉一面语含讥讽:“有贵人叮嘱了,您老人家呆个几天就让回去,免抬贵手罢,要是把您贵手折了我可担待不起。”
呆几天就回去,这四殿下可真是。
盛翼呵呵了一声,看了看自己那双白得几近透明的手,心想,别说,还真保养得挺好。
“呵,”赋秋雪侧眼看到了他,见他打量着自己的手,就感觉自己这拳没落到实处,愤愤地追加了一句:“看什么看,十指纤纤贵人手,可是万两黄金换不来的。”
盛翼诧异地看着他:“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赋秋雪莫名有些发悚:“千真万确。”
盛翼弯腰一阵翻找,找到一把半大的医用薄刀,另一只手往赋秋雪面前一躺,刀子一递:“来来来,切下,给万两黄金过来。”
赋秋雪:“……”
“砰!”地一声,一根特别帅气的棍子把桌上差点砸了个洞,盛夕颜那双杏核眼杀气四溢。
几乎同时,盛翼与赋秋雪都是一抖。
“昨天去哪儿鬼混去了?”盛夕颜一开口就朝盛翼泼头泼脸地骂来,昨日她一下车就要搭棚,一搭好棚子就有病人过来,好不容易抽个时间过来找,然后,人没影了。
盛翼没想过有一种可能,就是嫁出去的弟泼出去的水,老姐是管不到了的,但他可能是怕习惯了的,条件反射似地哆哆嗦嗦:“……我我我。”
盛夕颜瞪着他:“还鹅鹅鹅,怎么不是曲项向天歌。”
“这位姑娘,要看病排队,”赋秋雪的声音冷冷地传来,方才,就是因为那一棍子,他一哆嗦,把脉按歪了,现下心里正生着气,本来平时看人就是从脑门上看,此时,转到脑顶上去了,极度鄙视,仿佛王公贵族看乡巴佬的样子。
盛夕颜眼睛从盛翼身上瞪到他身上,棍子又是砰地一声,顺着赋秋雪的额角打下来,几乎把他侧面的一缕碎发给打断了,落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赋大人,我在管我弟,你有意见!”
赋秋雪冷笑了一声:“你弟现在是太医院的人,工作时间,归我管。”
盛夕颜把盛翼一拉,指着赋秋雪:“告诉他,现在,你辞职不干了,回我盛家大棚。”
盛翼:“……”
这两位怎么掐起来了,还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了。
赋秋雪看着盛翼,又看了看盛夕颜:“辞职,呵呵,随意,每年不知多少人挤破脑袋也要去太医院,谁在乎,但是,”他话锋一转,用手指了指桌面上的洞:“两个洞,毁坏公物,且不说追究之罪,赔偿!”
他转了话头,语气也缓和了一些,盛夕颜看在眼内,也就下了台阶。
“多少?”
赋秋雪:“十两。”
盛夕颜一咬牙:“你怎么不去抢。”
赋秋雪:“我这桌子乃是深山楠木,极其珍贵,十两便宜你了。”
盛夕颜从腰间死命一掏,盛翼还以为她掏肝掏肺的,吓了一跳,只见她半天掏出三锭银子,啪地往桌上一放:“一锭三两多,三锭十两有余。”
更令盛翼吃惊的是,盛夕颜是何等样人,居然这样就服气了,不应该呀,接着,盛夕颜就按住了赋秋雪伸向桌面的手:“慢着。”
在赋秋雪的目瞪口呆中,盛夕颜把银两从他指头下掰出来,又塞回到自己身上,满脸是笑,突地脸色一变,指着手里的棍子说:“姑奶奶这棍子是深山乌木所制,珍贵异常,但是,现在被你这个公物磕破了皮,要你十两是便宜你了,再见。”
目瞪口呆的盛翼在目瞪口呆的赋秋雪眼里,被盛夕颜一把揪住领子,往盛家医棚拖了过去。
“还看不看病啦,”等了半天的病人猛地一敲桌子,把赋秋雪吓了一跳,他眉头一皱:“急什么急什么,看病急不得,慢慢来。”
盛夕颜回头一瞧,见赋秋雪正在凝神诊断,没留心这边,就压低声音:“听爹说,那日二殿下的病跟太医院有关系,你要小心了。”
盛翼有些莫名其妙:“跟我有什么关系?”
盛夕颜伸手朝他脑门上一拍:“爹说宫里的事复杂得很,你又偏偏要强出头,说不定犯了谁的逆鳞了呢,我看这赋秋雪邪门得很,离他远点。”
廖花洲邪门,赋秋雪又邪门,天啦。
盛翼只差说这个世界都邪门。
“你不在宫里还好说,现在又进了宫,就更得注意了,就你这德性,要是不犯事,那就不正常,谁知道会给咱家招来多少麻烦。”
“姐,难道你们真想把我放宫里一辈子?”
盛夕颜:“瞧你说的什么,是我们想放人家就想要的么!”
盛翼:“……”
人群一阵躁动,盛翼头转过去,见那衙门洞开,数人数骑从里面飞了出来,当头一个是叶云寒,只见他腰悬宝剑,身穿软甲,满面严肃地端坐在马上,还好,灾民虽多,也只围拢在广场两侧,这几骑就从广场中间飞驰而去。
“这是干什么?”盛夕颜嘀咕了一声:“难不成又有灾民动乱。”
盛翼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是什么意思。”
盛夕颜啪地朝他头上一棍子:“听不懂人话是不,我昨晚就看到好几波士兵来来去去的,但!”后面没说,盛翼能猜得到,但没见过叶云寒亲自上过阵,也就是说,这一次会严重一些。
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盛翼的心都悬了起来。
第45章 去黑风寨
“这位是盛家盛小姐与盛公子吧!”一个声音倏地在身侧炸起。
盛翼正在想着叶云寒的事,咋一听,吓了一跳,与盛夕颜齐齐转过头去,鬼似地看过去。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满面笑容地冲这边殷勤点头,见这两姐弟的表情,蓦地一怔,好像也给吓住了。
一身简装的样子,倒像个行路人。
面熟,但素,想不起来。
盛翼勉强整理好笑容:“大叔好。”
盛夕颜已经一阵风掠了过去:“看病是吧,来吧,我这里不需要排队。”
那人:“……”指着盛翼:“找,找盛大人。”
盛夕颜眼睛一瞪:“那你老人家真是不怕死,”转身,走了。
盛翼摸了摸额头。
“去吧,太医令大人正在当值,他,医术高超,能隔空打牛,定能让大叔满意的,”盛翼没有盛夕颜那么复杂的心情,这时节,倒乐得清闲,眼神瞟来瞟去。
那人:“……”
“公子误会了,我倒是看病的,不过不是让人给看,而是给人看的。”
被这两姐弟搅和到了九曲淇水弯,他觉得自己还能拐回来,真是很庆幸的一件事。
医者,盛翼唰唰几眼,上下打量。
突然,盛翼想起什么似的,指着他:“噢噢噢,你不就是那个什么……”
那人眉眼都亮起来:“公子认出来了!我是,我就是……也难怪盛公子认不出,我那日从护国寺出来之后,咱们就没见过面了。”
护国寺……
盛翼眼前一亮:“平叔,幸会幸会……话说你老人家怎么有空出来逛逛……”
逛逛,瞧这用词,盛翼都有点鄙夷自己。
平叔却没啥反应,指了指小小的叶家医棚:“公子忙,未曾注意,我与小女昨日也算是忙了半天,这时节才有点空闲。”
那边棚子里,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正提着一个大麻袋子,几乎有她大半个人高,嗵地一声,扔到地上,拍拍手,又提起一个……
盛翼眉头一抽,觉得三观又受到了撞击。
他蓦地满脸是笑:“很,厉害……”
苏嬷嬷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身边。
苏嬷嬷:“平叔,忙呵!”
平叔:“一般吧!”
苏嬷嬷:“那是你家女儿呀……喏,这么大力气,得藏着点儿,我有个侄儿……”
等等,不是定了廖花洲的么。
盛翼也八卦了一下:“多大年纪了?”
平叔:“……”
苏嬷嬷:“叫什么名字?”
平叔:“翠羽……”
然后,他就被盛翼抓住了。
盛翼:“你说,她叫什么名字?”
平叔:“翠……羽,怎么,啦,这名字奇怪么?”
盛翼隔着嘴唇摸了摸牙:“……挺不错的!”
尼玛,喝了那么多水喉咙还在冒火。
看这女中豪杰的样子,叶云寒也敢叫她做饭,明显是整自己的嘛!
平叔觑着盛翼的脸色,哪壶不开提哪壶:“早上的包子稀饭不知合不合公子胃口,我家公子特地让小女做的。”
“好吃……”
没吃死就谢天谢地了。
苏嬷嬷:“这样呀,太好了,奴婢还担心公子吃不好呢,这样奴婢也放心了。”
放心个毛线呀放心。
苏嬷嬷在一旁喋喋不休:“翠羽姑娘相貌好,做饭好,就算力气大也不要紧……方才叶公子急急忙忙出去,是有什么事发生么?”
尼玛,弯转得好快。
平叔:“……我家公子是去剿匪的。”
盛翼:“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