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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医——by握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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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别装了,每年去崖上的人多着呢,当我不知道,就想采那血芝,”船夫猛地一篙,船歪了一下,廖花洲吓得一哆嗦,终于回过神来了:“想死呀!”
  船夫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是真的想死,那崖上也是人去的么,我每年都劝,每年都劝,结果还不要命地往里闯,切,都懒得理你们。”
  盛翼还是没想清楚,他想不清楚的是这么神秘伟大的血芝,在船夫嘴里说出来竟这么随便。
  还有还有,自己还没打探消息呢,他就一股脑往外捅。
  大哥,还能保持血芝的高贵冷艳不!
  他的万般声讨的声音到了嘴边化作一句:“崖上是什么地方?”
  船夫还没回答,盛翼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说:“哦哦哦,是他们祖坟所在地。”
  船夫点点头:“这不是清楚着么,想清楚了,要是不过去我还载你们回去,船费嘛,加一半就是了。”
  廖花洲肉疼似地叫起来:“你怎么不去抢。”
  说到银子就要他的命,盛翼扶住额头就是一顿揉。
  船夫将手一抱,又停住了:“没加价就是好的,要不你们现在游回去。”
  廖花洲蓦地站起来,一捋袖子:“来劲了是吧,怎么着,坐地起价。”
  船夫翻了翻白眼,盛翼心里一跳,不好,果然片刻之后,他就像鱼一样一跃,扑通跳到水里,没了影儿。
  廖花洲看着那一圈圈荡漾开的涟漪,着急地说:“咋的,还跳河了。”
  盛翼从鼻孔里喷出一道气来,看着面前的廖花洲,他的手有些痒痒了。
  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侍卫赵哥在后面说了一句:“放心,和船打交道的比鱼还滑溜,哪能怕水,”一把拿起篙子,四处捅了几下,喊道:“别玩了,再不上来我们走了。”
  像应合声一样,扑地一声响。
  盛翼一怔,感觉这声音不正常,廖花洲早回过头去了,指着船舱大叫:“直娘贼,把船戳穿了。”
  一道水珠娇艳地在月色中喷上来,摇摆几下。
  盛翼来不及说话,就感觉船猛地一摇,侍卫一篙子就撑出去了,一面说:“堵住。”
  廖花洲尖叫:“怎么堵?”
  盛翼一把将衣服脱了下来,扑过去压着水,摸索了一阵,感觉孔不是很大。
  但是水虽然不喷了,却慢慢溢了出来,回头看廖花洲还傻站着,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到水里去,吼道:“死那儿作什么,还不快过来。”
  廖花洲赶紧拿手来堵,盛翼实在忍不住了,抬起一脚结结实实踹在这个罪魁祸首身上,踹了他一个趔趄:“拿盆舀水。”
  这时,侍卫已经下了十来篙子了,小船就像离弦的箭一样飙远了,那边河面上传来一声嚎叫:“我的船。”
  廖花洲叉着腰骂娘:“滚吧你!”接着弯下腰,舀了一盆水,站在那里看着黑沉沉的对岸,皱着眉头看着船舱:“恐怕不行,得先找个地方把船补补。”
  渡头上的那盏风灯早已成了一颗小绿豆,赵哥想了想,一荡,往旁边那幢幛密林划了过去。
  三人上了岸,盛翼看着赵哥在柳树上系船缆,廖花洲就小心翼翼地凑上去:“能不能在这儿歇息一下?”
  盛翼瞪了他一眼:“烧堆火。”
  不歇息还能咋的,且不说晚上找不着补船的材料,就算船好了,也没个熟悉路程的,这河面又宽,对面哪儿上岸估计都搞不清楚。
  盛翼捡了两根木头架上,把衣服拧干了搭在上面,靠着火堆默默地想,叶云寒不知醒了没有,他要知道自己把他抛下了会不会生气。
  廖花洲窥着盛翼的脸色不好看,还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便心虚地嘟囔了一句:“难道这边的人脾性都是这么怪异的么,动动就撒丫子。”
  盛翼白了他一眼,心里也觉得奇怪,船夫做的就是这生意,脾气不好可以理解,但争执两句就弃船,还戳破自己的饭碗,这也太神奇了。
  “恭喜你,这一架你赢了,他现在还在河中间打转呢,”盛翼靠在树上,闭着眼睛休息。
  廖花洲不敢再多话,也休息了。
  迷迷糊糊一觉醒来,天光竟是大亮了,盛翼一跃而起,这才发现,廖花洲与赵哥都醒过来了,廖花洲正围着船围观着,赵哥拿着一大坨泥巴往船底糊。
  “……”盛翼:“这东西能沾水?”
  赵哥头也不抬:“这是蚁穴,能抵得一会儿,估计到对岸没问题。”
  盛翼很没有诚意地夸了一句:“高手呀!”他很想说如果到不了对岸,自己就完完,因为,自己不会游泳。
  廖花洲满脸娇羞:“放心,我陪你。”
  盛翼:“你会游泳?”
  廖花洲扭扭捏捍:“不会!”
  盛翼:“……”他觉得昨天堵船洞的衣服万万不能丢,赶紧拿了过来,昨晚烘了一夜,倒是干透了。
  船又一次下水了。
  果然赵哥说得没错,没有水渗进来,看起来挺牢固,直至荡荡悠悠地过了河,上了岸,那船舱里还干干的。
  盛翼这时的眼光就认真起来,他问赵哥:“你怎么会这个,你是南边的人么?”
  跟了自己这么久,竟在对人家一点儿也不了解,这算不算不尊重人。
  赵哥摇了摇头:“不是,属下生在朝华长在朝华,后来到了骁骑营,我们训练里有一个专门针对这个的。”
  盛翼点点头。
  赵哥很少说话,一说话就多了:“其实以前没有这项,打从十来年前开始的,挺麻烦,我们还羡慕他们那些老兵们呢。”
  廖花洲:“为什么,将军大人突然抽风了。”
  赵哥看了他一眼:“是跟蛮族有关。”
  盛翼正小心地避开水草上的露珠,听这话,脚步一滞:“什么个情况?”
  “听他们说南方七族原来是对朝廷挺忠心的,可是后来改换了新皇,他们就不听话了,虽没□□,但该交的朝贡一样都没交,也不派人前去受封,先帝倒没对他们怎么样,皇上登基之后,我们就多了这项了。”
  又是前朝后朝。
  盛翼突然觉得自己有一大把问题要问,才要开口,前面就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我的船呢?”
  只见前边大树下,站着一个中年人,他面前,是一堆燃尽了的灰烬,不用说,他昨夜上的是这边的岸,一个人在这儿蹲了半宿。
  廖花洲一见他就来气,袖子一捋,也不管什么功夫不功夫,扑上去就掐,一面大喊:“你跳河,你还戳我们的船,把我们丢在河中间,你安的什么心,把银子还我,”不由分说上下其手去摸银子。
  船夫左窜右跳,哪里躲得过廖花洲的十八摸,一会儿,那个青花钱包便到了他手里,廖花洲掂了一下,说:“刚好,”要塞进怀里。
  “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盛翼眼疾手快,立马扯了过来,朝船夫一抛,船夫妥妥地接了。
  “船在河里,”盛翼说完一侧身,往旁边走去。
  船夫哎哎哎地跟了上来。
  廖花洲眼一横:“怎么的,赖上了不是?”
  船夫白了他一眼,大摇大摆地从他身边晃过,来到盛翼面前,转头对廖花洲:“我和他说。”
  盛翼却不太想和他说,脚步不停。
  船夫:“呃,你不想问问我昨天为什么弃船?”
  盛翼:“不想。”
  船夫:“那你不想问问你们去的这条路是不是往蛮山去的?”
  盛翼扭头看了一下,上下左右只此一条,别路不通。
  船夫:“那你就不想知道去蛮族经过多少危险?”
  盛翼:“……你说。”
  船夫松了口气,语速不停:“蛮族崖上悬棺岭,蛇虫怪畜都有,你听我慢慢说来。”
  第一道名叫蝎子沟,那沟里经年不见阳光,落叶堆积,厚达几尺,小猪大的蝎子爬来爬去,见活物就螯,因为如此,一般的采药人都在蝎子沟外采些草药便回去了。
  第二道还没说,盛翼就发问了:“说这么多,想吓唬住我们!”
  船夫瞬间换了脸色,诚恳地说:“我昨日弃船,还不是看你们要采血芝,怕你们小命玩完么。”
  “这么说你还是挺好心的,”盛翼肩膀一耸,耸落了两个大字:“扯淡。”
  “话说你为什么这么好心呢,难道是我长得太好看了,”廖花洲的脸皮越来越厚了,当然,还是带着些娇羞的。
  船夫一见他那模样就说:“你就是太娘了,要不是我火眼真睛,差点就认为你是个姑娘。”
  盛翼眼睛一亮,除了他,别人还都认为廖花洲是女的,不错呀。
  船夫又说:“我们蛮族,就是因为外界不了解,才安了那么些奇奇怪怪的名号,什么毒啦怪啦,哪有,都是一张嘴两个眼睛,有骂娘三天三夜不带喘的,有一餐一头牛还叫饿的,没什么啦,我呢,就是他们安排在这船上的船夫,来劝你们这些采药人别越界了,要惜命,山下面采点没关系,里头不要去,一则危险,二则要保持我们的神秘感。”
  “你是蛮族人?”盛翼有些惊异。
  船夫肯定地嗯了一声:“别大惊小怪的,看看我,有眼睛也有鼻子吧,和你们没什么区别吧!”
  盛翼一把抓住他,激动地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船夫感觉有些战战兢兢的,就听到盛翼嘴皮一掀:“带路。”
  船夫:“……”
  “我说你们怎么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盛翼往怀里一掏,一锭银晃晃的银子就把船夫眼睛亮了亮:“够不够?”
  船夫一伸手,往嘴里一递,咬下了一排牙印,又把银子递了过去:“回去吧,听哥一句劝,不听哥的言,吃亏就眼前,吃了哥的言,活命在眼前。”
  不要咬什么,盛翼嫌弃地看着那排牙印,又伸手去怀中,往他面前一递:“三锭,一锭三两多,够你一年用度了,怎么样,考虑考虑。”
  船夫大叫:“不要诱惑我,我受不住诱惑,”伸出手来接着,紧紧攥了攥:“要不我带你们过几关,关内也有好草药,只是没到崖上悬棺岭而已。”
  盛翼再掏,却感觉自己的手被按住了,按住自己的是两只手,一只来自船夫,一只来自廖花洲的兰花指。
  船夫还没说话,廖花洲已经肝疼肉疼的不行:“祖宗,嫌钱多了,回去再发善心,”末了补上一句:“冲着我发。”
  船夫全身都痛:“钱谁不想要,可是,我总不能违背族长的命令吧。”
  关键话语,族长的命令。
  “这个自然,”盛翼看着船夫松了口气,仍然拿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眼睛眨成了一双勾子:“我们进山,先去拜访你们族人,再由族长决定我们去还是不去,你不就撇清关系了。”
  “不行,”这回金银的魅力没那么大了,船夫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来:“我不去见她,她那脾气,不骂我个狗血淋头才怪呢。”


第66章 过五关斩六将
  盛翼没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只苦口婆心地劝道:“她又不是疯子,人家好好的一个族长,还不讲道理!谁信,你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扯多的便是,再说,我们又没让你杀人放火,只是传个信而已,她听便听,不听我们便走,又耽误不了你什么,你不是一直在河上撑船么,这么久没回去,想家了吧,就当顺便见见家人呗!”
  也不知哪句话打动了他,船夫眼神一亮,期期艾艾地疑惑:“那,我陪你们走一趟。”
  这三人异口同声地哎了一声。
  船夫的话多,多得像流水似的,才走几步,盛翼他们就知道他叫一树落叶,好奇怪的名字,盛翼问:“为什么呢?”
  一树落叶大哥说:“生我的时候,恰好是秋天,门前一树叶子落光了。”
  这不是看见什么就取什么的梗么,果真有这样取名的,盛翼想了想,兴致勃勃:“如果刚好看到一头猪呢?”
  “……”落叶大哥:“我们不喂猪,我们打猎。”
  廖花洲在一旁想半天,说:“我娘也是这么给我取名的,吧!”
  吧字拉得老长,这三人都望去,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又看向赵哥和盛翼。
  盛翼赶紧摇摇手:“我不知道,”赵哥嘿嘿一笑:“我排老六,取名赵六。”
  一树落叶大哥用个鄙夷的眼光甩过去:“没文化。”
  翻过第一道岭,站在山梁上,透着密密的树林,落叶大哥朝山沟里一指:“蝎子沟,凶险万分,闲人免入,入了免出。”
  盛翼:“免入能理解,免出是?”
  赵六哥在一旁悠悠地说:“死了呗!”
  盛翼哆嗦了一下,廖花洲就把细细瘦瘦的手臂放到他的肩上,认真地说:“要不,咱打道回府吧!”
  他话没落下,就已经听到落叶大哥一万分的赞同:“对对对,咱们何必犯险呢是吧,河那边花红柳绿,活着多好,走走走。”
  廖花洲笑盈盈地用兰花指戳了一下他的胸口:“钱呢?”
  落叶大哥立马正色:“瞧你说的,我还能赖你不成,”一转身,在廖花洲的肝肠寸断中冲下了岭。
  廖花洲喂了几声,又看到盛翼和赵六哥下去了,只好扭扭捏捏,把眼睛翻得白多黑少地跟了下去。
  谷中落叶很厚,踩在上面轻轻软软的,盛翼总是感觉脚底下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钻出去,一双脚轻拿轻放的。
  廖花洲跟在他身后,递给他一根棍子:“出来就打,我在旁边看着呢,管他什么牛头鬼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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